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好戏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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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辛松的寒眸再也盖不住那心底排山倒海般涌过来的暴戾。

    就因为他的深爱,却变成了害死莫妮娜的最终原因。

    “把他们都请过来。”手往后一挥,门口黑压压一片的黑衣人自动地闪开两边,然后慢慢地出现一个人的身影。

    “爸。”

    “爸……。”

    阮慕香和米柔异口同声地低呼,没想到来者竟是阮浩南。

    是的,来人正是阮浩南,她们姐妹俩的父亲。中午准备出门的他,就被顾辛松毫不客气地请到这里来了,刚才房里发生的一切事情他都听到了,也听到了阮慕香承认莫妮娜是她杀的“豪言壮语”,但苦于有黑衣人在左右两边“照顾”着他,所以他无法出口制止女儿的疯狂举动。

    现在迈进房间的阮浩南,儒雅的气质难掩他脸上的怒气。

    阮慕香看到父亲的目光如一把锐利的尖刀,正锋利地往她身上砍来,这种不言语的肢体表达更具威慑力,她心底悲鸣,犹如看到了世界末日的到来,手开始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了起来,口中嗫嚅:“爸,不是这样的!不……爸,您听我说,我……。”看到父亲的尖刀瞬间变成寒刃闪着光,阮慕香欲说的话全咽回肚子里去了。

    “香儿,你怎么能这么糊涂啊?小柔是你的亲妹妹啊,就算是公司倒闭了,你也还有我们这些亲人啊。大家在这时候更应该团结一致、同舟共济、共渡难关,不能因为心底着急,就鲁莽行事,伤及自己的亲人。来,把枪给我,好好跟小柔认个错。”阮浩南温言细语地劝道,伸出自己的右手。

    米柔感觉到箍紧自己的手臂松弛了下来,顶着太阳穴的枪却依然没有放下来。她望着父亲伸在面前的手,整洁而干净,手指修长,那厚实的手掌心想必是温暖的。从小她就没有父亲牵着她手行走在公园、街道上的印象,不是不渴望,而是多次的失望让她慢慢不再有奢望。现在父亲的手掌就摊在眼前,为了救她而伸了出来,立刻她心底有一股暖暖的感觉在软化坚冰。毕竟还是血浓于水啊,父亲还是爱她的,是不是?现在他也来救自己了,是不是?

    “爸,公司倒闭了,我活着还有什么用?再也不能帮您忙了。我这不等于是废物一个了吗?家里已有一个的废物了,再添一个,那阮家还有什么指望光宗耀祖的?”阮慕香看着父亲开始悲痛地哭喊。

    “公司没有了不要紧,我们还可以东山再起,但如果你们姐妹俩出了什么事,你叫我们这些至亲都怎么办?世上还有什么比亲情更重要的吗?小柔,你现在也是有孩子的母亲了,应该明白孩子的安全就是做父母最大的欣慰啊!别傻了,香儿,把枪给爸,嗯。”

    提到孩子,米柔急了,眼泪汪汪地望着只有几步之遥的顾辛松,后者给了她一个宽慰的眼神,底下的脚步继续不动声色地靠近她们。米柔明白了他的意图,不敢再开口说话引起阮慕香的注意力。

    听了父亲的话,阮慕香的手不再抖动,就连环抱箍紧米柔的手臂也加强了力量。

    “不,爸,除非戴迪卫克把三亿的钱汇进帐上来,否则,今天我愿意玉石俱焚。还有,米奇还在我手上,没有拿到钱,谁也别想见到他。因为只有我才知道他藏在哪?”

    米柔彻底急了,七彩缤纷的脸上再刷多了一层泪水的洗涤,泪光中见到顾辛松已快到眼前了。

    阮浩南的脸上非常愤怒,但又无可奈何,看似无意地移动了脚步,恰巧停在顾辛松和阮慕香她们之间,轻耸肩对他说道:“顾先生,我已尽力了。看来我的女儿并非我想像中那么孝顺。”

    顾辛松的心底不禁暗叹这不愧是位老狐狸,跟女儿寥寥的几句话,看似劝解,实际暗中有所指,点明阮慕香要利用米奇来威胁他,做一个全身而退。

    是啊!孩子的安全,孩子的安全!多么感动人心的话,却一箭中矢地指明了他顾辛松的软肋。

    现在他阮浩南又用身体挡在女儿的面前,令自己靠近阮慕香想夺枪的企图成了泡影。

    顾辛松不敢尝试用强硬的手段夺枪,他怕米柔受伤,因为那个丧心病狂的女人阮慕香在极致的恨当中什么事情都会干得出来。

    “看来阮先生身为政府官员,对歹徒的威胁也只有妥协啊。这场戏演得很好,父女们都上场了,还把自己的小外孙也搭进来做配角,我不得不佩服你们阮家有做演员的潜质。别说是三亿,就是一毛钱本少现在都不会付的。演吧!你们继续演吧!但是,对不起,观众已有审美疲劳,先告辞了。哦,临走前不妨提醒一下几位演员,你们演的戏码,我的手下都一一录下来了,如果把政客一家主演的电影弄成商业片,不知道能否拿个金像奖影帝影后什么的?”

    顾辛松用他特有的冷嘲热讽说完,示意大家都看看他身后屋角站着的那个高大黑衣人,果然,那人一直举着微型的摄影机在拍。

    阮浩南脸上禁不住地微微动容,这个黑社会果然难以对付:“没想到顾先生是这么幽默的,连阮家演的戏都能大驾光临参加,真是稀有啊。”该死的那摄影机还在拍呢!他能怎么办?这出录像放出去,阮慕香还不坐牢吗?到时,如果所有的事情都明朗化,他还有脸在政界混吗?如今之计,应该怎么来圆这个绑架、持枪威胁的片段?只有承认了这是一出戏,这才能化险为夷啊。

    “哼,如果阮先生还有好兴致的话,可以帮我们想想这出戏应该叫什么名字比较有吸引观众的噱头。”

    大声讥笑完,顾辛松很果断、决然地转身就往门口走,即使听到后面阮慕香在气极败坏地扯痛米柔的头发,令她发出尖叫,他银色的身影都没再转回来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