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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已就长日辞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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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咬了咬牙,面上闪过一道不自然,却终究没有在徒弟面前隐瞒,“其实,也并非全无线索——她虽然在宫中一个角落设了国师府,却只是个空巢而已,但宫中每一次出事,她都能及时赶到,且能将事态压制在萌芽——之前这种种迹象,使我一直怀疑,她就躲藏在宫里,甚至,就在我们身边。”

    什么?

    青鸾眼中闪过的光芒更亮,却是稳心定神,听太后继续说下去,“宫中光是嫔妃和女官就有数百人,再加上宫女太监,足足有三千多人。无翳心思狡诈阴险,世上无人能及,她若是一心躲藏,必定是以所有人都料想不到的身份。”

    “宫女太监虽然平凡易匿,但以无翳那高傲乖戾的性子,只怕不肯做小伏低,她那个人,一向喜欢走诡奇而高调的路线,行事皆是惊世骇俗,却又别有深意。”

    青鸾听得入神,不禁也暗叹一声:姜毕竟是老的辣。

    只听太后继续道:“所以,我大胆猜测,这几位宫妃,十之八九有一位是她乔装易容,潜伏假扮的。”

    “什么……怎会如此?”

    青鸾的冷静面孔,终于被打破了,她不由的惊叫出声。

    太后有些得意的看了一眼平素冷漠寡言的徒弟——然而,若是她仔细端详的话,定能看出,青鸾虽然面露惊愕,瞳孔最深处却是半点讶色也无。

    青鸾若有所思道:“会是哪一位妃子呢?嘉妃跟个活死人一样,对什么都没兴趣;淑妃是我们的人,虽然蠢了点,但还算可靠;嘉妃那两个妹妹就更是不堪,一个娇蛮无脑,一个痴憨爱吃——师尊,你真确定这些人里面有无翳公子?”

    太后略有遗憾的舒了一口气,道:“是否真是如此,我也不敢断定,但只要有五六分的可能,我就要试探一看。”

    青鸾立刻明白了,“所以,这次的宫妃省亲……?”

    太后摇了摇头,“主要还是为了让姬悠和淑妃能顺利脱身,出宫筹划大事,但我也存了心思,暗中探查那几人的动静。”

    说到这,她恨恨道:“没想到,等我以神念感受无翳公子的气息时,苏幕却横插一脚,猛烈攻向无翳公子——从那一刻起,我就再也没感应到她的一丝气息,天地之间,好似这个人已经不再存在似的。”

    “难道是苏幕下狠手,杀了无翳公子?”

    青鸾疑问道。

    太后断然摇了摇头,“无翳的实力不可能这么弱。”

    但这个人,无论如何,就再没露过一丝气息。

    真正的神隐。

    看着太后皱起的眉头,青鸾突然觉得,这场诡诈莫测的三宗之争,只怕会超乎所有人的掌握。

    “三宗之争,如今正是扑朔迷离,我们不用去趟这混水。”

    同样在说起这件事的,也是一位有着倾城风姿的女人。

    冰肌玉骨,黛眉如烟,乌发宛如盛云堆雪,晶莹玉簪只是轻然一挽,一身道装更显得超凡脱俗.

    她浑身上下,除了腰间的一颗金色菩提子,再无半点饰物,雪白皓腕间似乎缠缚了一道缎绫织物,金赤锦秀难以言喻,日光照在上面,似乎有千万重暗纹潋影。

    云霄阁之中,诸人或站或坐,并不拘束,却惟有她一人,站在窗前,举止洒脱间更见威仪,让人几乎生出自惭形秽之感。

    “斋主所言甚是。”

    羽织点了点头,想起方才街上的惊险兵乱,再想起种种皇帝病危的传闻,心头却是一颤,神色间更是黯淡,连素来敬仰的大师姐之言,都有些心不在焉了。

    清韵斋主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并不严厉,却好似能看透内心最深处的纠葛。

    “折腾了一夜,诸位也累了——羽织,你先带恒公子去休息吧”

    她淡然吩咐道,随即看向身侧的宁非,“你也先去歇着吧。”

    声调并不如何亲昵软糯,唇角却是舒缓含笑的,眼角眉梢自有一种默契。

    宁非双目清亮,看着她似乎有话要说,瞥了一眼脸色苍白的丹嘉,以及有些楞神的恒公子,终究还是把话咽下了。、

    等三人都离开后,清韵斋主含笑凝视着丹嘉,“长公主总算有惊无险,真是上天庇佑。”

    “是啊,多亏了斋主您料事如神,先派了羽织圣女和宁非大人前来搭救……”

    不知怎的,丹嘉说话间有些心神不宁。

    正是雨后日晴,窗外弥散着花木的清幽,清韵斋主站在窗边,指了指地上的另一个洁白蒲团,示意丹嘉坐下。

    丹嘉的面色仍有些苍白,一夜未眠神色也有些憔悴,她坐定在蒲团上,眼神有些茫然不定——下一瞬,她的眼前出现了一杯清香茗茶,“玉池峰的龙井,比起西湖的来,更有有几分甘醇。”

    丹嘉端起茶盏,略饮一口,顿时一股难以言喻的苦味涌上舌尖,整个人都为之一震。

    好似浑浑噩噩的状态,都被这剧烈之苦冲醒了,她打了个激灵,头脑也为之一清。

    “好些了吧……”

    明瑶华的嗓音不紧不慢,听在心头却宛如甘霖洒落,舒爽非常。

    “听说,你和宁非在路上有所争执?”

    丹嘉舌尖的苦涩正转为甘甜,听到这话不禁一楞,随即垂下了眼,“是……”

    “为了当年那件事?”

    丹嘉的面色越发苍白,头也垂的越低,“是。”

    “我与他初遇时,他就是为了这件事,手持长剑破阁而入,要向我讨还公道。“

    明瑶华轻笑一声,雪色道袍下袍飘然若仙,神色之间一派宁静祥和,“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性子仍是这般直爽明净”

    丹嘉不禁皱起了眉——虽然舌尖上正是醇香甘浓,她的神情却好似吞了一颗黄连,“可是,宁非大人对我好似不甚谅解。”

    “你不用担心,我会去规劝开释他的——他现在,只是一时想不开,执着于某一个信念而已。”

    提起宁非,明瑶华唇角露出一丝笑意,神秘而又亲昵,看得丹嘉暗自心惊。

    好似感觉到丹嘉在偷眼打量自己,明瑶华淡然一笑,取过桌上瓷盏,以玉勺略一沾点,举止尖自有脱俗之禅意。“倒是长公主你,一别多日,却是形容憔悴,仿佛身体有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