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人阁 > 搜神记 > 第7章 搜神记卷三(1)

第7章 搜神记卷三(1)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天神诀梦醒细无声神级幸运星惊悚乐园娱乐圈最强霸主农女贵娇我的大侠系统奸臣【犬夜叉】白月光与朱砂痣

一秒记住【钱人阁 www.qianrenge.org】,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锺离意修孔庙

    汉永平中,会稽锺离意,字子阿,为鲁相。到官,出私钱万三千文,付户曹孔訢,修夫子车。身入庙,拭几席①剑履。男子张伯除堂下草,土中得玉璧七枚。伯怀其一,以六枚白意。意令主簿安置几前。孔子教授堂下床首有悬瓮,意召孔訢,问:“此何瓮也?”对曰:“夫子瓮也。背有丹书,人莫敢发也。”意曰:“夫子,圣人。所以遗瓮,欲以悬示后贤。”因发之,中得素书,文曰:“后世修吾书,董仲舒。护吾车、拭吾履、发吾笥,会稽锺离意。璧有七,张伯藏其一。”意即召问:“璧有七,何藏一耶?”伯叩头出之。

    【注释】

    ①几席:几和席,古人凭依、坐卧的器具。

    【译文】

    汉代永平年间,会稽郡人锺离意,字子阿,担任鲁国的相。上任后,他拿出自己的一万三千文钱,交给户曹孔訢,让他修理孔子的车子。锺离意还亲自到孔庙,揩拭桌子、坐席、佩剑、鞋子。有个男子张伯,在堂下清除杂草时,从泥土里捡到了七块玉璧。张伯把一块藏在怀里,把另外六块交给锺离意。锺离意命令主簿把玉璧放在桌子前面,孔子传授学业的讲堂前的床头悬挂着一个瓮,锺离意召来孔訢,问他:“这是什么瓮?”孔訢回答说:“是孔夫子的瓮。背后有丹书,人们没有敢打开它的。”锺离意说:“孔夫子是圣人。他之所以留下这瓮,是想用它启示后代的贤人。”于是把它打开。从里面得到一块帛书,上面写着:“后世研究我著作的是董仲舒。保护我车子、揩拭我鞋子、打开我瓮的人,是会稽的锺离意。玉璧共有七块,张伯暗藏了其中的一块。”锺离意就召来张伯,责问他说:“玉璧有七块,你为什么藏了一块?”张伯磕头求饶,马上交出了那块玉璧。

    段翳封简书

    段翳字元章,广汉新都人也。习《易经》,明风角。有一生来学,积年,自谓略究要术,辞归乡里。翳为合膏药,幷以简书封于筒中,告生曰:“有急,发视之。”生到葭萌,与吏争度津。吏挝①破从者头。生开筒得书,言:“到葭萌,与吏斗,头破者,以此膏裹之。”生用其言,创者即愈。

    【注释】

    ①挝:敲打。

    【译文】

    段翳,字元章,是广汉郡新都县的人。他精通《易经》,擅于根据五音与四方之风声来占卜。有一个学生来求学,学了好几年,自以为已经掌握了基本的道术,就要辞别师傅回故乡去。段翳给他配了一贴膏药,并写了一封文书封在竹筒里,告诉这学生说:“碰到急事,就打开这竹筒看看。”这学生来到葭萌县,与官吏抢着渡河。官吏打破了他随从的头。学生打开竹筒看文书,上面写着:“到葭萌县,和官吏争斗,头被打破的,就用这膏药敷在伤口上。”学生按这话办了,受伤的人马上就痊愈了。

    臧仲英遇怪

    右扶风①臧仲英,为侍御史。家人作食,设案,有不清尘土投汙②之。炊临熟,不知釜处。兵弩自行。火从箧簏中起,衣物尽烧,而箧簏③故完。妇女婢使,一旦尽失其镜;数日,从堂下掷庭中,有人声言:“还汝镜。”女孙年三四岁,亡之,求,不知处;两三日,乃于圊④中粪下啼。若此非一。汝南许季山者,素善卜卦,卜之,曰:“家当有老青狗物,内中侍御者名益喜,与共为之。诚欲绝,杀此狗,遣益喜归乡里。”仲英从之,怪遂绝。后徙为太尉长史,迁鲁相。

    【注释】

    ①右扶风:官吏名,也指被任命为右扶风的官吏所管辖政区名。

    ②汙(wū):弄脏。

    ③箧簏(qièlù):竹箱。

    ④圊(qīng):厕所。

    【译文】

    右扶风的臧仲英,任侍御史。他家的仆人做了饭菜,摆上桌子,却有不干净的尘土掉进去把饭菜给搞脏了。饭马上要熟了,却不知锅子到什么地方去了。家里的兵器、弓箭自己会动。竹箱着火,箱子里的衣服物品全都烧光了,而箱子却仍像原来的样子完好无损。妻子、女儿、婢女,有一天都丢了镜子;过了几天,却看见镜子从堂屋扔到院子里,还有人声说:“还你们镜子。”臧仲英的孙女只有三四岁,忽然不见了,到处都找不见。过了两三天,却在厕所中的粪坑里啼哭。像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不止一次。

    汝南郡人许季山,平素善于占卦,为此占了个卜,说:“你家里有一条老黑狗,有个仆人名叫益喜,是他们一起在作怪。如果你真要杜绝这种事的发生,就要杀掉这条狗,打发益喜回老家去。”臧仲英按他说的做了,怪事就不再发生。后来臧仲英调任太尉长史,又升迁为鲁国宰相。

    乔玄见白光

    太尉乔玄,字公祖,梁国人也。初为司徒长史,五月末,于中门卧。夜半后,见东壁正白,如开门明。呼问左右,左右莫见。因起自往手扪摸之,壁自如故。还床,复见。心大怖恐。

    其友应劭适往候之,语次相告。劭曰。“乡人有董彦兴者,即许季山外孙也。其探赜索隐,穷神知化,虽眭孟、京房,无以过也。然天性褊狭①,羞于卜筮者。”间来候师王叔茂,请往迎之。须臾,便与俱来。公祖虚礼盛馔,下席行觞。彦兴自陈:“下土诸生,无他异分。币重言甘,诚有踧踖。颇能别者,愿得从事。”公祖辞让再三,尔乃听之,曰:“府君当有怪,白光如门明者,然不为害也。六月上旬,鸡明时,闻南家哭,即吉。到秋节,迁北行,郡以金为名。位至将军三公。”公祖曰:“怪异如此,救族不暇,何能致望于所不图?此相饶耳。”至六月九日,未明。太尉杨秉暴薨。七月七日,拜钜鹿太守,钜边有金。后为度辽将军,历登三事。

    【注释】

    ①褊狭:心胸、气量、见识等狭隘。

    【译文】

    太尉乔玄,字公祖,是梁国人。起初,他担任司徒长史,五月底,乔玄睡在大门中间,半夜以后,看见东面的墙壁雪白,就像开了门一样明亮。他叫左右的人来询问,但是所有人都说没看见。于是他就起来亲自上前,用手抚摸墙壁,墙壁还是原来的样子。但当他回到床上,又看见墙壁雪白,因而心里非常恐惧。

    他的朋友应劭正好去看望他,乔玄便把这事告诉了应劭。应劭说:“我同乡中有个叫董彦兴的人,是许季山的外孙。他擅于探索幽奥隐微,了解神妙变化,就是眭孟、京房也未必可以超过他。但他天性拘谨,认为占卜是羞耻的事而不愿意干。近来他正好要来看望他的老师王叔茂,请让我去把他接过来吧!”一会儿,董彦兴便与应劭一起来了。乔玄谦恭地以礼款待董彦兴,准备了丰盛的美味佳肴,还走下座亲自向他敬酒。董彦兴不等他请求就自己先说道:“我一个乡下的儒生,没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天赋,您现在以如此隆重的礼节招待我,说话客气,这让我实在有点忐忑不安。如果我稍稍能识别吉凶的话,愿意为您效劳。”乔玄推让了好几次,然后才把这事讲给他听。董彦兴便对他说:“您府上正发生了奇怪的事情,所以看见墙上的白光像开了门一样明亮。但这不会给您造成什么危害。到了六月上旬早晨鸡啼的时候,听见南边有人在哭,您就吉利了。到了秋季,您将调到北边的郡府任职,那郡府的名字中有‘金’字。之后您的官职会升到将军、三公。”乔玄说:“碰到这样奇怪的事,连抢救家族都来不及,哪能指望这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呢?您这只是在宽我的心罢了。”

    到了六月初九日,太尉杨秉突然死了。七月初七,乔玄被任命为钜鹿太守,“钜”字的偏旁中有“金”字。后来乔玄又做了度辽将军,升任太尉、司徒、司空三公要职。

    管辂论怪

    管辂字公明,平原人也。善《易》卜。安平太守东莱王基,字伯舆,家数有怪,使辂筮之。卦成,辂曰:“君之卦,当有贱妇人,生一男,堕地便走,入灶中死。又,床上当有一大蛇,衔笔,大小共视,须臾便去。又,乌来入室中,与燕共斗,燕死,乌去。有此三卦。”基大惊曰:“精义之致,乃至于此,幸为占其吉凶。”辂曰:“非有他祸,直客舍久远,魑魅罔两①,共为怪耳。儿生便走,非能自走,直宋无忌之妖将其入灶也。大蛇衔笔者,直老书佐耳。乌与燕斗者,直老铃下耳。夫神明之正,非妖能害也;万物之变,非道所止也。久远之浮精,必能之定数也。今卦中见象,而不见其凶,故知假托之数,非妖咎之征,自无所忧也。昔高宗之鼎,非雉所雊②;太戊之阶,非桑所生。然而野鸟一雊,武丁为高宗;桑谷暂生,太戊以兴。焉知三事不为吉祥?愿府君安身养德,从容光大,勿以神奸,污累天真。”后卒无他。迁安南将军。

    后辂乡里刘原,问辂:“君往者为王府君论怪云:‘老书佐为蛇,老铃下为乌’,此本皆人,何化之微贱乎?为见于爻象出君意乎?”辂言:“苟非性与天道,何由背爻象而任心胸者乎?夫万物之化,无有常形;人之变异,无有定体。或大为小,或小为大,固无优劣。万物之化,一例之道也。是以夏鲧,天子之父,赵王如意,汉高之子,而鲧为黄熊,意为苍狗,斯亦至尊之位,而为黔喙之类也。况蛇者协辰巳之位,乌者栖太阳之精,此乃腾黑之明象,白日之流景。如书佐、铃下,各以微躯,化为蛇乌,不亦过乎。”

    【注释】

    ①魑(chī)魅(mèi)罔两:鬼怪的统称。

    ②雊(gòu):野鸡叫。

    【译文】

    管辂,字公明,是平原人。他善于用《易经》卜卦。安平太守是东莱人王基,字伯舆,家里多次发生怪事,叫管辂给他占卜。卜出卦,管辂说:“你的卦,是有一个卑贱的妇人,生了一个男孩,才一落地就跑,掉到灶炕就死了。又有一条大蛇在床上,衔着笔,大家都能看见,一会儿它就爬走了。还有一只乌鸦飞进屋子,与燕子争斗,这只燕子死了,乌鸦就飞走了。有这样三个卦象。”王基十分惊奇地说:“卦象精确极了,居然能达到这种程度,请为我占卜它的吉凶。”管辂说:“没有其他的灾祸,只是因为客舍时代久远,那些妖魔鬼怪一起作怪罢了。小儿生下来就能跑,不是他自己能够跑,而是火的精灵把他引进灶里。大蛇衔笔,只是老书佐而已。乌鸦与燕子争斗,不过是老铃下而已。精神纯正,不是妖怪能伤害得了的。万物变化,不是人的道术能阻止的。久远的妖怪,一定会出现这种情况。现在卦中看到的征象,不现凶兆,所以知道是妖怪依托,而不是妖怪造成的征兆,自然不用忧虑。从前殷高宗武丁祭祀的大鼎,不是野鸡啼叫的地方;殷中宗太戊的庭阶,不是桑谷生长的地方。但是,野鸡一叫,武丁就成为贤明的高宗;桑谷一生长,太戊就兴盛了。怎么知道这三件事不是祥瑞的象征呢?希望你安身养德,从容光大,不要因为神怪而玷污了你天真的本性。”后来就没再发生这类事情。王基升任安南将军。

    后来管辂的同乡人刘原,问管辂:“你过去和王基谈论妖怪说:‘老书佐变为大蛇,老铃下变为乌鸦,’他们本来都是人,怎么就变成了卑贱的动物了呢?是从爻象显示出来的,还是出于你的想象?”管辂说:“如果不是事物的本性和天意如此,怎么能背离爻象而随心所欲呢?万物的变化,没有固定的形状;人的变化,没有固定的形体。或者大的变小,或者小的变大,本来没有好坏分别。万物的变化,是有一定规律的。因此,夏鲧是天子的父亲,赵王如意是汉高祖的儿子,可是夏鲧变成了黄熊,如意变成了苍狗,这是从最高贵的身份,变成了山上的野兽一类。何况蛇是配于辰巳之位,乌鸦是栖于太阳的精灵,这种现象就像黑暗中的光明,白日下的亮彩一样清楚明白。像书佐、铃下,各自用他们卑微的身躯,化身为蛇和乌鸦,不也说得过去的吗?”

    管辂教颜超延寿

    管辂至平原,见颜超貌主夭亡①。颜父乃求辂延命。辂曰:“子归,觅清酒一榼,鹿脯一斤,卯日,刈②麦地南大桑树下,有二人围棋次。但酌酒置脯,饮尽更斟,以尽为度。若问汝,汝但拜之,勿言。必合有人救汝。”颜依言而往,果见二人围棋。频置脯斟酒于前。其人贪戏,但饮酒食脯,不顾。数巡,北边坐者忽见颜在,叱曰:“何故在此?”颜唯拜之。南面坐者语曰:“适来饮他酒脯,宁无情乎?”北坐者曰:“文书已定。”南坐者曰:“借文书看之。”见超寿止可十九岁,乃取笔挑上,语曰:“救汝至九十年活。”颜拜而回。管语颜曰:“大助子,且喜得增寿。北边坐人是北斗,南边坐人是南斗。南斗注生,北斗注死。凡人受胎,皆从南斗过北斗;所有祈求,皆向北斗。”

    【注释】

    ①夭亡:早死。

    ②刈(yì):割。

    【译文】

    管辂来到平原县,看见颜超的面相有异常,预示着他即将夭亡。颜超的父亲就请求管辂延长颜超的寿命。管辂对颜超说:“您回家去,准备好一壶好酒,一斤干鹿肉。在卯日的那一天,在割过麦子的田地南边的大桑树下,有两个人在那里下围棋,您只管给他们斟酒,并把肉干端上去,他们喝完了酒,您就再给他们斟上,直到把酒喝完、肉吃尽为止。如果他们问你,你只用向他们磕头作揖,不要说话。这样,一定会有人来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