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人阁 > 大秦国师 > 第210章 二一零

第210章 二一零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钱人阁 www.qianrenge.org】,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入宫后,内侍直接带着他们三人到了倡后宫外等候,什么规矩也不讲。

    嬴政抬头看了一眼这座宫殿,他要瞧一瞧,那倡后究竟是个什么人物,还能得徐福一句聪明的夸赞。

    然而没一会儿内侍出来了,躬身笑道:“王后命奴婢领先生到太子迁的宫中去。”

    就这样直接去见太子迁?倡后却不出现?徐福猜测,或许此时……春平君正在她的寝宫中吧。

    “走吧。”徐福淡定转身。

    那内侍引着他们往另一座宫殿而去。远远的便能见宫殿外的守卫和宫人,气派十足。

    倡后跟前的内侍,宫中的人都是眼熟的,见内侍领着几个人上前来了,门口的守卫也只问上了两三句,然后便将人放进去了。

    要说这宫殿,修得的确漂亮,只是若要比大气,便远不及咸阳宫了。徐福收起心底暗暗比对的心思,跨过门槛而入。

    殿中坐了个年轻男子,着红色袍服,一身矜骄气,五官颇似倡后,这模样若是生在女子脸上,必然也是极有韵味的,但偏偏生在了男子的脸上,便只余女气了,而没有半点韵味了。

    嬴政只看了一眼,便在心中暗暗道:“远不及阿福。一分也不及。哦,见了阿福他应当会倍觉自卑吧。”

    而事实上,从徐福带着人踏进来后,那太子迁看也没看一眼,就连脑袋都懒得往这边转一下。

    太子迁踹了一脚跪伏在桌案旁的宫女,“还傻着做什么?还不去将孤要的玩意儿取来!”那宫女被他一脚踹翻在地,太子迁尤觉不够尽兴似的,还一边冷声斥道:“地位卑贱,果真连脑子也不好!滚下去!”

    徐福冷冷地扫了一眼太子迁。

    这副做派是做给他看的?

    宫女连滚带爬地出了宫殿。太子迁这才朝徐福看了过来,他冷飕飕地将徐福从头打量到了脚,“叫什么?”

    徐福没说话,只是目光淡漠地对上了太子迁打量的眼神。

    太子迁对他的姿态极为气恼,一抬手便掀翻了身旁的桌案,“你好大的胆子!见孤不跪也就罢了,竟然还敢不回孤的问话!”

    桌案上的东西稀里哗啦落了一地。

    就这做派,恐吓一般人也就够了,但在徐福和嬴政的面前真心不够看。

    徐福实在瞧不上这太子迁,这般一比,当年身边危机重重的少年嬴政,实在比他出色了不知道多少倍。就太子迁的自大嘴脸,倡后再厉害,怕是也扶不住这个儿子。

    徐福和嬴政心有灵犀地看着太子迁在心底骂了一句:脓包。

    太子迁哪里知道有人在背后骂自己呢,他打量着徐福,横竖都看不顺眼。倡后与春平君通.奸,他是知晓的,他心中不满、愤怒,甚至引以为耻,但他更知道他必须倚靠春平君,若无春平君,一旦父王离世,他便很难坐稳这个位置。倡后素来爱好颜色的少年,从倡后与他说会举荐一人给他做门客,太子迁便知道背后的意思了。

    春平君他动不了!这个人他还动不了吗?

    年少的太子迁,将满腔气焰都冲着徐福发泄了出来。

    “眼拙,不识太子。”徐福毫不畏惧,只淡淡吐出了六个字。

    太子迁顿时更为暴躁,指着徐福厉声喝道:“给孤杀了他!”

    殿中的侍从立即围上前来,殿门外的守卫也拔刀将殿门口堵住了,兵器碰撞发出的金属声冷冰冰地敲打在耳膜上,让人心底不自觉地激灵了一下。

    嬴政面色冷凝,手放在了腰间,那处鼓囊囊的,下面藏着锋利的匕首。还是嬴政从咸阳离开前,取来的新制的武器。

    之前领徐福来的内侍,已经“噗通”一声跪在了太子迁的跟前,“太子!不可啊!他是王后为太子寻来的门客啊……”

    徐福淡定不已,他知道太子迁根本不会杀了他。一是不敢,二是太子迁只要稍微带点脑子,都不会在眼下,因为他这样一个小人物,而惹得倡后不快。若太子迁当真要杀他,那么早该在他踏入殿中的时候,就布下杀局了。

    若论魄力,太子迁与嬴政之间差的简直是一道天堑了。

    “母后请来的人又如何?”太子迁冷笑道,“这等不尊孤的人,就该砍杀了事!”

    徐福还是站在那里不说话。

    他将背后的嬴政挡了大半,若是不挡住的话,徐福觉得嬴政很有可能上去把太子迁给剁了。

    那内侍又忙磕头告饶,“先生便是这个性子,还请太子勿要怪罪。”

    太子迁冷笑:“母后请来的门客,倒是比孤的架子还要大,这门客能有何本事?若他当真有本事,孤便向他告罪,日后允他见孤不跪。”

    徐福:……

    见你不跪很了不起吗?我见了秦始皇也没跪过啊!你还只是个太子,便想着摆赵王的派头呢,这架子还是你大!

    “如何?不敢开口了是吗!依孤看,他分明就是个毫无本事、企图哄骗母后的庶民!也不知是哪里冒出来的东西?”太子迁望着徐福轻蔑地勾起嘴角。

    “太子方才所言可当真?”徐福等他蹦跶够了,这才慢悠悠地出声截断了太子迁的话。

    “何话?”

    “若我真有本事,太子便向我告罪,从此后边允我见太子不跪。”徐福慢慢地将这句话复述了一遍。

    太子迁脸上连连变色,最后还是稳在了一个表情上,他重重咬牙,“好!孤应了你!若是你真有本事,不仅如此,孤自会重用你!”

    已经得到嬴政重用的徐福:“……”

    已经重用徐福的嬴政:“……”

    内侍吓得腿都软了,“太子,这……这……”那内侍已然代表了倡后的态度。

    倡后根本就不关注徐福是不是真的有本事,徐福长得好就行了,就值得她将人弄到太子迁的门下。所以内侍领人来之前,倡后也是对内侍交代过的,现在内侍一看殿中剑拔弩张的气氛,已经吓傻了。

    “但若是你没有本事,孤便要……将你驱出邯郸,再不能入邯郸!你可敢?”太子迁厉声道。他面上的得意之色几乎掩藏不住。

    徐福知道相比之下,太子迁肯定更想直接杀了自己,但是碍于倡后,便折中说了句逐出邯郸。

    徐福毫不犹豫,“好。”

    “太子,先生……”那内侍满面哀色地倒了下去,只觉得待自己回去之后,定然会被倡后弄死。

    “我别的本事没有,独一项。”

    听到这里,太子迁已经不屑地笑出了声。

    徐福说出了后半句:“预言。”

    太子迁脸色微变,紧接着又大笑起来,“你以为随口一说,孤便会信你吗?”

    “那太子不妨走近一些,让我观一观太子的气运,便可给出预言。”徐福始终都沉稳如山,半分动摇也无。他的沉着漠然感染到了周围的人,其他宫人屏住了呼吸,怔怔地看着徐福的方向,只觉得这人好生厉害,在太子迁面前,还敢这般说胡话。

    太子迁觉得他是在故意弄些花样,想着反正也已经看到对方落败的结局了,太子迁便大大方方地上前了。

    徐福将他从头扫到脚。

    这短命鬼!

    徐福懒懒地掀了掀眼皮,伸手就去抓太子迁的手腕,太子迁被他吓了一跳,“大胆!你干什么?”

    徐福不为所动,无比淡定地将太子迁的手腕抓起来,撑开他的手掌,翻个面。

    嬴政看着这一幕,有点淡淡的心塞。总是能看见徐福抓着别人的手……

    皮肤贴合。

    太子迁整个人都僵住了,脸上甚至还飘过了绯色,憋了半天,只恨恨道了一个词,“大胆!”

    徐福直接屏蔽掉了太子迁的声音,等翻来覆去看够了之后,徐福便立即撤回了手。

    太子迁的手掌顿时悬空了,太子迁懵了懵,收回了自己的手,顿时满面怒气,“你究竟想做什么?可是想糊弄孤?”

    站在背后的嬴政也免不了有些紧张,他深知徐福那张嘴的威力,当初见了他便能说出绿云罩顶的话,徐福在太子迁面前,能有什么好话吗?

    “预言已得。”

    “什么?”

    “太子恐有早亡之兆。”

    “你说什么?”太子迁的脸顿时拉成了驴脸,他怒火冲天,差点当场拔出剑来往徐福身上捅。

    那软倒在地上的内侍又哀痛地惨叫了一声。

    完蛋了完蛋了……这是真的完蛋了……

    “太子若是不信,你且等一等,明日,你必然染病。”

    “胡说!竟敢欺骗孤!拿下他!”太子迁气得鼻子都快喷火了。

    嬴政在后头叹了一口气,就知道徐福会如此。

    “太子信不信,杀不杀我,都无妨!但太子若是当真病了,当真早亡,那时该如何?难道太子愿意拿自己的命来陪我吗?”徐福声音陡然拔高,铿锵有力地将太子迁的气势压了下去。

    太子迁被这么一截断,反倒是微微怔住了。

    这一招,徐福都已经屡试不爽了。

    对待来算命的人,都是有多严重说得多严重,从前天桥下跟他抢生意的那个假瞎子,经常冲着人张嘴就来,“印堂发黑”“逆骨克亲”“桃花成灾”……

    在燕国时,徐福也是这样用的,冲着燕王,张嘴就先夸大他的病情,把人吓住再说。越是位高权重的人,便越是珍惜自己的小命,哪怕你拉足了仇恨,但对方为了自己的性命,也还是会先忍着。尤其是王宫中的人,心眼儿都会多长几个。你曲意逢迎,他们不一定瞧得上你,但你若是一身傲骨,不畏权势敢于直言,反倒会让他们在厌恶你的同时,却又不得不相信你说的话。

    徐福从不打算在太子迁面前卑躬屈膝,既然如此,那么从一开始就先摆出超然的姿态,并且让太子迁接受他的姿态。这才是徐福开口便敢如此鲁莽的原因所在。

    “太子心中可有决断?”徐福没有给他细细思考的机会,直接就出声逼问了。

    因为徐福的气势一直都很强盛,太子迁也并未觉得他逼问有何处不对,太子迁冷静了下来,他冷笑道:“那孤便等着,竟敢说孤早亡,若明日孤没有病倒,孤便命人取了你的性命。”

    徐福拱手道:“那我便等着了。”

    太子迁瞧着他的模样,气得牙痒痒,偏偏又拿他无法,只得挥手让人将他领出去,随后他转身看向地上那瘫软的内侍,道:“你回去便告知母后,此人我收下了,但在我这里能做官,还是死得很惨,那就得看他自己的本事了。”说完,太子迁咬了咬牙,又补上了几句,“你且将今日的话都说与母后听,也好让母后瞧一瞧,她推举来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那内侍唯唯诺诺地应了。

    太子迁转头看向徐福,自己讽刺了半天,结果对方还是什么表情也无,顿觉自己胸口噎得更厉害了,连多看徐福一眼都不愿,于是抬手挥了挥,“将他送出去,孤要休息了。”

    内侍连忙爬起来,恭请徐福出去了。

    徐福一出去,那内侍擦了擦额上的汗,立即就出声了,“先生,你、你怎么这般糊涂啊?得罪了太子以后怕是有麻烦啊!就算有王后护着,唉……”内侍的五官都快皱成一团了。

    “无妨,走吧,出宫。”

    内侍一对上徐福那张淡漠的脸,满腹的担忧和埋怨,不得不都咽了回去。只能暗暗道,此人长得好看是好看,但脑子却不好使啊,王后花了力气举荐他,他却愣是搞砸了!不过是仗着王后,到了太子的面前,怎么就不知道弯腰躬身卖个好呢?

    内侍暗自摇头不已,想到此时倡后应当还在忙,于是也就直接驾着马车将徐福三人送走了。

    徐福和嬴政到了客栈后,便迅速上楼去了。而柏舟则是被桑中拖到一旁去问情况了。柏舟少有见到徐福那般气势十足忽悠他人的时候,这次一见,柏舟心底对徐福的欣赏也更上一层楼了。

    桑中本意是想问宫中发生了什么,徐福可有受伤……

    柏舟却满眼放光,道:“先生将那太子迁对付得拿先生半点法子也没有。”

    “怎么对付的?”

    “先生实在厉害。”

    “怎么对付的?”

    “先生面对那般危机,却还能镇定自若,连我都忍不住心生拜服。”

    “什么危机?”

    “且看明日那太子迁如何了……”

    “……”我问你怎么对付的!什么危机啊!你说了这么多跟没说一样啊!桑中顶着温和儒雅的皮,内里都快炸开了。

    柏舟甩开桑中转身跟着上楼去,却见屋门已经关上了。

    屋内,徐福撩起嬴政的衣袍,从他腰间抽走了匕首。

    “小心。”嬴政马上出声提醒,顿了顿,他满面遗憾,“带去却没能用上。”

    “你还真想要用出去吗?”

    “当时寡人确实想要剁掉太子迁的手。”嬴政脱去外袍挂到了一旁的架子上。

    徐福盯着刀锋看了一会儿,“这是之前依照图纸造出来的?”

    嬴政点头,“有人试过了,说是放血厉害。”嬴政盯着他手中的匕首,徐福总觉得嬴政还没打消剁了赵王全家的想法。

    徐福收起匕首,“暂时由我掌管了。”

    嬴政毫不介意地笑了笑,“反正寡人还有。”

    徐福往他脐下三寸瞥了一眼,没放在心上。当日下午,公子嘉又命人来请徐福,徐福和嬴政躺在床榻上“磨刀”,哪里顾得上理会公子嘉。那公子嘉被气成什么模样,徐福是顾不上了。

    日落西山后。

    嬴政方才披着衣袍先行起身了。

    其实若是忽略掉倡后、太子迁、公子嘉这等人的话,这次邯郸之行倒是分外美好的。

    随后一家人用了饭食,嬴政处理外面传递来的消息,徐福带着胡亥瞎学巫术,扶苏抓着绢布翻来翻去,最后忍不住凑到了徐福的身边。

    “父亲如何唬那太子迁的?”

    你怎么知道我是靠唬?徐福瞥了他一眼,缓缓道来。

    当听到徐福说太子迁早亡时,扶苏噗嗤笑出了声,“父亲真厉害,那太子迁可是信了?”

    “信不信且看明日了。”徐福将与那太子迁的赌约也与扶苏说了。

    扶苏疑惑,“这……父亲如何笃定他明日定会染病呢?面相和手相也能瞧出来吗?”

    徐福轻叹一口气,看着扶苏的目光如同在看一个笨蛋,“我通岐黄之术啊。”

    扶苏无语凝噎。

    ……就、就是看病看出来的?

    嬴政似乎早就猜到这一点了,于是用“儿砸你还是太年轻”的目光看了一眼扶苏。

    “那……那要是那太子迁没病怎么办?”

    “那就给他下药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