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人阁 > 爱你以至诚 > 往事如烟 1

往事如烟 1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钱人阁 www.qianrenge.org】,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沈一赫的姐姐沈一芮有几个毛头,大宝、二宝、三宝、四宝、细宝,这次全随她回娘家看姑姑。

    娘儿们在后屋、厨房,孩子就在前门大街上玩耍。

    孩子总喜欢和孩子待在一起,肇君也是孩子,看见大哥哥、大姐姐在门口玩泥巴玩,也跟着去玩,不一会儿脏得像个泥猴。

    现在的肇君可喜欢木渎,比奶油蛋糕还要喜欢。这里不仅可以玩泥巴,还有哥哥姐姐,隔壁还有许多同龄的玩伴。躲猫猫、踩影子、跳房子、爬树捉鸟、放风筝、过家家大家天天有新鲜游戏。

    余冰臣下了马车,街上迎面嘻嘻哈哈跑来几个追逐的小孩,最后面的男孩绊到地上的石头摔倒在他面前,哇呜哇呜哭起来。

    他蹲下去用左手扶起摔倒的孩子,替他拍去膝盖上的灰土。

    “男孩子要勇敢。”

    “呜——"肇君举起擦破流血的手掌给余冰臣看,表示不是自己娇气。

    跑走的孩子们看见有掉队的朋友,又者了回来,大家叽叽喳喳围着哭泣的肇君。

    “君君,没事的,姐姐为你吹一吹——”细宝扎着羊角辫,像个小大人拿起肇君的小手凑在嘴边用力吹气,“还痛不痛?”

    肇君抽吸着鼻子,摇头。

    余冰臣看着这群孩子无比感触,他和一赫也是街坊邻居,就是在这样的老街上玩耍长大。

    大家笑着拉起肇君手往前走,余冰臣赶紧拦住他们问:“小朋友,请问严阿婆家是住在这吗?”

    细宝看着四宝,四宝看着三宝,三宝看着二宝,二宝看着大宝,十二岁的大宝是哥哥,胆子大大的,问:“你找我外婆干嘛?”

    余冰臣笑了,没想到问对了人,他拍了拍大宝的头:“你是沈一芮家的大宝吧?都这么高了。我不是来找你外婆的,是找你姑姑沈一赫的,她在家吗?”

    细宝扯了扯肇君的手,“君君,这叔叔找你姆妈。”

    “姆妈、姆妈——"大宝、二宝大喊着从前门一直冲到厨房,他姆妈沈一芮正在厨房磨糯米,听见儿子的喊声头也没抬一下。

    “姆妈,有人找细姑姑。”

    “细姑姑在东屋绣花。”

    “嗳。”

    大宝、二宝答应着,扭头叫着“细姑、细姑——"往东屋跑去。

    “细姑,外面有人找你喔!”这次说话的是十岁的二宝。

    一赫顿了顿手里的丝线,估计又是来讨教刺绣技术的乡人,笑着对两兄弟说:“一个把客人领进到花厅休息,一个去厨房告诉姆妈来了几位客人,要准备泡几杯茶水送来。”

    二宝说:“细姑,这次没来几位客人,只来了一位先生。”

    先生?

    一赫心脏陡然猛烈跳动起来,脱口而问:“大宝,是位什么样的先生?”

    “高高的!带洋帽子。”大宝跳起来比划:“穿着西服——"

    “还穿皮鞋!”二宝兴奋的补充。

    那是他无疑了,穷乡僻壤、灰多土厚,没有哪个男人会穿西戴绅士帽走街串户,就他矫情,走哪里都拾掇得一丝不苟。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

    一个月不到……

    一赫灿然笑到,他还真的是坐大铁鸟回来的。

    “细姑,你笑什么?”

    “我?没笑啊。”

    心事都被孩子看穿,一赫摸了摸脸,有些尴尬。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奶油糖塞到他们手上,吩咐道:“你们去厨房要姆妈泡一壶茉莉香片送过来。对了,要用我常喝的杯子,知道吗?”

    “知道!”

    两小孩拿着糖蹦蹦跳出去。

    一赫整整头发,抚抚衣裳,眉间春潮,无限娇媚。扭身要去堂屋,想了想先回房去,打开箱笼,重换一身行头,涂上一层孔丹凤鹅蛋粉,点上薄薄的口红,才急急忙忙往堂屋走去。

    花厅现在专成了一赫招待乡亲的地方,双面绣的《猫戏图》和另外几幅刺绣陈列其中,高脚机子上摆几盆绿萝,几张凳子,就是清谈论绣的好地方。

    天色忽暗,屋外突然下起春雨,雨水伴着轰鸣春雷在屋檐下溅起尺把高的水花。湿气顺着雨水沁润进来,顺着人的腿把人缠住。

    一赫脚步飞快,呼吸在为即将见到爱人而悸动。快到花厅门口,她起了小心思,提起裙子,踮起脚尖像猫一样进来。冲正站在《猫戏图》前出神的男人肩膀猛烈一拍。

    “德谦——"

    余冰臣身体一震,生生像被抽了一鞭。

    他久久不动,一赫起了疑惑,用两个手指头扯了扯他的西服,“德谦?”

    余冰臣拿下头顶的帽子,慢慢转过身。

    “一赫,是我。”

    “啊,怎么是你——"一赫千思万想,没有料到余冰臣会在木渎,突如其来就站在她的面前。站在门外迟疑许久,阴暗的天光,潮湿的房间,

    她心乱如麻,拘束地紧张揉搓双手,不知道说什么。

    他们之间的故事旧得宛如凝固的照片,黑白影像定格的是过去,本应该放在小木匣子里小心收藏。死了后由儿孙取出来,指着照片上泛黄的模糊人影说:“看,这是我奶奶和她的第一个丈夫。”再一把火成灰烬。爱也消亡,恨也消亡,恩怨俱泯。而不是现在尴尬着、惆怅着、纠缠着,像被丝线困住的木偶,非要把过去辩个孰是孰非。

    他早知道她来了,衣裙的琐琐碎碎,脚步的轻轻灵灵,一如昨日,隔着山隔着水,踏着他的心尖上走过来。

    她错认他是心上人,特意为见心上人收拾整齐。穿得好看,上下两截的改良旗袍,鹅黄色的小袄裹边,用黑色的线香滚出均匀的波浪边,下穿黑色直缀长裙,耳朵摇摇晃晃白金镶钻的蓝宝石耳坠。这种穿法是从上海女教师和女学生中流行起来的,女孩穿了显得特别干净、青春。

    四目交接,瞬间里他们皆是沉默,谁也不知道该由谁先打破这沉默的壳。

    “嗳,茶来了。”沈一芮看见余冰臣,惊讶不比一赫的轻。她端着托盘,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嘴唇抖了几下,朝余冰臣不客气的问:“余先生,有何贵干?”

    余冰臣抿了抿唇,勉强地喊:“姐姐。”

    “不敢当,余先生。我们早不是亲戚了。"

    “好了、好了。”一赫忙接过托盘,把姐姐往花厅外推,”姐姐,你出去吧。”

    “赫赫,他——"

    “我就和他说说话,你别担心,有事我会叫你。”

    “那有事你一定要叫我!我就在外面!”

    “好。”

    强把姐姐推出去,一赫长叹一口气,两人不能总傻站着,清清嗓子,请他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