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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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也导致沈璧动手能力极强,同样的物品最多毁个两三件,他就能不破坏构造完美拆卸部件,再多拆几次,就能重新组合,这妥妥是一个高级技师后备役,要是再拥有设计能力,那……

    恰恰这一点,方天林丝毫不担心。自家这三个孩子,想象力丰富,创造能力更是一绝,从七巧板和积木玩耍中便能看出这一点。要不是现在孩子还小,很多东西凭他们自己根本没法制作,方天林完全相信,大儿子早就动手整出一堆让他不明觉厉的玩意。

    沈璧还是很乖的,只要双亲不让动的东西,他就不会动,这次也是他试着拆卸的时候没人反对,他才尽情拆着玩,可惜拆了半天拆不动,知道再拆下去也是同样的结果,他便歇了心思。

    最终这把劲弩落在沈璋身上。弩比较重,亏得他力气比同龄孩子大,才能举起来。

    见二儿子举弩的姿势像模像样,方天林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这孩子很喜欢舞刀弄枪,特别是远程武器,更是抱着就不肯撒手。

    时间一晃而过,临近黄昏,船只抵达云州港。

    这个时候,货物来不及运进城内,被卸在安家货仓中。方天林他们雇了两辆马车,先带了一部分回去,留下两个人看管仓库,其余人都回城。

    一到家,住在隔壁小院的沈家湖他们就过来造访。

    “二哥,又出问题了?”看着几人黑沉着一张脸,沈家河心跟着提起。

    “请的厨师被人挖走了,擅长刀工的学徒也走了两个。”沈家溪难掩愤怒,“新请的厨师厨艺还行,但火候一两天内难以掌握精准,需要一段时间适应,刀工学徒更麻烦,我们要求比较高,切那么薄不容易,切废的比例很高。”

    “就这些吗?”方天林坐得四平八稳,情绪完全不为这些坏消息所动。

    众人闻言,都一脸无语地望着他,脸上的意思再明白不过:难道这些还不够?

    “原料已经弄妥,厨师刀工师傅的事你们不用担心,我在出门之前就雇了几人,这几天应该练得差不多,明天就让他们正式上工。”方天林脸上挂着浅淡的笑意,这还只是他的其中一手准备,要是请不到人,他不介意弄一条炸薯片的流水线出来,到时候连厨师跟刀工师傅都省了,光沈家这么十来个人,就能生产出大量薯片。当然,这只是想想而已,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愿意这么做。方天林宁可薯片生意做不成,也不想让家人置身于危险中。

    “你什么时候请的?”沈家河一脸诧异,这事连他都不知道。

    方天林顿觉不好,忙讪笑着说道:“我在城外找的,这不是一忙起来就忘了了告诉你吗?”

    沈家河并没有怪罪的意思,他只是惊诧于媳妇跟他几乎整天都在一起,一时没想起来他什么时候离开过那么长时间。现在他一细想,倒是发现的确有这么一天,就在第一次去码头那天下午,他似乎很久都没有见到媳妇的踪影,还以为是在家里陪孩子,根本就没往其他方面想。

    见所有麻烦都解决了,沈家湖几人立刻告辞,顺便将三胞胎也带走。他们可不想在这里当电灯泡,更主要的是,不知为何,沈家河夫夫尽管没有眉来眼去,却让他们看着有种眼瞎的感觉,为了自己的眼睛考虑,他们还是早点离开为妙。

    这几天方天林跟沈家河天天有事要忙,两人有段日子没深入交流过,现在问题都处理完毕,哪还忍得住?沈家湖他们一走,房间里顿时春~色弥漫。

    事后,两人都一副餍足的神色,惬意地享受着情~事的余韵,谁也不想动弹,无奈晚饭还没用,孩子们也没接回来,只得待身体跟情绪都平复之后,披上衣服去了隔壁。

    成亲有几年,不说方天林,即便是沈家河,脸皮也厚了许多。农家人没那么多忌讳,见两人过来,沈家湖等人都笑着打趣调侃,方天林大方接下,沈家河没媳妇那么放得开,却也不至于跟之前那样羞得没脸见人,不管兄弟们怎么揶揄,俱都一脸笑容以对。

    商人一旦做到一定地步,就会脱出原本行业,插足其他领域,只是一般情况下,对于后进生意并不会那么看重。饮食行业中酒楼最为赚钱,但以零食糕点起家的也不是没有,且为数并不少。对于这些商家而言,薯片生意就值得一做。

    方天林他们到家没两天,云州城但凡有点名气的点心铺子都开始售卖薯片。完全没给人喘息的机会,仿佛种子一夜间生根发芽,长出茂盛的枝叶般,铺天盖地全是它。

    沈家人刚安下来的心,立刻又高高悬起。他们可是几乎把所有身家都压在食坊上面,要是食坊被人挤垮,可真就只能去乡下种田养鸡了。

    其他糕点零食铺子货物种类繁多,而沈记“好再来”食坊却只有一种,大量薯片充斥在市场上,对沈家造成的打击可以说是致命的,至少短时间内是如此,这从食坊每天销售额急剧减少就能看出一斑。

    沈家人又一次聚在一起,各个都愁眉不展。

    “三弟妹,这两天我去看了,别家铺子里卖的薯片价格各异,那些上档次的店铺比我们卖的还贵,部分和我们食坊价格相仿,还有不少却是走平民路线,价格更为低廉。”沈家湖说话语调上扬,显然是为这事着急上火,“咱要不要降价?”

    方天林摇头予以否决:“这个时候降价,只会降低沈记这个招牌的档次,不合适。”

    “那要怎么办?”众人齐齐将目光扫向方天林。

    “等。现在是食坊最低谷,过一段日子,销售量会上来一些,但想要跟以前一样做独家生意是不可能了。”方天林并没有那么忧愁,“咱家到底是第一个做薯片生意之人,近一个月下来,已经有了一定口碑,应该会有人只认沈记招牌,更何况沈记薯片各种口味别人未必能仿制,食坊垮不了,就是没以前那么赚钱而已。”

    沈家湖他们稍一想便认同方天林这个说法,没看各家铺子卖的东西其实都差不多吗?能长久屹立不倒的多半都是有别人家没有的配方。要是方子有那么容易模仿,那些酒楼之类岂不都成了大路货,谁想开就能开?

    其他商家随后跟进一事,在场众人都清楚这是必然现象,他们都做好了准备,只是谁也没想到来势会这么迅猛,不卖则已,一卖就是全城铺货,这才会对食坊产生那么大冲击。

    “食坊那边还好说,生意尽管不多,终究还是有的,特别是最贵的那几款,买的人只比以前少上一些。”沈家溪翻着近几日的账本,叹了一口气,“流动摊就麻烦了,中品基本没人要,只有最低价那几种还有人买,魏晓东他们所赚都是跟总销售额挂钩,这几天得的钱都大幅度缩水。”

    “这个问题难免,以前那样才是特殊情况,现在只是恢复成正常状态。”方天林瞟了一眼账本上的数字,“他们这几天平均所赚,足够他们生活,要是有人不想干我也不勉强。”

    经过方天林这么一番解说,众人心绪变得格外平静。眼下这样不过是暴利消失,一切都回到正轨罢了,只要不亏本,少赚点又如何?要知道种田都有连种子钱都赚不回来的时候,他们现在已盈利,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因有顾家订单撑着,即便薯片生意锐减,目前也不大看得出来。方天林其实有想过顾家毁约退单的情况,他翻出契约又重新看了一遍,心绪一片宁静。契约上明白写着,毁约后双方应付的违约金数目,沈家违约要付五百两,顾家是付了定金的,又是买方,违约金加上定金总计是沈家违约金的一半。这个赔付金额足以保证纵使顾家退单,薯片一罐都卖不出去,沈家也不会赔本,这就够了。

    尽管方天林不担心薯片生意做不成,但想利用薯片打开市场却是不成了。虽是这么想,方天林却没有太多遗憾。沈家做了近一个月独家生意,不但把投入全赚回来,还有不少盈余,也赚够了。

    接下来一段日子风平浪静,沈家河将全部精力都放在顾家订单上,每一罐薯片都要亲自检测,以防出现密封问题导致薯片受潮从而砸了沈记招牌,最主要的是他不想订单完不成赔上大笔钱。媳妇赚钱不容易,他不想辛辛苦苦一两个月,结果好处全进了别人口袋。

    方天林则在研究鱼片,顺带思考下一步该怎么走。

    其实按他的想法,云州城并不太合适,那些天高皇帝远的偏远地方,才是好去处。商人没有相应的权势,很容易被人一锅端了。其他人方天林不清楚,但他知道上辈子历史上有个豪富沈万三,富可敌国又如何,还不是落个凄惨的下场。

    云州城经商不错,但想干点其他事,就太受掣肘,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方天林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时间一晃而过,有了方天林预先准备的厨师跟刀工学徒参与,顾家订单提前一天完成。

    顾掌柜随机抽样进行验看,没发现什么问题,很爽快就付了货款,一点为难沈家的意思都没有。这让许掌柜产生一种错觉,仿佛顾家跟沈家最近的遭遇无关似的。事实到底如何,许掌柜也不清楚,但他不信两者之间真毫无关系,世间事哪有这般凑巧?

    沈记最近一直没接到什么像样的订单,多数都是接近批发底线的数额,还都是低价位的那几种,生意比原先清淡了许多,这导致部分雇工闲置下来。

    之前有顾家订单压在头上,方天林没启动下一种零食生意。他之所以敢接下这笔大单子,是仗着顾家是云州城本地大海商,即便他们违约,也不至于赖账,不肯付那么点违约金。但在明知头上有一座山压着,还盲目铺开摊子,这就真有点狂妄自大。

    适合做鱼片的海鱼就那么几种,价格比土豆高多了,这些天薯片生意所赚大都投进了扩大生产跟顾家订单上,再加上鱼片,资金就有些紧张,虽说顾家毁约的可能性不高,但也得防着点不是?这万一顾家赖账,沈家却将钱都花完了,资金周转出现问题,那也是一大麻烦。

    尽管这样的事情并没发生,方天林也不后悔这么做。人不能老是抱着侥幸心理,只要有那么一次失误,就足以使沈家陷入困境。

    沈家消息不灵通,没能找出在背后捣鬼的人。方天林却一点都不担心,这事不急,时间长了,等沈家在云州城站稳脚跟,总能找出背后使坏的那些人。尽管他们没使用什么下三滥的竞争手段,方天林不至于就此打击报复,但同样给他们下点绊子什么的,他还挺乐意,这个亏不能白吃不是?

    顾家订单一交接完毕,沈家河便从中脱身出来,他新请了一个懂鱼的师傅,带着多余人手去云州港批量采买海鱼。现在是夏天,天气炎热,鱼不容易存放,借着地利之便,沈家每次购买的量都不大。

    这次跟做薯片不同,鱼片被仿制可没有那么容易,因而方天林对重要岗位上的雇工要求就严了许多,采用流水线方案不说,也不再是想走便能走,最关键的地方更是直接用签了十年活契之人。

    这跟雇工签的契约不同,雇工随时可以毁约,大不了付出少许违约金,既然想走,这点钱自是有人垫付,压根就拦不住。

    但活契就不同了,它跟卖身为奴仆签的死契类似,区别就在于,活契没有买断终身,到期就能恢复自由身。签了活契,在契约时效之内,可说是没有人身自由,一切都是主家说了算,唯一的好处便是活契在身者因主家原因出现意外,需要主家给予一定赔偿。其实这个条款并没太大用处,都到了卖身给人干活的地步,有几家敢闹开的?还不是吃了亏都咽进肚子里,连声张都不敢,生怕为家人带来更大的灾祸。

    这次方天林没有插手太多,除了试制鱼片时全程参与外,其他时候多半都是沈家河在忙碌,他只偶尔参详一下。

    有了薯片做示范,鱼片从试制到上市这一过程都很顺利,沈家河做得有模有样,方天林看了也觉得欢喜。在第一批鱼片摆上沈记“好再来”食坊货架上后,方天林便不再管这事,开始折腾乾元族留给他的科技传承。

    靖朝科技实力实在是太过薄弱,若方天林还处于现代就要方便许多,很多东西都能在现有工艺上稍加改进就能生产出来。靖朝还没实现工业化,所有物品基本都靠手工制作,只有纺织这一行出现了那么点苗头,纺纱机织布机不断完善,人力逐渐解放出来。其他行业吗,还是不要想了,一切都得靠方天林自己去解决。

    方天林只觉得千头万绪,不知道该从哪里入手。那可是乾元族一整个族群的智慧结晶,包含了生活的各个方面,是所有都齐头并进,还是就抓住一个方向不断提升科技水平,这让方天林犯了难。

    前者是全面开花,底子会更加牢固,但发展会很缓慢,没准等他过完这辈子都见不到太大成效。后者却几乎是立竿见影,只是太过偏向,弊端也相当明显。

    到底如何选择,方天林一时难以决定。人吗,在没有外部压力的时候,自然会考虑来考虑去,就想弄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这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方天林本就不是优柔寡断之人,他这么慎重对待乾元族传承给他的科技,也算是对他们的尊重。

    想得脑袋都生疼的时候,方天林放弃折腾自己。不管干什么,首要条件就是保证自己的存活,那么军工科技必然要提上日程。人的寿命极其有限,纵使有空间水改善体质,能延长一部分生命,但仅靠这点却无法从根本上解决这一问题,生物医学科技便跃然眼前。

    要是一切都能按照乾元族提供的信息攀升科技,那么方天林也不用这么烦恼。大不了先不研究理论,直接按着现成的方案一步步照办便是,麻烦就麻烦在发展乾元族科技需要的原材料,靖朝这边未必有,甚至可以说整个星球上都不一定有。

    要不是方天林好运,恰好开启乾元族传承的初级能源晶所需原料都能在靖朝找到,乾元族传承怕是终将无声无息殷灭在宇宙长河中,再没谁能记起还有这么一个族群曾经存在过。

    靖朝没有的原料,若能找到替代品还好,要是找不到,方天林也只能呵呵了。倒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培养出大量科学方面的人才,让他们去研究,借鉴乾元族现有科技,发展出人类独有的文明,如此一来,一切就都解决了。

    问题是这个过程太过缓慢,将他们从毫无基础培养成科研人员,这得花多少时间?靖朝百姓还处在蒙昧时期,相信神灵存在的人不要太多,光让他们接受科学的存在,都不知道要死却多少脑细胞。光是这么一想,方天林就生起打退堂鼓的想法,若非他心智坚定,怕还真就这么做了。

    方天林揉了揉额头,暂时抛下这些让他纠结不已的事情,带着儿子们和沈家河一起去食坊察看最近生意情况。

    方天林坐在车辕上,侧头问自个媳妇:“家河,近期都没人捣乱?”

    “没有。”

    沈家河脸上带着笑意,方天林一看便明白食坊生意怕是不错。

    闲聊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飞快,方天林感觉才过了一小会,马车便停在“好再来”食坊门边。

    见到东家到来,许掌柜立刻迎出门。在云州城售卖薯片的商家遍地开花时,他还担心沈记能不能撑下去,照他们那规模,房租加上发给雇工的钱,开销可不小,他这个掌柜便首当其冲。他还想着是不是又要重新换东家,谁成想沈记立马又有了新生意,还不那么容易被人仿制,原本一落千丈的生意再次焕发生机,自此,他对沈家这两位东家是刮目相看。

    新品吃食岂是那么容易研制?能一连拿出两种,指不定还能拿出第三种,第四种,甚至更多。就算只有这么两种,也足够沈记站稳脚跟。毕竟这两种都是能开作坊做批发之用,不像糕点之类,基本都是现做现卖,这里头差别可不小。

    食坊很小,方天林跟沈家河带着三胞胎一进去,就几乎没了空余的地方。两人在里面转了一圈,见生意还算不错,当即就退了出来。

    “天林,接下来去哪?”沈家河控着缰绳,侧头询问。

    “要不随便转转?”

    “好。”沈家河当即驾着马车随意穿梭在云州城各条街巷中。

    “爹爹,阿父。”沈璋踮起脚尖趴在窗边,无奈个子太矮,什么都看不到,只好颠颠跑到车厢前,撩开帘子期盼地看着双亲。随后,又探出两个小脑袋。

    “怎么,想出来玩?”方天林挑眉。

    “嗯,嗯。”沈璋连连点头。

    “行了,别动,等阿父来抱。”方天林侧过身,待沈家河将车速慢下来后,张开双臂,将三个孩子到都抱到车辕上。沈璧坐在一侧,沈璋跟沈璜则挤坐在他跟沈家河中间,方天林两手伸开,正好将孩子们都揽在手中。

    车辕其实挺宽,坐下沈家五人绰绰有余,方天林也是怕小家伙们被颠下去,才让两个小的挤作一团。这个时候哪管舒不舒服,安全最为重要。

    马车漫无目的行驶在大街小巷中,伴随着三胞胎小声叫唤,倒也别有意趣。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路过一个院子,从里面传出朗朗读书声,吸引了三胞胎的注意力。

    “阿父。”沈璜轻轻拉了下横在他腰间的手臂。

    “嗯?”方天林侧目,这个小儿子主动找他的时候可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