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人阁 > 浴火王妃:王爷,妾本蛇蝎 > 第五十六章 自作聪明

第五十六章 自作聪明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钱人阁 www.qianrenge.org】,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什么?这个词同时出现在所有人脑中,这杯酒怎么会是毒害温老夫人的呢?这分明……

    温凌萱声泪涕下道:“这杯酒刚才祖母原本是自己喝的,但见诸位夫人给公主驸马敬酒,便也敬此一杯,以示对公主驸马的敬重,可是没想到这杯酒竟是带毒的!若是未敬,那这杯酒定是被祖母喝下!公主殿下您再想想,祖母跟公主无冤无仇,怎么会害公主呢?求殿下明察,千万别饶了那陷害我祖母的凶手!”

    温凌萱说得在情在理,在场原本怀疑的竟被她说动了,连连点头。

    温老夫人的确没有陷害公主的理由,那么下毒的,究竟会是谁?公主深深的喘过几口气,原先的震怒缓缓平复下来,细思一刻,眯起眸子道:“那么,这意图毒害温老夫人的贼人,今日定在府中,谁的嫌疑最大?”

    若这毒不是温家下的,那么那个下毒的也是其心可诛!竟然敢在她公主府下毒,简直大胆!还间接害了驸马,此人定当斩杀,以儆效尤!

    温凌萱接了帕子擦了擦眼泪,怯怯的扫视一圈道:“在座的都是与国公府交情甚好的,倒也一时想不出什么人嫌疑最大,只是……”她目光陡然落在余辛夷身上,“

    前阵子我祖母跟辛夷姐姐起了争执,除了她,在场萱儿再想不出任何人!”随着她话音落处,所有人包括永和公主的目光都突然转到余辛夷身上!

    她?温凌萱眸子暗暗闪过一道幽光,面上却仍是哀哀抽泣的:“前些日子余老夫人笀寿,祖母特去贺寿,不巧在宴上与辛夷姐姐有了些许误会,但……辛夷姐姐,祖母再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啊,你怎么能这样心狠……辛夷姐姐,萱儿求你,若有怨恨尽管朝着我来,求你放过我祖母吧……求你……”

    温凌萱一哭一叹,那脸上盈盈的泪光,再加上淳淳的孝心,竟是看得人心头发酸。永和公主眉头紧皱,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向余辛夷,温凌萱说的句句在理,余老夫人寿宴上所发生的事,她也是亲眼见到的,全场之中,也唯有余辛夷有嫌疑!难道——真的是她?

    余辛夷面对着四周围攻而来的目光,眼观鼻鼻观心,嘴角扬起一抹几不可查的弧度。原本,使的是这样的计谋啊。怪不得之前会有怪异感,一杯毒酒陷害恐怕掀不起多大风浪,但是若这毒酒当着永和公主的面,喝到驸马腹中,永和公主必然震怒,而永和公主代表的皇家,毒害皇家这一条罪名,便足以让她死上一千次一万次!

    温家此番兵行险招,计谋竟然如此曲折回环,实在是高!高!余明琪焦急的沁了满头冷汗,鼓足胆子起身道:“我大姐绝对不会做这种事,且她刚才一直与我们在一起!”

    这件事明眼一看,必是温家陷害!温凌萱盈盈的抹了泪,道:“你与辛夷姐姐一直在一起?那么,若真是辛夷姐姐毒害我祖母,你想必必也脱不了干系!”

    余明琪脸色蓦地一变,温凌萱分明是颠倒是非黑白,可偏偏让人无法反驳。一片寂静之中,余辛夷轻轻将余明琪压坐下,目光冷冷的扫向温凌萱道:“表妹,你这样怀疑我是什么意思?外祖母手里的酒杯,我何曾有机会触碰,并且下毒?公主殿下若是有所怀疑,大可搜查我全身,若找出半点毒药痕迹来,辛夷甘愿受罚!”

    却见那温凌萱缓缓起身,走到余辛夷面前,冷哼一声道:“辛夷姐姐,你以为你这样说就能洗脱嫌疑了?任何一个聪明的罪犯都不会把罪证放在身上,而余辛夷你不仅聪慧,而且狡诈!你身上当然不会有毒药,但是——你婢女的身上不代表没有!公主殿下,请搜查余辛夷的贴身婢女,她身上绝对有东西!”温凌萱振振有词,公主殿下犹豫了一下,但想到中毒的驸马,便一阵心痛,冷声道:“那么,搜吧。”

    说着朝女官抬了抬下巴,吩咐人去搜查白芷。白芷脸色一讶,本能的抬起头望向自家小姐,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矛头居然会聚到她身上!

    一旁,老夫人也皱起了眉头,这件事绝对不能与余辛夷有关,否则必会牵连到整个余家!这温家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余子俊却冷笑一声,端起酒杯饮入喉中,与温凌萱对视一眼,眼中是一模一样的阴狠毒辣。这次计划天衣无缝,余辛夷你就等死吧!在一片沉默寂静之中,女官将白芷从头到脚一点一点仔仔细细的搜寻,连根头发丝都未放过,香囊都要倒下来仔仔细细的验过再说。“等一下!”

    一直在旁边查验的医官蓦地抬手打断,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快步走上前,拿起从白芷头发里刚取下来的铜簪,猛地一折。这件原本应该实心的铜簪里,竟飘出一点白色的粉末来!

    医官脸色突然严肃起来,接了蚕丝手套,取一点粉末溶进水里,再轻轻一嗅,脸色大变:“这是夹竹桃晒干后磨成的粉!”永和公主立刻追问:“夹竹桃的粉末有何异常?”

    “夹竹桃分粉、白二种,粉色毒性微弱,但白色夹竹桃乃剧毒之物,若取枝叶研磨成粉末,只需一点掺入酒中便是剧毒!驸马中的正是此毒!”

    这——永和公主勃然大怒,怒目瞪向余辛夷,抢过那铜簪,一把用力扔在余辛夷面前,脸色相当难看:“余辛夷,你还有何话要说!今日若无法交代清楚,休想踏出公主府半步!”

    若是其他事,永和公主或许还会顾及着余尚书,但是她最在乎不过是驸马,驸马的中毒将永和公主所有人的凶狠都逼了出来,所以绝不会善罢甘休!

    老夫人低抽了一口气,捂住胸口闷了闷,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要涌上来,又被她用力压下!tqR1

    白芷一张脸蓦地煞白!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根铜簪她戴了好些日子,怎么会……怎么会突然藏着夹竹桃粉末!她怎么想,也想不到竟然有人会把算盘打到她一个小丫鬟身上,最重要的是,竟然还连累了小姐!

    余辛夷眉心微敛,凝望着地上的铜簪。这根铜簪连白芷都不知晓怎么回事,这说明,早就被做了手脚!原来,她们早就暗暗埋下这步棋,端等着今日!且手段如此出其不意,让人防不胜防!这么想尽一切办法害死她,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白芷猛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道:“启禀公主,此事……”

    白芷本想将这罪责一力承当,却没想温凌萱提前一步,抢过话头:“辛夷姐姐,你这丫鬟还真是忠心啊,想替你顶罪呢?但人人都知道这丫鬟是你的心腹,她做任何事,绝对与你脱不了干系!且她一个小丫鬟哪里来天大胆子谋害定国公夫人,谋害当朝驸马!所以——”

    温凌萱昂起头颅,眼中的哀戚已经消失不见,嘴角诡秘的弯起,眼睛里满是扭曲的兴奋,“余辛夷,你公然下毒谋害定国公夫人,谋害驸马,罪证确凿!还不快跪下认罪!本朝律法,下毒害人性命者,按律——当斩!”

    霎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余辛夷,带着深深的审视与批判,而永和公主更是面色愈加难看,目光中带着凶狠,扬起手道:“来人——”就在此时,一道清朗如玉的笑声自园外徐徐传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皇姐这里似乎甚为热闹啊,不知景夙言到来是否叨扰。”

    在场所有闺秀们第一时间便认出这道声音的主人,齐齐捂住心口,抽了口气,期待的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果见一道月白色绣着暗金流云的袍摆缓缓踏入院中,一把风流的扇子轻轻挥动,那墨的发,红的唇,漆黑的眸,世间再难寻的容颜,不是当今八皇子殿下,景夙言又是谁!

    永和公主见到景夙言,原本滔天的怒意也不得不压了压,道:“余家大小姐公然在酒中以夹竹桃之毒谋害温老夫人,后间接毒害了驸马,实在荒谬至极,本宫正在处理此事。”

    “竟有此事?”景夙言惊讶的皱了皱眉,满眼的不相信。温凌萱克制住内心的激动,眸子眨了眨,眼睛复又湿润了,咬唇道:“回禀八殿下,确有此事,这就是余辛夷毒害我祖母的酒杯,还有这根藏了毒的簪子,是从她贴身奴婢身上搜出来的,千真万确,求八殿下定要为我温家做主啊……”

    景夙言修长白皙的手轻轻捏起案上玲珑剔透的琥珀酒杯,细细看了眼,又看了看藏着毒的铜簪,突然朝着余辛夷厉声道:“余辛夷,你好大的胆!我当你心地善良,知书达理,没想到竟敢如此恶毒,敢暗害定国公老夫人,暗害皇姐夫,你可知这是死罪!今日本王决不饶你,否则绝无法服众!更让我皇家颜面蒙羞!”

    这话说得极重,脸上的肃然怒意简直毫不掩饰!景夙言话音一落,温凌萱脸上蓦地溢出一股难言的惊喜。谁说八皇子倾心于余辛夷的,现在非但不护着她,反而苛责那贱人,太好了!余辛夷,连八皇子都不帮你,今日端的看你怎么的死的!

    而温氏并余子俊对视一眼,先有些诧异,再一想,今日余辛夷“毒害“的可是驸马,此事事关皇家颜面,就算八皇子再偏袒余辛夷,也没有八皇子的亲姐夫重要!这般一想,他们眼中顿时写满了扭曲的激动。

    余辛夷,今日这样完美的计谋,任你插翅而难逃此炼狱!余辛夷眸子微微眯了下,望着面前满脸怒容的景夙言,沉默不语。白芷更是震惊的脸色煞白,八皇子怎么会……他明明极喜欢小姐的呀,难道他也怀疑小姐害了驸马?这实在不应该啊!白芷急得满头大汗,忙爬过去祈求景夙言:“殿下,我家小姐是冤枉的呀,求您给我家小姐做主……”

    温凌萱却猛地斥责道:“八殿下在此,哪有你一个小丫鬟插嘴的道理!”白芷抬头,望着景夙言冷面无情的表情,一颗心直降到冰窟窿里,难道八殿下从前都是假装的……公主看着景夙言比她更震怒的表情,顿了一刻道:“既然此事真相大白,八皇弟,不若将余辛夷押解,交由京兆尹审理。”

    什么?老夫人浑身一颤,几乎忍不住当即起身为余辛夷说话。却有一道声音比她更快一步:“慢!”众人望过去,这道声音的主人,仍然是景夙言。

    只见景夙言一双俊秀无双的眉隐隐蹙起,眉心间似乎凝着化不开的疑惑:“皇姐,臣弟仍有一事有疑虑。陷害皇姐夫的若是余辛夷无疑,那么仅凭她一人之力,恐怕并不足以达到目的,所以,皇姐府内必有她的内应!若此内应不除,将来定会为皇姐与姐夫带来后患无穷!”温凌萱心里咯噔一下,八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永和公主细细一思忖,的确如此,忙道:“那皇弟以为应该如何?”景夙言原本冰封的容颜,忽然漾出一抹浅浅的笑,那么笑似春风拂来,冰雪消融,美得让人心神荡漾,那抹漆黑深邃的目光浅浅在余辛夷身上扫了一眼,启唇道:“既然有内应,必定要查!至于如何查——”“

    辛夷小姐与温老夫人座位相隔如此之远,绝没有本领仅在这一杯酒中下毒,所以这毒必定是事先洒在这酒壶之中,或者是抹在杯沿上,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而无论是公主府中,还是皇宫之内,库中酒壶与酒杯都有专人看管负责,若有宴席,再交由这些专人分配呈上。

    若余辛夷想下毒谋害温老夫人,必定要收买看管酒壶与酒杯中的其中一个人!只要请医官验一下,这毒到底是从何处下的,便可追根寻底,查出余辛夷安插在公主府的内应!”永和公主当下立刻道:“好!医官,请立刻验毒!”她现在最恨的便是谁人陷害驸马,只有参与者,谁都不能放过!

    然而当温凌萱听到这个“好”字时,脸色瞬间大变。查酒壶与酒杯?不行!那毒药根本没放在酒壶跟酒杯中,因为那毒是她亲手下的!参加宴会,往来交际中根本不可能不喝酒,若下在酒壶酒杯上,祖母很可能会不小心中毒,所以她只将毒下在一杯酒中,那就是——敬给驸马的那杯!她没想到,直到上一瞬间都没想到,八殿下竟然会要求查验酒壶酒杯!

    温老夫人突然沉声道:“不必验了!我定国公府一向与尚书府是姻亲,关系甚好,此事还请殿下允许我们两家自行解决,否则毁了两府的情分,便是不美了。”

    温老夫人这样说,明显是阻止查验了。

    景夙言忽然笑了下,眼底却是毫不掩饰的强势:“温老夫人,此案既然在皇姐府中发生,皇姐必定要给你定国公府一个交代!而且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出这名内应,否则内应不除,若皇姐与姐夫往后有半点差池,你定国公府准备负责么!”这样俊美的容颜,这样珠玉般的声音,却又是这般的强势与冷傲!将满园全部震慑!

    温老夫人脸色一青,手指微微发抖,却是再不能说出半个字来,为永和公主与驸马的安危负责,就算是整个定国公府,谁敢说一个“能”字?否则必定落下个狂傲的名声!

    今圣本性最为多疑,绝容不得一个在皇家面前狷狂的家族!八皇子在威胁她,在威胁她定国公府!

    温氏跟余子俊同时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恨恨的咬上牙,这,是这怎么回事?刚才八皇子不是还是盛怒么,现在怎么会态度陡然改变?景夙言勾起唇浅浅一笑,刹那间风华无双,倾国倾城!在温凌萱手指止不住颤抖之时,医官已经验出结果:这壶中、杯沿,都无毒!

    景夙言诧异的眨了眨眼睛,忽然做恍然大悟状,朝着余辛夷道:“原来,这毒并不是辛夷小姐下的啊……”说着,他背着众人朝余辛夷浅浅一拱手,眸中盛满了笑意,“那小王刚才多有冒昧,真是鲁莽了,小王向辛夷小姐陪不是。”温凌萱的脸上陡然血色尽褪。

    这时她才看懂,原来八殿下一直在演戏!演戏!什么所谓的搜查“内应”,根本是想方设法在为余辛夷开脱!为什么……为什么!八殿下为什么要为她如此尽心尽力,余辛夷那个贱人何德何能!她不服!不服!!!

    余辛夷眸子微微眯了下,警惕的望着面前笑得如狐狸一般的景夙言,以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我不需要你多管闲事。”景夙言墨眸一闪,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你的事怎么是闲事呢?我,管定了。”哪怕他明知她有自保能力又如何?那是她的事。他要做的就是厚着脸皮挡在她面前,哪怕她不买账那又如何?他景夙言,此生要保护的人不多,而余辛夷便是其中一个!

    对上面前绝美却又深邃的眸,余辛夷细密的长睫微微一动,蓦地生出一股懊恼,却又缠着某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她咬了咬牙,随后恶狠狠的吐出三个字:“随便你!”他要做什么无用功随他的便,反正她绝不会承他的情!

    温凌萱双拳捏紧得,几乎冒出青筋,她不顾温老夫人不赞同的目光,冲上前抓起那根铜簪道:“就算酒壶、酒杯沿上查不出,也不能证明余辛夷是无辜的!从她婢女身上搜出的那根藏毒的铜簪又是怎么一回事!”

    哼!就算八皇子帮着你又如何,只要这铜簪在,便是谋害的罪证!这世上我厌恶的人,都要死!都要去死!

    景夙言朝余辛夷递了一眼,眸色有些凝重。这根藏着夹竹桃粉末的铜簪的确很难处理,若是交代不清,便无法彻底洗刷清白!她会怎么做呢?余辛夷冷眸望着面色狠戾的温凌萱,不动声色的温家大夫人,以及稳如泰山的温老夫人,微勾了唇角,把些许笑意都印在眉眼之间,一时只让人觉得好像一道裹在冰层里的火焰扑面而来!她淡淡的朝白芷问道:“白芷,这根钗是你所有么?”

    声音那般风轻云淡,似乎早就成竹在胸!白芷诧异的望着自家小姐,咬了咬唇,不知道该说不是,还是……是。因为这根铜簪的确是她的那根啊!

    一旁温凌萱看着白芷犹豫不决的模样,冷笑道:“怎么,余辛夷你这是想当着八殿下与公主的面,跟你的丫鬟串供不成!”余辛夷看都没看她一眼,道:“白芷,你要你老实说。”

    白芷的手指捏得死紧,浑身每一处都因为紧张绷得紧紧的,最终选择相信她家小姐,咬牙道:“是奴婢所有。”温凌萱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嘲讽,她绝不相信,这样的情况下余辛夷还能翻身!下一刻却听余辛夷猛然道:“你看错了,不是你的!”

    “余辛夷,你胡说什么?难道想指鹿为马吗!”温凌萱一句尖声呵斥几乎是失控的冒出。温凌萱这一声实在太过刺耳,余辛夷浅浅朝她瞥了一眼,似笑非笑道:“萱表妹,就算我指鹿为马,也有公主殿下以及八皇子审判,似乎并不用萱表妹你插嘴吧,还是,你根本不把两位殿下放在眼里?”温凌萱这才亦是到,自己刚才态度实在太过激动,迫切的想置余辛夷于死地,而忘了,永和公主跟八皇子还在场!

    然而永和公主不悦的目光已经扫来!这温家大小姐,虽说是关心祖母,但是也太过张狂了吧,还把不把她放在眼里!

    温凌萱脸色一白,忙咬着唇低下头,永和公主起初的愤怒逐渐消退,理智逐渐回笼,现下认真一想竟觉得大有问题,若这毒酒并非余辛夷所下,那么——永和公主眸子狠狠一厉,若是被她发现有人敢耍阴谋诡计,毒害驸马,利用她的愤怒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她绝对要严惩!

    “余辛夷,你刚才想说什么,继续说下去。”

    余辛夷朝着永和公主盈盈一拜,果然这位公主并不愚蠢,她继续朝着同在诧异中的白芷道:“白芷,你记不记得这根铜簪是从何处而来?”白芷老老实实的说道:“这根铜簪乃小姐您赐给奴婢的,咱们海棠苑里每个丫鬟都有一根,并非是小姐舍不得花银子打造个好的,而是小姐向来喜欢古朴,金簪子太过显眼浮夸,铜簪却不同,且这铜簪是小姐特意请京城有名的首饰师傅,宋师傅专门打造的……”

    白芷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想到了什么,难道——余辛夷缓缓弯起唇角,抬起眸子朝着温家人瞥了一眼,眸底似有一股火焰喷薄而出:“不错,的确是我请桂花巷的宋师傅专门打造,我身边丫鬟人人都有一根,之所以我说白芷认错了,是因为——这根簪子根本不是出自宋师傅之手,至于原因,只要公主殿下去请宋师傅来校验一番。”

    她的声音无比轻柔,然而迎面射/来的目光却又无比的冷酷。温凌萱几乎有一种自己马上就要被踢下地狱的错觉!不,怎么可能呢!胜利者明明是自己,马上就要成功了,她绝对不信,余辛夷就凭一个不知所谓的宋师傅就可以反败为胜!宋师傅?

    永和公主眸子凝了凝道:“来人,去请桂花巷宋师傅。”两柱香之后,公主府派去的人快马加鞭的将那位宋师傅带回。看着一路小跑溜到永和公主面前跪下,胆战心惊的宋师傅,温氏等人紧张到几乎说不出话来,余辛夷到底有什么后招?余辛夷浅浅一笑道:“宋师傅,请你查验一下,这根铜簪是否为你所制?”

    宋师傅接过簪子,转向内侧,只看了一眼便道:“余大小姐曾在我铺子里打了十二根铜簪,但这根,并非小人所制。”

    一直沉默不语的温大夫人,事关自己的亲女儿,此刻也有些按耐不住了:“你再仔细看清楚!”宋师傅一谈到门内东西,之前的惶恐也忘了,侃侃而来道:“我们做首饰这一行,为了将自己的手艺跟别家区分开来,都会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做个独门标记,这些旁人是看不出来的。但咱们自己一眼就能看出来,且咱们首饰匠人都有自己的派别,我师承我父,我父的标记是五瓣菊,我则添了一瓣花瓣,是六瓣菊。只要拔了簪子头就能看出来,但是这根,没有。所以,这根簪子绝非小人所打!”

    “那么,请问宋师傅,你能看出这根簪子是出自哪个师傅之手么?”宋师傅拿着簪子细细看了一刻,指着簪上三颗小点,道:“簪首部有三颗小点,应该就是那位匠人的标记,只要按照这标记,寻到那位师傅应当不难。”就在此刻,余辛夷缓缓弯起嘴角,那刹那眼神如冰,带着彻骨的寒意,竟差点将人浑身冻住!

    什么?怎么会……温凌萱的手彻底冰凉了,一颗心脏几乎从云端一下摔进泥土里,被余辛夷狠狠的摔下去!宋师傅,独特标记……怎么会如此凑巧!这簪子是她姑姑温氏早在余府就安排人准备好的,怎么会这样!

    温凌萱的目光下意识惊慌的望向温氏,温氏捏着帕子的手,几乎神经质的颤抖着,无法停止!这根铜簪是她谋划许久,才神不知鬼不觉按在余辛夷身边的暗棋!目的就是某一日借机将余辛夷一网打尽。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根小小的铜簪身上竟暗藏玄机!

    唯一的解释就是,余辛夷早就在防备着她们!早就开始防备她们!或许不止这簪子,海棠苑里任何东西都做下标记,无论在哪一件上做手脚,最后都是这样的下场!

    温氏忽然感觉到变体通寒,寒,怎么会不寒?这余辛夷到底是有怎样深的心智,竟然老早就布下后棋,专门等着她们上钩!好可怕!好可怕!

    这等心计,简直像等着拖人下地狱的魔鬼!景夙言看着这场精彩之辩,嘴角弯弯勾起,目光凝着余辛夷发亮,果然!他就知道她绝不会坐以待毙!

    余辛夷忽然缓缓弯下膝盖,朝着永和公主深深一拜,悲戚道:“公主殿下明鉴,只要您命人拿着簪子寻找那位制簪子的匠人,便可真相大白!有些人意图陷害我,特意偷换了我丫鬟的铜簪,并且陷害驸马,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让臣女更为伤心的是,萱表妹竟然一点不信任臣女,完全将臣女当成贼人,外祖母说得好,你我两家本是姻亲,何至于要到这样赶尽杀绝的地步……公主殿下,请为臣女做主!”

    余辛夷字字如针,直刺在某些人心头!“余辛夷你强词夺理,什么标记,根本是你跟这宋师傅串通好的吧!”温凌萱怒了,怒得几乎要疯掉,嘶声尖叫道,“就算这根簪子不是宋师傅打造的,也不能证明不是你所有!更不能证明,不是你谋害我祖母!”

    温凌萱话音刚落,温大夫人脸色蓦地沉下去,想拉温凌萱已经来不及!只见永和公主目光如刀,朝着温凌萱迎面劈来!

    这位温家大小姐,实在太过怪异了些!

    余辛夷将之收入眼底,淡淡道:“萱表妹这话倒奇怪了,现下证据确凿,我已经洗刷清白,萱表妹不循着证据,为外祖母报下毒之仇,去抓那真正下毒的罪人,反倒一直揪着我不放,往我身上泼脏水,这究竟是是何道理?我倒觉得,萱表妹你,奇怪得很!”

    所有人怪异的目光都聚集到温凌萱身上,温凌萱一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恼羞成怒的反驳道:“余辛夷,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在怀疑我下毒?你简直是荒天下之大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