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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6.第六百九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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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trong>红香坊花魁李桃邀贾琮相会, 勾搭了半日明白此人不会受女色所惑,乃引着他往厢房走去。柳小七在后头笑了起来。贾琮回身瞄他, 他指着两人的衣裳又笑。李桃穿了身桃红, 贾琮是一身粉红,二人立在一处显得贾琮极傻。贾琮也哈哈笑起来。

    李桃瞧着他道:“这身衣裳该不会是三奶奶替三爷挑的吧。”

    “我自己挑的。”贾琮道,“既是见花魁, 自然得打扮得像个纨绔不是?”

    李桃掩口而笑:“纵是三爷自己挑的, 换做去别处, 三奶奶必得让三爷换下来。”乃亲自挑开东厢房的门帘子。

    贾琮柳小七进门一瞧,此处竟是书房。贾琮与柳小七互视一眼,心中都猜这花魁要耍些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果不其然, 李桃铺开画纸在上头勾画出一个轮廓,寥寥数笔便可认出此人乃贾琮。贾琮频频点头:“像。这本事, 可以去官府做画影图形的画师。”李桃扭头嗔了他一眼。贾琮接着说, “只是我把画得略瘦、也略俊俏了些。”

    柳小七在旁顺词儿:“三爷, 画俊俏些不好么?”

    贾琮道:“那就不像了, 反倒更琏二哥哥年轻时候。”

    柳小七嗤笑道:“拉倒吧,琏二爷这会子也比你俊些。”

    贾琮道:“人本有长相相似的。若是改变一点子, 说不定就成另一位了。实事求是才是求学真谛。”

    李桃恼了, 将笔一丢:“这是画画儿,谁同你做学问呢?”贾琮赶忙拱手道歉。李桃拿眼睛剜了他一眼, 从案头随手拿了本册子出来, 一言不发甩给贾琮。贾琮拿在手上才方觉是两本, 直翻开上头那本瞄了一眼, 登时惊得好悬跳了起来。李桃手指头压在唇上轻轻“嘘”了一下。贾琮眼睛早瞪大了,捏紧书脊看着她。李桃道:“不过奴家一点子拙作,还请贾先生指教。”贾琮立时垂头去翻下头这本,里头都是诗词。

    贾琮拍案:“好诗!”又连看了五六首,竖起大拇指抬头看着李桃,“不想青楼之中藏着如此大才,惜之呼也!”

    李桃含笑行了个礼:“奴家才疏学浅,当不得先生夸赞。”

    贾琮扯起嘴角来,匆匆翻了数页:“如此佳作,我得抄录回去慢慢琢磨。下次王爷要我写应制诗,买您一首行么吧。我给代笔费的,而且给得很高。”

    “不给!”李桃嘟起嘴,眼神闪烁,“只在这儿看。”

    贾琮摸摸下巴:“哎呀!”他看看柳小七,“李姑娘,可能跟你们坊中借个人?”

    李桃歪脑袋瞧着他:“作甚?”

    贾琮道:“我忽然发现我失礼了,来拜访姑娘竟是空手的。烦劳你们坊中帮着派个人到苏府去,找我们家的那个小丫鬟——我们出门只带了那一个服侍人——让她买八样点心送来。李姑娘爱吃什么?”

    李桃瞥着他哼道:“不告诉你。”

    “那就不拘哪八样吧,横竖是个意思,礼数不可失。”

    李桃似笑非笑道:“贾先生当是个才子。先前不顾礼数,瞧了人家的诗倒是想起礼数来。”

    贾琮道:“难道不对吗?你若只是个寻常的花魁,还真不值得八样点心。今有此佳作、得显才学,晚生不得不刮目相看,方会念及前头失礼。你有多大本事,人家才会给你多大礼遇。姑娘若有极好的八股文,我再添八样。”

    “罢了罢了。”李桃哼道,“才八样点心。”乃喊来人。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走了进来。贾琮吩咐她上苏府去找铃铛,“和你差不多大。”小丫头脆生生答应着走了。

    贾琮乃正色道:“李姑娘,我方才的话不是顽笑,很认真的。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的提议。”乃扬起手中的两本册子,“李姑娘之作浑然大气,且兼具沧桑感和禅意,当真不像是女子手笔。漫说女子,我们家那位神瑛侍者也比不得姑娘通透。我已不作诗多年。因早年一点子诗名,并在外头与王爷们往来,时常不得不交应制诗。姑娘若肯借诗给我,我必付给不菲的代笔费。且总有一日,我会把借你诗之事公诸天下,还替姑娘出诗集。你的诗日后依然是你的,我不占功。”

    李桃诧然看了他半日:“你真想拿这些去给王爷看?”贾琮肃然点头。李桃思忖片刻,“我要看看你自己的!”

    贾琮摸后脑勺:“我真的久不写诗了。”

    “不管!”李桃又喊了个小丫头进来,吩咐道,“取支香来点上。”乃望着贾琮笑道,“香尽时你须得作首好诗来。”

    “哎呀,你比王爷还厉害些。”贾琮道,“你们用的什么香?莫要太香了,影响思路。”

    那小丫头娇声道:“若嫌弃我们的香,先生自己可有香么?”

    贾琮摊手:“没有。”

    柳小七轻声提醒:“我记得三奶奶在三爷的荷包里盛了些香的。”

    “哦,对对。”贾琮摘下荷包来,“有点子香。”乃取出陈瑞锦出门前替他预备的芸香来。

    李桃酸溜溜道:“三奶奶当真贤惠。”

    贾琮嘿嘿两声道:“谦虚点说,世界第三吧。”

    小丫头笑嘻嘻拿着贾琮的荷包到石鼎旁弄去。不多时,满屋子飘香。贾琮让李桃按在案前咬笔杆子。小丫头悄悄打量了屋中几个人,见谁也没留意她,拿着贾琮的荷包走了。

    贾琮写诗委实难,许久方琢磨出四句来,还不许李桃看。李桃便闹着要看,贾琮非说写完了才给看。柳小七靠在门旁冷眼瞧着,李桃离贾琮略近些他便咳嗽。李桃嗔了他几眼,他只熟视无睹。贾琮小声道:“该让铃铛带两块枇杷润喉糖来。”李桃抿嘴而笑。柳小七翻了个白眼。

    忽听外头有人说:“贾先生家里来人了。”话犹未了,门帘子打起,铃铛浑身穿得红彤彤的,两手各抓着四包点心走了进来。

    贾琮笑道:“这丫头像个年画娃娃。”

    李桃忙道:“姑娘辛苦了。”命人快些接过点心,又赏了她些铜钱。

    铃铛行礼相谢,大眼睛骨碌碌的转,将屋内打量一番后便瞧着柳小七。柳小七撇嘴道:“你既来了,好生服侍三爷,莫让主人家替咱们家的爷们研磨倒茶。”

    李桃掩了口,与她的丫头一道笑起来。笑罢她说:“罢了,既这么着,三爷那诗只得了一半,还有一半呢。就留三奶奶的人服侍吧。”乃打发自己的丫头出去。

    贾琮随手便将李桃给他的两本册子都递给铃铛,口里道:“去去,跟小七一道歇着去。我写诗不要人服侍,有人站在身旁反倒写不出来。”

    铃铛答应一声,拿了册子在手退到柳小七身边。柳小七一努嘴,她便立在内侧翻开册子来。旋即也大惊。看贾琮,贾琮捏着笔杆子苦思冥想;看柳小七,柳小七又盯着李桃咳嗽。铃铛忙凝神专心看册子。李桃摘下琵琶,抱着坐在窗边,盈盈拨动一曲,如燕歌莺啭。

    许久,贾琮落下最后几个字,长吐了口气,丢下笔道:“可算诌齐全了。写诗这事儿太难。”

    李桃喜道:“先生写完了?”忙凑了过来,笑盈盈探出一段雪白的项子。柳小七又咳嗽。李桃只不理他,娇声念道,“不是尊前爱惜身,佯狂难免假成真。曾因酒醉鞭名马,生怕情多累……累美人……”她住了口,半晌,轻轻往后挪了两步。

    贾琮乃正色道:“青楼终究不是久留之地。李姑娘,你卖文、卖画都可以过得很好。”

    李桃眼圈子一红:“我这般身份,嬷嬷哪里肯许我从良。纵然从了良,好人家谁肯娶我?”

    贾琮道:“你们嬷嬷的事好办,我师兄是知府,开个后门不是问题。为什么非得有人娶你?你完全可以靠能力吃饭,不用靠脸。也不需要丈夫养你,你养得活自己的。就凭你方才给我画的小像,去衙门做个画师当真不成问题。哦,衙门的薪水少些。你可以做上门画师,这个在大佳腊还是挺贵的。或是去学校做女先生。”

    李桃微微垂头,良久才说:“自古以来,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贾琮打断道:“并非自古以来的习惯就是对的。能找到良人爱妻当然好,找不到就不活了?”

    李桃潸然泪下,抱起琵琶拨了几下,柔声唱起来。贾琮凝神一听,正是白居易的《琵琶行》。此乃长乐府诗,拿婉转的调子慢慢唱出来、要唱很久。前头李桃都是自唱自的,唱到“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时,忽然拿眼睛直直的看了眼避在门角的铃铛。旋即收回目光望向窗外。贾琮心中一跳。

    李桃一字不错将《琵琶行》唱完了,满面皆是泪痕。贾琮不会玩乐器,乃拿起案头的瓷器镇纸来敲了两下,亮开嗓子唱道:“我曾怀疑我,走在沙漠中,从不结果、无论种什么梦……”他脑中唯有后世的流行歌曲。幸而励志歌很多,且歌词直白、曲风振奋,比如这首海阔天空。一曲终了,柳小七鼓起掌来,大声叫好。

    李桃看了贾琮半日,也慢慢鼓掌,眼中渐渐透亮,道:“贾先生可是极爱令妻?”

    贾琮微笑:“是。”

    李桃歪头道:“偏我也看上你了,如何是好。”

    贾琮道:“我建议你看上别的男人。”

    李桃正色道:“我当真看上你了,不信我比不上她。”

    贾琮摇头:“又不是买东西,什么比不比的。各花入各眼罢了。”

    李桃含笑道:“三奶奶是什么花?”

    “她不是花。”贾琮道,“她是树。”李桃一愣。贾琮念道,“在我的后园,可以看见墙外有两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他解释道,“她是可以和我并肩之人。我不惜花,也不做庇护者。你觉得我好,不过较之旁人、我对你的职业和性别公平些罢了。这是人类追求平等的天性。我不觉得一个女人会因为一点公平就爱上一个男人,爱情没那么廉价。不过……”他含笑望着李桃,“你要不要离开此地,到我们台湾府去做事?你真的是个人才。”

    李桃轻轻阖目,摇摇头。过了会子,睁开眼道:“我若有一日也成了树呢?桃树难道不是树?”

    贾琮道:“倘若以此为目的努力,相信你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另一株桃树。”

    李桃含泪恳切道:“我只要一点点,一根枣树枝子便可慰平生。”

    “如果要得那么少,你就成不了一株树。”贾琮过会子便会溜一眼铃铛。见小丫头现已拿着册子垂手而立,知道她看完了,乃站起来道,“尊重你的人不会庇护你在深院内,金屋藏娇的人不会尊重你,二者不可兼得。你自己权衡吧。”乃拱手告辞。

    李桃忽然笑了起来:“我说着玩的,何必吓得立时就跑?”

    贾琮也含笑道:“我这个人有点笨,分不清真话假话,恐怕惹上桃花债。那玩意可不好还。”

    李桃哼道:“你既进了我的门,便已惹上了。”

    贾琮耸肩:“那我只好跑了。”

    不顾柳小七咳得惊天动地,李桃凑到贾琮耳根子下悄声道:“过河拆桥,没良心的冤家!”伸手去去拧贾琮的腰。旋即一愣:贾琮腰带里头护着一圈东西,又宽又硬根本拧不着肉。

    贾琮低声问道:“你要不要从良?要的话我回去同师兄打招呼。”

    李桃微颤了两下,低头摇了摇,又噙泪笑道:“苏大人啊,这会子还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呢。”不待贾琮开口,她立时看着铃铛道,“哎呀,你还想让这个小丫头顺我的诗稿走不成?快些还我。”

    贾琮忙说:“给你代笔费、封口费、出版费,还不行么?”

    李桃哼道:“不行!还我。”

    贾琮无奈:“喂,有钱不赚啊……”一壁示意铃铛将册子还回去。

    铃铛双手递过册子。李桃接过,眼睛溜一眼贾琮、溜一眼琵琶、溜一眼自己手上的册子,又盯着贾琮,眼角挑起微嗔道:“分明自己能作诗,作得比我强出去那么些,少来哄我。”忽又凑到他轻声耳边,“我说瞧上你了,是真的。”

    贾琮一哆嗦:“那我跑快点。”

    李桃挑眉:“哄你做耍子呢。你这样怕老婆的,我勾搭来半点用处没有,白费了一番心力做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