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被害妄想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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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点才到的家~啊~晕车晕死了，又晚更新了嘤嘤嘤……
－－－－－－题外话－－－－－－
“是又如何？”贺兰陌唇角扬起一丝冷然的笑意，鹰眸中浮现探究之色，“与本宫作对这么久，总得让本宫看一看你的相貌，不管是美是丑，我今日都看定了！”
苏惊羽目光乍凉，开口，语气悠悠，携着一丝讥诮，“不敢，长得丑不是错，长得丑又出去吓人那可就是大错了，因此我才要戴着面具省的污人眼球，怎么？你看多了美人，这会儿闲得无聊，想要看丑人了？”
“苏惊羽，你躲什么？”前头响起贺兰陌冷冽的声线，“听闻苏相长女天生丑颜貌不惊人，右脸颊上长着掌心那般大的丑陋胎记，本宫认识你以来，你都是戴着面具见人的，如今你我也算是暗斗了许久，不给本宫看看你的真相貌怎么行呢？”
但除了他，实在是想不到其他人了。
难不成是君清夜那奇葩将她的秘密泄露出去的？没理由才是，那家伙因为欣赏她和贺兰尧的容貌，每每见着都是一脸痴汉，早已放弃了要杀她的决心，他亲口说与贺兰陌的那笔生意他要反悔，他又怎么会说出去呢……
君氏兄弟。
苏惊羽蓦然想起，还有两个家伙是知道的。
不对！
至今为止，也就月光、贺兰尧、贺兰尧的心腹，以及她的贴身丫鬟知道她恢复容貌的事而已……
从未有人怀疑过她面具下的容颜，几乎人人都知道她天生丑颜，不戴面具不敢见人。
谁不知她苏惊羽之所以带着面具，就是因为她貌不惊人，右边脸颊上长个丑的要死的胎记，这才经过了陛下允许以面具遮瑕，好出门见人。
为何？
贺兰陌竟想摘她的面具？
苏惊羽顿时一惊，忙朝着一旁闪避了开，星眸中溢满警惕与讶异之色。
眼见贺兰陌愈走愈近，苏惊羽已经准备好要与他干上了，但他没有料到的是，贺兰陌出手，并不是急着袭击她，而是直取她脸上的面具！
这混账玩意要是想自己动手来除了她，她就——拿痒粉招待他！
苏惊羽也不惧他，双手环胸，全身警惕。
贺兰陌闻言，神色一沉，而后迈步走向了苏惊羽。
“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人家才没那个闲心去害你。”苏惊羽冷笑，“恕我直言，你得了一种总以为别人想害你的病，俗称——被害妄想症。这种病相当严重，若不早早根治，最后的结果往往就是自己把自己逼疯了。”
“本宫相信他是有卜算的本事的，历任国师都有卜算的本事。这是好事，但借着这一点作恶，那可就不是什么好事了。”贺兰陌唇角扬起一丝讥讽的笑意，“说我母后阴气缠身，借着母后的疾病将一个卑贱宫女扶持成妃，这算不算胡作非为？还有夕婉一事，你我心知肚明，夕婉当真是扫把星转世么？可笑。如今他才站稳脚跟，尚且如此胡说道，他日本宫登上大宝，是否也得听着他一顿胡诌？明知是假话还得奉行？”
“既然你如今站在我面前，我不妨告诉你，其实我对你的了解便是——我一直觉得你脑子有问题。”苏惊羽说到这儿，眼见贺兰陌神色微变，她也不停止，只继续道，“你一直以来与我为敌的原因是什么？因为我是国师身边人，你费尽心机想要铲除他，无非是因为如今陛下太过信赖他，你当心等你为帝的那一日，朝中人会有大半都信任国师帝无忧，在许多人看来，他只是一个满口胡言的神棍，你们有几个人能看出他的悲哀与胸怀？终生守护出云国，你以为这是个好差事么！”
贺兰陌听闻她的话话，有一瞬的怔愣，回过神后道：“确实不敢说。”
“废话。”苏惊羽嗤笑一声，“你派了几个呆头呆脑的下属来搞死我，结果他们全自己搭进来了，而后你发现派自己的人来对付我太浪费了，又去请了个呆头呆脑的杀手才暗杀我……你对我的了解，想必也就仅仅是阴险狠毒，卑鄙无耻这些吧？其余的你敢说你了解我多少？”
“很显然，除了等你，还能是等谁？”贺兰陌开口声线沉稳，却带着一丝不确信，“原以为，你我暗斗久了，本宫对你多少也算是有些了解了，但本宫忽然发现，对你的了解，似乎并不如想象中的多。”
这会儿周围没有外人，苏惊羽也懒的与他客套，只悠悠道：“作甚？我方才还想着这条路会有谁走，真没想到是你，你站在这儿，难不成是为了等我么？”
只是不咸不淡的三个字，让人完全不知他想表达什么。
就在她疑惑着此人为何会出现在这儿时，对面的贺兰陌开了口，“苏惊羽。”
虽说见过此人许多面，甚至与他作对许久，但她对他的印象也就仅仅是他的脸而已，其余的她几乎不去在意，他这会儿披着个披风背对着她，一副拉风狂拽的模样，鬼能认得出他是谁。
竟是这厮？
贺兰陌？！
而就在她思索着的时候，前头那人却忽然转过了身，苏惊羽霎时便看清了他的面貌——
最经常走这两条路的，除了月落乌啼等人，可不就是她了么？
平日里在这条路上来往的人着实少的可怜，前面这人的身形似是有点儿眼熟，此时站在这儿，倒像是在等着什么人。
苏惊羽脚步一顿，星眸微眯。
一路悠闲地走着，一个抬眼间，瞥见前头一道人影，那人金冠束发，一袭黑色披风罩身，身形颀长，背对着她。
如此想着，她心情不禁愉悦了不少，寻思着要不晚上就给阿尧炖个鸡汤喝？
真想给自己贴个标签——一代鸡汤大师，专煲心灵鸡汤。
从一个不受关注的丑孩子，到如今备受赞誉的好孩子，她也不容易呢。
之后便又是一大段自责的话，诸如：为父从前对你关心太少，你可怨恨为父？诸如：若是在玄轶司里碰上了什么不好解决的事，记得来找为父……
一整个早上都忙着给她那失落的父亲煲心灵鸡汤，好言相劝外加鬼话连篇，总算是让苏相老爹稳定了心神，而后很是欣慰地夸奖了她一句：惊羽，你真是个好孩子。
日头将落之际，玄轶司一众密探解散之后，苏惊羽便如同往常一样，走向永宁宫。
……
言罢，他望向了君清夜，朝着身侧的弓箭手道：“上去，给本宫搜他的身，看看他拿了什么没有。”
“她能有什么要紧事。”贺兰陌淡淡道，“回了她，就说本宫这会儿没空，让她等着。”
“太子殿下。”正在这时，忽有一名宫人跑来，到了贺兰陌跟前，垂首道，“殿下，苏家三姑娘进宫来了，说是有事要与殿下谈。”
君清夜：“……”
“你果然有问题。”贺兰陌望着他，嗤笑一声，“是要本宫用刑，还是你自个儿老实招了？”
贺兰陌，果然阴险。
这能闯出去，除非他长了翅膀。
君清夜眼角剧烈一跳。
一丈之外的地方，一袭黑色锦衣负手而立，他身边围着约莫二十名弓箭手，箭在弦上，齐齐对准了自己。
本以为靠着绝佳的轻功甩脱了四个黑衣人就算完事了，君清夜没有料到，他夺门而出的那一刻，抬眸所看见的让他直接傻眼——
东宫不能再留。
这些黑衣人出现在书房外，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贺兰陌已经开始怀疑他了！
“呵，想抓我。”他冷笑一声，不慌不忙地闪避了开，直朝着屋外而去。
君清夜当即倒退两步，却还是不慎吸入了一下到鼻中，顿觉得脑子有些眩晕，他咬了咬唇，迫使自己清醒，回过神来时，四个黑衣人已经近身，朝着他抓来。
但他没有料到的是，他打开房门的那一瞬，门外竟并排站了四名黑衣人，眼见他开门，直接扬手朝着他撒了一把粉末。
整个盗窃过程不过只有片刻，他惊喜于这契约竟如此轻易就得手，这下好了，可以与贺兰陌彻底翻脸，光明正大的去接近小羽，又不会砸了极乐楼的招牌，老哥必定也对他无话可说。
一进书房便直奔书案上，他以最快的速度四处翻找着，终于在一叠书本下发现了一张白纸黑字的契约，他第一眼便看见了左下角他自个儿的大名，顿时一喜，将那契约抽出，装入袖中，直奔屋外。
掌心大的金锁不过片刻便被撬开，君清夜开了门，迅速蹿了进去。
‘喀’
干他们这行的，飞檐走壁撬锁撬窗，能是个什么难事，尤其他还是这方面的行家，这些个本领要是运用的熟练，还能偷香窃玉。
君清夜丝毫不拖泥带水，迅速掠至书房门前，还不忘朝着周围瞥一眼，眼见依旧无人，这才放心地从衣袖中掏出一支细小的金属管子，插入锁眼中。
说探就探。
如此想着，他的视线朝着周遭扫了一圈，此刻周围无人，正好给了他一探究竟的机会。
太子爷的书房中，不知都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玩意？
不让进？这让他更加好奇了。
老实说，当他想到要偷协议书的时候，最先想到的地点便是书房，而贺兰陌那家伙却偏不让他进书房。
书房是许多人摆放重要物件的地方，尤其是当官的与那些贵族家的人物，书房中常常都是隐藏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的。
“不让进书房？呵，进的就是你的书房。”君清夜站在离书房三丈之外的梨花树下，望着前头那紧闭着的屋子，冷哼一声。
……
这个君清夜——究竟还能不能信任了？
贺兰陌想到这儿，眸底幽光闪烁。
而君清夜若是目的不那么单纯，恐怕就会潜入他的书房了……
他请来的一个杀手，在他看来，自然属于闲杂人等。
书房是他平日里最重要的议事地方，里头也有不少他与人的书信来往以及一些重要物件，岂是闲杂人等可以进的。
若君清夜当真只是纯粹想转悠，那么他必定不会去书房才对，只因自己交代了，书房不可进。
兴许是平日里太谨慎多疑，他总觉得君清夜提出这个要求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便试探了对方一下——他说，除了书房，其余的地方都可以随意转悠，便是试探。
君清夜那番话看似合情合理，却又不得不让人思索一番。
他并不知，在他离开之际，贺兰陌唇角的笑意便隐了下去。
“如此。就多谢太子殿下了。”君清夜笑吟吟地站起了身，而后往殿外而去。
贺兰陌闻言，面上似是有笑意，“你若真想逛，本宫又岂会小气？也罢，这东宫，你随便转悠就是了，除了书房，其余的地方，你都可以去。”
“是这样的，作为极乐楼的二当家，我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什么好地方没游玩过？细细想来，也就皇宫没能好好逛上一逛。”君清夜说到这儿，似是有些感叹，“我们江湖中人，虽随性洒脱，却也是挺向往来这样的地方转悠转悠，但我等也深知，没个一官半职，又没生在名门望族之家，想来宫里玩，那也就是想想，如今与太子你做个生意，这才给了我一个入宫玩的机会，交易结束后我便要回我的极乐楼，以后说不准就没机会来了，因此，这次能玩便玩个够。”
逛他的东宫？
贺兰陌闻言，低垂着的眸底迅速掠过一抹锐光。
“那个……太子殿下，你这东宫，能否让我逛一逛？”正对面，君清夜忽然道出了这么一句话。
和那臭丫头片子都斗了这么久了，也不差这一个月了。
而贺兰陌自然不晓得君清夜口中的‘结束交易’的意义，只当他是要在一个月之内取苏惊羽性命，便沉下眸子，“好，一个月就一个月。”
尽快偷来那份协议书，尽快——结束交易。
“那就……一个月之内吧。”君清夜悠悠道，“我尽量在一个月之内结束这笔交易。”
贺兰陌眼角微微耸动，“那总该有个时限才对，你若是一年半载都无法完成任务，难不成还得本宫等上你一年半载的？本宫需要一个确切的时间。”
“急什么。”君清夜自然是一点儿也不着急，只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殿下，这杀手分三六九等，这敌人也得分三六九等，一等一的杀手，对上一等一的敌人，你当是杀鸡那么简单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本宫只问你，你究竟何时能得手？”贺兰陌轻瞥他一眼，“素闻极乐楼办事很有效率，你作为楼主的弟弟，对你的本领，本宫还是挺信得过的，希望你莫要让本宫失望才对。”
如今正事还没办成，他倒也懒得和他计较，这种江湖莽汉，想必是没规矩习惯了。
这君清夜当真是好没规矩，即便他不是自己的下属，理论上也属于平民，对着一国太子，竟摆出这种态度？
听着对方那肆无忌惮的语气，贺兰陌微微拧了拧眉头。
“太子殿下，我是你请来的杀手，又不是你的下属，难道我去哪儿还得跟你报告一声？你这可就是干涉了我的自由了。”正对面那人不咸不淡道，“昨夜老哥喊我回去处理点儿家务事，至于是什么事，这就不方便说了。”
“昨夜本宫让人找你前来，派出去的人却说，你不在宫中，那么你去了何处？”东宫之内，贺兰陌端坐在紫檀木质的靠椅之上，轻抿着茶，问着正对面的人。
……
“不劳提醒！”苏怀柔冷笑一声，放下了布帘。
“醒了？”白无禅背对着她，悠悠开口，“听闻你才貌双全，我现在知道了，这貌，是旁人吹嘘出来的，至于这文采如何，我倒还没见识过，瞎编会么？若是回头太子问你母亲的事，知道该怎么回答么？”
又是这个人。
她掀开了前方的布帘，印入眼帘的是之前那个健朗挺直的背影，这让她眼角微微一跳。
车夫呢？车夫是哪个？
她当即想起贺兰尧吩咐她做的事，忙伸手掀开了窗帘。入目的是繁华热闹的街道，周遭人群流动，再看前方，是去皇宫的路没有错。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她只觉得周身一震接着一震，费力地撑开眼皮，便见自己坐在宽大的马车中，仅她一人。
苏怀柔直觉颈窝处一疼，两眼一翻，陷入一片黑暗中……
“叫你闭眼不是叫你瞪眼，你就喜欢跟我对着干是吧？那可就别怪我了！”白无禅冷哼一声，而后扬起了手，对着苏怀柔脖颈直接劈下——
打晕送出去？
苏怀柔闻言，瞪眼。
“确定你个头啊你，你老母身体安康，在你完成任务回来之前，我们一顿饭也不会少给她的，你只有一日的时间，还是抓紧吧，哦对了，我得先把你打晕送出去，你不妨先闭上眼睛，这样可以安心一些。”
如此想着，她望着缓缓走近的白无禅，淡淡道：“我要再见我母亲一面，确定她如今是否安好。”
她如今所处的这个地方显然不是在宫中，而是贺兰尧在宫外的一个落脚点，她来时是昏迷着的，因此不知此处的位置，这会儿她要离开了，她必定要好好记着这个地方，等救出了母亲，非要雇人来一锅端了不可。
苏怀柔垂下眸子，眸底划过些许思索。
“好勒。”白无禅应了一声，随后面含淡笑，走向了苏怀柔。
话音落下，他转过了身，“小白，送客。”
“要记住，你只有一日的时间。”贺兰尧望着她，悠悠道，“明日的这个时候，你若是还不得手，可就别怪我请你喝头骨汤了，苏三姑娘。”
如此明显的嫌恶，让她咬牙切齿，万分怨愤。
终究她还是颤抖着伸出了手，要去接那个纸包，然而还不等她的手触碰到对方的手，对方便将那纸包朝她一扔，像是生怕她触碰到他的指尖似的。
这……怎么可以？
拿母亲的颅骨去炖汤？
从未想过，这个看似柔弱无害，不染纤尘似雪山白莲的男子，竟会有如此的毒辣心肠，以那般云淡风轻的口气，说着如此残忍的话语。
苏怀柔瞳孔豁然一缩，目光中尽是难以置信，也不知是被惊的还是被吓的。
贺兰尧说到这儿，唇角扬起一丝浅浅的笑意，“若是明日之前你不能将此药给贺兰陌服下，那你就等着喝你母亲的颅骨汤……当然，你可以告诉贺兰陌，后果就是——等他找上门来的时候，我拿一碗热腾腾的颅骨汤招待他。”
“喝过人骨汤么？”就在她犹豫不决时，正对面又传来那人特有的幽凉语调，“听闻人的身上有两百零六块骨头，而这么多骨头中，颅骨是炖汤味道最好的……”
一边是生养她的母亲，另一边是未来的夫君。
“你怎能如此咄咄逼人？！”苏怀柔听着他的话，只觉得头顶上的每一根发丝都在发寒，望着对方那白皙修长的指间所夹着的小纸包，迟迟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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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惊羽目光乍凉，开口，语气悠悠，携着一丝讥诮，“不敢，长得丑不是错，长得丑又出去吓人那可就是大错了，因此我才要戴着面具省的污人眼球，怎么？你看多了美人，这会儿闲得无聊，想要看丑人了？”
“苏惊羽，你躲什么？”前头响起贺兰陌冷冽的声线，“听闻苏相长女天生丑颜貌不惊人，右脸颊上长着掌心那般大的丑陋胎记，本宫认识你以来，你都是戴着面具见人的，如今你我也算是暗斗了许久，不给本宫看看你的真相貌怎么行呢？”
但除了他，实在是想不到其他人了。
难不成是君清夜那奇葩将她的秘密泄露出去的？没理由才是，那家伙因为欣赏她和贺兰尧的容貌，每每见着都是一脸痴汉，早已放弃了要杀她的决心，他亲口说与贺兰陌的那笔生意他要反悔，他又怎么会说出去呢……
君氏兄弟。
苏惊羽蓦然想起，还有两个家伙是知道的。
不对！
至今为止，也就月光、贺兰尧、贺兰尧的心腹，以及她的贴身丫鬟知道她恢复容貌的事而已……
从未有人怀疑过她面具下的容颜，几乎人人都知道她天生丑颜，不戴面具不敢见人。
谁不知她苏惊羽之所以带着面具，就是因为她貌不惊人，右边脸颊上长个丑的要死的胎记，这才经过了陛下允许以面具遮瑕，好出门见人。
为何？
贺兰陌竟想摘她的面具？
苏惊羽顿时一惊，忙朝着一旁闪避了开，星眸中溢满警惕与讶异之色。
眼见贺兰陌愈走愈近，苏惊羽已经准备好要与他干上了，但他没有料到的是，贺兰陌出手，并不是急着袭击她，而是直取她脸上的面具！
这混账玩意要是想自己动手来除了她，她就——拿痒粉招待他！
苏惊羽也不惧他，双手环胸，全身警惕。
贺兰陌闻言，神色一沉，而后迈步走向了苏惊羽。
“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人家才没那个闲心去害你。”苏惊羽冷笑，“恕我直言，你得了一种总以为别人想害你的病，俗称——被害妄想症。这种病相当严重，若不早早根治，最后的结果往往就是自己把自己逼疯了。”
“本宫相信他是有卜算的本事的，历任国师都有卜算的本事。这是好事，但借着这一点作恶，那可就不是什么好事了。”贺兰陌唇角扬起一丝讥讽的笑意，“说我母后阴气缠身，借着母后的疾病将一个卑贱宫女扶持成妃，这算不算胡作非为？还有夕婉一事，你我心知肚明，夕婉当真是扫把星转世么？可笑。如今他才站稳脚跟，尚且如此胡说道，他日本宫登上大宝，是否也得听着他一顿胡诌？明知是假话还得奉行？”
“既然你如今站在我面前，我不妨告诉你，其实我对你的了解便是——我一直觉得你脑子有问题。”苏惊羽说到这儿，眼见贺兰陌神色微变，她也不停止，只继续道，“你一直以来与我为敌的原因是什么？因为我是国师身边人，你费尽心机想要铲除他，无非是因为如今陛下太过信赖他，你当心等你为帝的那一日，朝中人会有大半都信任国师帝无忧，在许多人看来，他只是一个满口胡言的神棍，你们有几个人能看出他的悲哀与胸怀？终生守护出云国，你以为这是个好差事么！”
贺兰陌听闻她的话话，有一瞬的怔愣，回过神后道：“确实不敢说。”
“废话。”苏惊羽嗤笑一声，“你派了几个呆头呆脑的下属来搞死我，结果他们全自己搭进来了，而后你发现派自己的人来对付我太浪费了，又去请了个呆头呆脑的杀手才暗杀我……你对我的了解，想必也就仅仅是阴险狠毒，卑鄙无耻这些吧？其余的你敢说你了解我多少？”
“很显然，除了等你，还能是等谁？”贺兰陌开口声线沉稳，却带着一丝不确信，“原以为，你我暗斗久了，本宫对你多少也算是有些了解了，但本宫忽然发现，对你的了解，似乎并不如想象中的多。”
这会儿周围没有外人，苏惊羽也懒的与他客套，只悠悠道：“作甚？我方才还想着这条路会有谁走，真没想到是你，你站在这儿，难不成是为了等我么？”
只是不咸不淡的三个字，让人完全不知他想表达什么。
就在她疑惑着此人为何会出现在这儿时，对面的贺兰陌开了口，“苏惊羽。”
虽说见过此人许多面，甚至与他作对许久，但她对他的印象也就仅仅是他的脸而已，其余的她几乎不去在意，他这会儿披着个披风背对着她，一副拉风狂拽的模样，鬼能认得出他是谁。
竟是这厮？
贺兰陌？！
而就在她思索着的时候，前头那人却忽然转过了身，苏惊羽霎时便看清了他的面貌——
最经常走这两条路的，除了月落乌啼等人，可不就是她了么？
平日里在这条路上来往的人着实少的可怜，前面这人的身形似是有点儿眼熟，此时站在这儿，倒像是在等着什么人。
苏惊羽脚步一顿，星眸微眯。
一路悠闲地走着，一个抬眼间，瞥见前头一道人影，那人金冠束发，一袭黑色披风罩身，身形颀长，背对着她。
如此想着，她心情不禁愉悦了不少，寻思着要不晚上就给阿尧炖个鸡汤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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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个不受关注的丑孩子，到如今备受赞誉的好孩子，她也不容易呢。
之后便又是一大段自责的话，诸如：为父从前对你关心太少，你可怨恨为父？诸如：若是在玄轶司里碰上了什么不好解决的事，记得来找为父……
一整个早上都忙着给她那失落的父亲煲心灵鸡汤，好言相劝外加鬼话连篇，总算是让苏相老爹稳定了心神，而后很是欣慰地夸奖了她一句：惊羽，你真是个好孩子。
日头将落之际，玄轶司一众密探解散之后，苏惊羽便如同往常一样，走向永宁宫。
……
言罢，他望向了君清夜，朝着身侧的弓箭手道：“上去，给本宫搜他的身，看看他拿了什么没有。”
“她能有什么要紧事。”贺兰陌淡淡道，“回了她，就说本宫这会儿没空，让她等着。”
“太子殿下。”正在这时，忽有一名宫人跑来，到了贺兰陌跟前，垂首道，“殿下，苏家三姑娘进宫来了，说是有事要与殿下谈。”
君清夜：“……”
“你果然有问题。”贺兰陌望着他，嗤笑一声，“是要本宫用刑，还是你自个儿老实招了？”
贺兰陌，果然阴险。
这能闯出去，除非他长了翅膀。
君清夜眼角剧烈一跳。
一丈之外的地方，一袭黑色锦衣负手而立，他身边围着约莫二十名弓箭手，箭在弦上，齐齐对准了自己。
本以为靠着绝佳的轻功甩脱了四个黑衣人就算完事了，君清夜没有料到，他夺门而出的那一刻，抬眸所看见的让他直接傻眼——
东宫不能再留。
这些黑衣人出现在书房外，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贺兰陌已经开始怀疑他了！
“呵，想抓我。”他冷笑一声，不慌不忙地闪避了开，直朝着屋外而去。
君清夜当即倒退两步，却还是不慎吸入了一下到鼻中，顿觉得脑子有些眩晕，他咬了咬唇，迫使自己清醒，回过神来时，四个黑衣人已经近身，朝着他抓来。
但他没有料到的是，他打开房门的那一瞬，门外竟并排站了四名黑衣人，眼见他开门，直接扬手朝着他撒了一把粉末。
整个盗窃过程不过只有片刻，他惊喜于这契约竟如此轻易就得手，这下好了，可以与贺兰陌彻底翻脸，光明正大的去接近小羽，又不会砸了极乐楼的招牌，老哥必定也对他无话可说。
一进书房便直奔书案上，他以最快的速度四处翻找着，终于在一叠书本下发现了一张白纸黑字的契约，他第一眼便看见了左下角他自个儿的大名，顿时一喜，将那契约抽出，装入袖中，直奔屋外。
掌心大的金锁不过片刻便被撬开，君清夜开了门，迅速蹿了进去。
‘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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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清夜丝毫不拖泥带水，迅速掠至书房门前，还不忘朝着周围瞥一眼，眼见依旧无人，这才放心地从衣袖中掏出一支细小的金属管子，插入锁眼中。
说探就探。
如此想着，他的视线朝着周遭扫了一圈，此刻周围无人，正好给了他一探究竟的机会。
太子爷的书房中，不知都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玩意？
不让进？这让他更加好奇了。
老实说，当他想到要偷协议书的时候，最先想到的地点便是书房，而贺兰陌那家伙却偏不让他进书房。
书房是许多人摆放重要物件的地方，尤其是当官的与那些贵族家的人物，书房中常常都是隐藏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的。
“不让进书房？呵，进的就是你的书房。”君清夜站在离书房三丈之外的梨花树下，望着前头那紧闭着的屋子，冷哼一声。
……
这个君清夜——究竟还能不能信任了？
贺兰陌想到这儿，眸底幽光闪烁。
而君清夜若是目的不那么单纯，恐怕就会潜入他的书房了……
他请来的一个杀手，在他看来，自然属于闲杂人等。
书房是他平日里最重要的议事地方，里头也有不少他与人的书信来往以及一些重要物件，岂是闲杂人等可以进的。
若君清夜当真只是纯粹想转悠，那么他必定不会去书房才对，只因自己交代了，书房不可进。
兴许是平日里太谨慎多疑，他总觉得君清夜提出这个要求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便试探了对方一下——他说，除了书房，其余的地方都可以随意转悠，便是试探。
君清夜那番话看似合情合理，却又不得不让人思索一番。
他并不知，在他离开之际，贺兰陌唇角的笑意便隐了下去。
“如此。就多谢太子殿下了。”君清夜笑吟吟地站起了身，而后往殿外而去。
贺兰陌闻言，面上似是有笑意，“你若真想逛，本宫又岂会小气？也罢，这东宫，你随便转悠就是了，除了书房，其余的地方，你都可以去。”
“是这样的，作为极乐楼的二当家，我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什么好地方没游玩过？细细想来，也就皇宫没能好好逛上一逛。”君清夜说到这儿，似是有些感叹，“我们江湖中人，虽随性洒脱，却也是挺向往来这样的地方转悠转悠，但我等也深知，没个一官半职，又没生在名门望族之家，想来宫里玩，那也就是想想，如今与太子你做个生意，这才给了我一个入宫玩的机会，交易结束后我便要回我的极乐楼，以后说不准就没机会来了，因此，这次能玩便玩个够。”
逛他的东宫？
贺兰陌闻言，低垂着的眸底迅速掠过一抹锐光。
“那个……太子殿下，你这东宫，能否让我逛一逛？”正对面，君清夜忽然道出了这么一句话。
和那臭丫头片子都斗了这么久了，也不差这一个月了。
而贺兰陌自然不晓得君清夜口中的‘结束交易’的意义，只当他是要在一个月之内取苏惊羽性命，便沉下眸子，“好，一个月就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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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一个月之内吧。”君清夜悠悠道，“我尽量在一个月之内结束这笔交易。”
贺兰陌眼角微微耸动，“那总该有个时限才对，你若是一年半载都无法完成任务，难不成还得本宫等上你一年半载的？本宫需要一个确切的时间。”
“急什么。”君清夜自然是一点儿也不着急，只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殿下，这杀手分三六九等，这敌人也得分三六九等，一等一的杀手，对上一等一的敌人，你当是杀鸡那么简单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本宫只问你，你究竟何时能得手？”贺兰陌轻瞥他一眼，“素闻极乐楼办事很有效率，你作为楼主的弟弟，对你的本领，本宫还是挺信得过的，希望你莫要让本宫失望才对。”
如今正事还没办成，他倒也懒得和他计较，这种江湖莽汉，想必是没规矩习惯了。
这君清夜当真是好没规矩，即便他不是自己的下属，理论上也属于平民，对着一国太子，竟摆出这种态度？
听着对方那肆无忌惮的语气，贺兰陌微微拧了拧眉头。
“太子殿下，我是你请来的杀手，又不是你的下属，难道我去哪儿还得跟你报告一声？你这可就是干涉了我的自由了。”正对面那人不咸不淡道，“昨夜老哥喊我回去处理点儿家务事，至于是什么事，这就不方便说了。”
“昨夜本宫让人找你前来，派出去的人却说，你不在宫中，那么你去了何处？”东宫之内，贺兰陌端坐在紫檀木质的靠椅之上，轻抿着茶，问着正对面的人。
……
“不劳提醒！”苏怀柔冷笑一声，放下了布帘。
“醒了？”白无禅背对着她，悠悠开口，“听闻你才貌双全，我现在知道了，这貌，是旁人吹嘘出来的，至于这文采如何，我倒还没见识过，瞎编会么？若是回头太子问你母亲的事，知道该怎么回答么？”
又是这个人。
她掀开了前方的布帘，印入眼帘的是之前那个健朗挺直的背影，这让她眼角微微一跳。
车夫呢？车夫是哪个？
她当即想起贺兰尧吩咐她做的事，忙伸手掀开了窗帘。入目的是繁华热闹的街道，周遭人群流动，再看前方，是去皇宫的路没有错。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她只觉得周身一震接着一震，费力地撑开眼皮，便见自己坐在宽大的马车中，仅她一人。
苏怀柔直觉颈窝处一疼，两眼一翻，陷入一片黑暗中……
“叫你闭眼不是叫你瞪眼，你就喜欢跟我对着干是吧？那可就别怪我了！”白无禅冷哼一声，而后扬起了手，对着苏怀柔脖颈直接劈下——
打晕送出去？
苏怀柔闻言，瞪眼。
“确定你个头啊你，你老母身体安康，在你完成任务回来之前，我们一顿饭也不会少给她的，你只有一日的时间，还是抓紧吧，哦对了，我得先把你打晕送出去，你不妨先闭上眼睛，这样可以安心一些。”
如此想着，她望着缓缓走近的白无禅，淡淡道：“我要再见我母亲一面，确定她如今是否安好。”
她如今所处的这个地方显然不是在宫中，而是贺兰尧在宫外的一个落脚点，她来时是昏迷着的，因此不知此处的位置，这会儿她要离开了，她必定要好好记着这个地方，等救出了母亲，非要雇人来一锅端了不可。
苏怀柔垂下眸子，眸底划过些许思索。
“好勒。”白无禅应了一声，随后面含淡笑，走向了苏怀柔。
话音落下，他转过了身，“小白，送客。”
“要记住，你只有一日的时间。”贺兰尧望着她，悠悠道，“明日的这个时候，你若是还不得手，可就别怪我请你喝头骨汤了，苏三姑娘。”
如此明显的嫌恶，让她咬牙切齿，万分怨愤。
终究她还是颤抖着伸出了手，要去接那个纸包，然而还不等她的手触碰到对方的手，对方便将那纸包朝她一扔，像是生怕她触碰到他的指尖似的。
这……怎么可以？
拿母亲的颅骨去炖汤？
从未想过，这个看似柔弱无害，不染纤尘似雪山白莲的男子，竟会有如此的毒辣心肠，以那般云淡风轻的口气，说着如此残忍的话语。
苏怀柔瞳孔豁然一缩，目光中尽是难以置信，也不知是被惊的还是被吓的。
贺兰尧说到这儿，唇角扬起一丝浅浅的笑意，“若是明日之前你不能将此药给贺兰陌服下，那你就等着喝你母亲的颅骨汤……当然，你可以告诉贺兰陌，后果就是——等他找上门来的时候，我拿一碗热腾腾的颅骨汤招待他。”
“喝过人骨汤么？”就在她犹豫不决时，正对面又传来那人特有的幽凉语调，“听闻人的身上有两百零六块骨头，而这么多骨头中，颅骨是炖汤味道最好的……”
一边是生养她的母亲，另一边是未来的夫君。
“你怎能如此咄咄逼人？！”苏怀柔听着他的话，只觉得头顶上的每一根发丝都在发寒，望着对方那白皙修长的指间所夹着的小纸包，迟迟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