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人阁 > 烽火洗剑录 > 第一百六十六章 返生

第一百六十六章 返生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钱人阁 www.qianrenge.org】,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大帐中,萧太后坐在虎皮榻上,宁琅和宝儿坐在另一边,一群天狼骑侍卫持刀围着他们。

    萧太后面如死灰,瑟瑟发抖。她的恐惧并非源于侍卫手中的刀,而是源于站在她面前,正俯视着她的鸢夫人。鸢夫人,长着李亦倾的脸。

    “你、你是人还是鬼?”萧太后颤声问道。

    鸢夫人笑了,“我也不知道我是人,还是鬼。大概,算是一个活着的死人吧。萧太后,我们还有很多笔旧账,需要慢慢清算。”

    李宝儿抱着宁琅,怔怔地望着鸢夫人,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小、小姐,你真的是小姐吗?”

    鸢夫人回过头,走向李宝儿,神色有些悲伤,“宝儿,是我。人算不如天算,那一年的大火,没有烧死我,我从冷宫中的密道逃出了皇宫。”

    萧太后一惊,“冷宫中果然有密道?”

    孝明帝驾崩时,准备为他陪葬的蓝妃,于入陵前夜消失在了冷宫中。当时,萧太后怀疑冷宫中有密道,派遣羽林军去搜。但是,羽林军搜遍了冷宫,也没有找到密道。于是,宫人们都传说蓝妃是蓝狐,先帝离世后,就遁入山林了。

    李亦倾笑了,“不错。我在大火中,无意中闯入密道。密道中有很多岔路,有一条路上躺着一具穿着蓝衣衫的女尸,我猜那应该是当年没有逃出皇宫的蓝妃。大概是神佑,我居然从迷宫般的密道中走出了皇宫,活到了今日。”

    萧太后颓然。

    李宝儿流泪,“小姐,真的是你,你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

    鸢夫人心疼地看着宝儿,“宝儿,七年不见,你怎么看上去如此苍老?这些年,你一定吃了很多苦?这个妖妇还在加害你?”

    “小姐,我很好,琅皇子也很好。”李宝儿流泪,高兴、悲伤、庆幸、感激的情绪同时在心中沉浮。上苍保佑,小姐还没有死,真是太好了。

    鸢夫人低头,望向宝儿怀中的宁琅,她伸出手,“这是……琅儿吗?”

    宁琅吓得怔怔的,他跟随萧太后一进帐篷,就有一群执刀的侍卫冲出来,包围了他们。他毕竟只是一个小孩子,被这剑拔弩张的场面一惊吓,现在脑海中还一片空白。

    鸢夫人温柔地望着宁琅,伸出纤手抚摸他的脸,“琅儿,我是娘亲啊……”

    宁琅还是呆呆的,没有反应。鸢夫人流下了眼泪。宝儿也流泪,“小姐,你不在了时,琅皇子还在襁褓中,他自然不认得你。”

    “这些年来,琅儿一定吃了不少的苦。你们随我去邺城,以后我不会再让你们受苦了。这也是我让王主致书崇华帝,在南泛泽和谈的目的。”鸢夫人道。

    宝儿吃惊,“难道,越王上书圣上,要求萧太后和琅皇子来南泛泽和谈,是因为小姐您的缘故?”

    鸢夫人笑了,“在玉京得不到的东西,我在越国全都得到了。越王他很宠爱我,对我千依百顺,言听计从……”

    “小姐……”不知道为什么,宝儿突然觉得有些悲伤。小姐明明是喜欢圣上的,可是帝王凉薄,他对小姐却只是一点露水恩爱,甚至连小姐“死”了,他也没有表露出一点悲伤,更不曾为冤死的小姐讨回公道。如今,小姐成了越王的宠妃,她真的开心吗?她真的不再爱圣上了吗?

    就在这时,高殊掀帘走进帐篷中。鸢夫人笑着迎上去,“王主,您回来了。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高殊道:“风华大将军受伤败走了。美人儿,现在你满意了么?”

    萧太后一听年华受伤败走,面如死灰,心中颓然。

    鸢夫人命令四名侍卫押送萧太后、宁琅、宝儿下去。萧太后、宁琅、宝儿等人走出帐篷后,鸢夫人拉高殊坐在虎皮榻上,为他倒了一杯酒,“王主,为免夜长梦多,我们今晚就带萧太后、皇长子回邺城……”

    高殊道,“那此地怎么办?风华大将军失去了萧太后,皇长子,怎么会善罢甘休?她肯定会引兵前来夺回。”

    鸢夫人红唇微扬,在高殊耳边道:“有轩辕大将军嘛。留他在这里抵御年华和白虎、骑,不是很好吗?”

    “留轩辕楚在这里?呵呵,此计甚好。”高殊笑了。如果轩辕楚能死在这里,他就解脱了。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人能够打败轩辕楚,杀死轩辕楚,也许,那个被称为“战神”的风华大将军可以?如果轩辕楚死了,他就解脱了,从那张罪恶的,屈辱的,黑暗的,恐怖的罗网中,得到解脱了……

    “那么,今晚就动身?”鸢夫人大喜。

    “都听美人儿你的。不过,走之前,美人儿你得给寡人一点力气,长途跋涉可是很累人的……”高殊将手伸入鸢夫人的长裙中,伸出舌头,舔舐她的雪颈。

    鸢夫人娇笑,欲迎还拒,“王主,您真坏。”

    高殊和鸢夫人不避侍卫,在虎皮榻上交颈合欢。

    鸢夫人星眸含春,娇喘着问道:“王主,您不担心掳走萧太后、皇长子,崇华帝会盛怒出兵,讨、伐越国吗?”

    高殊意乱情迷,“有轩辕大将军在,寡人害怕什么?他一向披靡无敌……”

    “王主您不问妾身为什么要萧太后、皇长子去邺城吗?”

    “无所谓,只要美人儿你开心就好。”只要能让轩辕楚身陷危险,什么他都无所谓。只要能摆脱轩辕楚,他宁愿不要越国,不做越王。他本来就不想做越王,他只想做平凡而快乐的,湮没于皇宫深处的二十七皇子,每天刻着自己喜欢的木雕。可是,轩辕楚逼死了他的父皇,杀死了他的兄弟们,把他推上了越王的宝座,让他自此陷入噩梦中,不能解脱……他想要他去死,他死了,他就可以解脱了……

    “王主,您真好……”鸢夫人桃腮绯红,蛮腰柔如灵蛇,婉转承欢。

    巨大的快、感,让高殊沉迷,他的动作更加粗暴,如同一只疯狂的野兽。只有沉溺于肉体的欢愉中,他才能从那张束缚他到窒息的网中探出头,得到如烟花绽放般短暂的解脱。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沉溺于酒色中,不想清醒。

    年华、田济等人逃回南泛城时,天色已经擦黑了。清点了一下人数,去了三千精勇,回来只剩一千余人。

    年华一回来,就卧床不起。她的肋骨断了一根,手臂上的伤也极深,只好闭城休养。年华担心萧太后、宁琅,想调兵遣将去谷扶林救人,但是第二天却传来消息,高殊、鸢夫人已经带着萧太后、宁琅向东去了邺城,追也来不及了。

    年华躺在病床、上,心急如焚。南泛城中,将士们除了痢疾,不知怎的,又开始生一种奇怪的病,发高烧,神志不清,最后在昏迷中死去。军中的大夫们也都束手无策。

    轩辕楚时常派天狼骑来南泛城外挑衅,年华下令闭城不出。这就这么过了月余,年华的伤倒是养好了,但白虎、骑病病歪歪,越发疲惫。更听说,高殊、鸢夫人一行人已经回到了邺城。崇华帝传来诏书,要年华救回萧太后和皇长子。

    年华召来谋士和将领们商议,怎样才能救回萧太后和皇长子。众人皆是无计可施。他们表示,当务之急,是这样才能治好将士们的疫病。

    这一天,年华正对着地图发愁,一名士兵来报,“大将军,有南蛮使者前来送信。”

    南蛮使者?年华疑惑,“带进来。”

    年华接见了南蛮使者。南蛮使者呈上信函,信函用火漆封口,图纹是鹰。年华展信看完,眉头舒展开来。写信的人是摩羯王拓拔玥,他在信中说,南蛮各部落久受轩辕楚凌虐,有意愿和年华结盟,共敌轩辕楚。年华想起曾经在临羡关外,和拓拔玥喝摔盏酒的交情,思及如今的情势下,如果能和拓拔玥结盟,倒不失为一种对抗轩辕楚,救回萧太后、宁琅的可行之法。

    拓拔玥邀请年华去南泛泽——摩羯的驻军地,参加“侘祭”,以叙旧谊。

    年华招来众将士商议。

    田济道:“只怕又有诈。大将军还是不要去。”

    一名谋士道:“未必有诈。轩辕楚欺凌南蛮各部族,确实是事实。拓拔玥恨轩辕楚已久,只是因为轩辕楚和天狼骑太强大,他不敢贸然与之为敌。前年,拓拔玥意欲和皓国结盟,共同对抗轩辕楚,但是皓国女王端木寻不打算和轩辕楚为敌,拒绝了他。拓拔玥一直在找合适的盟友,共敌轩辕楚,商议应该不会有诈。”

    众人七嘴八舌,莫衷一是。

    年华思索了半晌,决定相信拓拔玥,去南泛泽赴约。她写了回函,让南蛮使者带回去给拓拔玥。

    到了侘祭那一天,年华留下田济、巴布等人守城,只带了一百骑兵去往南泛泽。疑则不去,去则不疑,既然决定前往南泛泽,那也不必再疑神疑鬼,索性相信拓拔玥是诚心,不必带大军前往。更何况,退一万步来说,拓拔玥如果真有诈,她带再多的将士前去赴约,也无非是让谷扶林的惨况再一次上演。

    “侘祭”是摩羯族一年一度的古老节日,祭奠的是斗神爝。对于野蛮尚武的摩羯族来说,斗神爝是最伟大的神明。祭奠从开始到结束,会持续三日。

    年华抵达摩羯族大营时,已经是黄昏时分。许多兽皮帐篷,看似杂乱无序,实则按一定规律排列着,布满了整个南泛泽。近处是茂密的丛林和草地,远处是无边无际的死亡沼泽,地平线上,一轮红日将落未落。

    摩羯驻军地外,上次送信的使者正在等候年华。

    “大将军,王在里面等您。请随我来。”使者道。

    “好。有劳带路。”年华道。

    “营帐已经安排好,赶路辛苦,请将士们先去歇息吧!”使者吩咐一名士卒,引跟随年华而来的白虎、骑去歇息。

    众将士望着年华,年华点头后,他们才随士卒离开。

    使者带着年华,走向帐篷密集处。

    第一日的侘祭正在进行。一路上,许多摩羯人踏着皮鼓、骨铃的节奏在旷地上跳舞。他们无论男女,皆以彩漆纹面、纹身,头上戴着鲜艳的鸟羽,牙齿染成了可怕的红色。他们的表情看不出是在笑,还是在哭,嘴里发出可怕的声音。

    从玉京到西荒,从禁灵到北冥,年华还从未看见过这么狰狞的舞蹈。这样的舞蹈,配合着周围苍茫的荒泽和丛林,倒有着一种原始而生猛的美。使者带着年华来到帐篷密集处,这里的人更多,乐舞也更大声。

    一名高大魁梧的男子,在众人的簇拥中走向年华。他高鼻深目,肤色苍白,穿着一袭华丽的服饰,戴着王冠,长及腰间的卷发,泛着黄金般耀目的色泽。他的眼神如鹰,锐利,冷峻,还带着一抹阴鸷。他看见了年华戴着的伽蓝护腕,冷峻的鹰眸中泛起一抹温柔,“女人,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