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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零七十九 无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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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萧如薰关于四大土司的问题,刘黄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维。

    “水东宋氏向来比较安稳,其根据地在贵阳一带,前明定鼎,以贵阳为贵州中心驻军,宋氏主动让出贵阳城,退到边缘地带以示忠诚,故前明对宋氏非常优厚,宋氏感念明恩,不曾有过叛乱。

    水西安氏大致如此,思州田氏被一分为二之后,也不复有当年的威势,只在地方富裕,并无野心,这三家单独任何一家都没有播州杨氏那样的威势,但是较之杨氏的暴虐与属下的离心,其统治根深蒂固,比杨氏更棘手。”

    萧如薰又问道:“那这三家有没有可能相助杨氏?”

    “陛下希望这三家相助还是不希望这三家相助?”

    刘黄裳忽然这样询问。

    萧如薰眉头一皱,继而舒展开来。

    “感念明恩,感念明恩,明已经没了,现在的天下,属于大秦,他要感念,也要分清楚该感念的对象,做人,要如李昖那般识时务,否则,不就是觉得我大秦兵马的刀枪不够锐利吗?”

    刘黄裳明白了萧如薰的意思。

    “臣明白陛下的意思了。”

    萧如薰点了点头。

    “但是,眼下还是不要做得太过火,继续维持当地稳定,除非建奴服诛,否则我不希望同时打两战,不过,粮食军器都要准备好。

    玄子你拿我的手令去兵部,让兵部尽快将粮食军器送到位,把后勤弄好,战端一开,玄武营大军是要投入战场的。”

    提起玄武营,刘黄裳又问道:“陛下,陈璘眼下驻军常德府,但是此战陈璘能用吗?不若以刘綎取代之如何?”

    大秦立国前后,玄武营留在江南协助土改,一直没有北调,李文远因罪去职之后,萧如薰用萧如芷为玄武营主将,郑鹰为副将。

    萧如芷封王之后,改换了职位,郑鹰出任玄武营主将,陈璘担任副将。

    这几个月,陈璘协助郑鹰办事般的也不错,之前李文远的事情将他敲打的挺厉害,现在他老老实实的办事,不敢再有心思。

    虽然老实了,但是年纪也大了,胆气也不如盛年了,不太符合萧如薰的要求了,他是时候该退下了。

    这场大战需要一个勇敢奋进的将领,刘大刀就很不错,只是萧如薰一直很忙,还没来得及考虑更换人选,现在已经是有必要更换人选的时候了。

    “你说的对,传令中组部,让陈璘回来,封骠骑将军,改任京师左营大都督,赐府,诏刘綎改任玄武营副将,驻常德府,统兵备战。”

    “遵旨。”

    刘黄裳领命。

    萧如薰松了口气,闭目养神了一会儿。

    这次打完仗回来就该改组军队了,总是用七大营的编制,现在显然已经无法承担已经达到八十多万人的军队数量了,兵制改革了,军队人数增加了,军队编制改组也势在必行。

    之前还有军官人数不够的忧虑,不过眼下中央军校也已经开始运作,三千优秀年轻人的入学给了萧如薰极大的慰藉,后备军官将不再是大秦军队的短板,改组军队增加编制分割军权也不再是难事了。

    总要增加一些新鲜血液进入军队里,否则即使是跟着他起兵的镇南军也会发生改变的。

    这种改变可不是被他允许的事情。

    现在,他就期盼着可以听到朝鲜那边送来努尔哈赤伏诛的消息,这个消息只要送到,四川的事情就不再是事情,他就能腾出手来应付杨应龙了。

    而承载着他的希望的主力军队此时还没有抵达战场,唯一能指望的就是毛文龙那两千骑兵。

    毛文龙也算是争气,临津江边一战,逼的努尔哈赤断尾求生,现在已经进入绝对的死地,再也不可能有生路。

    几千人的吃喝拉撒,没有供应的话,又会如何?

    他们的战马吃什么?

    不需要多少天,他们都会完蛋。

    所以毛文龙放心的带着军队在后面追,快要追上了就露个面撵他们一顿,慢了就跑快一点。

    猫戏老鼠的游戏玩了三天,十月二十一日,努尔哈赤等人窜逃到了忠州附近,此时,他们已经损失了近千匹战马,人员也损失了过千。

    没多少是交战中被杀的,不是和马一起摔死的,就是力竭摔下马被踩死,仓皇逃命的过程中,他们谁都顾不了谁。

    努尔哈赤和费英东让各自的亲兵保护着各自的家眷在马上飞奔,他们倒是能保住自己的家眷,其他人就保不住了。

    可是到了这个位置,他们也到了极限,筋疲力尽了。

    因为秦军在后面追的缘故,他们根本不敢怎么停留,遇到村镇就冲进去抢掠,但是这些地方的百姓已经逃跑了,留下来的东西十分有限,食水也十分有限,运气好碰到一条河流溪流,运气不好连一口水井都没有。

    没日没夜的逃命,随时都要担心秦军的偷袭,睡觉都要抱着兵器牵着马睡,一旦秦军出现,立刻上马逃跑。

    他们都来不及思考,直接就认为索命的家伙们来了,赶快跑,不然就没有生路了。

    费英东也询问过努尔哈赤路该怎么走,之后去什么地方,努尔哈赤回复给他的是一片茫然,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不怪他,是真的没办法。

    费英东大概也知道他们到了什么境地。

    于是,抵达忠州之后,他们就不再往前走了。

    不是不想走,而是走不动了,人的体力,马的体力,都到了极限。

    得不到补充,被坚壁清野和冷空气逼到了绝境,无路可走。

    “就是这里了,咱们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努尔哈赤怀里抱着自己最小的才三岁的儿子巴布海,下了马,站在地上,望着灰蒙蒙的天和看不到的远方,深深的叹了口气。

    费英东走到他身边,有些艰难的开口问道:“真的不能继续走了吗?真的到极限了吗?”

    “真的到极限了,走不动了,再走下去,人死,马死,不是摔死就是饿死渴死,都不用和秦军打仗了,省了他们多少功夫。”

    努尔哈赤摇了摇头,把怀里的巴布海递给了跟上来的代善。

    “看好你的弟弟。”

    代善没说话,只是简单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