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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冷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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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冷夜晚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啊,近报纸太忙了,有时候会得比较晚。

    感谢各位撒花丢霸王票筒子们支持,还有各位默默地给报纸增加点击潜水党们,当然,如果你们偶尔出来冒个泡话,那就好了。

    原本打算这一篇文八十章之前完结,可是现有点越写越长趋势,呵呵,大概要一百章样子。时间上,报纸打算写到下一年夏天。鞠躬!大家看文愉!

    我错了,好多筒子都理解成报纸要写到212才完结,其实不是,多一个月样子,情节写到故事里下一年。

    大家都做着迎接冬天准备,以为冬天脚步,还是会像过去那样缓缓到来,可是今年毕竟不一样了,这一天夜里我听到了冰冻声音,我们生活着这片天地,从来都没有过这样声音,那种让人毛骨悚然吱嘎嘎响声。

    我打开窗户,看着夜里山野,好像是从北面吹过来一阵风,它所到之处,便只留下一片冰冷坚硬世界,所有一切都开始凝固,包括夜里虫鸣和那些风中摇曳着树枝。

    那寒冷越来越近,我努力让自己从震惊中冷静下来,葛明已经带着小龙小黑开始收拾东西,我们要搬到那栋石头房子里面去。

    我从楼上跑下来,鲁德和他老婆正站院子里,他们看着北方,满脸迷茫。

    “来了,阿德,它们来了,我们都下去陪妞妞吧。”鲁德老婆怔怔地看着那一片黑暗天地,脸上带着一些欣喜笑容,好像是等待已久。

    “亮子你也起来了,走,我们一起去通知村里人,得赶紧搬到那个大房子里去。”鲁德并没有像他老婆一样魔怔,看到我,十分冷静地开始分配任务了,我到村里一些偏一点人家去通知,他去三合院,毕竟村里人家,还是我比较熟悉一些,那些独门独院村民,晚上不是熟人窍门他们根本不会开。

    “开门,开门,寒流来了,到大房子里去。”我一间一间房子地去拍门,因为大家都防着贼,晚上睡得不是特别沉,所以也不是很费事。

    “亮子,啥寒流啊?”有人一听说要搬,就立马开始收拾东西,一边忙活一边吼着问我咋回事呢?

    “到了大房子再说,动作麻溜,不然就都得被冻成冰棍。”我一边奔跑一边喊,不多久,村里大多户人家都开始忙活了起来,有些人家我都还没去通知,就已经被吵醒了然后跑到楼下想看个究竟,一看到我是问个不停,我也没工夫跟他们多说,直说寒流来了,能把人冻成冰棍。

    我村里跑了一圈之后,就想去三合院那边去看看,鲁德毕竟是外地人,三合院里人不知道能不能听他,没进院子呢,就听到一阵熙熙攘攘收拾东西声音,我脚下没停,转个方向就往家里去了。

    葛明已经大概地把东西都收拾好了,我进去看了看,把那些用不上都丢到山谷里,只留下一些必需品和食物,绑门板上给小黑拉着,然后自己和葛明两个人开始拆房间里棉被,地板上天花板上墙壁上,所有能用棉被都拆下来,到时候大房子里肯定能用得上。

    小黑和小龙拉着门板先去了,我和葛明又到羊圈里去拉山羊,现我羊圈里只有十七头山羊,大部分都山谷里面,外面那些吃吃卖卖,这两年下来也就剩下这么多了,这些山羊也得带到那个大房子里面,到时候跟村里其他人家羊栓一起。

    羊群好像是受了惊吓,一直咩咩叫着不肯好好走路,小黑把东西卸了之后就留小龙一个人那里看着,自己跑回来帮我们赶羊,他呲着牙齿吼了几声,那些山羊却不怕他,它们习惯了,根本不把小黑威胁当回事。

    小黑一个飞跃扑到那只走得慢公羊身上,一口咬断了它脖子,鲜血一下子喷了出来,那头山羊抽搐了两下就不再动了。他又朝着羊群低低叫了两声,这一次没有一只山羊敢掉队,它们抖着身子往前走,努力地维持着队形和速度。

    等我们赶到大房子时候,已经有一些人家收拾好东西进去了,还有人开始里面点燃了火堆,但是大家依旧可以感觉到,四周温度正不断地降低。村里人也一定是感觉到了,后面人都来得很,大家都用跑,生怕一个落后,就被生生冻成冰棍。

    村里来来去去总共也就是那么些人,等人都到齐了,我们就把大门关上。

    靠门口地方,以前开着小店那个隔间,现被用来栓羊,空间太窄,总共将近四十头山羊,待里面显得有些拥挤,但是没有办法,这种时候,它们也只有将就了。

    内殿有几个厢房,左右各三间,总共是六间房,以前大家打扫房子时候,并没有真正相信自己有一天会带着全家住进来,所以活干得马虎,那几个房间也都没有分派好,这一时间,也不知道该给谁住才好。

    “房间自然是要给三爷和六爷几个村里长辈住,年轻人那里睡不一样?”陶七叔不客气地开了口,好像他说了就必然能算数一样。

    “那是肯定,我们睡哪里都行,不计较这个。”有几个村民开始附和。

    “七叔啊,我家小艾这两天生病了,这还发着烧呢,您看……”村里有个妇人开了腔,这厢房不是有六间吗?村里排上号长辈就那几个,六间房他们也住不完,她现先开了口,剩下来房间说不定也能要到一间。而且她也没有说谎,村里人都知道,她女儿已经发烧好多天了,拖拖拉拉,就是一直不好。

    大厅里条件不怎么好,虽然被打扫过了,可是当初打扫得并不仔细,屋子里还有一股霉味,而且睡大厅地上,一睁眼就能看到头顶上吊着棺材,实是让人不舒服。

    “我家婆婆近老咳嗽,整晚整晚咳,我怕她大厅里大家会睡不好。”另外一个妇女马上也开了腔,这机会转瞬即逝,不抓紧就溜了。

    “我爹有风湿,不能睡地面呢。”

    “我男人前阵子摔了腿,这要是不好好养可是会落下病根……”

    “……”

    一时间,各种各样不得不睡厢房理由此起彼伏,我看了看葛明,看来想要间厢房是挺不容易。

    “你们别吵吵了,总共就那么几间房,按辈分拍下来,大住进去,其他人都睡大厅,别那么多废话,搞不好明天就都回家了。”陶七叔扯着嗓门喊了一声。

    “可是,七叔啊,要排也得按年纪排啊,按辈分算是怎么回事?”有人不服,辈分大就该住厢房,年纪大就该睡地面,这明显不合理。

    “村里从来都是按辈分说话,怎么你突然就觉得不是回事了呢?祖上传下来规矩,这个还得我跟你说?”

    “别吵吵了,你们听……”陶六爷打断了这些后生争吵,竖着耳朵正努力听着外头声响。我早就听到了,是冰冻吱嘎声,越来越近了,看来已经进了村。

    那么一下子,我们都觉得呼吸困难了很多,好像有千斤重担压下来,寒冷又沉重,火堆上烧起火焰也被压低了一大截。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往火堆边上靠了靠,有人开始默默地添起了柴火,想要睡一觉就回自己家,看来是不太可能了,有些没收拾多少东西出来村民,已经脸上现出了悔意。

    “点,把火堆烧大一点……”有人抖着牙关催促。

    “你说,我们能熬过去吗?”这样强势寒冷面前,人就显得尤其弱势。

    “鬼知道,火烧大点,大概是冻不死。”有人狠狠往火堆里丢了几大块柴火,却因为丢得太急,把火堆压灭了大半。

    “滚蛋,吓得连火都不会烧了吗,怎么没尿裤子?”

    “你他娘才……才尿裤子。”本来应该是愤怒话,从一个被冻得哆哆嗦嗦人口里吐出来,基本上也没有原来气势。

    “这样不行,……扛不住了……再……再点个火堆。”有人一边说着,一边缩手缩脚地动了起来,气温低到一定程度,人肢体就会变得很难伸展开。

    几个人又点了一个火堆,这样稍微好了一些,但是还不够,面对火堆那一面是暖和,背对火堆那一面却都已经要被冻僵了,背上透过来一阵一阵地凉。我把小龙包怀里,葛明就把小黑抱怀里,怀抱中是暖和,背上却冰凉,这样下去人肯定得冻坏。

    “把这两堆火烧长一点,人躲中间去。”陶三爷终于开了口,难得,这样温度下,他还能控制这自己语调不发抖。把火堆烧大点人就好过点,这个谁都知道,可是这个冬天还长着呢,这么烧多费木柴啊。这种时候,村民就会不自觉地把拿主意权利让给村里长辈,是尊重,也是面临抉择时退缩。

    屋子里烧起了长长两排火,人就躲这两排火中间,背靠背坐着,虽然比刚刚暖和了一些,但是头顶上不断有冷气倾泻下来,地上也很凉,垫被子戴帽子,统统不管用。

    厢房事谁也不再提了,这种天气里独自跑去睡厢房,就等着长眠不醒吧。

    “今天晚上撑着点,都别睡,明天再把这房子布置布置。”陶三爷看了看那几个昏昏欲睡年轻人,提着拐杖一人敲了他们一下,这几个年轻人虽然不算很长进,可怎么也是我们村未来希望,这一晚上要是都给冻死了,磨盘村也基本上要绝了。

    “娘,我冷。”

    “乖,咱再忍忍,等天亮了就暖和了啊。”

    “我困。”

    “困了就睡吧,睡一觉就不冷了啊。”

    “好吧……”

    “启东媳妇啊,别给孩子睡,这种天睡不得。”陶六爷听到他们对话,跟那个抱着孩子女人说道。

    “六爷啊,孩子她冷得厉害,不睡觉能咋办呢?”那妇女很无助,这种时候,你让一个女人怎么熬得住?

    “那也不能睡,启东啊,你跟你媳妇儿说说,这睡过去了怕是要坏。”

    “好嘞,小艾,来爹爹这里,爹怀里暖和。”男人依言接过了自己孩子。

    “骗人,好冷啊,一点都不暖和。”

    “嘿嘿,你里面待一会儿就暖和了。”

    “……”

    夜越来越深,人群也渐渐安静了下来,有些人开始打起盹儿来,边上人看到了就相互提醒着,这一晚过得真是苦不堪言,乡下人都习惯早睡,特别是这两年又停了电,哪个能熬得住夜。

    “小艾啊……你醒醒……睁开眼睛看看妈妈……唔……我孩子啊……别睡了……天亮了……啊……起来……妈妈给你蒸蛋吃……”

    早上我刚眯了一小会儿,就被一个女人悲撼压抑声音惊醒了,是昨天那个母亲,她女儿有点发烧,这两天一直病着呢,昨天晚上说了不能让她睡,可是她父亲却疏忽了,父女俩抱成一团睡过去,早上醒来时候,那男人发现自己怀里孩子已经成为了一具冰凉尸体。

    “都是你!陶启东我跟你拼了!你怎么把我女儿弄死了你……啊?你怎么就把我们女儿弄死了呢?”那个女人没有从地上站起来,就这样爬到他男人身边,对着他又是抓又是饶,拼命厮打,可惜这些都只不过是情绪上发泄,他们逝去孩子,再也不可能回得来了。

    地上灰烬被扬起来,又抹到那两张满是泪水脸上,那一对夫妻,他们散乱着脱发,先是厮打,然后又哭成一团。我抱紧了怀里小龙,这孩子已经醒了,正睁着眼睛看着火堆边上那个蜷缩着身子女孩,好像有些迷惘又好像有些明白。

    “死了吗?”他轻声问我。

    “恩,死了。”我把他脑袋按到自己怀里,不让他继续看那具尸体。

    “亮亮,我认识小艾。”

    “恩。”

    “她会撒娇了,每天都扯着他妈妈袖子要这个要那个。”

    “……”

    “她好厉害,每次她一撒娇,她妈妈就什么都答应。”

    “……”

    “我跟她学,果然很有用?”

    “……”

    “她真死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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