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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青罗国皇后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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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德元年十二月十六早晨,京都的百姓们正兴致盎然的穿梭在大街上购买着年货,忽然听到了一阵整齐的马蹄声,车轮的咕噜声和开路人的吆喝声。

    一队异国打扮的人出现在了繁华的街道上,这队人大约有五六百之众,各个神色肃穆,多是年轻力壮的侍卫,他们簇拥着一辆低调华贵的车子,直奔大晋国的皇宫。

    这么大的一队人马,又都是异国的打扮,想不引起百姓们的轰动都难。很快,购买年货的百姓们都站在了路边,对这支异国的队伍议论起来。

    “他们是青罗国人,前几个月青罗国使者来咱们大晋时,到我的铺子里吃过饭,所以我认识他们的衣饰!”

    “他们不是前几个月刚走吗?怎么这么快又来了?还带了这么多贵重的礼物?”

    说话的百姓指的是十几辆车子上捆着的樟木箱子,那些箱子做工精致,光箱子就价格不菲,更逞论装在里面的东西!

    “谁知道呢?没准儿是来咱们大晋向那个公主提亲的呢,瞧中间那辆金丝楠木的马车,啧啧,真是阔气,上面说不定坐着哪个皇子皇孙呢!”

    “唔,说得也是,那辆马车上还镶着那么多宝石,跟咱们皇后娘娘的凤撵一样华丽,定是个皇室贵族坐的……。”

    车里面坐的的确是皇室的人,不过不是青罗国的皇子皇孙,而是青罗国的皇后娜木罕本人。

    此时,她正使劲儿的绞着手中的帕子,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二十年了,她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终于可以见到刻骨铭心的思念的儿子了…。

    记得儿子刚被抱走时,也是这么个大冷的天,那天,幼小的他伸着短短的左臂,撕心裂肺的哭喊着:“父王……母妃,景宸乖…。父王母妃别不要景宸……”

    当时,她和丈夫的心都碎了,恨不能跑过去把孩子抢回来。

    然而,他们不能,完颜烈宏要将他们赶尽杀绝,孩子要是留下来只有一死。

    和他们一起被流放至此的皇室子弟们,多半都被虐死了,前些日子,儿子被一群丧尽天良的士兵剥光了衣服,绑在树上射靶子玩儿,一个士兵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一箭射穿了孩子稚嫩的右臂,当时,她跟丈夫都要疯了,眼睁睁的看着幼小的儿子在寒风中哭得声嘶力竭,夫妻俩忘记了自己的尊严,跪在地上给他们磕头,磕得头都破了,他们却依然没有放弃自己的游戏,直到后来,孩子失血过多休克了,他们才放过他,哈哈大笑而去!

    那晚,丈夫抱着大难不死的儿子,哭着对她说:“娜木罕,孩子留在咱们身边只有一死了,还会死的很惨,不如把他送人吧,或许还会有一线生机…。”

    那晚,他们在他们所住的破旧的窝棚里抱头痛哭了一夜,三日后,一支大晋国的商队路过此地时,她和丈夫在这群人中,相中了一个面色和善的中年男子,偷空将他们的遭遇告诉了他,并求他收养他们的孩子……

    商人很善良,见到他们可怜的儿子,同意了,再后来,孩子被抱走了,他们俩的心也被掏空了!

    这些年,她无时无刻不再回想着儿子被抱走那天,哭喊着向他们伸手,要他们抱的样子,这一幕,似乎将她的生命定格在了那里,于是,在她的生命中就只剩下了一件事。

    活下去,努力的活下去,熬到将来的某一天,再见到他们的儿子!

    正是因为有了这个念想,夫妻俩在那地狱般残忍的环境中活了下来,别的皇子王妃们因为不堪折磨,死的死,疯的疯,唯独她和丈夫,为了有朝一日能再见到儿子,即使被折磨残疾了,也都艰强的活了下来。

    丈夫在流放期间,被那群虎狼之辈打伤,已经失去了生育的能力,他们的儿子注定是他俩唯一的孩子。

    而她,为了不被那群士兵侮辱了,故意跌倒在火堆里,烧伤了身子。

    多年后,夫妻俩苦尽甘来,丈夫在朝臣们的拥护下顺利的登了基,他登基后,发下的第一道旨意就是去找他们丢失的儿子。

    可是,茫茫人海中,找一个不知是否尚在人世的孩子是何其艰难,就算丈夫是一国之君,就算他们倾尽全力,多年过去了,也依旧毫无所获。

    每一次,当他们满怀希望的派出人手,再听到回报说“没找到”三个字时,夫妻俩都会失望的哭上一场,这些年,他们流下的眼泪足可以用缸来计算。

    他们的身体都很差,早些年流放在外被往死里折磨时,他们为了有朝一日能再见到儿子,都顽强的挺了过来,一次次的与死神擦肩而过。可是这两年,那段痛苦的岁月留下的病根已经找上来了,特别是经历了一次次没找到孩子的打击后,他们更是心率憔悴,丈夫曾不止一次落泪说:“要不是等着见儿子一面,我早就去了……”

    其实,她又何尝不是?

    当年,她烧伤身子后,根本没有修养的机会,就被迫出去干活,落下一身的病,能活到今天已经是奇迹!

    他们相依为命、苟延残喘的活着,每天,都虔诚的向上苍祈祷,祈祷他们的孩子还在人世,祈祷他们一家能团聚在一起……

    可能是上天看他们太苦了,就在他们快要绝望时,给他们带了来儿子尚在人世的信息。

    记得大晋国的使者把这个信息送到时,她激动得昏了过去,醒来后发现,丈夫已经准备好了十几车的贵重礼物,当天就要赶往大晋去迎接儿子。

    他是一国之君,青罗国需要他坐阵主持,怎能让他去呢?

    况且,她思念孩子二十年了,想他想的眼睛都要哭瞎了,怎么也该让她去啊!

    这对患难夫妻,二十年来一直相濡以沫,相互扶持,从未红过脸,最后却在谁去接儿子的问题上吵得面红耳赤,她一向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但是在这件事上,她分毫不让,坚决要去亲自接儿子回家。

    最后,在满朝大臣们的劝解下,丈夫终于不甘心的让了步,许她去接儿子,但必须尽快回来,他也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他们的儿子。

    她心花怒放,不顾自己虚弱的身体,当日便启程出发,日夜兼程的向大晋赶去。

    一路上,她不断的催促着,除了短暂的睡觉时间,余下的时间全部都在路上度过的,硬是把行程的时间压缩了一半,只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就赶到了大晋国的京城。

    今天就能见到儿子了,她激动得语无伦次,命宫女帮她理妆,二十年了,不知道儿子还记不记得自己,她老了,也丑了,不知道儿子他会不会喜欢自己……

    ……

    车仗进入了大晋国的皇宫。

    采薇已经派人把司徒长歌接进了宫里,并向他讲述了他的身世。

    得知自己竟然是青罗国的皇太子,司徒长歌并没有太多的惊愕,只淡淡的垂下眸,平静的接受了这个消息。

    原来,从小到大,总出现在他梦境中的那些场景不是梦,而是他存留在脑海中的儿时的记忆……

    英俊的父亲,笔挺的站在花园的秋千架旁,一下一下的推着他们,温柔美丽的母亲抱着小小的她,坐在秋千架上咯咯地笑着,温馨极了……

    转眼间,画风突变,他们被赶出华丽的府邸,父亲和母亲轮流抱着他,踉踉跄跄的被驱赶到了一处荒凉偏僻的地方,然后,到处是血腥和暴力,许多人被打伤、打残、被残忍的杀死,他自己也遭受了非人的虐待,被人绑在树上,一箭射穿了肩膀……

    后来,他长大的时候,父亲对他说,他肩膀上的伤是他小时候淘气摔倒,摔在了家长中的四齿子(一种四个齿的农具)上导致的,但是,父亲的解释并没有将他从那个可怕的噩梦里解救出来,那个梦也没有因为时间的流失淡化或消失,一直如影随形的出现他的记忆里。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这些年来困扰他的心结打开了,他终于知道自己是谁了……

    ……

    娜木罕皇后的车子停下来了,宫女扶着她的手,将她搀下了车子。

    顺天殿的门口,大晋国年轻的皇帝和皇后并肩而立,亲自迎接这位远道而来的贵客,以示大晋对青罗国的重视。

    大晋的皇帝和皇后相貌极其出众,天人一般,映得万事万物都黯然失色了,无论是谁看到他们,都会忍不住多看上几眼。

    然而,娜木罕皇后却是个例外,她刚一下车,目光就被皇上身后那位与丈夫极其相似的青年男子吸引住了。

    没错,是他,就是他,虽然他已经不是那个白白嫩嫩,香香软软奶包子,眉眼也跟从前大不相同,但是瞧他那浓墨的眉、高挺的鼻梁,还有那光洁白皙的脸庞,跟他父亲年轻时一模一样,就连站立的姿势都完全相同。

    “宸儿!”

    他就是她丢失了整整二十年、思念了整整二十年的儿子!

    娜木罕皇后呼唤着,一把推开了宫女的手,跌跌撞撞的向司徒长歌跑去。

    这一刻,便是让她死了,她也没有遗憾了,因为她终于找到她的孩子,终于又见到他,又可以拥抱他、拥有他了……

    司徒长歌的神色一阵恍惚,看着那激动而又苍老的女子,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副画面。

    花团锦簇的花园里,年轻的女子转开双臂,温柔的对他呼唤着:“宸儿,快到母妃这里来…。”

    于是,尚在学步的他蹒跚着,跌跌撞撞的向她跑去。

    “当心!”母亲快步迎上前扶住了他,将他抱在了怀里,美丽的眼中浓浓的关爱溢于言表。

    “当心!”他情不自禁的说了出来,就像她当年一样,快步的迎了上去。

    “宸儿、宸儿…。”

    娜木罕皇后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了,她哭着,想要像他小时候那样将他抱在怀里,可却发现,他早已经长成了高大威武的男子,她没法在像从前那么抱他了,却被他搂在了怀里。

    “母妃……”

    那是他小时候对她的称呼,时隔二十年,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记忆,她也终于又听到他的声音了……

    娜木罕皇后哭得昏天黑地,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的说着:“宸儿,我的儿呀……母妃和你父王……找你找得……好辛苦……”

    采薇和南宫逸静静的立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感人的一幕,没有去打扰他们。

    这时,鹦哥失张失志的声音忽然传来。

    “主人,主人,大事不好了,鲜卑国的王后已经算出您是借尸还魂的了,正跟辽丹的大国师商量着要找驱鬼师捉您呢!”

    闻言,采薇顾不得感动了,心“咯噔”一下,顿时如坠冰窖中,她知道鲜卑国的王后不是寻常女子,却没想到会这么厉害,相隔数千里,居然能算出她是借尸还魂,看来,她这次真是遇到对手了!

    平复了一下情绪,她用意念问:“他们找了谁来捉我?怎么捉?”

    鹦哥说:“他们正在四处找捉鬼的人呢,只是,还没找到!”

    还没找到啊!

    采薇的心稍稍松了一下,说:“先别杀贺兰青了,帮我紧紧的盯住吉雅王后和辽丹大国师,一有什么动静马上通知我,你自己也要小心,当心千万别被那老妖婆给发现了!”

    “知道了,主人……”

    采薇的眸子微微的眯起,看来,她得去鲜卑一趟,拜访拜访这位传说中法力无边的吉雅王后了,顺便儿把那个该死的大国师也一并解决了,她从无害人之心,也决不允许别人害自己!

    手被攥了一下,采薇一凛,回神,发现南宫逸正捏着她的手,笑着说:“采薇,娜木罕皇后跟咱们说话呢,你怎么走神了?”

    这时,采薇才发现,娜木罕皇后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们的面前,正泪眼交加的向他们致谢呢。

    “皇上、皇后,我真的不知该怎么感谢二位,您们帮我们找到了我的孩子,就是救了我们的命,以后,我们青罗国永远会记住大晋国对我们的大恩……”

    ……

    青罗国皇后到访大晋,找到了失散多年的皇太子回国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很快在宫里传开,又迅速的传到了宫外去。

    莫子离得知这个消息时,已经是在傍晚时分,这会儿,他正在书房里用功读书,打算参加明年的春闱,若能一举夺魁,便可以在建安侯夫妇心中给自己加分。

    听到成才带给他的这个消息,他的心头一滞,噌的站起身,说:“这个消息准确吗?你听谁说的?司徒长歌真的是青罗国的皇太子?”

    成才道:“准,准准儿的,公子,如今这事儿已经在京城里都传开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个司徒掌柜的就是青罗国的皇太子殿下,听说他不仅长得跟青罗国的皇上一模一样,而且幼年时他身上留下一个疤痕,也被青罗国皇后验证过了,绝不会错!”

    司徒长歌居然会是青罗国的皇太子,这个消息太让他感到震惊了,难怪那日在火锅城,皇后跟她阴阳怪气的说什么高低贵贱的话,原来,她早就知道司徒长歌的身份了。

    那么她呢?她是不是也知道了他的身份,她会不会为他尊贵的身份动心呢?

    可转念又一想,她不是那种贪慕虚荣的女人,绝不会因为他是太子殿下而对他有什么意图的。

    不过,他……就难说了。

    同是男人,他看得出司徒长歌对她的心意,他爱她之心昭然若揭,不然也不会为了她跟理国公府作对,那时他还是个低贱的小掌柜,就算是他喜欢她也没有可能,但这会儿情况不同了,万一他开口向她求亲,恐怕建安侯会乐不得的把女儿嫁给他吧!

    他的心突突的跳了几下,再也坐不住了,丢下书本,起身大踏步的走出书房。

    “哎,公子,您去哪?” 成才追了上去,跟在他的身后。

    “去吩咐马房备马!”莫子离阴着脸吩咐了一声,却没说去哪里。

    成才缩了缩脖子,不觉暗自后悔自己不该多嘴,公子为了少夫人已经魔怔了,这会子他要是闯进皇宫去跟司徒长歌,哦不,是青罗国的太子抢人,他这皇亲国戚的倒是没什么,自己这跟班儿的大概就要成替罪羊了…。

    不过还好,公子上马后,没有往宫里的方向去,而是打着马直奔建安侯府。

    到了侯府,他一跃下了马,把缰绳扔给了成才,自己亲自上前去敲门。守门的仓头开了门,没等开口问话,就被他一把推到一边儿。

    莫子离抢了进去,不顾家丁的阻拦,径自往府里闯,小厮家丁们知道他是理国公府的嫡孙,身份金贵,不敢对他动粗,又不敢放他进去,只好挡在他的前面苦苦哀求…。

    外面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下人们不敢擅自做主,早有人一溜烟的跑到二门儿口,让守门儿的婆子进去报信。

    今儿是十五,建安侯照例歇在夫人的房中,两人正坐在炕上说着话,丫鬟忽然进来报,说是理国公府的离公子闯府,就要走到后院儿了。

    建安侯一听,登时跳下炕,边穿鞋边说:“这个狂妄的畜生,上次他来府中示威我还没找他算账来着,这会子他又来挑衅,当我建安侯府好欺负吗?”

    说着,已经穿完了鞋子,一阵风似的冲出去了。武夫人怕出事儿,也赶着下了炕,穿上鞋子追了过去。

    莫子离闯到了二门儿的门口儿,守门儿的婆子激灵,闻讯后早就把二门儿锁上了,任他在外面怎么拍、怎么敲都不肯开门。

    莫子离闯不进去,正考虑着用不用使用轻功飞进去,门忽然开了。建安侯气冲冲的走出来,他大踏步的走到莫子离身边儿,二话不说,一拳抡了过去!

    “噗——”

    莫子离的头被打偏了,脸也迅速的肿了起来,他吐了一口血沫,转过头,叫了一声:“岳父!”

    建安侯一听,怒冲冲的上去又是一拳,莫子离被打的一个趔趄,差点跌倒了,他的脸青了,嘴唇也破皮肿起来,他擦了擦嘴角上的血,直起身又叫了一声:“岳父!”

    “谁是你岳父!”

    建安侯横眉怒目,又高高的举起了拳头。

    莫子离没有躲,迎着他的拳头,扯着肿起破皮的嘴角笑了笑,道:“岳父,咱们大晋国律,和离须得双方父母同意,夫妻二人签字画押了方才作数,子离没有在和离书上签字,皇上判定的和离也作不得数!”

    建安侯捏着拳头喝道:“老子管你签不签字?别说还有皇上的谕旨,就算没有,我女儿也绝不跟你这畜生过日子,你给我滚出去,不然老子今儿个废了你!”

    莫子离拱着手,虔诚的跪了下去,道:“岳父要教训子离,敬请随意,子离之前确实糊涂,惹湘云伤心,岳父岳母动怒,今日子离就是来登门请罪的,要打要罚随岳父大人处置,只是,不管怎样,还请岳父大人听子离一言。”

    建安侯听了,放下拳头冷笑说:“你要是想说让我女儿跟你回去过日子的话,就免了吧,阖京都知道我女儿被你们理国公府验身的事儿,时至今日我特娘的还为这事儿被人戳脊梁骨,要是能杀你,我特娘的早就把你宰了,哪还容得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闯我们建安侯府?”

    莫子离抬起头,定定的望着建安侯,道:“不知岳父怎样才能解气,原谅子离的过失,只要岳父说出来,子离一定照做!”

    “你做什么我们都不会原谅你的!”

    武夫人扶着丫头的手,从后院儿面走了出来,瞪着眼睛对莫子离怒目相向。

    莫子离道:“岳父岳母,子离之前做的确实不好,早已经悔不当初,想要补偿湘云,好好对她,一心一意的跟她过日子。岳父岳母想想看,子离若不是真心悔过,也不会执意要把她找回去。”

    “如今在外人的眼中,湘云已经是和离之身,将来无论嫁给谁,人家都会介意她的身份的,稍有差错,就会让她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可是子离不同,子离之前愧对了她,把她带回去后只会加倍的爱她、疼她,把她捧在手心里,这辈子都不会再让她伤心难过!”

    “所以,子离斗胆,求岳父岳母再给子离一次机会,子离愿在皇上皇后面前立下军令状,若是再惹湘云伤心难过,随便岳父岳母处置!”

    莫子离是一个性情冷淡的人,很少有一次性说这么多话的时候,像这么卑微的祈求别人更是第一次。

    建安侯和夫人闻言,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头,不说话了,仿佛是陷入了沉思。

    不得不说,莫子离很会说话,他的话也确实戳中了他们的心。

    湘云和离后,确实有媒婆上过门,可提亲的人家不是城里的暴发户,就是一些丧妻的鳏夫,有的甚至已经子女成群了,而且出身比起他们建安侯府也低好几个档次!

    女儿还年轻,不可能在家里呆一辈子,将来一定还得嫁人。因为和离的身份,她已经身价大跌,不可能嫁到好人家去,好人家也不可能娶个和离的女人。更可怕的是,她的和离身份会成为她以后生活中的一大隐患,将来她无论嫁给谁,万一哪天惹得丈夫或公婆心情不顺,他们再拿她的身份说事儿,岂不是要把她逼死?他们又怎能安心?

    见夫妻二人沉吟不语,莫子离知道他们是动心了,又说:“之前子离因鲁莽,害岳父岳母和湘云在人前丢了面子,子离愿负荆请罪,一来表向岳父岳母和湘云的忏悔决心,二来希望能帮岳父岳母及湘云挽回些颜面。”

    莫子离的话,可谓是诚意十足,建安侯心中虽然矛盾,但女儿之前受过的奇耻大辱他并没有忘记,因此,冷哼一声说:“圣上已经下旨,岂能容你说改就改,我看,你还是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建安侯虽然在驱逐他,语气却比之前软多了,莫子离心中一喜,拱手道:“请岳父岳母放心,小婿自有办法让皇上收回圣旨,时辰不早了,二老安置了吧,小婿告退……”

    说着,又做了个揖,恭恭敬敬的退出去了。

    等在门口的成才正急的团团的转着,不知里面的情况如何了,正打算回府去禀告了老爷夫人,忽然见自家主子鼻青脸肿的从建安侯府里出来了,成才大惊道:“公子,是哪个不长眼的孙子打了你?”

    “住口!”

    莫子离喝了一声,伸手去牵马,他灵活的跃到了马背上,心情大好的说:“走吧,回府去!”

    成才苦着脸道:“公子,您这脸到底是怎么了,跟您出来的时候您还好端端的,如今挂了彩回去,夫人怕是得拆了奴才的骨头啊!”

    “嗤,刁奴才——”

    莫子离想笑,但一下子扯到了嘴角的伤口,疼得他“嘶”了一声,碰了碰伤口处说:“放心吧,我自去跟夫人说,不干你的事!”

    成才一听这话,才放下心来,不过却又有点儿懵。

    从打公子跟少夫人和离,一直都阴着脸,像是谁都欠了他八百吊似的,从未见他笑过,今儿他显然是挨打了,反倒开心的笑了,这是怎么回事儿呢?

    莫非,少夫人回心转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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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躺在她身边的男人翻过身,声音含笑的说道:“夫妻之间同床天经地义,太子妃怎么知道我今晚歇在七弟这里?”

    云砚凝惊恐的看着阴魂不散的太子:“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