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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16.第3216章 把罗迦狠狠地甩了(5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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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啦,天啦。这个世界混乱了。

    她下意识地掐一下自己的手臂,疼。疼痛。

    是真实,不是梦境。

    她喜出望外,飞奔下去,张开了双臂,要狠狠地,狠狠地扑在他的怀里,告诉他,自己曾经多么想念他——不,不是想念,是憎恨。自己那么憎恨他。无数次甜蜜的畅想,这个坏男人,自己若是再见他,一定要狠狠地诱惑他,然后,再把他甩了。

    哈哈,若是把罗迦狠狠地甩了,狠狠地抛弃了,那一定很爽!

    她太需要这样的报复了。

    她兴奋地扑过去。

    她看到罗迦也张开了双臂——那么强有力的臂膀,迎接着自己,拥抱着自己,热烈的,他的笑容,那么张狂,飞扬,带着强有力的蛊惑,在唇边,如一棵开花的树。

    “傻东西……你这个傻东西……”

    “陛下……陛下……”

    她的包袱掉在地上,也浑然不觉,就连马缰也丢了,她从马背上跳下来,如一头敏捷的豹子一般扑下去,“陛下……陛下……我终于见到你了……”

    晨雾。

    那么浓郁的晨雾。

    可是,什么也不能阻挡她的脚步,她充满了勇气和力量,还有喜悦——全都是喜悦,狠狠地,狠狠地扑上去。

    她扑倒在一棵树上,差点撞了一个大包。

    手里空空如也。

    心里也空空如也。就如当初撞倒在巴沙木上的小女孩,那么委屈,那么伤心,瘪了嘴巴就要哭起来。

    得得得的马蹄声,就如一根暗地里伸出的暗器,狠狠地,狠狠地击碎了晨雾。

    芳菲转身,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一双手搀扶住她,尖细的嗓子:“太后……”

    芳菲捂住心口,如中了一支暗器,不敢置信,双眼在逐渐散去的浓雾里,如猎人一般敏捷地搜索!天啦!罗迦呢?罗迦呢?

    她狠命地揉着眼睛,又捏捏手臂,疼痛,不是梦境,决不是梦境。可是,罗迦呢?幻觉,岂能如此分明?

    她根本顾不得看是谁抓住了自己的身子,只是挣扎,急于要追出去:他就在浓雾里,绝对没有走远!罗迦绝对就在浓雾里。自己分明是看到了的。

    她拼命挣扎,抬脚飞奔。

    “太后……”

    “太后……”

    这声音太过惊悚,她不得不正视,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一群人拦住——为首的,正是任城王,跑得满头大汗,拉住自己的,则是魏公公。两人都跪在地上:“太后,陛下病危,请您去主持大局……”

    病危?!

    她脑子里嗡的一声,连浓雾里的影子都被击碎了,声音颤抖:“你……任城王,你说什么?”

    任城王泣不成声:“太后……陛下病危了……请您下令召集顾命大臣们回来……”

    顾命大臣??!没有任何人,敢拿这样的事情开玩笑。

    “太后,您说,该召集哪些人?”

    芳菲顾不得听他说了什么,撒腿就跑。

    弘文帝病危,太子,他真的要死了!那是太子啊,是弘啊!

    “太后,太后……”

    任城王从来不知道素来稳重的冯太后为什么会跑得这么快,甚至她那身衣服,就如早已换好的一般,那么古怪。冯太后打扮得不男不女的,这是想干什么?

    “太后……天啦,这是冯太后么?”

    魏启元拉住了惊骇不已的任城王,二人也追了上去。

    卫士们也追了上去。古松恢复了宁静。四周,如飘渺的仙境一般,谁也看不出究竟发生过什么。日头渐渐升高,浓郁已经飘散。许久,一个人才从暗处缓缓出来。

    跑走的人儿。匆忙的脚步。他不知道是心碎还是安慰,芳菲,她终究是惦记着太子!终究是!她就是这样一个人,色厉内荏,却从来狠不下心。

    儿子,但愿儿子马上好起来。

    玄武宫的气氛,就像凝结了冰花一般,到处都是死气沉沉的寒冷。

    芳菲跌跌撞撞地奔进去,鼻端的药味都开始散淡了,御医们跪成一排,宫女们小声的哭泣,侍卫们脸色阴郁……玄武宫,几乎要死了。

    她跨门槛的时候,差点摔倒在地。

    弘文帝的寝宫那么安静,她忽然停下脚步,竟然不敢再往前走了——弘文帝,弘文帝,他究竟怎么了?

    他死了么?

    她怯怯地,站在原地。

    手指几乎要放进嘴里,就如一个受了惊吓的小孩子。这种死寂的气氛,她经历过,那是罗迦死的时候。现在,轮到弘文帝了。自己现存的唯一一个亲人——也要死了。

    以后,自己有难了,谁会管自己呢?谁会舍命救护呢?

    内心深处,他一直是一个亲人,自己最最亲近之人。

    这一点,纵然天大的愤怒,天大的决裂之时,她也没有否认过。

    床上的弘文帝,静静地躺着,连微弱的呼吸之声都没有了。她的脚步轻飘飘的,门口,魏启元搀扶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太后……”

    她一把甩开魏启元的手,就垮了过去。

    几乎是飞奔过去的。

    手触摸在弘文帝的面上——滚烫得已经开始冰凉了。

    她的手抖抖索索的,一片惊慌,脑子里乱糟糟的,竟然不知道如何下单子,连看病的基本程序都忘记了。

    弘文帝死了!

    他这是死了?是自己把他害死了?

    “太后……”

    她泣不成声:“陛下……陛下……”眼泪大滴大滴地落在弘文帝的脸上。

    “太后……求您救救陛下……”

    魏启元大声提醒她,也惊恐起来:“太后,陛下他……他……”他不敢说出驾崩二字,所有人都听出了他的语气,顿时跪倒一片。

    任城王是个急性子,再也忍不住:“天啦,陛下驾崩啦?”

    这一声“驾崩”简直如一声惊雷,芳菲猛然惊醒,忽然停了眼泪,大喝一声:“没有!”

    一切嘈杂声停止了。

    众人惶恐地看着愤怒不已的冯太后。

    “陛下还没死呢!你们这是干什么?无关紧要之人,统统出去!任城王,魏公公,胡太医,你们三人留下!”

    无人敢违逆。任城王赶紧道:“太后,怎么办?”

    “先施救,你们帮我!”

    她不由分说,一把就扶起弘文帝,掐住他的人中,另一只手,掐在他的后脑勺:“快,拿针灸来。把之前胡太医的开的药拿上来,另外派人去熬汤,你们快去熬制北武当高山参茶……快……”

    许多东西是早就准备好的,没有的,一时也找不到。

    “太后……药汁熬好了……只是之前陛下不肯服用……”

    “拿上来。”

    两名宫女捧了药碗,芳菲也不避忌,就坐在床边,强行搀扶着弘文帝沉甸甸的身子,端起药碗,就灌下去。他嘴唇紧闭,灌不了,药汁洒在被子上。

    “来人,掰开陛下的嘴巴……”

    两名宫人上前,掰开弘文帝的嘴,芳菲一抬碗,就灌下去。;连续灌了满满的三大碗。弘文帝还是紧紧闭着眼睛,连挣扎都不能够了,他一直处于昏迷不醒之中,任人折腾。

    芳菲放下碗,这才冷静下来看太医们开的单子,有几味其实都是对症下药的,如果弘文帝昨日就服用,情况不会如此糟糕的。

    “来人,再来这几味药草,重新熬,对了,这一味,只熬一炷香的时间,切忌,不要多了,多了有毒……”

    “是。”

    “先上北武当参茶,在半个时辰之内送上来,也不能超过或者减少时间。”

    “是!”

    任城王等见没有自己什么事情,有点奇怪,又趁了空暇问道:“太后,我们该怎么办?”

    冯太后仿佛这时才想起他们,随口“啊”了一声。

    魏启元看了看任城王,低声道:“王爷,让太后救治吧。她会有办法的。”

    任城王迟疑一下,退下去了。

    魏启元顺带关了门,屋子里忽然安静下来。

    只有她,还有病床上的弘文帝。这时,才看得清清楚楚,弘文帝的脸上,是一层死死的灰白色,整个人,迅速地憔悴下去。生命,竟然是如此衰弱的一件事情。

    还有他的鼻子,上面残破的血迹,那也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芳菲泪流满面,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他有什么错呢?他只是爱自己,他只是爱自己而已!

    滚烫的泪水滴落在弘文帝的面颊之上,她就坐在床头,记忆的潮水,那些悲伤的情绪,一发就不可收拾。这个舍命救护自己的男人,自己对他,竟然是如此的冷酷无情。

    那个夜晚,自己为何要那样待他?

    当他追逐的时候,当自己把门率在他的脸上的时候,他就注定了,熬不下去了。

    一个韬光养晦那么久,那么能忍的男人,如果不是爱,他何至于如此惨烈地倒下去?他不是铁人!

    手放在他的鼻端,还是凉凉的,呼吸那么微弱。这一刻,忽然充满了恐惧——会死么?弘文帝,他真的会死么?这些药下去,散寒的针灸下去,那么多的手段下去,他丝毫也没有醒来的迹象。

    “你醒醒……陛下……殿下,你醒醒。你醒醒……你要是醒了,我就不骂你了……陛下,我再也不骂你了……以后,我不跟你做对了……”

    没有人回答她。

    早知如此,自己真该让着他。

    他讨厌被人吓唬,却如此来吓唬自己。

    两个人的相处,从未如此安宁,只是她说话,他不动。他手脚冰凉,面颊滚烫,就这样躺在床上,所有的威严,权利,统统都不见了。再也没有丝毫的踪影了。

    宫人们,进进出出,各种各样的药,源源不绝地送来。

    任城王等守在门口,心急如焚。如此,直到晌午,弘文帝还是没有醒来。只有冯太后在忙碌,谁也看不懂她到底在忙什么,也不敢问。此时,死马当成活马医了。至少,她喂药的时候,弘文帝没有吐出来。

    到了傍晚,弘文帝依旧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

    任城王再也忍不住了,敲了门,再次进去。

    冯太后已经劳累了好几个时辰,此时,也失去了力气,呆呆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太后……”

    芳菲看着他。

    任城王低声道:“太后,陛下这情势,看样子不妙啊……要不要召集东阳王,京兆王他们回来?”

    芳菲心里一抖。

    这是什么意思?他们确信弘文帝要死了?就要急忙召集顾命大臣了?

    她心里又愤怒又伤心,那是一种本能!维护弘的本能!不,他还没死呢!他还没死,人家就想觊觎他的江山了?

    她却镇定道:“王爷别着急,再等两日。”

    “陛下能好起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