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人阁 > 我的经纪人良心不会痛 > 我的经纪人良心不会痛_分卷阅读_317

我的经纪人良心不会痛_分卷阅读_317

推荐阅读:风起龙城弃宇宙夜的命名术剑来渡劫之王第九特区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飞剑问道

一秒记住【钱人阁 www.qianrenge.org】,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刘老板是个很有商业头脑的人,借着剧院在夜市旁边的光,夏天的时候就把椅子卸了,装了几个灯,添了两个大喇叭,把剧院弄成了个休闲用的舞场,夏天过去了,又把椅子装回去,用很有竞争力的价格租给一些公司当活动场地。

    几年下来,剧院没有盈利,但是好歹维持了下来,没有荒废掉,还能雇人整修着。

    后来,老城规划拆迁,剧院的地皮一下子值钱了,人们都说刘老板这下发了大财。

    可他没有要那笔在老百姓眼里堪称天价的拆迁补偿款,而是换了新区的更大的一片地,一年多之后,一座五层的综合性商场建了起来,下面三层买东西,四层是各种饭店,五层一半开了电影院,另一半还是在刘老板的坚持下做成了剧院。

    因为他的坚持,秀城这个本来没有多少戏剧土壤的地方,因为票友们有地儿去表演和听戏,反而一直没有断了脉络,等到近几年人们生活水平好了,开始讲究什么文化熏陶了,这个剧院也越发热闹了起来。

    这些事情都是景老爷子在去剧院的路上给两个孩子随口补的旧事,搞艺术的人常觉得钱脏,可是没有钱,喝西北风的艺术有什么人愿意去搞呢?

    今天下午在剧院里唱的是《西厢记》前八场,抬头看看海报,景老爷子点点头,掏出了一张红票子递给了门口的售票员。

    “三个人,剩下的十块钱买一包花生米……嗯,不对,多给你十块钱,再给我来一包蜜饯。”

    花生米是景老爷子的,蜜饯他绕过自己身后的外孙递给了他家桑桑。

    “好咧,景师爷!今天君老师在后场给她徒弟看场子,这会儿都唱到《附斋》了,我估计君老师也不忙了,您要是进后场,就走北门儿。”

    “嗯,谢谢啦。”

    “师爷您可别跟我客气!”

    卖票的女孩儿年纪不大,一笑,脑袋后面的马尾一甩。

    肖景深戴着口罩帽子跟着自己外公后面,看着他拎着一包花生米,突然挺胸抬头,跟个王国似的往电影院里走,不禁想起了小时候自己跟着他到处听戏看戏的时光。

    外公虽然看起来高大又严厉,但是本质上是个温和包容的人,唯有在面对京戏的时候,他是另一种样子,如此骄傲,如王者归巢。

    “行了,把你那些假模假式的东西都摘了吧,这儿都忙着听戏呢,没人看你这个大明星。”

    挑了个前几排的位置坐下,耳朵里听着“但见她泪湿了淡白梨花面,但见她愁损了轻盈杨柳腰。难得她泣血曹娥孝,提什么捧心西子娇?……”

    低声提醒了自己的外孙子,老人的手已经压着行板的节奏比划了起来。

    作为一个商人,桑杉在场间休息的时候下意识开始计算这一场演出的收入,今天是周末,上座率大概有六成,剧院有四百多座位,六成就是将近三百人,每人三十元……一下午整个戏班子的收入也就一万,刨除场地租金和各项开支,真正的收益可以说寥寥无几。

    “世上唱《西厢记》的人有多少?有几个演了莺莺就只想嫁给张生的?大家都演一样的角色,就得逼着自己演出自己的特色,你肖景深上台去唱崔莺莺,你也想让人家知道怎么样的一个崔莺莺是只有你演得出来的。张宏发唱包拯,比别人憨五分,上了妆多少人说他再胖一点儿就是黑娃娃了,可是一抬脚,一敛眉,一开嗓,他那份味道就只属于他,比别人更憨也更正……”

    《寺警》一场开始之前,景老爷子小声给肖景深讲戏,一抬头,他前后几个人都抻着脖子跟着一起听。

    桑桑坐在一边,吃看一颗蜜饯,她现在身处的环境与她熟悉的一切都不太一样,空气中没有金钱的气味,只有古老的腔调,拉扯着所有人的心与魂。

    看一眼肖景深,桑杉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相伴而行的路走到终点的时候,这个男人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肖景深:听外公讲,那演戏的事情~

    桑杉:要是手下的艺人也只想着为爱发电怎么办?

    上一章……嗯……

    改掉了。

    原文在“很正经的三水小草”微博上

    八月二号晚上八点删掉

    第179章逼问

    台上,崔莺莺听着张生的琴声,一张美人面上是点点情愁,一举一动间都带着崔莺莺应有的哀婉情绪,“其声幽似落花流水过溪塘……其声高似鹤唳长空星月朗……”

    台下,景老爷子摇头晃脑,旁边坐着的他外孙也听得全神贯注。

    一折《琴心》肖景深不知道听过多少遍,自己又曾经唱过多少遍,当初他唱这段的时候,外公总说他眼角轻浮带了媚气,能学了别人的七八分形,却学不来真实的情。此时他看着台上那个年轻的演员,觉得她跟当初的自己有同样的问题,形有了,却不够动人,比起他看过的大多数名家来说,是媚的,却不够端。

    没想到离开“唱念做打”这么多年,自己居然还进化出了评戏的本事。

    男人自嘲地笑了一下,转头看向坐在他身边的女人。

    与其说评戏,不如说评的是人,是情,有过一段让自己开心过也痛苦过的爱与离别,就像是给人生一个新的角度,站在那里,能看见自己看不到的别人和自己。

    桑杉的神情很专注,素着的脸上不施粉黛,挺翘的鼻子和略厚的嘴唇,还有那双细长的眼睛都落在了肖景深的眼里,让他觉得这样一个侧脸都比舞台上的戏好看太多了。

    一度,男人很想问,为什么你要在大雨倾盆的时候跑到拍摄地来,也想问你为什么要不辞辛苦地带着我回来找外公。

    可是他没问。

    桑杉永远有无数个能说服任何人的理由,肖景深对那些不再好奇了,他只要看着对方做了什么就够了——站在深渊边上,把她自己当做一条吊索,小心翼翼地,试图把他拉回到光明的世界去。

    这已经是上天对他最大的仁慈和馈赠,足以让他潜心珍藏,细细品味到下个世纪了。

    一颗蜜渍的青梅在男人的眼前晃了晃,肖景深回神的时候,桑杉已经把青梅塞进了他的嘴里。

    “你现在是在进行康复治疗,注意力要跟着老爷子的要求走,不能随便发呆。”

    女人轻轻凉凉的声音响在他的耳边。

    酸酸甜甜的,像蜜饯青梅一样。

    肖景深笑了一下,眼里像是藏了蜜。

    老爷子在旁边默默喝一口自带的茶水,冲掉了嗓子眼儿里的齁劲儿。

    “你也唱过崔莺莺,要是以你的理论,所有人演的崔莺莺都得全情投入,变成那个被导演、剧本还有你这种钻牛角儿方式打磨出来的角色。那你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是不是就剩你这一个崔莺莺了?是不是天分不如你,悟性不如你的人都不能演崔莺莺了?因为你做到了入戏的极端,所以别人都不如你?”

    从剧院出来已经是晚霞漫天,景老爷子谢绝了他那些后辈一起去吃饭的邀请,让他们这些累了一天的人都早点回去休息,自己带着外孙和他家桑桑逛在了新城区的夜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