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人阁 > 徐徐图之 > 076 不要自以为是

076 不要自以为是

作者:狂奔的犀牛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风起龙城弃宇宙夜的命名术剑来渡劫之王第九特区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飞剑问道

一秒记住【钱人阁 www.qianrenge.org】,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从我离开顾覃之,到后来查出怀孕,然后在猜疑不定的情绪中留下孩子,之后生子,照顾孩子,看着一个软绵绵的娃娃一点一点长成现在的样子,其中心酸自不必向人说。但是,在这种过程当中,有一个人一直默默的关心我,帮助我,这个人是杜衡。

    在我最难过的时候,差点衣食无继的时候,杜衡送给了我项目,解了经济上的危机;在我独自生产,杜衡一个未婚男人为了我见到了女人血淋淋生产的现场;在我的孩子生病急得我神智不清时,杜衡犹如天神一下出现在我面前,帮我安排好医院的一切……而且,如果细想,他做的不止这些,这种细水长流的关心让我感动。或许是因为有了孩子,那些花前月下,风花雪月的事反而感动不了我了。能感动我的就是这种慢慢的,渗入式的关心。

    我真没想到,不知不觉中,杜衡已经为了我做了那么多。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想了很久,直到球球哭了起来,我才猛然从自己的沉思中惊醒过来。同时,在心里对自己说:徐图,你不能选择杜衡,因为这样对他不公平。

    我身上所发生的一切,对杜衡来说是不公平的,他没义务帮我担起养孩子的责任。

    深吸一口气,我把心里的感动压下去,然后给球球拿好玩具,再去厨房给他做饭。

    晚上十点,杜衡给我打了电话问球球是否睡觉了,他有话要和我说,大概需要半个小时。我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球球,想了想说:“不行啊,他正在闹觉。”

    他在电话那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沉默了一下说:“好吧,明天中午再聊,我去你单位找你。”

    我有些手足无措,忽然意识到这一切都是杜衡有意为之,绝对不是临时起意拉我去当冒牌女友。他把每一步都算到了,甚至算到了我对他的感觉。可我现在即使答应下来,对杜衡父母是不公平的,因为孩子不是杜衡的,我不能让别人的父母空欢喜一场,何况我又利用这场空欢喜得到了自己想的东西,比如说家,比如说孩子的户口,比如说球球的爸爸。

    这一晚上,真是越想越乱。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赶到了公司,想把自己投入到工作当中,让脑子得到片刻的清净,可是看着项目计划书,拿着活动资料,我一套活动方案也拿不出来,脑子里是一片乱麻。

    中午十二点整,杜衡给我打来了电话,第一句话就是,我在你公司楼下等你,说完他就挂了电话。这种方式,让我不得不下去。

    楼下草坪边我看到了长身玉立的杜衡。他站在阳光下笑意盈盈,向我伸出手挥了一下,示意我走过去。

    我假装无事的走到他面前问:“一起吃午饭吧,想吃什么?”

    杜衡想了一下说:“吃什么不重要,主要是找个安静的地方聊一聊。”

    “那就江南岸。”我说。

    江南岸是最近几个月新开业的餐饮品牌,环境清雅,价格很贵,而且菜量特别少,两人用餐差不多要六百多块钱。不过,纵然有这么多缺点,但是优雅而安静的就餐环境让很多人都喜欢。我只要遇到需要在饭桌上谈的事,就会约在江南岸。

    我们两个一前一后,和往常谈工作一样进了江南岸,认识我的服务员马上带我们去了常去的位置,等到清茶上来以后,杜衡摆正了身子,喝了一口茶缓缓开口:“我昨天说的事,你想的怎么样了?”

    “不行。”我看向他,毫不犹豫地拒绝。

    “为什么不行?不要和我说你说过的理由。”杜衡觉声道。

    我轻咳了一声,看了一眼他手里的茶杯,发现他手指骨节还没紧绷起来,知道自己还有解释的机会,马上开口说:“除了我说过的那些理由,别的我也编不出来。杜衡,我是一个未婚先育的女人,个人条件不是很好,长得不是特别漂亮的,能力也不是超级强的,勉强来说只是一个能自己养活自己,顺带磕磕巴巴养得起孩子的单身妈妈,我如果和你在一起,对你不公平。第一,你父母那边,我们一开始就是欺骗,将来总有一天会知道真相,知道了以后怎么办?第二,我带着一个不是你的孩子,要你承担养育他的责任,短时间来说不是问题,时间长了呢?你会不会觉得后悔?我们要不要再生孩子?第三,退一万步说,上面的问题都可以不考虑,将来我们真的在一起了,为了球球,我也不可能再和你生孩子。所以,我们不能在一起。这些个月,谢谢你的照顾。”

    杜衡听完我的话,脸色微微有些白,但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居然朝我笑着说:“这都不是理由,也不是问题,我就想确认一件事。”

    我静静看着他,想知道除此以外还有什么更重要的问题。

    “你爱我吗?”他一字一顿,“或者说,你觉得和我在一起快乐吗?”

    我心里一沉。说不出话来。

    女人都是感性的动物,只要提及感情这张牌永远没有不管用的时候。我昨天晚上之所以想那么多,就是因为我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爱他。如果说爱他,我可以把这一切问题抛开了不提,如果不爱他,我也可以把这一切问题抛开了不提。但是,我现在搞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

    顾覃之吗?

    我不知道,潜意识里似乎对什么东西放不下,但是这样放不下的东西不是齐越,不是杜衡,也不是球球。

    “你现在确定不了。对吗?”杜衡如释重负的笑了,“没事,慢慢来,等到球球上幼儿园之前确定也不迟,不耽误他上户口。”

    我也松了一口气,我真的害怕杜衡逼问我。

    “不过,现在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杜衡亲自帮我续了茶水说,“我爸妈那边,还要多担待一些,一周过去一次例行公事就好,我爸爸的心脏病手术预约在三个月以后。等他手术恢复以后,如果你想清楚了确实不想和我在一起,咱们再向老人说明,以后还是朋友。”

    我想了想,他都了这么大一步,点头应了下来。现在,我真的不敢当着杜衡父母的面揭穿这一切,万一把老人气个三长两短,我这一辈子都会过不去的。我不想自己背着心理负担前行。

    我们两个说完了这件事,彼此都觉得轻松,我看到杜衡动了动嘴想说什么,但最终没说。

    服务员把菜上齐了,我们埋头吃饭。

    杜衡吃饭习惯很好,真正做到食不语,不管有什么事都是饭前或者饭后说,饭间最多应合几声,绝对不参与讨论。

    饭后杜衡问了一下项目的进展情况,我请他到办公室看了一下电脑里做刚出来的效果图,他看了以后提出几点意见,然后和我说集团的项目要多和集团的人沟通,不要有那种全部定稿以后再推倒重来的事发生,不然双方都劳心劳力,尤其是我们这边,太浪费精力了。

    “集团的人太忙,我约了几次看样稿,没人过来,约时间上门送去也被拒绝了。”我说起集团的项目有点无奈。

    “不应该啊,一直都是公司的优秀员工。”杜衡低声说了一句。

    我听得不太真切,重复了一下他的话:“优秀员工,你说的是谁?”

    杜衡笑了笑说:“就是你们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刘旭杰,他近两年都是公司的优秀员工,公司内网上对他进行过专门的采访和报道。”

    “你们也搞这一套,这不是国企的路数嘛。”我有些不解的问。

    “我们集团的前身就是国企,后来国有企业改制的时候,号召有能力的人站出来承包那些不盈利的企业,我们的董事长就把这个一直在亏损的国企承包了下来,然后又通过一些手段进行收购,最后才变成现在的私企,不过有一些人确实是原来创业时元老的后代,一直就做到了现在。”杜衡解释道。

    “你这么了解?”我问。

    “当然了,在一个公司工作,肯定要了解公司的前身今世。”他笑了笑,“你应该再约一下刘旭杰,必须约到。不然做了无用功别说我没提醒你。”

    我满口应了下来,心里暗想谈何容易。

    刘旭杰我约了好几次,都没约成功,甚至有一次我拿着初稿去找他,被他三两句打发,说现在只是个初稿我都没看到样子,怎么评价好坏,最好全部做完了再拿来看,现在我说好了,实际效果不好怎么办,我现在说不好,按我的意思修改了以后,反而更加不好的怎么办?

    他几句话就把我堵得死死的,只好回来继续做方案,心里决定做至少五套方案交过去,总有一套能让他满意的。

    今天被杜衡这样一提醒,我觉得不太对了,刘旭杰的态度明显就是在故意刁难。或许,我应该给他送点好处?

    送走杜衡,我心静了很多,工作起来也慢慢步入正轨。

    没想到下午三点吴阿姨给我打电话,说球球突然上吐下泄,不知道怎么回事,怀疑是急性肠胃炎,同时和我解释道中午没给球球吃什么东西。

    我二话没说直接打车回家,抱起球球,拿起中午球球吃的辅食就直奔医院而去,在医院又是一通忙活,医生检查出来球球是食物中毒,但是中午的吴阿姨给做的阿姨是没问题的,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吴阿姨抱着球球输液,一脸的内疚,看着我低声说:“对不起,小徐,我没把球球照顾好。”

    “吴阿姨,和您没关系,医生都说了球球吃的东西没问题,或者他自己在家里自己抓到了不干净的东西吃下去了。”我一边安慰吴阿姨,一边想会是什么。看着球球难受的样子,我的心都被人用手拧成一团了。

    “对了,小徐,我上午带着球球去楼下散步了,同样带孩子的有一群老太太,其中有一个给球球递了一个手指饼干。”吴阿姨想到什么一样,瞪大了眼睛对我说,“那个老人是我没怎么见过的,不过看到她手上有孩子,我就没多想,都是一个小区的。”

    “抱的孩子是谁家的?”我问。

    吴阿姨想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那个孩子我也没什么印象了。”

    这下成了无头公案,我相信不是吴阿姨的问题,她带球球几个月了,对待球球就像自己的亲孙子,甚至经常自己出钱给球球买吃的玩的,她绝对不会这么做。那唯一出问题的可能就是今天上午给球球吃手指饼干的老太太。

    “对了,球球没吃完。”吴阿姨忙翻了翻球球外衣的小口袋,从里面翻出半截手指饼干递给我。

    我忙用纸包着这截饼干去找医生化验,等了半个小时以后,结果出来了——饼干有问题。

    吴阿姨吓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一边向我道歉一边自责。

    “吴阿姨,您别急,这和您没关系,只不过以后带孩子要格外注意了,不是每一个人都能信任的。”我忙安慰。

    我相信经过这一件事,吴阿姨待球球只会更用心。

    只是,这个送给球球手指饼干的人会是谁呢?

    所幸的是球球身体没出问题,在医院输水以后慢慢好了起来。回到小区。我带着吴阿姨在楼下孩子们经常活动的地方转了很久,再也没遇到那个老太太。

    我甚至都有点怀疑吴阿姨说的是假的,但是只一瞬我就推翻了自己的怀疑。

    这件事我们在医院时甚至报了案,一个多星期过去了,警|察也没找到任何的线索,只是打电话嘱咐我们看孩子时要多注意,别被坏人再盯上了。

    从那天起,我总觉得黑暗之中有人盯着我,这种感觉特别不舒服。

    球球快出院时,我和杜衡打电话不小心说漏了嘴,他半个小时就赶到了医院。先抱了抱球球,然后一脸的责备看着我说:“怎么不早点通知我,球球万一有什么事,你怎么向我交待?”

    他的语气,赫然就是亲生爸爸,我听得又是暖又是气。

    球球一周多没见他,一下就把身子吊在他脖子上不肯下来,我只好让他送我们回家。

    在家玩了一会儿,杜衡准备走时,球球有点掉眼泪了,估计是这一周在医院里折磨的。

    杜衡心软。我也心软。他想了想拿出电话拨了出去:“爸妈,今天我晚点回去,上周末不是球球不去家里玩,是病了,今天才出院。”

    电话那头不知道又说了什么,杜衡忙不迭地说没事了让他们别担心。

    这个电话差不多说了十几分钟,终于挂了电话,杜衡笑了笑说:“我爸妈担心了,非要来看看。”

    我心里一暖,明白是什么意思。

    任何一个老人只要面对隔代的亲生孙子怕都不淡定不了,我们在家等了一个小时,门被敲开了,杜衡的父母上门了。他们手里拿着大包小包,脸上的表情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焦急。

    我忙叫着叔叔阿姨让进屋子里,同时倒上茶水。

    球球窝在杜衡的怀里,一边玩一边笑,整个人都很开心,而且他的开心很感染人,让看到他的人不由都嘴角上扬。

    这个时候解释什么都没用,我只能实话实说。杜衡还没说话,他爸爸开口了,缓缓的问我:“小徐,你有没有得罪人啊?”

    我想了想看向杜衡:“好像没有,如果说有的话,那只有一个,我前男友。”

    杜衡的爸爸眸色一深问:“这个我不该问,但是事关孩子,我也为老不尊一回,你前男友是谁?”

    不等我说,杜衡就说:“别打听了,这事我处理。”

    杜衡爸妈与我到底不熟,听到自己儿子发话了,就没再继续问这个问题。房间里又变得和睦融洽,从表面看来真的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送走了杜衡全家,哄睡了球球,吴阿姨累了一天也休息了,整个家里一安静,我放松下来,准备打开电脑再看一会儿活动方案,看有没有新思路出来。

    就在此时,我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看了看时间,晚上十点半,觉得这个陌生号码怪怪的就没接,随手挂断把手机放到了一旁。谁知道这个电话还挺执着,只要我挂断过十秒,就会重新打进来,反反复复差不多五次。我有点烦了,拿起手机走到阳台上,很不耐烦地说:“谁呀,烦不烦,大半夜了还打骚扰电话。”

    “徐图,是我,我在你家楼下,要么你下来,要么我上去。”电话里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是顾覃之。

    我千想万想,没想到电话是顾覃之打来的,更没想到他居然会在我家楼下。

    “别开玩笑,你在我家楼下?”我问。

    “对,你站到阳台上看一下,你家小区中心的喷水池边上有一辆白色的悍马,是我的车子,我就在车门口站着。”他在电话里压低了声音说,“如果不是怕吵着孩子睡觉,我会直接上去敲你的门。”

    我拉开窗帘,看到下面喷水池旁边果然停着一辆白色的车子,车门上斜斜倚着一个人,他手上的烟,红色的烟头在夜里明灭不定。

    “你找我有事?”我不准备下去,开口就问。

    “有事,你不下来,我就上去,给你三分钟。”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我看着那辆车子,真不知道他在下面停了多久,想了一下换了衣服鞋子轻轻开门出去。

    我走过去的时候他正好摁灭烟头。抬腿要往我所住的单元楼门走,抬头就看到了我。

    我们许久未见,突然一下看到,都没说话定定看了对方一会儿。

    “徐图,刚才从你家走的是你的新男友杜衡,我在这里看到你送他们下楼,然后又上去。”顾覃之说。

    “你来多久了?”我有一种被人监视的愤怒,语气尖锐起来。

    “你急什么?我不过是来找你不小心看到你在约会罢了。”顾覃之面色阴沉地看着我,“从你现在的状态来看,一切都是我在自作多情,你过得真好。我却生不如死。”

    “顾大少爷,别再说这种话好了吗?一般渣男才会这样说,你一边与方亦和结婚,一边又说对我念念不忘,有意思吗?”我冷冷盯着他。

    我不知道自己的愤怒从何而来,但一看到他就觉得管不住自己的脾气。

    “我语气能好吗?”他冷笑起来,“你偷走了我的孩子,还想让他管别的男人叫爸爸,你以为我顾覃之是死的,还是以为我们顾家是死的?”

    我一下被他问住了,心扑通狂跳了几下才反应过来问他:“谁告诉你说孩子是你的?球球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这句话我几乎是吼出来的。我真的不想让他知道这一切。

    顾覃之没理会我的态度和激烈反应,而是俯身从车子里拿出一份文件递到我手里说:“dna鉴定报告,缘亲关系99.9%,你自己看!”

    我的手在发抖,拿着报告借着旁边的路灯看了一遍,只觉得眼睛又酸又疼。

    这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我不想和顾覃之再扯上关系了,难道说我生下球球是错的?

    “这是假的,你根本没机会做这样的鉴定!”我找到了问题的关键,马上反驳。

    “球球上周住院,检查做了不少,随便让医生多抽一管血,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加急了dna鉴定一周出结果,今天下午五点半我才拿到了报告。”顾覃之看着我,语气很笃定。

    “球球住院?你怎么知道?”我忽然安静下来。

    “想知道,就知道了。”顾覃之还是那副老样子,不急不缓地看着我说,“你带走了我的孩子,我过来找你,天经地义。”

    我明白了,退后一步看着顾覃之只觉得心一下就抽起来:“手指饼干是你安排的?对不地?顾覃之,你不是你,你会对一个无辜的孩子动手!”

    “徐图,你还是老样子,不要总自以为是,好吗?”顾覃之一把抓住我的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