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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流年非瑾色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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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内开着暖气,外衣上的雪很快就化了,融成水染湿了一大片。

    我抖了抖外衣上的水渍,将外衣挂在衣帽架上,走到郁少思旁边的小沙发坐下,看了眼电视里正播发的电视剧,又看了看被电视剧虐得用了一整盒纸巾的郁少思。

    我想,郁少思这个人,大概有着些许少女情怀。

    要知道,这种狗血烂片子,就是我的无双看了都不会流半滴眼泪,还会一脸鄙夷的和我说谁谁谁演得好假。

    这厮呢,眼睛却跟坏了阀门的水龙头似的,哭得脸红眼肿。

    沉默了好半响,我才说:“没有。”

    郁少思怔了一下,似乎才反应过来我是在回答他刚才的问题,丢掉手里揉得皱巴巴的纸巾,不解的看着我,“没找到人,那你出去那么久做什么。”

    我没有回答。

    我总不能告诉他,我之所以这么久没回来,是在外面压马路,傻不拉几的试试看能不能偶遇无双吧。

    郁少思大概习惯了我这种闷脾气,抽了抽鼻子,叹了一口气,“算了,等明天我给你问清了人在哪里,你再出去吧。”

    就等着他这句话。

    我从裤袋里摸出一包还未拆封过的纸巾丢给郁少思,好让他继续流鳄鱼泪,便起身回了我暂住的那个房间。

    转身前,我看见郁少思拿着那包纸巾一脸茫然的看着我。

    再从浴室出来,我听到客厅里传来郁少思哭得肝肠寸断的声音。

    神经病!

    ……

    我早早起床,去敲响了郁少思的房门。

    “这么早敲什么门呀。”郁少思睡意朦胧的声音从立马传来,随后房门被拉开,他红肿着一双眼睛出现在我面前。

    今天郁少思没课,看了一晚上狗血言情剧的他似乎是天快亮的时候才关掉电视回房的。

    我站在他卧室门口看着他,不说话。

    郁少思被我盯了好半天,睡意散去了些,撇了撇嘴,抓着脑袋转身往回走,边小声的嘀咕着:“知道了知道了,要不要这么早,真是搞不懂你,分手了还做这么多没用的破事儿。”

    不说他,我也很搞不懂我自己。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赶紧给我问出无双的下落,不然等到无双回了家,我想见她就更难了。

    郁少思直接打了个电话给宁子翼,随便找了个借口,很快就问到了宁无双的下落。

    我冲他摆了摆手,便拿着公寓的备用钥匙出了门。

    一想到即将可以见到她,我欣喜若狂,心跳得越来越快,浑身因激动而有些虚软。

    一个小时后,我在时代广场找到了她。

    她穿着一件嫩黄色的羽绒服,长发高束正脑后,脚上穿着一双白色的小靴子,一手里正提着一大袋零食,看起来应该是打算备回宁宅打发时间的。

    宁宅处于山顶之上,整座山头只有他们那一户,没有任何商铺,想吃什么都要下山去买,所以每次回去之前,她都会准备一大堆零食带回去。

    这是无双曾经和我说起过的。

    她和我说过的事情太多太多,我当时虽看似听得不认真,但她说过的每一句话,我其实都记在了心里。

    例如可乐她只喜欢喝可口不喜欢喝百事,辣条她只吃五毛钱一包的贵一毛都不吃,用她的话来说,越贵的辣条越不好吃。

    我没有出去见她,只是静悄悄的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提着一大袋零食,绕着时代广场走了两圈,在喷泉池旁驻足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穿过最近的一条商业步行街,二十多分钟后来到澜江河。

    天空还在下着雪,今天的气温不算太低,路上行人很多,稍不注意或许人就被冲进人流找不到了。

    我睁大着眼睛看着她的身影,跟着她的同时,小心翼翼的和她保持着四五十米的距离,再从她走过的地方,踩着她的脚印走过。

    每一步,都甜到了心里。

    她的体力向来都好,我跟着她,从早上走到中午,跟着她去路边的小面馆,坐在她背后的位置,老板过来的时候,悄声的点一份和她一样的面条。

    老板将面条端上来的时候,笑着压低了声音问我:“小伙子,在追女孩?”

    我点了点头,“是的。”

    被误会成追女孩,总比被跟踪狂的好。

    她吃东西十分的慢,我盯着她的手,跟随着她的节奏,将面条夹起,吃掉,夹起,吃掉……

    也不知道时不时味道不太合她的口味,她很快就放下了筷子,拎起东西结账离开。

    等她走出店面,我才敢站起身,招来老板买单。

    付了钱后,我冲忙追了出去。

    还好,她还在。

    随后我又跟着她走了整整一个下午,看着她边走边将购物袋里的东西拿出来吃,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候,她手里的东西已经被她吃得一干二净了,我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她拎着满袋子的垃圾走到垃圾桶旁,一脸纠结的将袋子丢进垃圾桶,嘴里还嘀咕着什么。

    她大概不知道,自己的这幅模样,有多可爱。

    还在一起的时候,闲来无事我最喜欢做的,就是逗她,逗她生气,让她纠结,看着她闷着小脸坐在一旁嘴里嘀咕个不停。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道路两旁的路灯陆续亮起。

    入了夜气温十分低,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可她似乎还没有离开的意思,仍旧漫无目的的走着。

    路上没什么行人,为了不被她发觉,我必须要拉长我们之间的距离。

    寂静的街道上,她走在昏黄的路灯这下,我走在树木的阴影之下,她看着正前方,而我看着她。

    走了一段路,她突然蹲了下来,我的心不由得一紧。

    我凝着神紧张的看着她,生怕她是因为身体不舒服之类的原因才突然蹲下的。

    她蹲了许久,伸手到口袋里,将一样东西拿了出来,高高的举在头顶上,那东西用绳子串着,在灯光下,折射着耀眼的光芒。

    我不由自主的抚上我挂在脖子上,藏在衣服里的那枚戒指。

    戒指贴在我心房的位置。

    上面刻着她的名字。

    宁无双。

    这是某个周末她拉着我出去做的,戒指是一对,男戒上刻着她的名字,而她手里拿着的女戒上,刻着我的名字。

    她还随身带着这个,是不是说明,她现在还在念着我。

    这个念头一起,我欣喜得不能自已。

    然而下一刻,我却如坠冰窟。

    我看见她突然站起身,朝护栏跑去,手里拿着那枚戒指,似乎想要将那枚戒指丢进河里。

    这意味着什么,我不敢想象。

    我忍不住朝前迈开脚步,想要跑过去阻止她,可才跑出两步,我便停了下来。

    是了,现在的我,有什么资格去阻止她。

    于她而言,我们已经分手了。

    她不过是丢掉和前男友的回忆而已。

    我正难过得不知所措,她即将甩出去的手突然顿住,那条绳子仍旧攥在手里。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

    她没有丢。

    她终究还是舍不得丢,由此可以说明,她也是舍不得……我的。

    我爱着的姑娘,也同样爱着我,同样念着我,同样舍不下我。

    这感觉真好。

    她将戒指收起,慢慢的蹲了下来,埋头在双臂间,双肩隐隐耸动,似乎在哭。

    这一刻,不知怎的,我的眼泪跟跟着夺眶而出。

    我紧紧的抓着树干,强忍着没有冲出去抱住她,强迫自己站在原地,不让自己迈出半步。

    这个冬夜的街头,很冷很冷。

    她蹲在街头无声的哭。

    而我,只能远远的站着,看着她,安安静静在陪着她一起流眼泪。

    假装,我们还在一起。

    ……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抹了把眼睛,扶着护栏站起身,将那枚戒指放回口袋,一步一步的往路边走,边拿出手机打电话。

    十多分钟后,一辆车子停在了她的面前。

    她拉开车门,上车,离开。

    直至车子消失不见,我才转过身,往公交站的方向走去。

    曾几何时,出入都有名贵车子接送的我,一场变故后,我学会了自己搭公交,乘地铁,甚至和人拼车。

    第二天,郁少思告诉我,过几天就是新年,无双回宁家了,而他也要回郁家,问我要不要跟他一起回去。

    哪有去别人家过年的道理。

    更逞论明面上再怎么说我还是言家的二少爷。

    郁少思走后,我在他的公寓里又呆了两天,才返程回温哥华。

    ……

    往后的日子里,我仍旧继续寻着兼职,同时做着几分工作,只为了攒够下一年回国的机票钱。

    父亲给我的那张银行卡里的钱,我没有挪用半分,只打算等我念完书出来,可以拿着这笔钱,认认真真的做生意,给自己谋出路。

    我在国外的这些日子里,郁少思常给我打来电话,和我说一些琐碎的事情,有他在学校里的,甚至有他在家里的,却独独没有关于无双的。

    他知道我想听无双的,但他从来不主动说,我也没有刻意去问。

    但随后每一年,无双的生日前夕,我都会回国一趟,和第一次一样,偷偷的跟在她的身后,无声的和她一遍遍的说着生日快乐。

    等晚上回郁少思公寓的时候,特地路过蛋糕店,给自己带回一份蛋糕,往桌面上摆两个纸盘子,点上蜡烛,庆祝她生日快乐。

    郁少思说我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