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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仰望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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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三代至汉代,泰山始终是大国君主告成于天的封禅圣地。却是八次封禅,比不上钩弋夫人的一笑,踌躇满志的军伍,自以为这只是一个乐子,没想到一见钟情,如襄王神女,十年后,已经是白发红颜。

    恍惚间,这位曾经绝情绝义的人间天子觉得眼前出现了许多过往景色,那些以为忘却的脸庞就像走马灯一样向自己袭来。后宫粉黛开心的笑脸;刘细君忽然受命时疑惑的小脸;李延年傻乎乎的谈论着他的音律经验;一脸无所谓表情的李季被关在铁笼的房间里……

    是啊,李夫人,那个女人,靠着无与伦比的美貌,在寡人庞大的后宫群中,占下一席之地,并且在死前,仍力保自己在寡人心中的形象,以保证自己李家的地位,寡人虽一时生气,但不久就只记得她的柔媚,她的好。对她的哥哥们也都大加宠爱。可惜……李延年早死,李季,在李夫人去世后,因为祸乱宫闱,和后妃们胡作非为,被族灭了。

    虽然如此,她的长兄李广利则是寡人爱屋及乌的其中之一。作为将领,李广利的功绩真是乏善可陈,同样是外戚,卫子夫的弟弟就强太多,卫青几乎就是战争胜利的保障。还有霍去病……当然,这并不能影响寡人对他的恩宠。他仍然率领着帝国最精锐的部队之一,行走在大汉的西域。

    寡人也给过他机会。适逢前往西域的使者回来奏报寡人,说大宛国有宝马,在一个叫贰师城的地方,一般人看都不让看。寡人也素闻大宛马有名,于是特意铸了一匹金马,命一个叫车令的勇士带去大宛,以此来换贰师城的千里马。偏偏大宛王泥古不化,无论车令怎么说,一口咬住就是不换汗血宝马。惹得车令火起,破口痛骂大宛王,还一锤子把金马击成粉末,把金屑收拾起来,扭头就回国去了。走到半路,路过一个叫郁成的国家,突然冒出千余名番奴,车令等人奋起力战,终究寡不敌众,全被杀了!寡人闻报气得暴跳如雷,心说:一个小小的大宛,做事也忒不识好歹了!就把李广利叫来,任他为贰师将军,率六千骑兵,及各郡国的无赖数万人,前去大宛兴师问罪,顺便牵几匹宝马回来。李广利率汉军出玉门关,经罗布泊盐泽向大宛挺进。一路经过的地方,除了黄沙遍地,还是黄沙遍地,搞得汉军既缺粮又缺水,沿途小国还都关起城门不肯供给,不少士卒走着走着,一头栽地上就再也没有起来。李广利眼见这样下去,别说征讨大宛了,估计还没到人就死光了,于是决定先去攻打郁成国。

    谁知劳师远征,郁成没打下来,反而折了一半人马。没办法,只好退回了敦煌。那是《山海经》中记载的“敦薨”,被大月氏占据,后来匈奴人统治河西,寡人从匈奴人手里夺回的地方,是交通西域的必经之路。当初,有使者回奏说大宛兵弱,三千人足以荡平。后来赵破奴率七百骑兵就能破楼兰,灭车师。寡人由此信以为然。楼兰国是大汉朝通往西域的交通要冲,也是一个小国。自赵破奴将军率领700精骑猝不及防的虏获楼兰王后,楼兰国已臣服大汉朝。汉军走后,匈奴发兵击之,楼兰王只好把一个王子送到匈奴作人质,另派一个儿子到大汉朝作人质,来个两头都不得罪。李广利西伐大宛凯旋班师时,匈奴中途拦截大汉朝军队未成,又派骑兵潜藏在楼兰国,寻机打劫大汉朝过往使者、商队,寡人下令派兵拘捕楼兰王抓来问罪,楼兰王直言了匈奴和大汉朝都得罪不起的苦衷,寡人就没有治他的罪,匈奴从此也不信任楼兰王。寡人晚年,楼兰王死,心里的楼兰王依旧排一子入质匈奴,后楼兰王死了,匈奴先得到消息,就把楼兰王子送回国立为新王。大汉朝遣使令其入朝,楼兰王听信其小老婆和继母的劝诫,托辞不肯入朝拜见大汉天子,楼兰国在大汉朝和匈奴二大国之间摇摆不定,反反复复,还经常拦截大汉朝使者。车师国更是匈奴右部邻国,赵破奴将军虏获楼兰王后趁势攻破车师王都,此后不久,车师降匈奴。寡人派成娩将军率领楼兰等六国兵攻击车师,因匈奴派右贤王率数万骑兵救援,汉军只好撤军。寡人已派马通率四万骑兵西击匈奴,路过车师北部又派成娩去联络楼兰等六国兵马攻打车师。车师王降属大汉朝。

    征讨大宛时,寡人想封李广利为侯,就派他为将。没曾想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连大宛的边境线还没到呢,就被人打得损兵折将,败退了回来。寡人不由得大怒,派使者在玉门关前拦住李广利,说:“有人胆敢入关,一律斩首!”没办法,李广利只好率军留驻敦煌。想想那些士卒也怪可怜的,跟上这样的将军,死伤暂且不论,攻城略地无计可施,连回家也计将安出。

    是李广利误国,是寡人辜负了西域万民。想当初寡人力排众议,下旨增兵大宛。于是赦免服刑的囚犯,征募各郡国的无赖子,抽调边塞地区的骑兵,总共筹集了六万骑兵,七万步兵,一股脑儿都交给了李广利,让他再次征讨大宛。此次出兵,李广利吃一堑长一智,不再一味率部轻进,而是以重兵威慑沿途各小国,让他们出粮饷军。单单有一个轮台国,关起城门就是不服,惹得李广利火起,纵兵屠城!大宛王毋寡闻汉军大举来犯,忙派遣大将率兵出城迎战。两军相遇,汉军却并不与其兵对兵、将对将地厮杀,而是扎住阵脚,弯弓搭箭一阵狂射。就见射出去的箭如下雨一般,铺天盖地地落下来,人马成片成片地倒下。大宛军那见过这阵势,吓得扭头就往回跑,躲在城里再也不敢出来。汉军趁势把大宛都城团团围住。大宛的都城叫贵山城,城内景象酷似长安城,只是规模小了些,城墙矮了些,还有就是城内无井,人们饮用水全靠城外的一条河流。寡人也了解这一点,当初汉军出征就派水工随军前往,准备将城外河水引向别处,利用旧水道挖洞攻城。为了封李广利为侯,寡人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只是寡人自己也不知,当初李夫人临死时若与寡人相见,是不是还会如此殚精竭虑!汉军铁桶似的围困住贵山城,还把水源给断了,城里立刻人心惶惶。毋寡也惶恐不安,着急派人去向康居国求援。李广利连日督战,结果用了四十多天,才攻破外城。宛人失去了外城,又等不来康居国的援军,眼看都要做刀下冤魂了,于是将领们又开了个碰头会,于是大宛王毋寡的脑袋就又理所当然地搬家了!宛人杀了毋寡,派使者拎着他的人头去找汉军讲和。李广利其实早就不想打了,可还是考虑了半天,然后向使者索要宝马。这次宛人很大方,把马一股脑都赶到了汉营,看上那匹就挑那匹——要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汉军得胜,班师回朝。偏偏郁成王不长眼,趁汉军经过时又派兵截杀。李广利本来对郁成就恨得牙痒痒,闻报后更是怒不可遏,马上命都尉上官桀率部前去攻打。这次郁成王可没那么好运气,城池没几下就被汉军捣破了,最后走投无路,只身逃到了康居国。上官桀并未就此罢休,跟在他屁股后面就追到了康居国境内,然后移檄康居王,让他交人。康居王闻汉军刚灭了大宛,不敢造次,就把郁成王绑起来交给了汉军。李广利此番征宛,显示了汉军的威武,慑服了西域诸小国。只是万里征伐,兴师动众十余万人,花了四年多的时间,世人鼠目寸光,只看到只牵回来一千来匹马,看不到寡人打通了西域,天下布武,特别是那些儒生,未免鼓舌如簧,让天下人以为大汉有点得不偿失。不过,寡人不在乎天下人怎么看,于是就顺理成章地封李广利为海西侯。此次随李广利征宛的军官,为九卿的三人,任诸侯国相、郡太守、二千石官职的一百多人,任一千石及以下官职的一千多人。

    恍惚间,父辈的记忆似乎也流至了刘彻的心中,从汉高祖开始,法家、黄老、儒学……君臣父子,那些乐园时代终焉的时光。那些个一再相信却始终遭到背叛的男人的背影,无法理解,无法释怀的感情,一切就如同走马灯一样徘徊着。破西域易,破公卿难!何况,安内必先攘外,那就是……匈奴!

    匈奴崛起之前,左右都有强邻,直到秦朝时期,还是“东胡强而月氏盛”。东胡分布于西拉木伦河流域与老哈河流域。月氏则分布在河西走廊,以及宁夏、甘肃一带,西至阿尔泰山,东至河套。乌孙则是匈奴西边小国,游牧于敦煌一带,与月氏相邻。巴尔喀什湖以南的伊犁河流域则为大夏人种的塞人所属游牧部落。匈奴冒顿单于杀父夺位之前曾在月氏为人质,那时的匈奴也是臣服于月氏的。

    是什麽时候开始主客移位的呢?大概是最早的乌孙王没落开始吧。据冒顿单于给汉文帝的国书记载,匈奴收乌孙事在汉文帝四年。之后才有冒顿单于如虎添翼,东败东胡、西逐月氏,南灭楼烦、白羊,北服丁零、坚昆等部,西南与羌人相接,东南与大汉朝对垒。

    汉文帝前元三年,月氏不顾乌孙人与月氏人的姻亲关系,攻灭乌孙,王难兜靡被杀,亡国后的乌孙,地为所占,部众纷纷逃往、或迁徙到哈密、巴里坤、吉木萨尔、玛纳斯一带游牧,王子猎骄靡由傅父布就翎抱着逃奔匈奴,受到冒顿单于祖孙三代的养育。据街头巷尾所述,猎娇靡的身世极为传奇。傅父布翮侯带着他逃亡途中,为了觅食,将他藏在草丛中,回来后发现狼在给他喂奶,还有乌鸦衔着肉在身旁盘旋,以为他是个神,单于也很喜欢他,就将他抚养成人。从那时起,楼兰、乌孙、呼揭及其旁邻的26国皆为匈奴属国。猎娇靡长大后,长得伟岸英俊,单于见他已近成年,便多次令猎骄靡率兵征战,且屡立战功,于是老上单于即位后,多次对月氏发动进攻,又将当年一起逃到匈奴的乌孙民众交还给他,令其镇守匈奴西部边境。军臣单于在位时,猎娇靡的势力壮大,亲自请求单于允许他替父报仇,在匈奴部分部落的帮助下,猎娇靡向西进攻大月氏人,彻底击败月氏,并杀死月氏王,单于还拿他的头颅当酒壶。大月氏人再次溃逃,王后和王子率众逃往西南的阿姆河流域。他们虽然被匈奴打得溃不成军,但在拼命争取生存的心理支撑下,却使得他们在分散割据的康居人面前,乃至强盛一时的大夏人面前表现得势不可挡,向西逃窜的大月氏人击败天山以北的塞人,占据其地。塞人南迁,分散到帕米尔一带以及克什米尔以南、以西各地。

    大月氏人顺利穿过锡尔河,进入康居人的领地,不久又夺取了原属于巴克特里亚大夏王国的部分领土,在阿姆河上游一带重建了大月氏国。猎娇靡则在伊犁河流域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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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塞克湖盆地重建了乌孙国,立都于伊塞克湖东南别迭里山隘西北的赤谷城。猎骄靡立国于伊犁河流域及西天山广大地区后,融合了原住民塞种人和大月氏余众,开始重写该国六百多年的历史。猎娇靡重新建国后,不肯再去匈奴王廷朝会,军臣单于发兵攻打乌孙,结果屡屡战败,便认为乌孙王是个神人,只好对他采取约束、牵制的办法,不再攻打乌孙。乌孙人帮助匈奴打败了月氏人,并与匈奴有着传统的通婚关系,匈奴也把乌孙视为盟友。

    刘彻狠狠地吐出一口气,毕竟在匈奴人看来,大汉朝初期的寡人从高祖刘邦,到惠帝、文帝、景帝,都是些只会和亲进贡,乞求苟安的孬种寡人。由于治政经济实力不足,对于匈奴的侵扰威胁,大汉朝历代寡人无力反击。只有到寡人时期,国家经过六七十年的休养生息,生产得到长足发展,财富有了大量积累,才决定对匈奴反击。然而,西南夷问题的解决相对容易,匈奴却以其骑兵的优势,忽聚忽散,出没无常,经常发动对大汉朝的掠夺战争,使得大汉朝防不胜防、驱之更难。和亲也不能解决根本问题。

    那时候,年轻气盛的寡人不顾一切困难,毅然决然的对匈奴发动大规模反击。即使这时,寡人也想找一个同盟者来共同对付匈奴。当时大汉朝从匈奴投降过来的人中了解到以前匈奴破月氏和月氏西迁的情况,又风闻月氏怨恨,相与人联合攻击匈奴。因此寡人就招募自愿出使月氏的人,张骞应募,取道陇西前往。张骞出使大月氏没有达到预期目的,却给寡人提供了西域的情况,为中西交通奠定了基础。联合月氏不成,寡人又想联合乌孙,于是重新起用因军职罪而免为庶人的张骞出使乌孙。猎娇靡收了大汉朝的厚礼,却不想和匈奴为敌,但对大汉朝派往西域各国的使者给与提供翻译、引荐、护送等帮助。张骞提出出嫁公主给乌孙王,以求乌孙与大汉朝联手对付匈奴,乌孙也没有答应。其乌孙对大汉朝一无所知,内部王储争夺激烈,以致国家一分为三,名义上由猎娇靡统领,张骞在乌孙四年没有收获,回国一年后便去世了。猎娇靡从随同张骞到长安的使者汇报中了解到大汉朝的强大,又为西域各国纷纷与大汉朝交往受到震动,这才派使者入汉下聘,求娶公主,愿与大汉朝结为亲盟。可惜了,张骞遇到寡人太晚!之后寡人再无可用之人,只有一个苏武,还遭了池鱼之殃!元狩二年,匈奴浑邪王姐姐之子缑王与浑邪王一同降汉,太初元年随赵破奴接应左大都尉时一同被俘。天汉元年与出使匈奴的副使张胜等人密谋策划劫持单于母亲归汉。因卫律出卖告密,行动时被单于兄弟亲兵镇压,激战中身亡。张胜屈膝投降也未能免去一死,还连累毫不知情的苏武、常惠等人被扣押十九年之久。

    这又是一笔烂仗!

    自从张骞死后,匈奴听说乌孙与大汉朝交往,便很恼怒,想攻打乌孙,但因匈奴在大汉朝不断的反击下遭受重创,不敢再兴战事,便采取拉拢、牵制的办法。乌孙对匈奴由于渊源的恩遇和姻亲关系,既不想翻脸,更惧怕匈奴报复,故而“持两端”的策略也使得匈奴放弃了进攻报复乌孙的打算。乌孙与大汉朝结盟后并没有对匈奴构成领土威胁,依旧唇齿相依、常来常往。大汉朝两次出动大军讨伐大宛时期,乌孙也没有积极配合,而是坐观其变。匈奴与乌孙上层的姻亲关系极为普遍,绝非一战可以离间。匈奴这种用意深远的对策给乌孙王位继承留下很大后患。倒是大汉朝与乌孙结盟以后,加快了汉长城的西延。

    那之后,就是马邑之围!寡人派出三十万大军在马邑布围,企图伏击匈奴,结果功亏一篑,威信动摇。反倒是,西南夷的大部分小国纷纷归附大汉朝,增强了寡人寻找机会与匈奴交锋的决心。窦太后的去世,更使得雄心勃勃、气吞八方的寡人放手大干。寡人不容易啊,经过30年的时间先后打通了河西走廊,占领了浑邪王故地,到李广利讨伐大宛凯旋后,大汉朝把长城亭障自敦煌修到罗布泊,又在轮台一带驻军屯田。设置了武威、张掖、酒泉、敦煌“河西四郡”,移民实边,修驿站、置亭障、立烽火台,通渠开垦、加强警备,以保卫中西商道。匈奴自元封六年,乌维单于死、儿单于即位后,进一步西迁,左方军队面向云中郡,右方军队面向酒泉、敦煌。巴里坤一带就是匈奴右谷蠡王的王庭所在地。而南缘以北、以东都是匈奴右部领地,与乌孙相邻。这些情形的变化对乌孙来说,无疑是巨大的钳制。但霍去病击败匈奴后,东胡乌桓依附大汉朝,匈奴的左臂成为大汉朝的同盟军。匈奴则逐渐向西退却,漠南无王庭,匈奴对内地的侵犯逐渐减少。

    若不是李广利……刘彻哼了一声……二次西伐大宛凯旋后,匈奴不仅再不是大汉朝的劲敌,连西域各国也纷纷争相与大汉朝交好。他带来的不仅是汗血宝马,而且是逐步显现出的匈奴丧失对西域36国宗主地位的新开端。反倒是乌孙在西域的影响日益突出,乌孙上层和国人亲附大汉朝的思想深入人心,亲附匈奴的势力也发挥不了应有的作用。可叹事情的发展出人意料。天汉二年后,大汉朝与匈奴的几次战役打得都不理想,李陵、李广利先后投降匈奴,寡人晚年内乱层出不穷,国力急剧下降!

    想当初,匈奴左大都尉派遣密使入长安,说愿杀了单于,举国降汉,请大汉朝派兵接应。只因为且鞮侯单于去世,匈奴贵人拥立且鞮侯单于之子,时任左大将、为人贤能的先贤掸,之后不久,左大将主动让贤给同父异母的哥哥即狐鹿姑单于。这是个厉害角色,匈奴人懂什么帝王心术?先前约定哥哥先死就由左大将即位单于。狐鹿姑单于即位后将这个弟弟立为左贤王。数年后,弟弟却不明不白的先死了,狐鹿姑单于不守信用,把自己的儿子立为左贤王,把先贤掸立为左贤王之下的日逐王,不仅未能代父继承左贤王之位,以后始终不得即位单于。狐鹿姑单于同父异母弟弟,时为左大都尉,为人贤能,在匈奴国中威望很高,并是且鞮侯单于之子,也是王储。狐鹿姑单于病危时,单于母亲担心单于不立自己的儿子而立左大都尉,就派人将其刺杀。狐鹿姑单于的中子,是呼韩邪单于和郅支单于的父亲。先贤掸父亲死后就被立为左贤王,可见狐鹿姑单于对其很为器重。好容易狐鹿姑单于死,其哥哥被卫律和颛渠阏氏立为壶衍鞮单于,左贤王十分怨愤,决心率领部众南降大汉朝,担心力量不足,就胁迫卢屠王入伙,并联合叔叔右谷蠡王合谋西降乌孙,借力乌孙谋击匈奴。后因卢屠王告密未遂。壶衍鞮单于派人追查,右谷蠡王反咬一口,把罪名推到卢屠王头上,卢屠王当了替死鬼。事情不了了之后,左贤王和右谷蠡王等亲王都返回自己的领地,再不肯去王廷朝会。壶衍鞮单于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夜夜做着汉军打来的噩梦。左贤王直到其哥哥壶衍鞮单于死后才即位单于,号为虚闾权渠单于。他即位后立即废黜了哥哥宠爱的颛渠阏氏,而娶左大将的女儿为妻,晚年派使者向大汉朝请求和亲,可见其亲汉倾向较重,然而时运不济,死后又被颛渠阏氏发动政变,拥立情夫右贤王即位为握衍腒鞮单于,他三个儿子都未能即位单于。匈奴亲汉派与乌孙上层的联系渠道,无非是通过乌禅慕或出嫁到乌孙的匈奴公主及其亲信们来完成。而没有大汉朝的认可与支持,任何努力都只能是一种奢望和空谈。左贤王和右谷蠡王合谋西降乌孙的计划流产之后,壶衍鞮单于绝不可能毫不知情,只不过左贤王是他的亲弟弟,右谷蠡王是他的亲叔叔,况且自己的王位还很不巩固,横竖无法对他们下毒手,只好让卢屠王做了替死鬼。尽管已经今非昔比,对匈奴贵族们来说,对付一头牛毕竟比对付一头狮子要容易得多,何况乌孙内部还有亲附匈奴的基础和相当势力。寡人听了大喜,忙派赵破奴率两万多骑兵出朔方,到浚稽山接应。赵破奴奉命到了浚稽山后,左等右等也不见左大都尉前来汇合。派人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左大都尉密谋不周,被单于事先察觉,结果单于的脑袋没割下来,却被人家割了他的脑袋。赵破奴闻左大都尉被杀,大惊失色,赶忙率部回撤。没走出多远,忽听后面喊杀声震天。原来是匈奴骑兵从后掩杀过来。汉军顿时人心惶惶,极有溃不成军的架势。赵破奴见状忙整顿队伍,然后挥军迎着匈奴骑兵就冲了过去。匈奴人一心只想着追上去,没想到汉军掉转马头就扑了上来,一下子蒙了,结果反被汉军砍瓜切菜般一顿猛击。这一仗,汉军几乎完胜,俘虏匈奴骑兵数千,击毙者不算。汉军击退匈奴骑兵,总道匈奴没有后继之师,于是放心南归。距受降城四百里时,恰逢天色已晚,赵破奴便命士卒随便安营扎寨,生锅做饭,好好吃一顿,睡一觉,等天亮再赶路。营寨刚扎好,突然间四周人欢马嘶,尘土飞扬,匈奴骑兵漫山遍野而来。没办法,汉军只好闭营守寨,负隅顽抗。不一会儿,八万匈奴骑兵一齐趋集,将汉营围得严严实实,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更糟糕的是,经匈奴人这么一围,汉军断水了!没有水就不能做饭,汉军只好饿着肚子吧唧着嘴,与匈奴人隔着营寨怒目而视。赵破奴怕这样下去军心涣散,于是带上几名亲兵,趁着夜色偷偷溜出营地,想去寻找水源。岂料没走出多远,匈奴人就发现了他,于是一拥而上就给生擒了。主将被擒,汉军不攻自乱,匈奴人再趁势猛攻,结果一半战死,一半投降。

    赵破奴被俘获后,出于无奈,只好暂时栖身于匈奴。后来认识了一个叫虞常的汉人,两人遂成知己,谋划劫持上单于的母亲,一起回归大汉朝。恰巧大汉元年,寡人派遣中郎将苏武持节出使匈奴。苏武出使匈奴,副使张胜与虞常相熟,就一起密谋。岂料事先被人告发,虞常身死,赵胜被捕,赵破奴侥幸脱罪。又过了五年多,才终于找到个机会,带着他的大儿子一起逃回到大汉朝。走了大半年,愣是不见苏武回朝复命,于是寡人就派人去打听。不打听还则罢了,一打听气得寡人暴跳如雷。原来匈奴单于不但扣留了苏武,还对他百般羞辱,最后赶到了北海放羊。有道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寡人立刻命李广利领兵三万,往击匈奴。李广利率三万骑兵,从酒泉出发,行至昆仑山一带时,恰巧遇上了匈奴的右贤王。右贤王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汉军,未曾有所防备,被急骤而至的汉军打了个措手不及,伤亡了一万多人。李广利砍瓜切菜般一阵屠杀,然后立即率部返回。右贤王死里逃生,心里越想越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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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屈,于是召集大军撵着汉军的屁股撒丫子就追。汉军未曾预料匈奴人报复心这么强,一路上也不急着赶路,时不时还打个猎、抢个劫什么的。就这样,匈奴骑兵居然追了上来,然后一拥而上,把汉军团团围住。一连几天,汉军组织了好几次突围,硬是突不出去。关键时刻,赵充国率勇士百余人突入匈奴军中,玩了命地冲杀,李广利趁势挥军跟进,终于撕开条口子跑了出来。这一仗,汉军每十人中就阵亡了六七个,赵充国身上的伤口就有二十多处。

    当初李广利出击匈奴,寡人命李陵督运粮草辎重。李陵不干,说情愿领五千步兵横扫匈奴,骑兵都用不着!寡人很赏识李陵这股初生牛犊不畏虎的劲头,就让他自己招募士兵,一如当年的霍去病一样。李陵由此募得荆楚兵五千。时逢九月,李陵率部出塞,满眼皆是衰草连天。行至浚稽山,连个匈奴的人影儿都没看到,李陵也变得怏怏然了,决定拔营起寨,打道回府。恰在此时,匈奴骑兵漫山而至,由且鞮侯单于亲自带队,把五千汉军团团围住。李陵将部队屯于两山之间,然后用大车围成营寨,亲自率领士卒在营外列下战阵,前排手持戟盾,后排手持弓弩。匈奴人见汉军人少可欺,一声唿哨就往上冲。霎那间,就见汉军千弩齐发,匈奴骑兵纷纷应弦落地,有几个冲到汉军阵前,又被前排士卒格杀殆尽。这一战,任凭匈奴骑兵如何冲击,汉军就是岿然如山。打到最后,匈奴人死伤惨重,只好扔下数千具尸体,匆匆收兵回去了。吃了败仗,且鞮侯单于还不死心,又召集了八万骑兵前来围攻李陵。李陵率部向南且战且退。匈奴仗着人多势众,尾随不舍。一连十多天,两军交锋大小数百回合,汉军士卒身上大多都挂了彩,可即便这样,愣是没让匈奴人占到任何便宜。且鞮侯单于见眼前这数千名汉军死活就是打不垮,未免有点灰心,再加上越来越接近大汉朝的边境要塞,害怕中了埋伏,就想撤军。偏偏这个时候,有一个名叫管敢的军候跑去向匈奴告密,说李陵部并无外援,箭矢也快用完了,根本连强弩之末都算不上。且鞮侯单于闻言大喜过望,马上截断汉军的退路,命部队一起猛攻。李陵部在南撤的途中,被匈奴围困在一处山谷中。此时的汉军,还剩三千多人,箭矢已经用完,不少人砍下车的辐条拿在手中当武器,就连文职人员也手持短刀加入战斗行列。好容易支撑到天黑,李陵叹了口气,对部下说:“我们已是山穷水尽,天亮后就只能坐以待毙了,倒不如大家现在各自逃命,或许还有人能活着回去报告天子。”于是等到半夜,汉军三五结伙,四散逃命。李广利先胜后败,非常狼狈地回到了长安。寡人失望之余,转念希望李陵能打个像样的胜仗,继而又觉得能整个囫囵人回来也不错。可是左等毫无音讯,右等也毫无音讯,就这样过了二十多天,突然有边塞将领奏报说李陵兵败,生死不明。寡人以为李陵战死了,悲痛异常,就招他母亲和妻子入宫,好言安抚。恰好有一个相士,审视李陵母妻的面相后,说二人面无丧容,李陵应该还没死。寡人及李陵母妻将信将疑。

    寡人连年派兵征讨,四方慑服,单单就剩下一个匈奴还跳得挺欢,于是强征天下“七科谪”贱民,并招募四方勇士参军入伍,分道北征。李广利率马步军十三万出朔方,路博德率一万余人为后应;韩说率步兵三万出五原;公孙敖率马步军四万出雁门。临行之际,寡人特意叮嘱公孙敖说:“你若能乘机深入匈奴境内,把李陵接回来,就算不虚此行了!”且鞮侯单于闻汉军分三路大举来犯,忙将老弱病残者,还有粮草辎重运到了大后方,然后亲率十万精锐骑兵迎战李广利。两军兵对兵、将对将地对垒了十多天,互有胜负,不相上下。汉军毕竟是孤军深入,李广利担心这样僵持下去不利,就拔营起寨往回撤。匈奴人于是穷追不舍。万幸的是,路博德恰巧率军赶到,便接应李广利回到了大汉朝。韩说率部出塞,在匈奴境内转悠了一大圈,愣是一个敌人也没碰上,也就折回去了。公孙敖最倒霉,一出门就遇到了匈奴的左贤王,想好好打一仗立个大功,结果反被人家打击了个够呛,慌忙引兵退了回去。寡人派公孙敖率兵去接李陵,结果刚出门就被人家堵了回来,还搞得损兵折将。如何向寡人交代呢?据实上奏?公孙敖也不傻,可这黑锅总得有人来背吧!思前想后,公孙敖便说据匈奴俘虏交代,李陵不但降了匈奴,还甘心做起了走狗,竟然教匈奴人制造兵器防备汉军。寡人信以为真,大骂自己有眼无珠,看错了人,并立即下诏,将李陵全家满门抄斩。且鞮侯单于病死,他的儿子狐鹿姑继立,派遣使者向大汉朝报丧。大汉朝便派使者前往吊唁。当时李陵已知全家惨死,见了汉使免不了当面诘问。汉使当然不服软,心想:你一个汉奸还这么理直气壮!就把公孙敖所言转述给他听。李陵听后气得肝肠寸断,忿恨不平地说:“这都是李绪干的,跟我有什么相干!”很多年后,寡人才弄清李陵当时面临一种怎样的绝望境地,也听说了帮助匈奴人的是李绪,非常后悔,李陵率军出塞时,应该派路博德前去接应。”当初随李陵出塞的五千布卒,只回来了四百人。寡人特意派使臣慰劳这些人,还给了丰厚的赏赐。

    征和三年,匈奴又一次入侵五原、酒泉,掠杀边民。两地守军出战,结果都不理想,连领兵的都尉都战死。接到奏报后,三月,寡人命李广利率七万人出五原攻击匈奴,御史大夫商丘成率三万余人出西河,重合侯马通率四万骑出酒泉千余里。匈奴王狐鹿姑单于,听闻汉军重兵压进,于是将匈奴的辎重尽数徙往赵信城北面的郅居水。左贤王将人们迁徙至余吾水六七百里外的兜衔山下。单于本人则率精兵在姑且水列阵以待。御史大夫商丘成走疾道,未见匈奴军队而返。匈奴使大将与李陵率三万余骑追击商丘成军,至浚稽山,与商丘成转战九日,汉兵攻破敌人的阵地,杀伤匈奴军队很多。战至蒲奴水,匈奴军队见战局于己不利,收兵而回。重合侯莽通带兵至天山,匈奴使大将偃渠与左右呼知王率二万余骑对阵汉兵,但是见汉军兵强马壮,收兵避战。莽通无所得失。此时,汉军担心车师**队阻碍到莽通军,于是派闓陵侯带兵包围车师国,俘虏了车师国国王和大量民众而回。而李广利的大军碰上的对手则是匈奴的右大都尉与卫律率领的五千骑兵,在夫羊句山狭,两军大战。李广利派遣属国胡骑二千与匈奴军接战,匈奴败退,死伤者数百人。汉军乘胜追击至范夫人城,匈奴四散奔逃,不敢与汉军对抗。

    垂垂老矣的大汉天子叹了口气,如果战事能一直这样下去也是不错,可惜祸事根苗早在李广利出行前就已种下。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牵涉到巫蛊之乱!

    李广利你不过是侍奉寡人的一介宠臣,居然趁着离开京城时,你女儿的公公、丞相刘屈氂饯行的时候暗通款曲。早一年前,寡人的太子自杀后,万国来朝的汉帝国并没有太子。李夫人的儿子昌邑王刘髆因此有了机会,为保证自己李家将来的地位,他建议刘屈氂多说昌邑王的好话,最好能立为太子。这样,刘丞相仍是寡人的侄儿,却是新太子的另一重靠山。却把寡人置于何地?

    六月,内者令郭穰密告寡人丞相刘屈氂与李广利共同向神祝祷,以巫术赋有昌邑哀王刘髆将来作寡人。寡人下令主管司法的廷尉查办.认为刘屈氂大逆不道,处以腰斩,并用车装着尸体在街上游行示众。将刘屈髦的妻儿在长安华阳街斩首。李广利的妻儿也遭逮捕囚禁。

    寡人知道李广利正在指挥大军对匈奴作战,可是不信他敢叛国。果然李广利听到家中妻儿因巫蛊被捕收监的消息,如五雷轰顶,既忧虑,又害怕,不知所措,如何是好。掾吏胡亚夫劝他投降匈奴。李广利心想若投降匈奴,将加速妻儿老小的死亡,情况会更惨,不如立功赎罪,也许有一线希望。便不根据实际情况,不了解双方军事形势,不计及战略战术,以数万汉家儿郎的生命为赌注,盲目进军,以求侥幸,遂挥师北进,深入匈奴,直至郅居水。此时匈奴军队已离去,李广利又派负责主管军中监察的护军率领二万骑兵,渡过郅居水,继续向北挺进。与匈奴左贤王的军队相遇,两军接战。汉军大胜,杀死匈奴左大将及众多的士卒。李广利原想冒进,立功赎罪,没想到军队却从内部瓦解,最终大败,七万全部葬送。按汉律,李广利在大汉被囚禁的妻儿家人,在李广利投降后,悉数被杀,族灭。李广利兵败后投降匈奴,狐鹿姑单于知道他在大汉身居高位,便将女儿嫁给他,对他的尊宠超过了卫律。好景不长,不久之后,他就被卫律给害死,最终成了匈奴人神灵的祭品。

    只有寡人知道,这只是一个祭品,虽然君无戏言,定下了太子谋反的大逆罪名……可那是寡人的儿子,怎么可以死于你们手上!

    想当初,李寿快马飞报寡人,说太子和他的两个儿子都被我给整死了!寡人闻奏后,心里那个恨呀,就差把李寿抓过来给生吞活剥了!可转念一想,毕竟自己是寡人,既然有言在先,就不能失信于天下人,于是咬着牙封李寿为侯。不过没多久,寡人就找了个借口,把李寿灭了族。可笑你们习惯于揣摩上意,想不到杀了人家的儿孙,反过来还向人家要高官厚禄!不是脑子进水的人,干不出这事来!

    寡人杀了几个倒霉鬼,自然有人闻风而动,知道该反攻倒算了!高寝郎车千秋上书寡人,说自己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白头发的老头对他说:“儿子擅自调动老子的兵,错是有错,可打几下骂几句也就行了,何至于弄得满城腥风血雨,还非要把亲儿子给逼死呢!”车千秋此人身高八尺,相貌堂堂,原本姓田,祖先是春秋战国时期齐国的田氏。秦始皇统一六国后,田氏的一支辗转迁居到了长陵县,也就是后来汉高祖刘邦的陵寝所在地。车千秋少年老成,做事谨慎,而且颇有操守,担任护卫汉高祖陵寝的郎官。不过寡人最喜欢他大事不糊涂。寡人看完奏折,哭得像个泪人似的。于是就坡下驴召见车千秋,还无比凄凉地对他说:“我们父子弄成这样,实在是难以启齿啊!现在幸亏有先生前来陈明冤屈!想必是高祖寡人在天有灵,让先生来辅佐我的吧!”其实寡人早就派人彻查巫蛊事件,终于弄清楚这原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而太子也是被江充逼得没法子了才出此下策,根本就不是什么谋反!只不过,君无戏言,而这些年被寡人冤枉的,何止一个太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