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盘根错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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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元旺迟疑了一下，又继续大口的扒着盒饭，速度比之前更快，但吃相却稍稍收敛了一些。
文惠跟文爸爸各自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文心因为不喜欢员工宿舍的味道，所以站在门口处，只远远看着里面，保证手机能录到里面的声音即可。
“我、我吃好了…”孟元旺吃完饭，用手擦了擦嘴，看着文惠说道。
文惠跟文爸爸对视了一眼，便开了腔：“孟元旺，事情的大致情况，你应该听乔敏跟你说了，给你放高利贷的那群人恰好也得罪了我们文家，所以，现在放在你面前有个机会，可以让你摆脱高利贷，重新做人，我最后再郑重的问你一遍，你愿不愿意配合我？”
“愿意！我都冒死赶回来了，我肯定是愿意啊！”孟元旺连忙表态。
文惠看着他，微微点了点头：“那好，我接下来问的问题，请你一定要毫无保留的，诚实的回答我！”
“行…你问…”孟元旺见文惠一脸严肃，好像在盘问多么重要的情报一样，也有些严肃起来。
“第一个问题，你当初的高利贷是跟谁借的？”
“我是跟高家村的大胡子借的。”
“那些钱全都是你在大胡子手上拿的吗？”
“也不全是，后面有几次我借的比较少，就是大胡子手底下的一个人给我送来的钱…”
“大胡子手底下有多少人，你知道吗？”
“多了去了，他们都是镇上一些地痞流氓，还有些是坐过牢的，找不到工作，就去大胡子手下做事，有时候还帮大胡子要债，我那时候…就是被那群人追债的…”
“就你所知，大胡子手底下的人有哪些？”
“我知道的…有那么几个…一个是开鱼塘的网扣子的儿子，他之前做过两年牢，人挺狠，要起债来，就跟追杀父仇人似的，还有大河村的赵铁柱，这小子是因为自己也欠了高利贷，又没钱还高利贷，后来大胡子发现他打架挺厉害，就把他收了…”
“哦，还有个人，你们肯定也听说过，镇政府有个临时工，名字叫什么我不太清楚，我听别人都叫他大头鱼，他的儿子也在大胡子手底下做事，叫…叫…”
“于小建！”文爸爸立马抢答道。
“哎，对！就是他！文老板，你们都知道这小子吧！这小子就仗着他那个临时工的老爹在政府认识几个人，态度嚣张得很，追债的那群人里，就数他最能说，嗓门最大，每次上门要债，总是他第一个说话，狠话撂上一堆…”
“呵，一个临时工的儿子也这么大派头？”文惠失笑：“他也不怕给他爹找麻烦！”
“那怎么能够呢，都知道他老子是沈支书的狗腿子，出什么事，都有沈支书罩着呢！”
“沈支书…”文惠听了这话，忍不住喃喃道：“还真是哪儿都离不开他…”
“好，第二个问题，你跟高利贷借款的金额大概是多少？”
“我前前后后在那儿借了大概五六十万…可是这么长时间利滚利下来…差不多得有一百大几十万了…”孟元旺说着，有些懊悔的低下头。
“那你还过这些高利贷吗？”
“还过…之前在赌场还能赢钱，就还过一些，后来…逢赌必输…就再也还不上了…”
“赌场？”文惠听到孟元旺提到赌场，若有所思，随即问道：“你最开始借高利贷，是不是赌场的人介绍你去的？”
“对！是赌场里面一个人介绍我跟大胡子认识的，我这才…借了那么多高利贷…”
文爸爸跟文惠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明白了，这个高利贷跟赌场很可能是连皮的。
“那赌场老板是谁你知道吗？”文爸爸问道。
“是…王连英，哦，他嘛，文老板你肯定不认识，他就是个二溜子，但是他老婆的姐夫，文老板你肯定也听说过…”
“他老婆的姐夫？他连襟啊？是谁？”文爸爸捋了捋孟元旺说的这复杂的关系，有些好奇的问道。
“嗐，就是咱们镇有名的大老板，唐美宝呗！唐美宝的大姨子，有名的泼妇！她老公王连英在他们村里也是有名的无赖，这俩人就仗着他姐夫有钱，在咱们镇余富村开了个全镇最大的赌场！一天光收水钱就上万！”
“政府的人不查吗？”文心在一旁听的也有些吃惊。
“政府？谁？沈支书？文二小姐，你在镇上呆那么久，你不会不知道咱们镇这个沈支书吧！只要送的多，别说开赌场，开妓院他都能睁只眼闭只眼！”
“这个沈支书…胆子还真挺肥的…他明目张胆干这么多违纪的事，从来没人举报他嘛？”文惠冷哼了一声。
“这才哪到哪…文大小姐，你在城里待久了，不了解我们乡镇的情况，别看这乡镇的官职小，可是乡里人没你们城里人那么爱较真，很多事情就算当官的不按规矩来，只要不涉及自己的利益，乡里人也都不会举报的…更何况…就算举报了也没用，咱们老农民拿什么跟人家斗…”
“老孟这话说的不错，”文爸爸听了孟元旺这话，感觉跟遇到了知音似的，都称呼起他老孟来了：“乡镇里的关系其实比城市更复杂，盘根错节，又都是熟人，各方面人情人面的，要不是被逼急了，一般都不会想到去举报当官的。”
文心听孟元旺跟老爸这番感慨，心里其实很有同感，她在乡镇小学呆了这些年，其实也见了不少这样的事情，从一开始的反感，到最后的司空见惯，慢慢被磨灭的只有自己对这个行业的热情和信心，却从未想过要改变这个现状，只是因为她跟那些乡里人一样，还没有到被逼急的地步…
文惠听了老爸这番话，也有些沉默，半晌，才缓缓开口：
“最后一个问题，那帮收高利贷的在追债的过程中有没有闹出过人命？”
“这…”孟元旺听了这个问题，有些为难。
“这个问题我就算找别人打听，也能打听的到，但是外面那些人说的一定是加油添醋的版本，所以我想听你说，你接触过高利贷那帮人，你说的我才信！”
“哎，这些人命很难算在高利贷头上，他们做事很狡猾，不会真的把人打死，都是恐吓你，或者拿家里人威胁你…最后逼得你自己去死…”
“那你也被他们威胁过吗？”文心听到这，忍不住问了一句。
“…，有，不过，他们也都知道乔敏跟我早就分了，不可能替我还债，也知道我是个不要老婆不要儿子的混球…所以，他们拿明明跟乔敏吓唬了我两次，发现没什么用，就…就没再提这事儿了…”
“嚯，那乔敏跟你离婚还真是因祸得福了…”文爸爸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孟元旺听着文爸爸的奚落，也没有反驳，只是默默低着头，等着文惠继续问话。
文惠消化了一下刚刚孟元旺说的话，随后安排道：
“好了，我想问的暂时就这么多，你这段时间，就呆在厂里，千万不要出去，我爸每天会给你送一日三餐，后面如果有什么事需要你配合，我再通知你。”
孟元旺点了点头，低声的回了句：
“好…我听你安排…”
孟元旺迟疑了一下，又继续大口的扒着盒饭，速度比之前更快，但吃相却稍稍收敛了一些。
文惠跟文爸爸各自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文心因为不喜欢员工宿舍的味道，所以站在门口处，只远远看着里面，保证手机能录到里面的声音即可。
“我、我吃好了…”孟元旺吃完饭，用手擦了擦嘴，看着文惠说道。
文惠跟文爸爸对视了一眼，便开了腔：“孟元旺，事情的大致情况，你应该听乔敏跟你说了，给你放高利贷的那群人恰好也得罪了我们文家，所以，现在放在你面前有个机会，可以让你摆脱高利贷，重新做人，我最后再郑重的问你一遍，你愿不愿意配合我？”
“愿意！我都冒死赶回来了，我肯定是愿意啊！”孟元旺连忙表态。
文惠看着他，微微点了点头：“那好，我接下来问的问题，请你一定要毫无保留的，诚实的回答我！”
“行…你问…”孟元旺见文惠一脸严肃，好像在盘问多么重要的情报一样，也有些严肃起来。
“第一个问题，你当初的高利贷是跟谁借的？”
“我是跟高家村的大胡子借的。”
“那些钱全都是你在大胡子手上拿的吗？”
“也不全是，后面有几次我借的比较少，就是大胡子手底下的一个人给我送来的钱…”
“大胡子手底下有多少人，你知道吗？”
“多了去了，他们都是镇上一些地痞流氓，还有些是坐过牢的，找不到工作，就去大胡子手下做事，有时候还帮大胡子要债，我那时候…就是被那群人追债的…”
“就你所知，大胡子手底下的人有哪些？”
“我知道的…有那么几个…一个是开鱼塘的网扣子的儿子，他之前做过两年牢，人挺狠，要起债来，就跟追杀父仇人似的，还有大河村的赵铁柱，这小子是因为自己也欠了高利贷，又没钱还高利贷，后来大胡子发现他打架挺厉害，就把他收了…”
“哦，还有个人，你们肯定也听说过，镇政府有个临时工，名字叫什么我不太清楚，我听别人都叫他大头鱼，他的儿子也在大胡子手底下做事，叫…叫…”
“于小建！”文爸爸立马抢答道。
“哎，对！就是他！文老板，你们都知道这小子吧！这小子就仗着他那个临时工的老爹在政府认识几个人，态度嚣张得很，追债的那群人里，就数他最能说，嗓门最大，每次上门要债，总是他第一个说话，狠话撂上一堆…”
“呵，一个临时工的儿子也这么大派头？”文惠失笑：“他也不怕给他爹找麻烦！”
“那怎么能够呢，都知道他老子是沈支书的狗腿子，出什么事，都有沈支书罩着呢！”
“沈支书…”文惠听了这话，忍不住喃喃道：“还真是哪儿都离不开他…”
“好，第二个问题，你跟高利贷借款的金额大概是多少？”
“我前前后后在那儿借了大概五六十万…可是这么长时间利滚利下来…差不多得有一百大几十万了…”孟元旺说着，有些懊悔的低下头。
“那你还过这些高利贷吗？”
“还过…之前在赌场还能赢钱，就还过一些，后来…逢赌必输…就再也还不上了…”
“赌场？”文惠听到孟元旺提到赌场，若有所思，随即问道：“你最开始借高利贷，是不是赌场的人介绍你去的？”
“对！是赌场里面一个人介绍我跟大胡子认识的，我这才…借了那么多高利贷…”
文爸爸跟文惠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明白了，这个高利贷跟赌场很可能是连皮的。
“那赌场老板是谁你知道吗？”文爸爸问道。
“是…王连英，哦，他嘛，文老板你肯定不认识，他就是个二溜子，但是他老婆的姐夫，文老板你肯定也听说过…”
“他老婆的姐夫？他连襟啊？是谁？”文爸爸捋了捋孟元旺说的这复杂的关系，有些好奇的问道。
“嗐，就是咱们镇有名的大老板，唐美宝呗！唐美宝的大姨子，有名的泼妇！她老公王连英在他们村里也是有名的无赖，这俩人就仗着他姐夫有钱，在咱们镇余富村开了个全镇最大的赌场！一天光收水钱就上万！”
“政府的人不查吗？”文心在一旁听的也有些吃惊。
“政府？谁？沈支书？文二小姐，你在镇上呆那么久，你不会不知道咱们镇这个沈支书吧！只要送的多，别说开赌场，开妓院他都能睁只眼闭只眼！”
“这个沈支书…胆子还真挺肥的…他明目张胆干这么多违纪的事，从来没人举报他嘛？”文惠冷哼了一声。
“这才哪到哪…文大小姐，你在城里待久了，不了解我们乡镇的情况，别看这乡镇的官职小，可是乡里人没你们城里人那么爱较真，很多事情就算当官的不按规矩来，只要不涉及自己的利益，乡里人也都不会举报的…更何况…就算举报了也没用，咱们老农民拿什么跟人家斗…”
“老孟这话说的不错，”文爸爸听了孟元旺这话，感觉跟遇到了知音似的，都称呼起他老孟来了：“乡镇里的关系其实比城市更复杂，盘根错节，又都是熟人，各方面人情人面的，要不是被逼急了，一般都不会想到去举报当官的。”
文心听孟元旺跟老爸这番感慨，心里其实很有同感，她在乡镇小学呆了这些年，其实也见了不少这样的事情，从一开始的反感，到最后的司空见惯，慢慢被磨灭的只有自己对这个行业的热情和信心，却从未想过要改变这个现状，只是因为她跟那些乡里人一样，还没有到被逼急的地步…
文惠听了老爸这番话，也有些沉默，半晌，才缓缓开口：
“最后一个问题，那帮收高利贷的在追债的过程中有没有闹出过人命？”
“这…”孟元旺听了这个问题，有些为难。
“这个问题我就算找别人打听，也能打听的到，但是外面那些人说的一定是加油添醋的版本，所以我想听你说，你接触过高利贷那帮人，你说的我才信！”
“哎，这些人命很难算在高利贷头上，他们做事很狡猾，不会真的把人打死，都是恐吓你，或者拿家里人威胁你…最后逼得你自己去死…”
“那你也被他们威胁过吗？”文心听到这，忍不住问了一句。
“…，有，不过，他们也都知道乔敏跟我早就分了，不可能替我还债，也知道我是个不要老婆不要儿子的混球…所以，他们拿明明跟乔敏吓唬了我两次，发现没什么用，就…就没再提这事儿了…”
“嚯，那乔敏跟你离婚还真是因祸得福了…”文爸爸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孟元旺听着文爸爸的奚落，也没有反驳，只是默默低着头，等着文惠继续问话。
文惠消化了一下刚刚孟元旺说的话，随后安排道：
“好了，我想问的暂时就这么多，你这段时间，就呆在厂里，千万不要出去，我爸每天会给你送一日三餐，后面如果有什么事需要你配合，我再通知你。”
孟元旺点了点头，低声的回了句：
“好…我听你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