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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头不慕_分卷阅读_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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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旌苍白地笑了笑,摇头说道:“原来那个厨娘只是想装死离开,却听见了少女那番火化的言论。厨娘已经病得无法说话,而在她真正气绝身亡之前,她只能目眦欲裂地瞪着女孩,像在看着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落旌抬起胳膊覆盖在自己的眼睛上,在百合子看不到的角落,一行眼泪从她的眼角快速地滑落——

    “没有人敢靠近少女和厨娘,而厨娘她黑紫色的长指甲生生划破了女孩的手腕。女孩一直望着厨娘充满诅咒与恨意的目光,是的,她成功地被诅咒了。病菌通过伤口的血液进入到女孩的身体,只是眨眼的功夫,少女代替了厨娘成为人们眼中最恐怖的存在。”

    “伤口快速地发黑变紫,女孩将伤口示意给卫生署的人看,说道如果不火化尸体那么就会出现更多这样的感染者。所有人都被女孩的伤口吓怕了,忙不迭地将厨娘的尸体送去火化,而所有人都对那个女孩子避如蛇蝎。掌柜生气又心痛,却也只能按照卫生署的命令隔离女孩。他几乎找遍了古书里所有的法子,一罐又一灌地把中药给女孩灌下去,可是除了延缓病情之外毫无起效。”

    “就像他自己之前所说的那样,除了等死再无其他的法子。”黑暗里,落旌嘴角带着一丝笑,“为了安全起见,那个女孩被彻底得隔离起来,完完全全地隔离了起来。”

    百合子紧张地揪着被子:“她死了吗?落旌,她应该没死吧?”

    “不,她死了。”落旌很平静地结束了口中的故事。她缓缓吐了一口气坐起身掀开被子,对着失望的少女笑了笑道:“我睡不着,想去外面透透气,百合子你先睡吧。”白天的实验让她到现在一闭上眼还是白鼠被打开的样子。

    趁着她离去之前,百合子眨了眨眼睛问道:“落旌……如果君闲是堂弟,那慕轩是谁?”

    闻言落旌推门的手一顿,她虽然回了头,可在黑暗中百合子完全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唯见她一双好看的杏眼里装着盈盈凼凼的水波,说不清是悲伤还是欢喜,只听落旌轻声说道,“那个人,是我……很喜欢,很喜欢的一个少年。”

    不是曾经,不是未来,而是一直被她妥帖地藏在心里的少年。

    百合子一直觉得自己这位被父亲从中国带回来的堂姐就像那山间的湖,内敛温柔,而她的灵魂仿佛那一湖不起波澜的水,可是就在刚才那句话里,少女这才明白湖水是因为深沉而平缓。

    不过百合子有些疑惑,既然是那样喜欢的人,为何表姐只有在梦靥时才会唤起这个名字?少女翻了个身,她由衷觉得落旌这个堂姐人虽好可却非常奇怪,但具体她却又说不出来——也许是落旌聪明得令人惊异,又或者刻苦得让人汗颜,又或者只是她那双杏眼深处的东西,是和父亲大人如出一辙的悲伤。

    落旌走出房间坐在台阶上乘凉,院子里本来趴着的柴犬闻声抬头,见是落旌它又便讨好地摇了摇尾巴重新卧了下去。因为噩梦而出的汗水蒸发后,在深夜里带着丝丝凉意,落旌掰着指头认真地数着——五年,这是她来到东京的第五年。

    在东京帝国大学的学生看来,落旌有着过目不忘的记忆和异乎常人的自制力,她几乎就是个医院系中的天才。只有鲜少人还记得,五年前只会几句日语的她连显微镜怎么用也不知道,却仅仅花了三年半的时间攻读完别人四年才学完的课程,而如今她已经以代培学员的身份进修研究生,成为了整个医学系研究生院最年轻的女学员。

    取江口为姓,化李为名。

    已经很少有人记得,那个叫江口木子的医学系女生,其实是一个中国人。

    原来,她离开了中国来到异国他乡,已经五年……整整五年。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是不是都是一脸懵逼地看着剧情飞速发展?第二卷开启了!表示,本小说比较短,一共四卷。

    其实这部小说是我代表之作就是因为除了纪念历史之外,还有就是改掉了剧情节奏贼慢的那个毛病。来,跟着我的节奏起飞~~~

    日常自言自语:

    1.落旌到底是如何得救的呢?

    2.男主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3.当年北平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4.大伯李经方是如何找到落旌的呢?君闲又在哪里呢?

    其实在落旌讲的故事里,大家应该能大体了解到整个事情的全貌,而细枝末节就要后文里补充了。期待一下在日本的留学之旅吧。

    注释:

    1本文所提及的学生起义,是因为1926日本参与到军阀派系争斗而将军舰驶进天津大沽口,炮击国民军。北京群众五千余人,由李大钊主持,在天|安门集会抗议,要求拒绝八国通牒。其实简单来说,就是鲁迅那篇《纪刘和珍君》那篇文章的背景。其实,男主的父亲本来定于北洋之虎那位的,不过不让写军阀,所以就全部和谐掉,具体事件在作者的话里给大家普及一下就是了。

    ☆、第24章chapter.24李家嫡系

    已经很少有人记得,江口木子这个医学系女生,其实是一个中国人。

    原来她离开了中国来到异国他乡,已经五年。落旌望着的墨色天空,这样想着,而对故土的思念让她整颗柔软的心脏像是被针扎般的疼。

    落旌没想到这个时候,后院之中竟然还亮着灯。她起身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只见到大伯李经方正赤着脚走在鹅卵石铺好的小路上。他一遍又一遍地背着手来回走着,一旁的樱花静静地开在树梢,月色下像极了一幅山水墨画。

    “既然已经来了,那为什么不说话?”

    落旌一惊,左右看了看才反应过来原来李经方已经发现了自己。于是她走过去,月脸上带着恬静的微笑,轻声唤道:“大伯。”

    李经方停下走步,转身坐在一旁的石凳上,随手拿过一张雪帕擦拭着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他虽已经年逾半百可一张脸仍然儒雅英俊,也难怪出身日本贵族的江口惠子甘居妾侍来侍奉于他。李经方抬眼瞧了一眼有些局促的落旌,男子指了指身旁的石凳,轻笑说道:“落旌,既然你也睡不着,那不如就坐下来陪大伯说说话。”

    “虽然赤脚走卵石有利于按摩穴道调理脾肺,可是中医还是更讲究时令养生,所以大伯还应早些休息吧,落旌不打搅了。”说完,落旌示意地点点头,转身便准备回屋。

    李经方看着落旌欲要离去的背影,语气不急不缓地说道:“你这个丫头虽嘴上不说,可我知道这几年里,你心里始终是怨我的。”他这个侄女什么都好,聪明漂亮勤奋刻苦,可却太沉默了。当然,他心里清楚眼前这个少女的沉默,是对他无声的怨言。

    闻言,落旌转过身,一本正经地否认:“没有。”

    李经方挑了一下眉,轻笑:“我好歹也曾任过外交官,若是连察言观色的本事都没有,岂不是白活了这么多年?落旌,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和君闲两个孩子打心眼里就怨着李家。没错,当初是我做主强行送你上了轮船到日本,可是那是没办法。北平已经乱了,如果再不离开就没机会走了。我这样做,不过是想保护你们姐弟两个。”

    北平因为学生起义和北伐战争彻底乱了。不仅如此,硝烟四起的战火已快燃到北平城外,所有人都觉得再过不了多久,那个名存实亡的政府就会彻底土崩瓦解。李经方不愿意再呆在中国,便在落旌病愈之后便强行带着少女送上了火车。

    见落旌紧攥着手心沉默不语的样子,他无奈地笑了笑,“君闲当年对我说,他宁死不愿意出国,他想去参军。你是他亲姐,应当知道他的脾气。我给他留了足够的经费,也拜托了袁家公子照拂,到底是男孩子你也不必太担心。何况,这几年他不是一直都来信给你报平安吗?”

    李经方回忆着,感慨说道:“当初袁家公子找上我说有李家的后人流落民间时,你都不知道我有多么不敢置信。可当君闲他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就感觉他的眉眼脸庞都像极了当年的二弟,而那个少年一开口说出自己姓名时,我就认定了他是李家的子孙。”

    落旌看着树上的樱花,缓缓念道:“秋风宝剑孤臣泪,落日旌旗大将坛;海外尘氛犹未息,诸君莫作等闲看。”她回头看向李经方,语气平静,仿佛念的句子并不是给自己与弟弟招来不幸的诗句,“因为,没有人会用一首绝命诗来取名吗;因为,那首诗代表着厄运降临中国的开始吗?”

    李经方眼含深意地看着落旌:“你们姐弟俩个的名字是我取的,为的就是纪念你们的祖父。没错,二弟英年早逝、皖南李家也不再了,可这依旧改变不了你们是李家嫡系子孙的事实。”

    不知道为什么,落旌明知道不可说,却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改变不了什么?卖国贼的身份,还是生来就作为签订了那么多丧权辱国条约的人的子孙?”她保持着微笑的表情,可是眼底深处却泛着岩浆般滚烫的光芒。

    李经方皱起眉,语气严肃:“落旌,你怎么可以这样谈论自己的祖父!”

    “为什么不可以?”落旌撇过头,鼻尖通红而嗓音带着抑制下的颤抖,“你知道就因为这样的身份姓氏与名字,我跟君闲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白眼?当君闲自己砍了手指,当我被被关起来等死,李家嫡系的身份又能给我们带来什么呢?”

    李经方被落旌的问题逼的一时哑口无言,哪怕他曾是外交官周旋于列强,可是在这样坚强也瘦弱的少女面前,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良久,他叹了一口气,将白瓷瓶中的清酒倒在杯子中,缓缓啜着。一直到见了杯底,他才幽幽说道:“落旌,别人怎么看李家怎么骂我们我不能说任何怨言,可李家的子孙——”他目光如电直直看向落旌,“也唯独我们李家自己的子孙,不可以。”

    落旌低下头懊恼地咬着唇,在话说出口前她就后悔了。

    酒杯被重重地放在石桌上,发出的声音不禁让少女打了一个哆嗦。

    落旌以为伯父会大发雷霆,然而他没有。落旌只见李经方再次站起身来,背着手重新赤脚走上鹅卵石。李经方的声音低沉而平缓,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在世人眼中,我们是国家的罪人,是卖国贼误国误民的人,可是落旌,你要知道没有一个臣子愿意签下丧权辱国的条约,更没有一个中国人愿意将自己的家国土地拱手送人。”

    ……你要知道,没有一个臣子愿意签下丧权辱国的条约;

    ……更没有一个中国人愿意将自己的家国土地拱手送人。

    落旌反反复复咀嚼着两句话,蓦地再次想起了宗祠前祖母眼含泪光的神情和悲愤难掩的语气——见落旌神情中透着迷茫,李经方伸出手拍了拍落旌的肩膀,叹了口气道:“说到底,你年纪还是太小,有些事情需要自己亲身感受过,你才会真正明白。好了,夜深了,你回去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上课。”

    月亮如同一只素白的凤凰栖息在樱花树的树梢上,枝丫迷离被溶溶的月色笼罩着,一咕噜一咕噜的樱花落下暗色月影。落旌紧紧捏住了手,看了李经方的背影,沉默了良久,才低声说道:“那伯父……也早些休息。”

    第二日,解剖实验室内弥漫着一股鲜血与消毒水的味道,令人作呕。

    “诶,木子同学,你还好吧?”铃木枫一手拿着解剖刀一手拿着解剖剪对着落旌说话,浑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的脸色看起来完全没有血色诶。”

    落旌苍白的脸越发衬得眼瞳黝黑如深潭,她撇开目光不想看解剖台上被打开了腹腔的实验体,强自压抑住涌上心头的恶心说道:“铃木君,如果你把手里的解剖剪和解剖刀给放下来再说话,我恐怕会好很多。”

    铃木枫连忙哦哦了两声,放下手对落旌歉意地笑:“对不起啊,木子同学。”

    而一旁的高桥正彦轻笑起来,为了避免因为笑而破坏解剖过程,他索性停下了手偏头说道:“看来老师说得对,女孩子不适合学习医学,因为有解剖学这项科目。不过木子你很不错了,至少笔试从来都是满分的试卷。”他扫了一眼落旌面前的解剖台,白面罩上的一双眼笑得弯弯,“木子同学如果你实在难受的话,我可以帮你剖了那只实验体,怎么样?”

    铃木枫夸张地叫了一声:“高桥君,我也害怕,不如你也顺手帮我做了吧!”

    高桥无语地看过去,挑眉:“木子是女生,那铃木君你也是女生不成?”

    铃木枫颇有些厚颜无耻地说道:“我虽然不是女生,可我好歹也算是基督教徒。”青年理所当然地说道,“反正高桥君你的解剖学在学员中一向都是千年老二的,我这是帮你多提供一次练习的机会,让你好早日超过学院第一的医学狂魔!”

    高桥正彦有些无奈地笑起来:“铃木,你为什么总是看不惯伊藤君。”

    铃木左摇右晃地甩着手里的剪子,嘟哝道:“那个医学怪胎翘掉的实验比他露面的次数都少,我就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稳坐研究生院第一名的位置的?”就在两人闲聊的时候,落旌深吸了一口气,握紧手中的手术刀,耐心地按照要求一步步做下去。

    而此时,指导教授木村廉背着手走过来,高桥和铃木在他阴沉沉的目光下蓦地没了声音,你瞅瞅我,我瞅瞅你。木村廉皱着眉看着两人解剖了一半的实验体,嘴角下垂得更加厉害:“实验做成这个乱七八糟的样子,你们还好意思在这里斗嘴?!简直就是不思进取!”

    两人被教授骂得灰溜溜地低头,重新拿起解剖刀继续刚才的动作,不敢回嘴解释半句。整个医学院都知道木村廉教授是出了名的严苛和暴脾气,而他对于成绩差劲的学生从来都是不留情面的。木村廉他又看向已经放下解剖刀退后一步站定的落旌,不动声色地挑了一下眉毛走过去——

    高桥和铃木紧张地看向紧皱着眉头的木村廉,又担心地瞅向眼观鼻鼻观心站定的落旌。谁都知道子在上一次解剖练习中,落旌因为解剖小白鼠剖得七零八落而被不近人情的木村廉教授劈头盖脸训得有多么惨,甚至教授还提出要通知学校让江口木子重修。

    作者有话要说:注:

    1.在永鬼久太所保留的资料中,nhk的记者找到了全部供职于731部队的医学研究者名单,其中大部分来自东京大学、京都大学和庆应大学。我之所以在小说中选择的是东京帝国大学,是想告诉读者,其实在魔鬼般的部队里,其实真正作为骨架支撑的,就是日本那些医学高材生。

    2.李经方是李文忠公过继的嗣子,所以,落旌和君闲作为李家嫡系子孙的设定是不相冲突的。

    另:

    如果有读者年龄太小,或者并不知道七三一部队是什么或者是做什么的,又比较胆小的,没关系,我会以小说的形式将历史展现在大家眼前。请相信,能尊重历史的地方,我一定会尊重。可能看这种小说,不如看爽文那样有趣,但我还是希望能有更多的人去铭记那段黑色云烟。

    ☆、第25章chapter.25石井四郎

    “下手很稳,动作干净,表皮的切面也很完整,近乎完美的一次解剖。”木村廉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皱着眉头仔细地审视着,最后,他站起身面无表情地看向面容平静的落旌,出声问道,“江口木子同学,你现在知道为什么你以满分的成绩提前进入研究生院学习,可我仍然说你不是一个合格的代培学员吗?”

    落旌抬起头看向木村廉眼镜背后深沉的目光,语气平静地说道:“教授,我为上一次失败感到羞愧,也希望您能重新再给我一次机会。”

    木村廉那张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看来,你终于克服了心理上的障碍。你要知道,如果不能克服心理上的恶心,如果不能直视鲜血与肉体,那么久永远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医者。身为医生,只有在完全彻底地熟悉器官的构造时,他才有可能找出病人问题所在。这就像中国古代神话中的神农,只有当神农尝遍了百草他才成为了一个伟大的医者。”木村廉说完这一番话,目光带着深意地看了落旌一眼。

    落旌沉默着抿了抿嘴,因为她日语逐渐流利并且冠以江口的姓氏,人们逐渐淡忘了她是个中国人,而研究生院的人更从没怀疑过新来的学妹其实不是一个日本人。

    落旌曾以为木村廉之所以对自己严苛,是因为她既是跳级生还是中国人,而她现在才明白眼前这位医学大师拥有的胸襟远远超出她的想象。铃木噢噢地叫了两声:“神农尝百草,哦哦,这个典故我父亲跟我讲过!我的上帝,那可真的是一个很动人的传说。”

    木村廉有些无语地扫了一眼咋咋呼呼的铃木,摇头叹了一口气,给落旌解剖实验那一栏打了满分,临走时还闲闲地看了一眼高桥,警告般地说道:“高桥君,自满与骄傲使人原地踏步甚至是退步,傻小子,你若是再不努力的话,别说第一名无法超越,很快恐怕连你自己解剖学第二名的位置也保不住了。”说罢,还朝已经准备清理实验台的落旌那里看了一眼,“在医学上输给一个女孩子,可是很丢脸的一件事情。”

    高桥他偏头看向落旌,眼神干净得无可挑剔,只觉得身穿白大褂的少女看起来虽然瘦弱,但却充满着顽强坚韧的力量。青年重新拿起解剖刀,对教授笑了笑,只是目光透着认真:“放心吧,教授,我会努力的。”

    上完课后,护理学专业的百合子便跑到研究生院扯着落旌直奔食堂。落旌摘下口罩,对着少女有些无奈地说道:“拜托了百合子,我是真的真的不想吃饭。”

    百合子用手指了指落旌瘦弱的身板,理直气壮地说道:“落旌,再不吃东西,我真的担心下一次刮台风的时候会把你整个人卷走的。”

    落旌无奈地笑:“这一点请放心,我绝对不会被卷走的。”

    百合子更加理直气壮地说道:“那你万一在实验室里晕倒了怎么办?你现在晚上睡眠不足,又不愿意吃饭,这样下去你迟早会把身体拖垮的。”她把落旌拽到餐台前,对着食堂职工娇俏地点餐说道,“麻烦这个、这个,还有那道菜也来一点。”

    “是啊,木子同学,就算是没胃口好歹也要吃一些。”落旌端着食物跟小山一样的盘子,无奈回头便见到高桥君,而铃木已经端着盛饭的盘子准备去选位子了。却没想到,原本已经准备离开的铃木端着饭盘子杵在原地,两眼发直地看着百合子。

    高桥嫌弃地用胳膊肘撞了铃木一下,他才回过神来结巴说道:“同学你好,我我我是……我是木子的同学我叫铃木枫!既然都碰在一块了,不如一起吃饭吧?木子,你说对吧?”说完,铃木对着落旌一阵挤眉弄眼,恨不得马上脱口而出,求落旌答应下来。

    百合子有些狐疑地看向落旌:“落旌,这个人真的是你同学吗?”

    见铃木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落旌低头轻笑复又抬头:“是我的朋友,走吧,不是吃饭去吗?”

    落座之后,铃木傻呵呵地朝着百合子笑,笑得一旁的落旌感到丢脸极了。落旌象征性地对百合子介绍说道:“这位是铃木,我进了研究生院后多亏他和高桥君对我的帮助。”她转过头对着仍然一脸痴汉样子的铃木,无奈地摇头,“铃木君,这是我堂妹,江口百合子。”

    一碗酸梅汤被放在了自己面前,落旌愕然抬起头看向高桥君,只见青年若无其事地坐下来,对铃木拿出一块手绢:“铃木君,擦一下你的口水吧。”

    铃木下意识地摸上嘴角,却发现被高桥耍了,一拳擂上他的肩膀:“我没有流口水好吗!”

    百合子凑过来看着放在落旌面前的汤,讨巧地笑道:“看来那个高桥君对你很上心啊,在日本,男人可不会这么关心女人。”

    落旌抿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终是将心里恶心的感觉压了下去,她对百合子笑道:“不过是同学之间的帮助罢了,你别想多了,我倒是肯定铃木君对你很上心。”百合子可爱地皱了皱鼻子,退了回去戳着筷子说道:“不过是打趣你几句,你便揶揄起我来了!”

    此时,食堂突然诡异地安静了下来,就连一直在斗嘴的高桥和铃木也停止了斗嘴,大家都一致地看向食堂的入口,神情里都或多或少地带着敬畏。高桥的神情尤为复杂,似是敬佩又像是惊讶,而在那种复杂的目光里又参杂着不屑和畏惧。

    落旌忍不住和百合子一同回过头,只见从入口走进来西装革履的一个男人和一个青年。那个中年男子非常高大,身上的每一处都崭新到纤尘不染,而走在他身旁的青年则手插在兜里一直低垂着眼仿佛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