第138章

推荐阅读:风起龙城弃宇宙夜的命名术剑来渡劫之王第九特区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飞剑问道

一秒记住【钱人阁 www.qianrenge.org】,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李禅秀回到住处,遣人去太极殿外等候,交代若裴椹出来,先带对方到自己这。

    等待的时间,他握着书卷,在烛灯旁翻阅。

    但心中想着人和事,实在不能静心。

    父亲也不知在和裴椹说什么,以致他交代的人迟迟没把裴椹带来。

    直到“噼啪”一声,眼前的烛火炸开一朵细小的烛花,李禅秀才骤然回神,发觉自己竟已经盯着眼前的烛光走神许久。

    莫非是父亲和裴椹说完话,就让其出宫了?

    他心中忽然有些失落想。

    眼看夜色渐深,裴椹应该不会来了,他终于起身,令人送来热水,然后屏退侍从,解开腰间玉带,打算先洗漱就寝。

    就在这时,外间忽然又传来脚步声,熟悉沉稳。

    李禅秀动作一顿,不多时,裴椹清俊的身影就走进内室,停在屏风后。

    因最近经常进宫帮李禅秀解毒,裴椹对东宫的布局不说是了如指掌,也可说是熟门熟路。

    尤其今晚李禅秀等他来时,就交代过侍从:若裴椹到了,不必通禀,让对方直接进来就行。

    可那时他在看书,后来又以为裴椹不会来了,怎会料到……

    裴椹的身影在屏风外只顿了一瞬,接着就绕过屏风,出现在李禅秀面前。

    他一身深紫朝服,带着寒夜的微微凉意,比穿甲胄时时少了几分冷锐,整个人清雅不少,眉深如山,容貌俊逸。

    李禅秀刚解下玉带,如玉的手指微弓,僵在领口位置,手腕清瘦白皙,腕骨处戴着一串青玉佛珠。

    衣领已经被微微扯开,露出雪白的里衣,锁骨和喉间的凸起清晰分明,微微烛光映照下,在莹润皮肤上落下明暗交叠的影。

    裴椹一双黑眸落在他身上,渐渐如被煅烧的寒铁,漆黑中透着火红星子。他缓步走近,在李禅秀还没反应过来时,轻轻握住对方的手,目光凝望他,声音暗哑:“我来伺候殿下。”

    李禅秀心头微跳,感受到一丝危险,刚想说不用,下一刻却失了声。

    ……

    寒风忽起,窗外一阵树影婆娑。

    李禅秀被微凉的衣袍裹紧,抱到床上时,累得手指都懒得动一下。他微微闭着目,白皙修长的颈上湿漉漉,泛着水光,尤其是凸起那一小团,布满痕迹。

    裴椹如今毫无顾忌,胆大妄为,总爱在他喉间那一处亲吻舔舐。偏偏李禅秀每次被碰那里,都忍不住轻颤。

    明黄烛灯下,裴椹用宽大布巾帮李禅秀将乌黑长发擦至半干,铺在枕旁。低头见他轻闭眉眼,一副累极了的模样,心中反倒升起更多渴望,想将这副已经无力、只能任人施为的柔韧躯体揉入怀中,索取更多。

    但到底还是心疼更多一些,他放下布巾,俯身在李禅秀倦怠的眉眼间吻了吻,又一点点向下,温润舌尖轻轻舔舐喉间那一小片,似乎觉得这样的轻抚,能让这片刚饱受“摧残”的皮肤舒适些。

    李禅秀轻颤睁开眼,瞳中雾湿,仍未聚焦。抬起的手一点点向上,摸到裴椹的侧脸,继而五指插进对方发中,喘丨息着紧紧抱住对方的头。

    直到翌日清晨,李禅秀醒来,才想起昨晚还没问裴椹跟李玹说了什么。

    此时两人仍躺在床上,裴椹奉“旨”住在宫里,自然不慌不忙。

    李禅秀手指绕住他鬓边一缕头发,扯了扯,把装睡的人终于扯“醒”后,声音带着过度用嗓之后的轻哑,问:“昨晚你跟我阿爹在谈什么?竟那么久?”

    裴椹握住他的手指,送到唇边亲亲,道:“没什么,昨天有个金陵的暗探来见我,说了些挑拨之语,我去向主公禀报。”

    接着指尖向下,碰到他腕间的青玉佛珠,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又道:“殿下畏寒,更适合戴暖玉,等过段时日,我送殿下一串暖玉珠子。”

    说这话时,他声音不知为何有些哑。

    李禅秀正在想他刚才说的事,闻言略带疑惑地“嗯”一声,回神后,又下意识道:“我有暖玉的佛珠,阿爹送过我一个。”

    裴椹却轻抵着他额头,低声:“我送的不一样。”

    李禅秀以为他说的是意义不一样,也不再拒绝。

    因暂时无政务、军务要处理,两人就在殿中用了早膳,然后腻歪到中午,才相携走出东宫。

    东宫的侍从都是李玹亲自为李禅秀挑选的,知根知底,不会乱说什么。

    出了宫,两人又骑马在洛阳城中逛了一圈,直到半晚才分别。

    然而直到一个多月后,李禅秀才知道,那晚李玹和裴椹不但谈了金陵探子的事,还说了要派裴椹去北边的事,而裴椹居然一字都没跟他提。

    李禅秀有心要找裴椹算算账,但李玹称帝在即,他也要被立为太子,诸事繁忙,又实在没寻到机会。

    五月,洛阳牡丹盛开,满城尽带花香之际。

    李玹在洛阳皇宫正式称帝,承袭大周国号,改年号建武。

    李玹称帝后,并未如金陵那对父子一样,奉老皇帝李懋为太上皇。有人不禁猜测,老皇帝或许在青州那一役中,就已经崩逝。

    但已经崩逝的话,也该上谥号、庙号,可李玹也没提要给老皇帝上什么谥号,更没让群臣商议此事,就仿佛大周从太祖之后就是他,中间不曾还存在过一个皇帝。

    除了少数知情的几人,众臣心中不由都疑虑,可也不好在李玹刚称帝时提这些。

    倒是金陵,梁帝和太子李桢得知李玹正式称帝,即便心中早有所料,也仍气得不轻。

    金陵很快以李玹忤逆、害死太上皇为由,向淮水一带大举增兵。

    但这都是后来的事,眼下,洛阳正沉浸在一片欢腾和喜悦中。

    李玹称帝后大赦天下,轻徭薄赋,鼓励耕种,休养生息。当然,仅限于已经收复的北方诸州郡。

    百姓闻言,无不大喜,都觉得乱了这么多年,总算又可以安稳。洛阳城内到处张灯结彩,一派恭贺与庆祝。

    就在李玹称帝后的第二天,李禅秀迎来他的二十岁生辰。或者说,李玹是特意选在他生辰前一天称帝。

    在他生辰这天,李玹亲自在太极殿为他加冠礼,正式册立他为太子。

    加冠礼意味着正式成人,李禅秀身穿深色九章服,头戴九旒冕,手持玉圭,在一片山呼般的跪拜声中,恭敬向李玹行礼。

    李玹走下台阶,亲自扶起他,而后牵着他的手,如同他还幼时那般,带着他一步步踏上台阶,走到御座前,接受众臣跪拜。

    裴椹身为燕王世子,手握重兵的征北将军,站在武将行列之首。

    只需轻轻抬头,他就能看见御座前的李禅秀,对方一身太子冕服,依旧是修长如玉的身姿,俊秀面容,但比往日更多几分贵气和庄重。

    裴椹目光近乎灼热看着他,若非老皇帝阴谋夺位,若非李玹被圈禁,对方早就该站在那个位置,如明珠灿然,夺人眼目。

    如今,不过是明珠上的尘埃被拂去,终于露出原本光彩。

    而这样尊贵矜雅,“茂德渊冲,天姿玉裕”①的殿下,是他的,独属于他的。

    在众人都恭敬跪拜,为殿下的风姿倾倒时,只有他知道,剥开那代表地位与尊贵的冕服,是何等如玉美景。但只有他能这么做,也唯有他如此幸运,能这般犯上,将其占有。

    跪拜之后,裴椹站起身,视线再度落到李禅秀身上,毫不遮掩眼底幽深。

    李禅秀如何察觉不到他的视线,但父亲在旁,又有群臣跪拜,他禁不住头皮微麻,只能用余光轻轻瞥向对方,示意收敛些。

    晚上,群臣在宫中宴饮,一派喜庆。

    李禅秀经过这段时日“治疗”,已经将寒毒彻底根除。加之今天是他生辰,又是他被册立为太子的大喜日子,免不了端起酒樽,与敬酒的群臣共饮几杯。

    也就几杯之后,便有些醉意。

    裴椹知道他不善饮酒,又生来畏寒,哪怕寒毒已经解了,但酒水寒凉,仍需少饮。所以他并未单独敬酒,只在众臣敬酒时,跟着端起酒杯,说了许多祝福词。

    除了美好华丽,但带着恭敬、隔着距离的祝福,他自然还有许多私下的悄悄话想说。

    但宴席之间,不好上前与李禅秀举止太过亲昵,他也只好忍下,落在有心人眼中,便成了他独自喝闷酒。

    李禅秀气他不告诉自己要领兵去北边的事,也故意没去找他。

    谁知几杯酒下肚后,有些微醺,等再清醒过来时,发现宴席已散,而自己也不知何时被扶到东宫。

    他怔然片刻,忙问侍从:“诸位大臣都回去了?”

    “启禀殿下,宴席散后,就都回去。”侍从恭敬道。

    “裴将军也回去了?”他又问。

    “……宫中一般不留大臣过夜,应当是回了。”侍从迟疑道。

    李禅秀:“……”

    他有些懊恼地按了按额角,想着要不就算了,明天再见也一样。

    可今天是他生辰,又是他被册立的日子,他和裴椹又不太可能再成一次亲,下次再有这么重要的日子,只怕已是他登基之时。

    这般一想,他心跳又忍不住加快,忽然有些迫切想见对方。

    深夜时分,一辆马车悄悄驶出宫门,停在燕王府门口。

    下一刻,还未来得及换下冕服的李禅秀走下马车。

    燕王府的守门护卫就是裴椹的亲兵,认出李禅秀后,吓得慌忙要跪。

    李禅秀抬手止住,道:“不必通报,我直接进去就行。”

    护卫一时迟疑,便被他走进府内。

    李禅秀进了府,熟门熟路走到裴椹的住处,还未进院落,就见对方房间的灯亮着。

    裴椹竟然也还没睡。

    他心下微动,快步走过去,刚想敲门,却想起裴椹两次撞见自己沐浴的事,不由微勾唇角,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裴椹应是刚沐浴过,正站在桌案旁“写”什么。因为已经是五月,天气转热,他只披一件素白中衣,衣襟微开,流畅的线条若隐若现,紧实但不夸张。

    李禅秀不喜欢过于单薄,也不喜欢肌肉鼓胀的,裴椹就恰到好处,完完全全长在他的审美上,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

    李禅秀甚至看到他没擦净的水珠如何滚落,没入腰间收束的裤带。

    李禅秀恨自己眼神这么好,本想吓对方一下,没想到受到冲击的还是自己,不由深吸一口气,刚想“砰”地关上门退出去。

    裴椹听到有人不敲门就闯入,迅速拢紧衣服,不悦抬头,眼神锋利,语带寒意:“谁让你不敲门就——”

    话未说完,看清来人是谁,表情又一怔,手中的笔差点掉落。

    李禅秀眼睫低垂,匆忙道:“我不知道你……那个,你先忙。”

    说着就要关门退出去。

    “等等!”裴椹忽然搁下笔,疾步走到门口,不等他后退,就先一步将人捞到怀中。

    “砰”地一下,门又关紧。

    裴椹将他带进房间,哑声问:“殿下怎么来了?”

    李禅秀:“……”

    他眼神游移,有些发虚,尽量不落在裴椹胸膛。

    裴椹见他不说,闷笑一声,也不多问。只是目光落在他秀丽眉眼、光洁的额头,渐渐向上,忽然问:“殿下怎么没戴旒冕?”

    李禅秀回过神,奇怪道:“戴那干什么?”

    压得脑袋沉不说,眼前还有一排珠子乱晃,晃眼。而且冕服是逢重大日子和祭祀才穿,若非来得匆忙,他应该把衣服也换了再来才对。

    裴椹靠近,清冽气息笼罩而来,吻了吻他眉心额角,哑声道:“穿来了,臣好一一为殿下摘下,除去。”

    李禅秀:“……”这、这是什么话?

    “不过殿下穿着章服来,也一样。”裴椹忽然又说。

    李禅秀:“?”

    “殿下,臣可以大逆不道一次吗?”裴椹忽然目光微烫看着他。

    李禅秀:“……??”

    “你、你想干什么?”他莫名有些心慌,像自己撞进陷阱的猎物。

    裴椹俯身将他抱起,转身将他放到身后床上,缓缓压下身,看着他的眼睛:“臣想看殿下穿着这身衣服和臣……”

    他声音渐低,李禅秀眼睛却不由微微睁大。

    “等、等等。”李禅秀忽然双手抵在他胸口,隔着薄薄衣料,掌心却感到一阵微烫,惊得差点又缩回。

    “那个,等一下,我阿爹是不是跟你说过,让你在大典结束后,就领兵去北边?”李禅秀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一个账没跟他算。

    裴椹一僵,目光果然也有些游移。

    李禅秀抓住主动权,轻哼一声,就要推开他。

    裴椹却忽然将他揽进怀中,也岔开话题,道:“对了殿下,我还没送你礼物。”

    李禅秀奇怪:“不是送过了?”

    他今天一早就在东宫看见了,和其他大臣的贺礼一起送到的,不算特别贵重和出格,但胜在用心。

    裴椹隔着太子章服环紧他,道:“那是贺殿下被册立的礼,之前还说要送殿下一样礼物。”

    “哦?”李禅秀闻言,有几分好奇。

    裴椹很快从床头拿过一个锦盒,交到他手中。

    李禅秀接过,抬头看他一眼,才缓缓打开。

    锦盒中装着一串暖玉,质地莹润,在灯火下熠熠生辉,一看便是上品。李禅秀想起两个月前,裴椹说要送他一串暖玉珠子,莫非就是这串?

    但这串暖玉珠有点奇怪,每一颗都比他平时戴的佛珠大许多,串起来足够绕他手腕两圈,不像是戴在手腕上,但要戴在颈处,又不够长。

    他不由看向裴椹,奇怪道:“好像不能戴在手腕上,而且……我以为会是佛珠。”

    裴椹轻咳,低声道:“佛珠不太适合。”

    “嗯?”李禅秀更加奇怪了。

    下一刻,裴椹附耳说了一句什么。

    “轰”地一下,李禅秀耳垂嫣红,像忽然被热气熏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