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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半夏蔷薇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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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传很久以前,在浙江天目山下,住着一户人家,姑娘名叫夏蔷薇,父亲早年去世,她和母亲相依为命,艰难度日。

    邻居沈家公子名叫沈阿康,为人善良淳朴,乐于助人,每天都会替夏夫人砍柴、挑水,也会帮着夏蔷薇洗衣做饭,渐渐地两人生了情愫,爱慕不已,于是私订了终身。

    有一天,皇帝下了选秀诏书,随即派遣专人领着精通相术的人员,一起到民间采选16岁以上、20岁以下的相貌出众、举止优雅、温柔可人、面相吉利的女子皆充入后宫,然后再从中择优,让皇帝“登御”。凡有幸受到皇帝恩宠者,就有可能立为妃嫔。

    不巧夏蔷薇被选中。

    她闻讯,由于惊吓,当即昏厥。

    官吏强行逼迫,要带人进京面圣。

    在夏蔷薇母亲的苦苦哀求下,官吏才答应推迟两天再来接人。

    好心的乡亲们暗中告诉夏蔷薇母亲,让沈阿康带着她躲进深山,如若官吏强行要人,就说夏蔷薇患急病死了。

    谁知此事走漏了风声,被贪财的人向官府告了密。县官上奏朝廷,皇上大怒,下令追捕夏蔷薇,口口声声说活着要人,死了要尸。

    沈阿康带着夏蔷薇连夜火速进山,二人奋力逃奔。但步行怎逃得过骑马的追兵。

    他们逃到了山崖的尽头,耳闻马蹄声渐近,夏蔷薇知道已无处可逃,她为了不牵连沈阿康,便松开了他紧握的手,毅然跃下了万丈山崖。

    看到此情形,沈阿康悲痛万分,没有犹豫,亦随着她跳下。

    追兵搜巡,他们在山崖下寻到了两具尸体,经确认是夏蔷薇和沈阿康的尸体之后,他们连夜将尸体运回了京城,面见了圣上。

    皇帝见到尸体后,气急败坏,命人浇油烧尸,但烧了一整夜,尸体却肤色不改,完好无损。他又命人举刀碎尸,但钢刀却砍不进。皇上恼羞成怒,下令抛入大海,可尸体却不沉。

    此时,朝廷上下怨声载道,有胆大之士骂皇上是凶残的昏君。

    皇帝不敢再继续作孽,于是命人打捞尸体,将尸体合葬于天目山下,并为尸体立了墓碑,在墓碑上刻上了夏蔷薇和沈阿康的名字。

    不久,那座新坟上长出了一朵美丽的花,花茎上长着许多刺。人们都说这花是夏蔷薇姑娘所变,花刺乃沈阿康为保护夏蔷薇而生,故取名“蔷薇”。

    有人说蔷薇遇到爱情会疯了似的长,它们带刺的花茎会缠到在场所有人身上,直至他们窒息,爱情的气息消失不见。

    蔷薇是一种脆弱的花,只要有人说它们不美丽,它们便瞬间凋零。

    它们最美丽的时刻,是怒放到第七夜时,但是,第七夜,将是一个特殊的夜晚,特殊得让人忘记怎么去呼吸……它们就在第七夜凋谢,但心中的真爱却永不凋零!

    然后就会出现一个以折磨世人为乐的女神用蔷薇凋谢的花瓣制造出两个恒古不变的小蔷薇种子:白微凉,白微恋。她们来到这个世界是为了等待窗前的蔷薇花一夜怒放,为了和一个相遇,相爱,然后无情的撕裂他的感情,便离开人世。

    而不久后,又会有两个白微凉,白微恋出现在世界上……

    后来,女神将此花种献给了花神国少凌王子,于是少凌王子把它种在自家花园里,每天精心浇灌,细心呵护。

    白色的小蔷薇就呆在少凌王子身边了。从她还很幼小的时候起,照看她的就是少凌王子。

    在他无微不至的关心呵护下,她小心翼翼地从绿色的房间里探出了头,欣喜地打量着这个世界,打量着风度翩翩的他。

    他脉脉地含笑望着她。

    小蔷薇在凝视他的刹那,从他的眼神里,她读懂了,她的一生都是属于他的。

    小蔷薇一天天长大,每天,她都以最美丽的样子出现在他的面前。

    而他总是笑着,为她洗浴,为她打扮,为她遮风挡雨。

    花园里的其他花儿也都在努力盛放,为了自己的主人,为了那颗爱护她们的心。

    一天夜里,小蔷薇惊奇的发现,在她身旁多了一朵美丽的玫瑰花苞。

    还没有出世的玫瑰花就如此出众!如此地多姿!如此地妩媚!

    小蔷薇在见到她的一刹那就被折服了,“好美的花啊!”小蔷薇也是甜甜的望着她的新邻居。

    两朵花儿很快就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姐妹。

    少凌王子再一次来到花园的时候,一下子就为晨光中的小玫瑰的妩媚矫情打动了。

    但是他知道,每一朵花儿都是属于不同的人,他开始冷漠小蔷薇了,因为他想占有娇艳的小玫瑰。

    从此,少凌王子把心思转移到了娇艳的小玫瑰身上,他整日囚她在身边,时不时地抚摸她,对她微笑,给她无限宠爱。

    小蔷薇看着他细心呵护的模样,在他的脸上胡作非为。

    看着她没心没肺的笑颜,他眼底的温柔似要化开。

    他曾对小蔷薇说,“我会让你做最幸福的花儿,我会一直呵护你,直到你开出美丽的花朵……”

    “可是他为什么又对玫瑰那么好……为什么?”小蔷薇伤心落泪,独自言语。

    某天夜里,她一瓣一瓣地把自己的美绽放出来,倦怠的花蕊揉着丝一般的花瓣;她微微的笑着,那么从容,那么高雅;她的香味弥散在风中,她的花瓣轻漾着幸福。

    蔷薇还是灿烂地等待着少凌王子,而他则对她不屑一顾,却爱护着小玫瑰。

    只是偶尔会凝望一下她,他也会为她掠去身边的杂草,他也会为她的叹息而忧郁,而他对待玫瑰的态度则不同。

    正因为他的怠慢,他没有发现,他的蔷薇在一天天的虚弱。

    蔷薇是多愁善感的花儿,她爱着他,她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敏感的她很快发现了他对玫瑰的感情。

    无言,她很快虚弱下去。

    可是,除了每天在他到来之前,更加精心的打扮自己,不让他发现自己的虚弱以外,善良的蔷薇还能做些什么呢?渐渐地,蔷薇再也无法安眠了。

    夜里,虚弱的她总是默默地看着天真、纯洁的玫瑰,独自在夜风里哭泣。

    玫瑰没有错,她为少凌王子而绽放,蔷薇也没有错,她为他而盛开;少凌王子也没有错,他偶尔也会照顾着一下蔷薇,只是把大量心思放在了玫瑰身上,只因玫瑰尚小尚脆弱。

    是他不明白蔷薇是如此得敏感和脆弱。

    只有他全部的爱才能撑起她的一生。

    蔷薇精心的打扮已经掩饰不了她即将衰老的容颜、枯竭的生命。

    那个半夏之夜,她含情脉脉地目送他离去后,回过身,望着正盛开的玫瑰,幽幽的说:“玫瑰,我要走了,你照顾好自己。他之前对我很好,总是那么无微不至;我以为他爱的是我,拥有的是我,但是他的意识里爱着的是你,只有我看得出来……没有他全部的爱,我是活不到今天的。我只希望,没有我的日子里,你们可以幸福。玫瑰,好好的绽放你的美丽,为了他,也为了我,好吗?”

    玫瑰哭了,“可是,可是他是你的,你是他的,这还不够吗?他爱的是你……”玫瑰没有说完,因为她看见蔷薇已经倒下去了,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笑容和淡淡的忧郁。

    黎明破晓前,少凌王子来到花园的时候,看到的是倒下的蔷薇和含着泪绽放花朵的玫瑰。

    …………

    缓缓地,他对她说:“我的蔷薇,你怎么这么傻,我是你的,你是我的,你应该明白、应该知道的啊!你不应该就这样放弃生命呀!”

    后来少凌王子将枯萎的蔷薇装进了一个木盒里,然后将木盒掩埋在……

    我叫彼岸花,别名引魂花,我花开一千年,叶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永远相识相知却不能相恋。在此生无法触及的彼岸,卸下所有记忆,黄泉为花。一千年开花,一千年落叶。我的花香有魔力,我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我用花香唤起了蔷薇花生前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