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

推荐阅读:风起龙城弃宇宙夜的命名术剑来渡劫之王第九特区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飞剑问道

一秒记住【钱人阁 www.qianrenge.org】,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沈初觉松开手,和她并排靠在门上。

    外面的天空有星闪抖,有风流动,不像这里只剩浓稠黑暗和凌乱呼吸声。感官因静谧而敞开,放大。他与李不琢身.体贴合的部分抽离,让她觉得冷,抱紧了手臂。真好笑,他又没进入,却让她有了饮食男女寻欢后的落寞。

    身旁传来细细簌簌的小动静,是他在拨动头发,他头发之前已经被李不琢揉乱了。

    “你想抽烟吗?”

    那动静消失,“……我不抽烟。”

    是了,他那么懂控制情绪的人,从来不靠香烟排遣。李不琢笑:“我们是不是要找个房间,把刚才的事情做完?”

    他静了一分钟,“算了。”

    李不琢先前怀着点跃跃欲试的期待,听他的回答,有片刻嗒然。

    这些年她接触过的男人,要么自卑,要么自恋,要么只当她是小孩。对她有兴趣的,眼里燃放欲.念的光,垂涎她年轻貌美,总想靠支票和床.上功夫降服她,透骨庸俗。她满心生厌,想起沈初觉,黯然再也没有比他更好的白月光。

    重新系好扣子,把衬衣塞进裙里,披散的头发用手拢了拢,李不琢打开门。

    光线涌入,她扭头,沈初觉低头看手机的样子被浅浅勾勒,头发确实炸开了。

    “我们得回去。”

    他说这话的时候仍盯着屏幕,李不琢愣了几秒才反应,“……去哪?”

    沈初觉递来手机,是林锦承发的微信:快来捡钱!!!

    *

    他们赶到的时候,整个屋子全乱了。

    迷蒙灯光红红蓝蓝地变幻,音乐是davidboie的《oddity》。林锦承的衬衫大敞,露出整块胸.膛。他坐在壁炉前,两条大腿上各坐着一个比基.尼美女,三张嘴凑一块,对着大瓷碗喝酒。

    碗里并没多少酒,全靠另一个人在上头吊出一根稳稳的水线。

    这叫三江汇流。

    他揽着两个女人,一边发出响亮的嘬酒声,一边不时在她们胸.上抓一把。

    李不琢看不下去,背过身。这才发现屋里遍地是钱——大面额的美元或人民币,其他人翘着屁.股趴在地板上,手脚并用捡个不停,根本没功夫看他喝酒。

    沈初觉不动声色地退至客厅一角。李不琢跟着他。

    她明白,他们都是酒店的客人,只要不违.法,再怎么出格也只能装瞎。

    林锦承喝完酒,卷起两摞一百块,手指分别挑起两个女人的胸衣,把钱塞进去。然后凑到她们耳边不知说了什么,三个人笑成一团。

    然后他腾出一只手打了个响指,旁边有人双手捧上一只皮箱。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打开箱子,里面码着整整齐齐的钞票,就像影视剧常演的那样,辨不出币种,但确实填满了,没留一点空。李不琢头回见到,不禁发出一声轻呼。

    林锦承连拍好几个巴掌,那些埋头捡钱的人像士兵听到集合的哨声,一齐抬头。

    “咱们今晚要尽兴!”他借着酒劲大吼,“叫万岁!”

    振臂一挥,钞票雪片般飘洒。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一群人尖叫着争先恐后地扑来。

    疯了,都疯了。李不琢在一片推推攘攘中,拨开高叉旗袍下白花花的大.腿,往边上逃窜,突然认出身旁的孟勤。

    她穿着与往日一样的制服,却一脸前所未见的疯狂,嘴大笑咧开,眼睛直愣愣盯住林锦承握住钞票的手——她刚才起晚了,错过了,正在等下一轮洒钱。

    “叫万岁!”

    震耳欲聋的“万岁”快掀翻屋顶。

    孟勤蹲下捡钱的时候,李不琢发现她衣兜的钞票挤得快掉出来。她手上抓满了钱,连丝袜也塞了个七七八八。可地上还有,她找不到地方装,索性一股脑全掖进内衣。

    “孟勤?”李不琢忐忑地出声。

    孟勤惶恐地抬头,见是李不琢,神情连变几番。

    “你不是……”你不是讨厌他吗?你不是才被他羞辱过吗?李不琢一肚子的话,却在出口的一刹意识到,她会来参加这个狂欢派对,想必早已说服自己。

    果然,孟勤起先遮遮掩掩,很快坦然放松脸部僵硬的肌肉,嗤笑:“都那么憋屈了,这就算他赔的,我心安理得。”

    一个字也驳不了,李不琢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又无可奈何。

    很快随着又一次山呼“万岁”,孟勤转身投入另一场名副其实的抢钱大战中。

    李不琢回头见沈初觉若有所思地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便撤到他身边。

    “你怎么能……这么无动于衷!”

    沈初觉拿眼瞥她,“见多,就不怪。”

    哈?这人居然讽刺她少见多怪!

    没等她抗议,他又说:“但我偏偏就喜欢少见的。”

    他睫毛温顺地垂着,唇角微微向上,提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李不琢不争气地双颊发烫,嘟囔着“瞎说什么”转开眼睛,庆幸还好灯光昏暗看不清楚。

    *

    林锦承吼到声音嘶哑,箱子还剩几摞钱。他摆摆手,让人收起来,疲惫不堪地瘫坐椅子上,头耷拉着,透出浓浓的倦意。又一会儿,音乐停了,灯光恢复明亮。

    刚好十一点,李不琢焦虑这场闹剧要持续多久,忽然听到林锦承扯开嗓子大喊:“李不琢!李管家!给我滚出来!”

    众人立时收声,四下张望,看谁站出去。突如其来的安静让毫无防备响起的一点人声,清晰如银针坠地。

    李不琢暗暗吃一惊,片刻定住神,撇下沈初觉,几步小跑过去,“林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

    林锦承抬起下巴,神态倨傲地问:“你最喜欢哪种葡萄酒?”

    诶?

    她被问得有点懵,盯着他看了又看,见他斜着眼睛一直在等,才迟疑地说:“巴黎之花。”

    “具体点。”

    李不琢咽咽嗓子,补充:“巴黎之花的美丽时光玫瑰香槟。”

    “哦,那还行。”林锦承摸摸下巴,对身边的人附耳说了什么,那人匆匆跑走,他才重新看她,“美酒我都爱,只不过白的偏好白诗南,红的要黑皮诺。李管家,你们酒店培训的时候教过鉴赏葡萄酒吗?”

    “只是稍微接触过,可我……”

    “哎,教过就行,别扫兴!我今天还真他妈带了一瓶美丽时光,1996年份的。你要是品对了,我就赏给你。”

    品?赏?李不琢拧眉。

    客厅里的人交头接耳,纷纷揣测林公子怕是要为难这位小管家了,无不换上一脸等看好戏的兴奋。

    十几分钟后,刚才离开的那人带几个侍者手推餐车回来,餐车上的酒桶放着几瓶撕去标签的葡萄酒。李不琢心里止不住地惴惴,这个疯子,看来要玩真的。

    林锦承随后从起居室的酒柜,取出一瓶系了红色缎带蝴蝶结的巴黎之花,跌跌撞撞地抱出来。瓶身上印有巴黎之花的标志——一茎优雅绽放的银莲花。

    侍者将酒瓶从桶中取出,瓶中的液体颜色深深浅浅,李不琢开始坐立不安。

    且不说她没接受过正经鉴赏葡萄酒的训练,仅用舌头辨酒这一项,只有专业的品酒师才能做到。

    犹疑间几杯酒已经倒好。

    “来尝尝这些酒……”最后一个字被林锦承拖出长音,他眼珠子骨碌碌转动,阴恻恻地笑。底下的人群早就躁动不安,此起彼伏地起哄“让她尝!”

    李不琢如雷的心跳快要震碎胸腔,压不住了,手指微微发抖。

    左右张望,哪里还有沈初觉。

    林锦承续上后半句:“……出自哪种葡萄。”

    这哪是品酒师的活,酿酒师才关注葡萄好吗?

    在一片欢天喜地的叫好声中,李不琢绷紧脸,朝林锦承比口型:你玩我?

    他十分得意地笑,回她一声:对,玩你。

    李不琢僵在原地,一动不动,任四周沸水般的欢呼逐渐冷却。林锦承晃动杯里的酒,走到她面前。不知道他之前喝了多少,浓烈的酒味充斥李不琢的鼻腔。她眉心微蹙。

    林锦承低头看她,手指勾起她的下巴,左右歪了歪脑袋,撩一下她内扣的发尾:“你妈以前陪我爸睡觉,要不今晚,你来陪我睡?”

    李不琢气得瞋目切齿,顾及到在场的都是客人,克制了又克制才忍住没给他一拳。

    “像这样优良的家族传统……唔!”

    他正说到兴头上,一个头戴面具的年轻男人忽地从斜刺里冲出来,以一记力道十足的直拳擂向林锦承胸口。他轻浮的调笑一下顿住,干呕一声,不可置信地看向对方。而那人趁这停下的一瞬蓄力,补一记重重的上勾拳,捶击他下颌。

    林锦承应声倒地,摔了个四仰八叉。他倒下的时候,手臂顺带撂倒餐车上的酒杯酒瓶,稀里哗啦砸出一地狼藉。

    侍者愣住了,林锦承的人愣住了,连李不琢也愣住。所有人目瞪口呆。

    那个瘦高的男人未做停留,转身拍一下李不琢的手,示意她快跑。她瞥一眼他乱蓬蓬的头发,会意跟上他的脚步,一前一后跑出总统套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