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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我们的伤口和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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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晚,他根本没睡。

    软玉怀香,要多少次都不够。

    一次,两次……

    她乖又甜、无知单纯。

    他要怎样都可以,被哄着,红着脸趴在他腿间,亲柔的,含蓄的……她的发扫过他的大腿,毛茸茸的痒。他大叫着狂泻,喷在她嘴里。

    他都觉得自己好过份,可他真好爽。她为他做的,让每一个毛孔都在呐喊快乐,这种快乐不单单是肉,欲,他还体会到一种感情。一种因为爱所以想你高兴的感情,它从荒芜的心田生长出来。

    他整夜都在不知疲倦地索取,各种奇怪要求。他想逼她推开自己,说不。那么他就可以理直气壮离开,再不回来。

    青渊没有,即使初经人事的她痛得眼眶泛泪,双腿发抖,还紧紧抱住他,哭着说:“振东,我喜欢你,喜欢你……”

    她累得,沾着枕头就睡着。

    早上十一点,还不醒来。

    他听房里老迈的空调叶子“吱吱”响着,歪着头看她。

    她安静的躺在蓝白条纹枕头上,呼吸均匀像个婴儿。浏海斜垂下来,遮住花般美丽的脸,蜿蜒的头发像一把打开的墨黑扇子,形状漂亮。透过桔红窗帘的炙热阳光变成了夕阳暖色,一切都刷上金色朦胧,真实而又美好。

    他觉得自己像在某部东南亚炎热粘炽的风情片里,所有东西肮脏污秽,蚊蝇漫天,臭水横流。

    唯有片中女孩,纯真无邪,不谙世事。

    他伸手拨开她额前的浏海,手指慢慢从头到颈,锁骨,再到她的肩膀……

    她的睫毛动了动。

    他飞快缩回手。

    为自己的欲念害臊。

    也知道,他伸出手,不会遭到拒绝。

    心里,却有些不舍。翻身起床,轻手轻脚出门。在走廊狠狠抽了几根烟。来来往往的服务员在他身边穿梭,偶尔多看他几眼。

    梁振东离开酒店,漫无目地在街上游荡。中午气温就开始热得受不了,街上行人形色匆匆,都有目地。只有他街头街尾游来荡去不知道要干嘛。最后,走到最近银行,把卡里钱全提现,鼓鼓囊囊塞在皮夹。

    他到街上买了好多种早点,边买边担心。

    要是她走了怎么办?

    要是再也找不到她怎么办?

    越想越怕,提着早餐,风一样的跑回来。

    开门进来。

    还好--

    她还在,好像,在等他。

    心落了地一样舒坦,他转身放下早餐时,青渊没有看见,他嘴角温柔的笑。

    …………………………………………………………

    那个载入史册最最最炎热夏季,两人在酒店腻了一个月。看电视、吃冰激凌、洗冷水澡、再……

    循环往复,如同蜜月。

    饿了,就带她出去吃饭。她甜蜜地挽着他的手,几乎贴在他怀里,也不嫌热。

    街边的串串、麻辣烫、烧烤……

    她穿着地摊上淘来二十块低廉衬衫,短短的牛仔裤,两条大长腿晃着夹板拖摇啊摇的,咬着老冰棍和他讲笑话。

    说着,说着。

    突然停下来,看他。

    啃鸡翅的还嘴油汪汪的。

    梁振东饮口啤酒,轻轻把酒杯放在桌子上,抿了抿嘴,侧头亲亲她嘟起的唇。

    那两年,她总这样,吃着饭,走着路,说着话……一下就不吃了,不走了,不看了。

    等他拍拍她的头,碰碰她的脸或是亲亲她的唇,她才高高兴兴继续。

    夜宵摊位的人们吹起热烈口哨。

    他尝到一嘴孜然麻辣味,她则喝到啤酒苦味。

    她接着开心啃起鸡翅,抖着夹板拖儿继续讲笑话:“……做手术累了,杨旭生最喜欢和手术室的小护士逗闷子。有一天,他又策手术室腿最长的小护士:'你今天穿热裤没有啊?你穿热裤可要通知我啊!',那小护士瞪他道:'你是日本动作片看傻了吧,老娘穿什么还要通知你。'听了,我都笑晕了。”

    青渊“咯吱咯吱”被自己逗乐。

    “结果,杨旭生看日本动作片看傻的事,传到游老板耳里。在手术台上喔,游老板问:'小杨,什么是热裤?'当时,几个年轻研究生就绷不住,要笑……"她边讲边装,眉飞色舞。

    梁振东饮了口啤酒,微笑看她。

    “老板问话,杨旭生不能不回答,只好说:'热裤--就是短得不能再短的短裤。'游老板想了一会说:'短得不能再短的短裤,那不是内裤吗?不像话,你居然问女孩子穿内裤没有,还让人通知你!'我们一听,当时就乐疯了!笑得要命!”

    她“哈哈”大笑,像孩子那样快乐。

    他们在相互了解对方,慢慢渗透,

    梁振东知道,她叫阮青渊,25岁,学医。老爸有点小钱,青渊和继母吵架离家出走的。

    她说,父亲的家她再也不回去了!

    梁振东懒得仔细问她,也认为青渊的家事就和江城“都市”、“政法”频道常年滚动播放的家庭伦理新闻一样不外如此,房子、票子、外遇、情人。每天晚上,张青水雷打不动从头看到尾,第二天,跳广场舞的时候还要拿出来和姐妹们讨论一番,总结陈词。

    青渊说,有点钱的父亲。

    他真认为,有点小钱。

    青渊很庆幸梁振东并不是深究追问的男人,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关于她的家庭她有保留,她希望他喜欢她就单纯只喜欢她本身。

    大部分时间,他们都呆在床上。累了就聊天,天南地北,从幼稚园到大学。大到读哪所学校,小到爱吃什么样零食都要拿出来细细说道。

    梁振东很坦然,竹筒倒豆子,青渊很快知道想知道的一切。

    母亲张青水,父亲梁国栋,家住在江城机床宿舍。妈妈是机床厂幼儿园阿姨,爸爸是机床厂子弟学校老师。他的家是典型江城居民三口之家。

    他学习不行,数理化还好点,语文、英语一顿乱套,写作文就是要命。

    身体好,体育特别棒!

    没有好到参加奥运会,做特长生还是行的,高考可以加分。

    梁爸爸寻思,将来再不济,毕业顶他的职,到机床厂子弟小学做体育老师也挺好的。

    月有阴晴圆缺,没想到国家人民的企业也有阴晴圆缺啊!

    春风吹遍大江南北,机床厂感染风寒,一病不起,破产了!

    幼儿园被私人收购,张青水提早退休回家。子弟学校收归市教育局管,和附近的“香江四小”并在一起。

    梁振东毕业后,梁爸爸花了老大功夫,托关系,做人情。本来振东进四小做老师是板上钉钉的事,临门一脚打了水漂。

    这里面有复杂原因,水太深。

    反正,只知道进四小的那个体育老师,有条,市长的。

    还说什么?四小都没进去,别的学校就更不要指望。

    做老师的康庄大道堵死,梁振东开始在社会上摸爬,吃了许多亏,受了许多白眼。

    “我从小没大志向,想着长大找份安稳工作,离家近,不要太累。讨个贤惠的媳妇,生个乖娃娃。周日的时候就带她们去公园,长假就一起去旅行,孝顺父母,做个好人。"

    说这番话的时候,他抽着烟,靠在床头,惆怅颓废。

    青渊下巴颏在他的小腹上,心里软绵绵地抽痛。

    他弹了弹烟灰,嘲弄的说:“没想到这么个小愿望也这么难?我又不是要当比尔盖茨,世界首富。”

    她闷闷的笑,拧他肚子,皮厚肉紧,疼了自己的手。

    “你往哪里抓呢?”长腿一压,她半身不遂,他剑眉一挑,低头就亲。

    吻着吻着,滚到一处,缠绵好久。

    事后多少次,青渊暗自窃喜,幸亏梁振东没进四小,要真进了四小端了体育老师铁饭碗,杜明歌指不定不走了,那就没她什么事了。

    梁振东对她什么都可以讲,只有一个不说。

    杜明歌。

    青渊知道是禁忌,却忍不住窥伺他的内心,装模作样开玩笑追问梁振东的初恋是谁、初吻给了谁,初夜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