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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四章 大火并 又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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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三十四章 大火并 又得子

    自成善攻,汝才善战,两人合一,则天下无敌。

    这是时人对李自成和罗汝才的评价,闯王李自成善于攻城,而曹操罗汝才精通野战,两人的优点结合起来,的确是纵横无敌。

    当然,在没有李孟参与的历史上,的确是如此的,就算是这个时空,李自成和罗汝才合兵一处之后,也仅仅在涡水那边输给了李孟的山东兵马而已。

    这样的组合的确是无敌的,但李自成为闯王,罗汝才为曹操,在当年的河南八大营之中,两人就是相提并论,而没有什么从属高低,当初荥阳大会,曹操可就是响当当的十三家之一,和老闯王高迎祥平起平坐,李自成可只是一个闯将而已。军队之中最忌讳的就是军令不由一处出,而在流民联军之中,大的方向战略,都要双方的商议才能决定,总让人感觉颇为的别扭。

    闯军到如今已经是八十余万的庞然大物,而曹操军现在才不过是十几万,但这十几万兵马质量却非常的高。

    曹操罗汝才的部队善于野战,就是因为在他的部队中有大量的山陕边兵,最开始的时候可能是打败了之后被收拢在军中,后来则是因为罗汝才的部队之中山陕边兵的成分较高,后来的大明边兵也是纷纷投靠。

    李自成的骨干兵马几次被打散,后来是十八骑重新扯起的队伍,他的主力部队对大明的那些老兵依赖很大,那些流民想要训练成进退有据,勇猛敢战的士兵可需要很多很多的时间,现在根本没有时间去训练,大家都是把击溃的明军降兵招入自己地部下,稍加整训之后就投入使用。

    说起来也是个笑话。大明的官兵不管是跟鞑虏作战还是跟流民作战,基本上没有什么胜利,一触及溃的战斗极多。

    但被闯营招纳之后,立刻变得勇猛敢战,恢复了许多当年边兵时候风范,至于投降满清的那些汉奸,更是了得,原本稀松无用的兵马。居然是纵横大明,所向无敌,也不知道那根猪尾巴是不是有力量加成、提升狂暴的神奇作用。

    不过实际的情况是,大明军队有如盗匪,全无规矩,士兵们打仗的时候没有什么指挥,乱哄哄地前突后退,一看当官的先跑。自家也没有什么勇气战意了。

    而流民军队对这些士兵的管理还是有规矩的,完全是按照军法条例,而且尽可能的让他们吃饱肚子,不会饿着作战。至于满清鞑虏,在这个时代。满清鞑虏有最完备的军功升迁系统,还有最残酷的军法,自然是激起战意。

    现在的问题,谁吸收地边兵数量多。谁就的战斗力也就越强,但大部分投入流民大军的边兵都是被罗汝才收纳,导致罗汝才兵少,却越来越强,而李自成兵多,却始终没有什么实力的增长。

    罗汝才和李自成又是并列,双方一个大元帅,一个大将军。互相不能命令统属,这矛盾自然也就冒出来了。

    仅仅这些还不算,眼见着流民大军的声势一天天地涨上去,地盘越来越多,原本势不两立的大明高官也是纷纷的投靠,还真是有天下之份!有天下份,可天下只能有一个皇帝,谁来当皇帝。那这个人的下属也就跟着水涨船高。鸡犬升天,要是别人当了皇帝。那这好处可就小太多了。

    李自成手下有牛金星、宋献策等谋士文官,刘宗敏、田见秀、刘芳亮等大将,罗汝才手下也有玄珪作为谋士,十三太保作为武将,更有杨承祖号称是联军武勇之冠,双方都有自己地文武班子,这些文武也不愿意另一方得了好处,平素里也是暗自谋划,劝说自家的主公不要相信对方。

    这是权力膨胀到某种程度之后,联合体必然会产生的矛盾,解决的手段或者是联合体分裂,或者是一方吞并另外一方。

    双方彼此敌视提防,各种各样的旧怨自然就产生了…...

    朱仙镇大战之后,流民联军去围攻开封,当日间河南巡抚李仙风派死士带着书信去往流民大营,本来是写给罗汝才的,却故意让李自成的部下抓到,调拨双方的关系,事实上这个离间很成功。

    当夜,李自成地部队就和罗汝才的部队相隔对峙,差点就要火并,如果不是李自成考虑山东大敌窥伺在侧,恐怕当日间就要开始开打了。

    实际上,这封信也不过是个导火索而已,在这之前,闯王李自成为了修人望,图谋大事,待人亲切,生活清苦,尊敬读书人,而罗汝才则是报着过一天少一天,老子赚到了的想法,骄奢淫欲,纵情享受。

    想要享受就需要大批的金银女子,流民军队想要有这些,就必须要大肆的抢掠民家富户,而闯王李自成一直是对部下的军纪约束极严,想依靠这样来赢得民心,这政策上的巨大差距,自然会彼此有冲突。

    闯营的谋士大将多次和李自成谏言,说是罗汝才和部下好酒大肉,纵情享受,让许多闯营地将士眼馋,甚至想要转投曹操营。

    本来在边兵和官兵地吸纳上,双方的矛盾就愈发地加深,现下又有这种投靠之事,更是让人忌恨。

    这种情形,在进入襄阳稳定下来之后,罗汝才依然故我,举止甚至更加的放纵,这湖广襄阳,也是天下间的大城富庶地方,这享受自然是要放大的。可李自成把襄阳改成襄京之后,已经是要给天下人做个样子了。

    大明贪污舞弊,那大顺就要清廉自律,大明万事党争,大顺就要团结一心,大明衰颓,大顺就要奋进。

    原本和大族高门为敌的闯营在襄京内也是改变了做法,李自成和手下的高官主动去和城内的士人文官交好,可闯营的种种改良做作。却赶不上罗汝才的那种匪盗作风的破坏性大,有罗汝才在,天下人还是看流民大军是盗匪。

    原本是闯营重要助力地曹操军,现在则是削弱大顺军和拖后腿的一个重要的阻碍。

    双方有这样的矛盾,但曹操营的战力强悍,现在又仅仅是占据两省之地,如果分裂,肯定是得不偿失。甚至前期打下的地盘和局面就会荡然无存。

    在进入襄阳城之前,李自成还是打算容忍怀柔的,但进入襄阳的第二天,谋主牛金星拿着搜来地一封信到了李自成的帅帐。

    这封信并不是什么军国大事,也不是什么家信,而是左良玉和罗汝才彼此往来的信笺,信上所说的,李自成倒是颇为的熟悉。上面说的是,若有我左良玉的兵马在,闯瞎子和曹操有大敌在外,还能共处。

    若是我左良玉的兵马不在,恐怕闯王就要对付你曹操了。曹操罗汝才对闯王颇为地忌惮,这也是人所共知的事情,毕竟双方的兵马相差太大,闯王的名头也是要远远的大于曹操。

    这封信地确是让人可笑。当年张献忠被左良玉围困在山上的时候,面临绝境,靠的就是给左良玉写了封信,说我若是被左将军剿灭,以大明军队的作风,难免会鸟尽弓藏啊,结果左良玉就放松了防线。

    接下来一系列地懈怠,导致张献忠和李自成都是逃出了包围圈。如今风水轮流转,换到左良玉来写这封信了。

    这封信或许能解释一些事,比如说,为什么罗汝才会坚持在沁阳和唐县驻扎了几天,攻打樊城的时候,也是把部队放在后面,让李自成的部队上前攻打。

    牛金星文人想法,想的更多。他直接就说起。当年李自成被困在鱼腹山,张献忠招安在谷城。罗汝才在兴山、远安的时候,大明的督师杨嗣昌派人劝降李自成、被李自成谩骂回去,而世人都知道,罗汝才的六营兵马一直在那边和督师杨嗣昌勾勾搭搭,是战是降弄得颇为暧昧。

    直到最后局势明朗,这才是定下心来和官兵作战,这种种作为无不说明他是个反复之辈,却不说当时十八骑之中还有人琢磨着去投靠官兵,图个招安的富贵日子。

    牛金星这封信送来,才在大元帅府内商议,谁想到郝摇旗也是派人送来了一封信,这封信居然也是罗汝才和左良玉之间地通信,要说是伪造诬告,总不可能是这么多人都不约而同的缴获信笺。

    诚然,左良玉也有可能是效仿河南巡抚李仙风的故事,也是过来写信挑拨离间,不过现在对闯营和曹操营,或许也是需要这么一个挑拨离间,撕破脸火并的理由。

    在这两封信之后,襄京的局势看着依旧是很平静,不过“奉天倡义文武大元帅”和“代天抚民威德大将军”两个人再一次私议中却吵了起来,李自成今后的战略已经是确定,就是借助河洛之地为基础,积蓄力量,图谋天下,而罗汝才却觉得手下雄兵十万,大明兵马不堪一击,除却山东一省,天下间那里都可以去。

    这湖广是好地方,那江南之地据说更好,曹操在这次的私议上笑谈,说是江南美女多,老罗还没有享受到这南国温柔,在这个湖广、河南之地呆一辈子有什么意思,罗汝才有勇气,有谋略,又有可战的部队,不过却没有什么大志向。

    私议地这番话却终于是让李自成愤怒了,闯王直接就是拍案而起,指着罗汝才痛骂,真真是酒色之徒、胸无大志。

    双方都已经是这般地位,罗汝才当然容不下被闯王这般呵斥,也是拍案而起,怒骂说道,你我本是陕西贫户,借此乱局趁势而起,能有如今地局面已经是八代积德,要是在奢望其他,老天都要不答应。

    这罗汝才的确是没有什么野心,估计方才这句话也是他地真实想法,末了罗汝才冷笑着说了一句“酒色之徒又如何,高杰又不曾领着咱的浑家走”,这番话说完,李自成面沉似水,但李双喜和身边的卫士却都是把刀剑抽了出来。罗汝才带着的两位太保也是毫不客气,拔出兵器准备开打。

    高杰从前是李自成部下大将,但却和李自成的夫人邢氏私通,并且在几年前伙同邢氏投降了官军,并且导致了一场大败,目前这位高杰正在陕西担任副总兵,手中也有将近三万的兵马,也算是官军中有实力地大将。

    被部下给带了绿帽子。并且目前还对对方无计可施,这是李自成的奇耻大辱,自然不愿意让人提起,今日这罗汝才提起,这可就是当面揭人错处,最是不留情面的下作行为。

    其实,从双方私会的规格就能看出问题了,自从河南被人离间之后。双方相会不得在任何一方的营区,所带护卫卫士的人数必须相等,而且每次相会,双方都有部队要进行动员,彼此提防到了这样的地步。

    这次的私议上尽管是剑拔弩张。可李自成还是喝止了双方地争斗,罗汝才也是托辞自己喝多了,酒后失言,这件事就这么揭了过去。

    不过双方散去后。罗汝才却开始调动自己的兵马,倒不是要立刻开战,而是要把曹操军的驻扎区域和闯营的驻扎区域分开,便于自行其事。

    罗汝才的确是胸无大志之辈,而且对李自成也没有什么提防,他把兵马调动开之后,就明确的和李自成提出,他想要领兵去往江西一带。自行发展,互为奥援。罗汝才提出来这个的确是有先例,比如说大顺成立的时候,占领武昌地张献忠派人来祝贺,李自成和张献忠的使者约定,双方互为奥援,彼此呼应。

    既然张献忠能如此,罗汝才觉得自己也可以这么办。自己目前的实力不比张献忠弱。既然张献忠能别具一格,为什么自己不行。

    对他这个的要求。等于一下子从目前的大顺分出一部分最有战斗力地部队,闯王李自成如何能答应,对罗汝才的请求,一直是不予答复。

    曹操罗汝才几次催促,都得不到什么明确的答复,渐渐的也是急躁起来,开始扬言,若再也没有什么答复,那就自己带兵离开。

    反正当年各路流民大军纵横天下,各个营之间彼此往来,时而同盟,时而自行其事,分分合合也是经常地现象,罗汝才想的很简单,既然现在合不到一起去,那就带着兵离开就是。

    在这段时间之中,罗汝才依旧是夜夜笙歌,酒色无度,他的谋士玄珪几次禀报说是闯营那边和他手下的几名太保暗中来往,他都不当一回事,最严厉的处置也不过是喊人过来训斥几句。

    直到这天晚上,李自成带着礼物上门,说是既然罗兄要走,李某也不能强自拦阻,这次带了酒肉,你我兄弟一醉方休,来日也好相见。

    闯王带着的卫士人数还是往常的规模,由他的义子李双喜统领,罗汝才自己府中地卫士数量要远远多过,倒也没有什么担心的,罗汝才直接就是请人进来,说是双方准备喝个痛快。

    双方把臂谈笑,同入内堂,然后开始翻脸了,屋子中的奴仆刚刚摆好酒席,双方还没有落座的时候,李双喜已经抽出了佩刀,朝着罗汝才砍了过来。

    跟在罗汝才身边的一名卫士反应很快,大喝示警,扑上去准备替自家主公挡刀,可他冲出去不过三步,就被身后的一名同僚用匕首刺进了后心,不过这一声大喝还是起了大好的作用。

    罗汝才尽管沉湎酒色,但战场上厮杀多年,底子还没有丢下,听见这声大喊,看见前面那些奴仆惊恐的神色,一时间什么也不顾得,朝前就是翻滚,李双喜地那一刀却只是挂了一下,并没有造成什么重伤。

    内堂和整个大将军府地厮杀并没有预想到的激烈,在这一声大喊之后,罗汝才地大部分忠心卫士,都是被自己的同伴杀死,至于剩下的那些在同伴和闯营亲卫的联手围杀下,也没有支撑太久的时间。

    罗汝才身边的十几名贴身卫士,并没有组织出来有效的防御,很快就被闯营的这些精锐亲卫杀了个干干净净。

    捂着肩膀伤口的罗汝才不可置信看着方才还一团和气地内堂,地面上横七竖八全是部下的尸体,而闯王李自成和一干军将在那里面沉似水的看着他,在闯王的身边还站着自己核心部下十三太保的七太保和八太保。

    偏偏这两个太保还是军师玄珪没有和他禀报过的。罗汝才只觉得这一刻整个人气得好像是要爆炸,这些太保,和他平日里都是父子相称,他们能有今天也全都是因为自己的提携重用,可今天却翻脸无情。

    喊完“闯瞎子,为什么要杀我!!?”这句毫无用处的话语之后,罗汝才捂着肩膀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人。

    八太保不敢和他的目光对视,朝后缩了缩低下头去。反倒是七太保鼓足了勇气开口说道:

    “曹王爷,咱们兄弟好不容易到了今天的局面,不愿意去当那到处流窜的土匪强盗,都想跟着闯王爷赚下份富贵来……”

    那边李双喜已经丢下了手中的单刀,曹操骁勇无双,正面对战李双喜还没有什么把握能够打赢,不过眼下这样的局面已经不用单打独斗了,边上的一名士兵递过来一把火铳。这已经是装填完弹药,挂上了火绳。

    李双喜冷笑着举起火铳,对准行动已经不太方便地罗汝才扣动了扳机,轰然一声,他们这些人不是经常操控火器的。这一枪也没有什么准头,罗汝才作出了闪避的动作但却躲不开,被一枪打在了腿上,踉跄了几步。

    可这曹操也真是有股蛮勇的气概。没有跌倒,又是拄着剑站了起来,恨恨的瞪着前面,忍着痛开口低声吼道:

    “闯瞎子,残杀兄弟,你要被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就你一个当年送信地驿卒。还想着当皇帝,千刀万剐的东西,你要断子绝孙……”

    闯王李自成看着在那里形近疯狂的罗汝才,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缓缓的摇摇头,也不在这堂上继续耽搁,转身径自出门去了,亲卫首领李双喜手中又是抄起了一杆朴刀。大喊了一声:

    “砍了曹操!!!”

    堂上地士兵。不管是李自成的亲卫还是刚刚反水的罗汝才侍卫都是拿起武器,朝着罗汝才冲了过去。

    这一夜襄阳城中。平民百姓人人不敢出门,喊杀声响了在傍晚开始发生,一直是持续到下半夜,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不过城内的战斗规模,却比这些百姓预料的要小,闯营这边早就和罗汝才的部将做好了沟通,李自成亲自去往大将军府斩了罗汝才之后,其余各处的动乱,大部分的战斗不过是消灭那些不愿意归顺闯王地小股人马。

    真正的麻烦是在城外,尽管闯王李自成和手下的文武官员们做了许多事先的准备工作,可罗汝才的手下部队毕竟是他带了多年,对曹操都是忠心耿耿,晚上城内的变乱,尽管很快局势就回归平静。

    可城中大乱,在凌晨的时候,消息还是被从城内传了出去,襄阳城南城东曹操各个军营都是大哗,罗汝才各营的军官士卒纷纷出营,列阵戒备,准备和李自成地兵马决一死战。

    但下面地士兵疯狂,却不代表上面的将官会如此,到了这么高地位置上,他们所想所考虑的事情已经不那么简单了。

    加上前面一段时间,闯营各色人等纷纷上门关说,许下种种诺言,现在领头的曹操罗汝才已死,闯王李自成这边又有这样的大好局面,到底要尽忠到底,还是择木而栖,真是需要斟酌。

    城外的曹操营大哗,城内的李自成却很迅速的作出了应对,带着闯王盖印画押文书的使者出城奔赴各营。

    给各处的领兵军将做出保证,闯王李自成不会随便调动曹操营各个军队的统领从属,原来的人依旧是管理原来的营头,并且做出保证,罗汝才死后,除却调拨双方主要矛盾的军师玄珪,其余的人不会枉杀。

    做出这个保证之后,又有那些早就投靠闯王李自成的将领鼓动作保,从清晨开始的骚乱到了晚上就渐渐的安静下来。

    特别是闯王李自成在城外斩杀了军师玄珪之后,又披麻戴孝给罗汝才设置灵堂祭奠,并且收罗汝才的儿子为义子。调城外地罗汝才精锐兵马入城给自己做戍卫,这种种的举动都是让城外的曹操营军心愈发的稳定。

    只有一个例外,那就是十三太保之一的杨承祖,号称是联军之中的骁勇之冠,他当初带着兵马驻扎在汉水的北岸,守备樊城,这个人也是李自成最想收拢在麾下的猛将,可罗汝才被杀地消息传到北岸。

    杨承祖的第一反应就是命令手下的士兵做出拔营作战的准备。并且派遣使者来襄阳鼓动罗汝才原来的部下,一起合兵为曹操报仇。到了晚上,襄阳那边的消息传回来,杨承祖知道事情不可为。

    斩杀了李自成派来劝降的使者之后,杨承祖率领手下的两万多兵马沿着当日间从沁阳进湖广地老路,一路北去。

    崇祯十六年的五月底,襄阳火并,罗汝才及其谋主玄珪被斩首。麾下大将杨承祖率军北上遁逃。城中火并死伤不过三千,其余曹操营兵马皆为闯王李自成所吞并,至此大顺军中只有闯王李自成一人为主,近百万的大军得到了整合。

    大顺几十万兵,几百万民。这下子都是统一到一个体系下面,对上面谁是主人并没有什么异议,大家都是要效忠李自成。

    经过这次的火并,流民大军的实力并没有得到削弱。经过整合和统一指挥,变得更有效率,更加强劲。

    如果说李自成和罗汝才并存地大顺时代,天下人还觉得这个团体大有隐忧,随时有可能土崩瓦解,分裂火并的话,经过这次没有太大损失的火并,更准确的说法是吞并之后。大顺开始被人正视。

    那些有心从龙地士子们开始认为这大顺或许是争霸天下最大的可能之一,最显著的一点是,自从联军进入襄阳之后,许多士子官吏逃亡各处的乡间,等到火并了罗汝才,却有许多人主动过来投靠效忠。

    不过这件事却也有个不好的后果,那就是罗汝才被李自成用计斩首,吞并了他手下的兵马。天下的流民势力都是极端的振恐。原本和气异常,号称是仁义第一地闯王李自成居然能做出这等绝户的手段。实在是让人感觉胆颤。

    许多想要过来投奔李自成的大股势力,纷纷却步,生恐步罗汝才的后尘,就连在武昌的张献忠都是暗自的戒备,一边忙着成立自己的地方政权,一边却积极的派兵四出,要尽快地给自己找出一条新出路。

    湖广地方没有什么天险,张献忠在武昌,等于和在襄阳地李自成之间并没有什么阻隔,双方虽说答应互为奥援,可做到这般的地步,又有谁会把这约定当真,都是表面和气,暗自小心翼翼地戒备。

    尽管大顺政权成立,又把所有的力量整合到了李自成一人的麾下,可并不代表就可以安享太平了,四周仍然都是官兵的地盘,一切都还有反复的可能,在得到部下禀报,说是杨承祖率领兵马一路北上,根本不敢回头的消息,李自成也是放弃了这名猛将的招揽,专心经营地方。

    刘宗敏和李过率兵攻打四省交接的枢纽之地郧阳府,只要打通这个地方,河南、陕西和湖广一带对大顺军来说,就已经是完全贯通了。

    但郧阳府民风剽悍,地形复杂,在那里的明军都是本地乡兵,战斗力颇为的强悍,轻易间拿不下来,双方稍微一开战,反倒是刘宗敏和李过率领的所谓老营兵吃了点亏,要知道,如今这局面下,大顺军已经有些轻敌了。

    在大顺军的郧阳战役刚刚发动的时候,胶州营所有人又有了新的关注,所有人都从军改和招纳文士的政策中暂时转移了注意力,大家把目光投注到济南城的齐国公府,齐国公的侧妃木云瑶产下了一名男孩。

    因为前段时间的收纳文士,地方征兵,整个济南城就汇集了山东许多高门大户过来说情跑关系的代表。

    这次齐国公喜得贵子,此等大喜事对大家来说可是难得的好机会,齐国公节俭自律,不管是什么年节之日,都是一家人闭门渡过。生日之类的也是如此,这让下面的人想有个送礼的机会都找不到。

    现在齐国公又得了一儿子,肯定是大喜过望,那么大家伙去送礼想必不会给什么闭门羹吃了,不管能不能见面,只要是把礼物送上去,按照大帅为人处世地习惯,肯定会看看礼单。能看见礼单上有咱的名字,在大帅那边留个印象,今后一切可就吃用不尽了,全家全族都要跟着沾光。

    这送礼却也有一份众人都是想到,却又心照不宣的原因,那就是清查司成立,先不说什么后宫干政这些闲话,这个机构的职权和人员组成。大明士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清查司到底是干什么的。

    大明的锦衣卫和东厂权势气焰,大家都是看在眼中,现在咱们山东也有这个机构了,而且是控制在几位夫人的手中,咱们大家还是先抓紧讨好。免得今后被找麻烦。

    刚刚清闲下来的管家罗西又是忙得焦头烂额,自从那次通传郑家地礼单难得的被李孟呵斥之后,他现在对这礼物可是谨小慎微。

    那些山东、两淮的豪门大户,除却送礼之外。按照大明官场上的规矩,都给这位罗管家封了份大大的红包。可全被这罗西给推了出去,他现在在屯田田庄中也有不少的股份,家里在灵山那边盐田里也有份子,别看在国公府上当差做下人,但算起家产来,也是实实在在的一方豪富。

    管家罗西也是知道大帅对这方面盯得很紧,自然不愿意因为这些门包的小利。失却这管家地位置。

    看见罗西冷着脸推拒门包的模样,山东众人都是感叹,宰相门房七品官,这国公的看门人到底是几品的大员,还真是说不准。

    而且这些人真是开了眼界,那福建海防总兵,海上龙头郑芝龙的弟弟,福建海防游击郑芝虎又带了让人瞠目结舌地礼物来到齐国公门前求见。一见到这郑家的来客。罗西就是气不打一处来。

    送的那些女孩倒还真是各个绝色,可这些女孩除却让他吃了挂落之外。还让他焦头烂额,首先这安置的地方就是个问题,距离国公府太近,夫人们不愿意,可距离太远,夫人们又害怕被老爷以为是嫉妒。

    结果这些外洋地绝色女孩,国公府上上下下的都来找他这个管家,弄得他不胜其烦,见到这郑芝虎之后,罗西直接是把那礼单递了回去,丝毫不理睬。那郑芝龙在福建有如王侯一般尊贵,地方上的官员见面也都是恭恭敬敬,什么时候受到过这样的气,要放在从前恐怕早就是要拔刀杀人了,但如今却只能是低声下气的请求管家罗西莫要生气,麻烦请通传一下。

    可这般的低下态度,管家罗西依旧是报之以冷脸,郑芝虎肚子中再大的火气也不敢发出来。

    山东南下南直隶,北上河间府,这几场大的战役,灵山私港和登州港口都是戒备森严,原本郑家人还颇为地奇怪,心想这李孟为什么如此谨慎小心,运气居然这样的好,在我们郑家准备发兵来攻打的时候,居然做好戒备了。

    等到河间府那场大战打完,大胜被朝廷确认,郑家在北方的各个港口明显受到了冷遇的时候,郑家人这才发现,搞不好自己交接满清,图谋山东几个港口的行为早就是被山东发觉了。

    齐国公,四省之地,十几万兵马,金矿、私盐、海贸、田庄等等捞钱的进项,这种种种种都说明山东将来会发展到什么样的地步,郑家尽管主要地力量在海上,可在郑芝龙眼中,郑家地根基却是在福建。

    对于从来就没服过王化的郑家来说,他们对大明朝廷地权威倒是没有什么敬畏,并且比大多数的人能看出来如今天下风雨飘摇。

    所以郑家对将来最有可能取得天下的势力开始下注,在河间府的大战之前,郑家认为最有可能的是关外的满清,可大战之后,却是幡然醒悟,原来这最有可能的,就是在自己眼前,并且和己方早就交好,可惜自己硬生生的把这个机会丢了,现在想要后悔也是来不及,到了这般境地,郑家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个关系弥补回来,尽管郑芝虎在济南城可以说是丢尽了颜面,但还是在这里咬牙等着。

    相对于其他人的喜庆,地位高崇的孙传庭更喜欢和同样地位超然的老太监刘福来一起小酌几杯,或者是饮茶清谈。

    六月初六这天下午,除却孙、刘二老之外,李孟也是加入其中,他们三人聚在一起的时候,对于护卫此处的亲兵营来说,护卫的等级是最高的,按照李孟的吩咐,所有人甚至是包括内宅的女眷,想要进来必须事先通告。

    因为在屋中的三位,不光是身份尊贵,还有许多的隐秘之处,单说这孙传庭的真实身份,至今仍然是秘密。

    亲兵营统领王海也要站在距离书房十步之外的地方,有时候王海也是在想,到底是何等的军国大事在里面商议并且付诸实施,或许大帅那些让人惊叹的心思和军略都是这么出来的吧。

    不过王海却也是想的太过神秘,在屋中三人所谈的事情,最起码今天所谈的,都是些家庭琐事。

    “大帅,二公子一切可好吗?”

    先开口的是孙传庭,李孟拿着茶壶替身边的刘福来斟满茶杯,听到这问话,脸上有些阴沉,叹了口气回答道:

    “大夫看过了,说是他母亲在怀孕的时候受了不少的风寒,孩子的身体也跟着受影响,将来长大恐怕也会身体虚弱。”

    木云瑶的产下来了一个男孩,可是这个男孩却没有李宏那般的壮实,婴儿很是瘦小,倒是把木云瑶和众人都是吓得够呛,后来找来那名医诊断,说是在怀孕时候肯定是受了风寒,母子的体质都是受到了影响。

    至于这受到风寒,大家基本上都能想到是当日李孟从南直隶回返山东急奔北直隶,去和鞑虏交战,当时的李孟内宅几位女眷都是在城头望夫等待,那时正是寒冬,想来就是那时候受的风寒了。

    没想到当时的行为却伤到了孩子,木云瑶产后总是心情不好,好在医生看后说这孩子身体将来会虚弱,但也不会有什么病症之类的,李孟也是每日间多陪陪木云瑶,开口温言安慰。

    孙传庭端起茶杯闻了闻茶香,笑着说道:

    “母子平安,这就是好事,将来好好调养,肯定没有什么大碍。”

    他心里有些话没有说出,按照胶州营目前的结构,李宏是当然的继承人,这第二个孩子如果是女孩还好,可要是个男孩,未免有些麻烦,按照孙传庭的了解,当年二夫人就是这内府的大管家,内帐房的创始人,而且下面的几名大将对这位二夫人颇为的敬服,也就是说木云瑶在胶州营系统内的资源要多于正妻颜若然,继承人争权,这是一个团体最大的忌讳和隐患。

    好在这个孩子身体偏弱,在胶州营这种重武的传统之中必然要处于次要的地位,说起来这身子弱,倒不是什么坏事了。

    李孟显然不愿意就这个问题多谈,点点头就开口说道:

    “昨日,有一名年轻人带着几名家人护卫来济南城投军,而且点名要加入这亲兵营,这件事情倒是有趣……”

    亲兵营根本不是普通士兵能加入的,新兵更不可能,这位年轻人倒是冒失,孙、刘二人顿时被李孟勾起了兴趣,李孟笑了笑又是说道:

    “那年轻人自称姓陈名德,父亲是河南总兵陈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