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人阁 > 落嫁枭妃,王爷难招架 > 192 192-甜腻一阵紧似一阵

192 192-甜腻一阵紧似一阵

推荐阅读:风起龙城弃宇宙夜的命名术剑来渡劫之王第九特区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飞剑问道

一秒记住【钱人阁 www.qianrenge.org】,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椰儿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低声说道:“新王,您今日一定很累,回去歇了吧。”

    华能许久不言语,黑亮幽深的眼里波光汹涌,稀薄的烛光映在其中,变幻迷离。

    “把衣服穿好了。”

    他的情绪稳定下来,仰头看着窗外,月亮静静地贴在暗蓝色的天空上,稀疏的几颗星寂寥地闪烁着撄。

    他缓缓开了口,一字一句的:“龚椰儿,你这样会坏了本王的心情,望你下次别犯同样的错误。”

    说完,他背着手,毫不留恋地走出了屏风。

    椰儿这才感觉似乎已耗尽全身力气,颓废地坐在了床榻上。

    难道,自己一定要以替身、或以影子的身份来换取逝去的容颜吗?再多婉约再多期待亦是枉然,这个叫华能的男人,已将自己的心锁住,只留给她一抹绝然而无情的背影,在梦里与他的影颜相敬如宾偿。

    那又是谁,谁与自己相敬如宾?

    曾经,有个人这样对她说过。

    “我知道,所以我不强求你什么。可你也别拒绝我这份感情,我只要你心里明白就够了。”

    她闭上眼,那个渺茫的白色身影,如一柄利刃深深抵进了她的心。那一刻,她的心头微微一酸,有湿润的水雾,迅速地浸上了眼帘。

    第二日尺妃又亲自过来问新院子的事,椰儿婉转地说:“臣妾真的以为楚香宮很好,这样搬来搬去的,太浪费,娘娘请别费心了。”

    尺妃将这事向华能一禀告,华能倒满不在乎,淡淡说道:“随便吧。”

    自此,椰儿依旧住在楚香宮里。

    华能并未时常呆在王宫里,很多日子他都去他的军营大帐,跟僚将们同商国策,边训练翼军,以防邻国卷土重来。

    有时候他传人捧来一大摞文翰,在自己寝殿里埋头批阅。这时嫔妃们都有机会陪寝,华能在这方面也不讲究,想到谁就是谁了。宫里就四个侧妃,椰儿也去华能寝殿里陪了他两次,每次她都是安静地坐在稍远的地方,望着墙壁上挂着的文人笔墨出神。

    等到华能抬头注意她了,更漏声一声接着一声,椰儿已经砌好了茶,壶中沉着几撮香茗,端端正正地放在桌上,清香袅袅间,白玉水注里的砚墨又磨好了。

    华能很满意,冷漠的脸上有了一丝淡笑:“你做得很好,以后就这样了。”说着,又挥挥手,“你且回去,下次本王再召你。”

    他甚至连看她小脚的心致也没有了,椰儿明白,一定是那天晚上的事困扰着他。

    她很顺从地应诺,施施然行了礼,婷婷娜娜地走了。

    这日下午,南风大作,吹得青纱琐窗外落叶如潮,前后院通是冥冥的。椰儿急忙唤珠儿和浅画将各厢房的门窗关了:“都别出去,快下大雨了。”

    说话间,忽然一声霹雳,电光开处,雷声轰轰,一阵萧萧瑟瑟的细雨就下了起来。

    几个人正在院子里忙碌的奔走着,屏门外传来了敲击声,椰儿唤珠儿去开门。

    透过纱窗,一个披着天青油袖斗篷的人影跌跌撞撞地闯进来,直往椰儿的卧房冲。椰儿吓了一跳,掀帘子出去,那人已经进了外房。一见椰儿,那人一手掀了身上的雨篷,泪痕满面,扑到椰儿的身上嘤嘤哭起来。

    椰儿已经认出那张秀冶而略显消瘦的脸,是影颜。

    她连忙扶着影颜坐下,让浅画递了棉巾过来。影颜埋头哭着,单薄的肩胛不时地抽动,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雨声掩盖住了影颜的哭声。

    椰儿猜想影颜必有说不出的悲酸,看她这般失魂的样子,心中自然而然的也凄楚起来,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身上,小心地安抚着,任她哭个够。

    雷雨慢慢地缓了速度,滚滚雷声时断时续的,影颜抬起头来,看来心情好受了些,朝着椰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遇上这种天情绪就不好,又没人说话。今日梗得特难受,不知怎的跑到你这边来了。”

    椰儿宽容地一笑:“这种雨天,到了晚间天色就变好了,明日更好。”

    “是啊,明日会好的……”影颜低喃着,眼里的泪水已经揩净,神色平静下来,“不知怎的,看见你,人就平静了。”

    “娘娘是个善良的人,小心身体了。”

    “叫我窦鸢吧,你一来,好歹可以一起说话。”

    “窦鸢姐可是感到寂寞?这王宮……”

    “王宫里还是很自在的。”窦鸢解释道,“这里比宫里的娘娘们自由多了,出出进进的新王根本不管。我生来胆小,在新王眼里,最无用的一个了。”说完,她近似苦涩的笑了笑。

    “椰儿出自乡野,什么都不懂。”椰儿也笑了。

    窦鸢高兴起来,拉着她言语真切:“我出自官宦人家,闺训又重,反而什么都小心翼翼的。咱不提出身,有个伴就好,你可愿意?”

    椰儿和善地点了点头。窦鸢舒心地笑道:“这一哭还真没白哭,认了个妹妹。明日带你去仁裕街逛逛,那里都是皇亲贵族去的,姐姐让你去开开眼界。”

    椰儿想,都城繁华街景自己没亲身体验过,也该好好走走,笑笑以前天天念叨着都城里的好东西,这回帮她去挑几个。

    于是答应下来,窦鸢更是欢天喜地的,又聊了会,方才依依的告辞了。

    黄昏时积雨新霁,四周漫漾着清新凉爽的空气。珠儿摆在南窗下的一盆兰花绿叶纷披,扑鼻的芬芳幽幽地散着。

    椰儿出了垂花门,朝着一带绿荫,冉冉地向着轻水宮的方向走。

    华能不允许她住到轻水宮去,她的心依然留在那里,趁着这花荫瑟瑟的雨后,她想去那里走走。

    此时天空如洗,微风吹送青石路两边的柳树,一缕缕的水丝轻洒在头上、脸上。椰儿抬眼感受着那份舒爽的凉意,不经意间,前面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树林子间若隐若现。

    椰儿停止了脚步,那人低头走着,想是思忖着什么,脚步略显沉重。

    待他渐渐走近,椰儿笑着打招呼:“喜柱师父。”

    喜柱惊骇地抬头,脸色也变得苍白,看着椰儿一时说不出话来。

    椰儿轻笑起来,开玩笑道:“瞧喜柱师父吓的,是不是几月不见,以为我不再出现了?”

    喜柱缓过神来,尴尬地一笑,声音低低的:“那是,那是,真意外……”又指着后面解释道,“工房让我过来看看这边的雕刻,赶着做批活。”

    椰儿看着喜柱手里的画卷,就催促他:“不多说了,您快去干活吧。”

    应了一声,喜柱低头擦身而走。椰儿回首见喜柱匆忙的背影,摇头笑了笑,继续往前走。

    眼前小径红稀,雨水把轻水宮外面的草披冲掉了一块,上面有零乱的几片脚印,深深浅浅地通向院门。椰儿小心地走着,院门虚掩,椰儿推门而入。

    雨后的轻水宮是何等的寂静。纷纷扬扬的坠叶飘满香阶,风卷起,细碎的沙沙声频添寒意。各处门窗依然紧闭,想着赤睿涛曾经破门而入——轻水宮里到底有什么?

    椰儿在院墙下站了良久,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

    荒凉的轻水宮过早地进入了秋天。

    晌午时分,太阳明晃晃地照着,蝉鸣一声声吵得欢。夏末季节,早上的一场雨将闷热的空气冲洗干净,蜷曲的树叶重新抖擞起来,偶尔,还有燕子在楚香宮的屏门上盘旋。卧房的青纱帘子低垂,无端地让人心生几分慵懒,那洒进外室的阳光也是软款款的,珠儿和浅画也懒洋洋地低着头,不住地打瞌睡。

    华能轻手轻脚地进来,脚步踩在深黑色如水镜般的砖面上,有一种梭梭的微弱的声响。珠儿和浅画睁眼见是华能,慌得正要跪地请安,华能给了她们一个噤声的手势,两人识得眼色都退了出去。

    “浅画,拿茶杯来。”里面的椰儿唤道。

    华能一眼见到外室内放着茶杯的托盘,便亲自端了进去。

    站在屏风口,华能望见椰儿正独自坐在几案旁煮茶,瓷壶里的水如鱼目鼓动,发出轻微的沸声。氤氲的空气中,椰儿神情专注,并未注意他的到来。

    水开始滚动,椰儿将手中的茶叶小心倒入,炭火燃燃,水汽在她的面前摇曳不定地吞吐着,椰儿白皙的脸上,尚带着一丝红晕,浅淡的微笑在她的唇际边漫漫漾开。

    她慢慢地将头转过来,就对上了华能的脸。

    华能摆摆手,径直走过去,将托盘放在几案上,兀自坐在她的身边,开玩笑道:“怎么,一个人在房里享受?”

    椰儿也没起来行礼,将熟水勺出一瓢,声音一如孩童般的柔软:“这是第二沸,正好将茶叶放进去,三沸以上,水老了就不可饮用。臣妾刚学来这些,等熟练了再拿它伺候新王。”

    “这么说,你这煮的本王还不能喝?”华能的话语里带了戏谑。

    椰儿笑笑,朝水壶探身过去,因为只穿低襟的纱衫,颈脖下细白的肌肤若隐若现:“新王若是想喝,可别怪臣妾煮得有苦味,难以咽口就是。”

    “你这样说,本王偏要喝了。”华能笑起来,抬指轻柔地抚摸她的下颚。椰儿微微一惊,旋即侧头避开,淡淡说话:“这茶汤前三杯为最佳,精华英气都浮在上面,请新王趁热饮了。”

    说完,关了炭火,提起水壶在茶盏里倒了一杯,垂眉静候着。华能有点失神地注视着她的动作,青纱帘子下的阳光在风儿的扰动下晃荡,恍惚映在椰儿的面上,在她低垂的眼睫透下浅淡的影子。

    华能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椰儿小心地看着。华能并不表态,慢慢地抿着,最后将手中的空茶盏放在了几案上。手指了指第二碗,椰儿缓缓倒入,华能又不动声色地抿起来。这样在静默中连饮了两杯,椰儿倒了第三斟,站起身想将水壶拿走。

    他突然拉住了她的手。

    “龚椰儿。”他叫了她一声。

    她的身子一僵,努力挣脱恍惚:“新王,第三杯放着呢。”

    华能抬头,看着她微微笑着,因为脸上有了暖色,笑意显得格外的柔和。他轻轻一拽,椰儿站立不住,人就软绵绵地倒在了他的怀里,他伸手趁机揽住了她的腰,低声道:“把第三杯喝了。”

    椰儿想站起身,华能揽她的手劲加大,一手端起了茶盏,将沿口对着她的嘴。椰儿无奈浅尝了一口,竟是苦涩难耐,她不禁皱了眉头:“原来是苦的。”

    “傻瓜,入口苦回味甜才是好茶。”他轻笑,放了茶盏。然后低头将唇落在她的脸上,在上面缓缓厮磨着,最后深深地吻入了她的唇中。

    椰儿的心一颤,连着缠绵的呼吸中,只感觉唇中带着清香的甜腻一阵紧似一阵。眼前一双微微颤动的眼睛,浓密的眼帘下潋滟着恍恍若若的深情。

    华能的一只手很自然地探指下去,因为暖天,椰儿赤足趿着软屐子,华能一把握住,轻柔地抚摸着。

    “地面很潮的,别着凉了。”他闭着眼,小声呢喃着。

    蓦的,那种自然而然的念头毒蛇一样缠上椰儿的心膜,让她几欲晕眩。她的心里想的是,这双手曾给影颜多少温柔啊,这会他又在他的梦幻里跟他的影颜说话了……

    一只鸟儿振起灰色的翅膀,双足踏在窗棂上,不经意似的用尖尖的嘴啄了木框子,笃笃声惊醒了房中人,离去时一飞冲天。

    华能骤然施力,将怀里的椰儿抱到床榻上,双手在她的腰间上下游离着,低头将脸凑到近前,细审着她脸上的反应:“这次回来怎么这么老实了?”

    椰儿咬了咬下嘴唇,不说话。好半晌才开口回道:“新王给臣妾名分了,臣妾谢恩还来不及呢。”

    华能的动作静止了,望住椰儿,深不可测的双眸在幽暗的光线下,闪烁着黑色的光泽。

    “你是因为你的家人,才想到再进王府的。”他那犹带着暖湿的气息喷薄在她的脸上,“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对那些所谓的名分根本不在乎,为了他们你敢委曲求全,其实你的心思一直恍惚的。”

    椰儿哑然失笑,心思一直恍惚的究竟是谁?

    “你……有点与众不同,龚椰儿。”华能的眼光漫不经心地扫过她的脸,笑容略带讥讽,“本王还真的对你另眼看待了。”

    他突然话锋一转:“你我来个君子协定如何?”

    椰儿惊愕地抬头,华能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定她,声音如水般清凉:“你我相处一年时间,一年后,本王放你自由,你的家人享受他们的荣华富贵,你找你的好去处。”

    他的眼中不再有华能的骄横和冷鹜,只是用一种近乎凝重的神情,一字一句地许下了他的承诺。

    椰儿惊异地瞪大着眼睛,自己大概听错了?可心里有个尖细的声音在告诉她,自己没听错。是的,他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一年后——他放她走。

    为什么是一年呢?她跪在地面上,耳听着他充满忧郁的叹息声拂拂而来:“曾经有一个女子,本王也这样对她说过……”

    他的脚步声出现在了屏风外,如同踩在秋日里落下的枯叶堆里,每一步,都会发出破碎的声响。

    椰儿心下一阵恍惚,直楞楞地跪了良久。

    水殿风来暗香弥漫,都城的夜飒爽清凉,一轮残月挂在树梢上。漏断人初静,椰儿飘渺的身影出现在屏门外,她轻抬着裙脚,无声地走出了楚香宮。

    天空中随时可见流星横穿河汉,一点明月偷窥着地面,青石道上异花满地,两边层层叠叠的廊道角檐,在椰儿的眼里,像道道面目模糊的阴影。

    轻纱的裙摆拖曳在地面上,锦缎绣鞋踏在青砖上,竟都是无声无息的,静得让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紧张的心跳声。

    “椰儿。”

    仿佛有种清越的声音从椰儿的耳边徜徉而过,她停止了脚步,心口似乎被柔软的东西瞬间堵住了。

    她凝视着他,夏夜的月光本就稀淡,如一袭杂着银光的纱缎,勾勒起他棱角分明的五官,他的嘴唇紧紧抿着,白色的身影在月色下杳若尘烟。

    清爽的风拂面,他看着她裙袖翩翩的影子,缓步走到她的面前。

    他低头看着她娇嫩的脸,却看到她的眼里正漾起清清的水波:“你知道我只能回来……”

    她接着浅然一笑,柔声说道:“又能见到你……真好啊。”眼中的水滴在流转着,却咬牙没让它掉下来。

    他温柔地握住了她的手,“椰儿——”他唤她,缱绻地,干净的眉眼惹上一层黯然神伤:“不能守在自己喜欢的女人身边,我真没用是不是?”

    椰儿痴痴地看着他此刻的摸样,反而笑了。她的妖妃子的身份是不允许她做任何回顾的,她只能这样望着他,对他说上几句话,让他握住自己的手。然后,离开。

    “你能告诉我,你去轻水宮找的是什么?”

    他沉吟,踌躇片刻才缓缓回答:“我夜家祖传有个镇家之宝,是块玉帛,女人缠在身上能瘦身养颜,百毒不侵。最重要的是,玉帛里隐有夜家世代藏宝图,保证夜氏世代免受战争灾荒之苦,永享荣华富贵,只有夜家特殊的工料才能看见。那玉帛不知怎的被人偷走献给了柬国皇帝,皇帝又把它当作嫁妆给了郡主。”

    “可那妖妃已经死了,嫁妆应该送回国了吧?”椰儿问。

    “郡主死后,华能原封不动地锁了轻水宮,丘殷国也并没有要回那些嫁妆。”

    椰儿想起轻水宮紧闭的大门,忧心道:“偌大的轻水宮,怎么找得着那小小的玉帛?”

    赤睿涛轻叹:“是啊,我父亲为此寝食难安,终日跪在祖先灵前忏悔,我与心不忍,只好冒险进府搜寻了。”

    她主动握住他的手,宽慰道:“你这样很危险的,我帮你想办法。”

    “你?”他疑惑地望着她,突然露齿一笑,“别犯傻了,这不关女人的事。我今日是想见见你,不提这无趣的事。”

    他紧紧握着她的手,仿佛怕她消失:“很想你,真的很想你……我要想办法让你和我在一起。”

    “你等我,等我一年。”椰儿温和地笑了。她想,以这样一年的时间,换来与他一生的相守,对于她,也许是最好的吧?而在离开王宮前,她必须为他做点什么。

    他的眼中掠过一抹欣喜,轻轻地揽她入怀。夜风吹动树叶,摇曳一对相依相偎的影子,她的耳畔分明响起他坚定的声音,苍凉、怆然,划过昏暗幽深的天际。

    “我等你,我会等到这一天的……”

    她阖目笑着,想起那个三月三日,在香烟缭绕的昌西寺内,她的膝盖压住了他白袍的角。而在枝叶繁茂的槐荫下,她掠过笑笑轻灵的声音,她听到马蹄清越的嗒嗒声。他淡淡地望过来,只一眼,她便知道,这一世她就不能将他忘记。无论在岖村、在王爷府,只为寻他温暖的手掌,抚住她在尘世中孤单而落寞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