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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他替我洗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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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秒后,两道强光突然来了,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近。

    然后引擎声突然停了,截然而至,车灯也同时熄灭。

    五秒内,我被人捞起,打横抱在怀里。

    再熟悉不过的气息近在咫尺,他板着脸,没笑也没有其他情绪。

    我的双手被砂砾割破了皮,膝盖也没好到哪去,有些疼也有些狼狈。

    阿城开着我们刚才开到山脚的车过来停稳,江汓一言不发把我放在后座,在门口和阿城作交代。

    “告诉他们,刚才的距离不到一米,不用量。我带先带她回去。一千万红就免了,但那些画,让他们准备好。”

    “是。”

    江汓亲自开着车回了江宅。

    我正要拉开车门,就听到他喊了声:“别动。”

    收回手,魂都被丢在山上了。

    江汓过来拉开车门,把我抱回家里。

    第一句话便麻烦到白姨:“把擦伤药拿过来。”

    其实手掌和膝盖的上早已经在车上清理过了,但我也没有阻止江汓。

    白姨拿了药过来,一看我膝盖和手:“小姐啊,我的祖宗哟,你又在外面玩儿什么啊!是不是又不听先生话了,啊!跟你那些小朋友出去玩儿,摔了?还是怎么了?哎哟哟,我可心疼,来来来,我给你上药。”

    我听得脸一阵红,瞥了江汓一眼,他倒淡定:“我来。”

    他来?

    江汓利落地拧开药瓶盖子放桌上,然后拆开酒精棉袋子,扯出一团酒精棉沾了点酒精……

    我下意识往后缩:“你……轻点!”

    他的手顿了一下,一手按住我的膝盖,抬眼:“好,我轻点。”

    说完就把酒精棉往我膝盖的伤口上按。

    “嘶……”我捶了他一下,“让你轻点了嘛!”

    江汓没说话,又把其他伤口用酒精棉涂了一遍,酒精碰到伤口就钻心疼。

    “哎哎哎,这细皮嫩肉的,哪受得了这个!”白姨一边给我倒牛奶一边往我伤口上看,“你不是跟先生出去了么?谁让你搞成这样的?”

    我现在非常想要告状,腰板直了直:“白姨,没事的,有个混蛋欺负我而已!嘶……”

    江汓手里沾了药的药棉按在我伤口上,力道比刚才重多了。

    “哎,还是我来吧先生!你看小姐都疼成什么样了,小脸都皱成一团了。”

    江汓的脸色愈来愈难看,最后扔了酒精棉:“白姨,收拾了。”

    白姨也习惯他冷言冷语,麻溜儿地就开始收拾用掉的药棉酒精棉和药瓶。

    “那些小王八蛋也真是的,玩儿起来没点分寸。”白姨边收拾东西边嘀咕。

    我没忍住低笑一声。

    江汓:“你今天有点话多!”

    ……

    被江汓抱着上了楼,但他没有让我去自己的房间,而是直接走向他的那间。

    “你干嘛!”

    “三更半夜,当然是睡觉。”他理所当然。

    膝盖和手上都是细小的伤口,而我也遭了一晚上折腾,完全没有困意。

    不,是那种很累,却很精神的感觉。

    第二次进他房间。

    “可是,我……我还没有洗漱。”

    “膝盖和手不能碰水,今天不洗澡。”他把我放沙发上坐着,“洗脚就好。”

    “哦,那……我去洗脚。”我边说边起身。

    现在的他在我心中无疑就是修罗,能随时要了我命的修罗。

    刚才他怎么说的?距离不到一米?

    要是他稍微出点差错,我就死无全尸了。

    到浴室,刚放好热水,把脚泡在水里,就听到江汓问我:“在想什么?”

    一回神,他竟然蹲在我面前,伸手握住了我放在水里的脚。

    我完全呆住了,他……他这是在做什么……

    我的脚很小,只比他的手长一点点,却没有他的手掌宽。他一下下替我洗着。

    “我……我自己可以的!”我忙缩脚,他的手却握得很紧,一句话也没说。

    心里头的那点委屈和气,一点点在消失。

    我见过他在山上飙车的风范,当时他有多气魄,现在他就有多让我动容。

    以这样的姿势在我面前,还替我洗脚,我欲求何?

    心跳得怦怦怦的,可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尤其,是他替我擦脚的时候,垂着眼,干净的手指轻轻捏着我的脚,一下下的,暖到我心窝子里。

    之后,他把我放在床上,自己坐在我脚边,盯着我膝盖上的口子。

    “还疼?”

    “一点点!”

    想起今晚的一幕幕,我竟有点想哭。

    在山上的惊心动魄,在前一秒的脸红心跳。

    他拉过我的手,在手心的伤口上吻了一下,然后放进被窝里:“该睡了?嗯?”

    我转身睡觉,不敢再看他一眼,再多一眼都能让我沉浸在他的一言一行一个眼神中。

    这是江汓么?

    他手握着我脚的感觉,到现在都还在我心里绵延,还有他毫无波澜我却喜欢的眼神。

    他替我洗脚,这代表我们很亲密么?

    半梦半醒间,那只手还是搭在了我的腰上,就像做过很多遍那般自然。

    我缩了缩,缩进一个怀抱,开了冷气的房间,因此而变暖。

    可你要知道,暖的时候有多暖,冷的时候就有多冷。

    ……

    翌日一大早,仍是江汓替我拧毛巾洗脸,但他接了电话先下楼了。

    我收拾好下去,便看到阿城往屋里搬东西,而江汓则在通电话。

    待阿城走后,江汓也挂了电话,抬头见我站在楼梯口,冲我扬了扬下巴:“过来。”

    “这些东西,你昨晚赢回来的,看看?”他从烟盒里抖了一支烟出来咬在嘴里。

    提到昨晚的事,我急忙跑过去,把阿城搬进来的东西撕开包装纸一看……

    惊呆了。

    画,全是油画。

    而且,全是我听说过却没见过真品的画。

    江汓吸一口烟:“作为昨晚的补偿,值?”

    “值!”我眼泪都快下来了,太值了。

    看着这些画,我也知道它们价值连城,当时我心情很好,也很开心,毕竟我就这么点爱好。

    可是,也正是它们,让我对江汓的看法再次改变。

    ……

    江汓出去之后,我麻烦白姨替我把它们搬一套到我房间,然后其他的都放在画室。

    虽然知道它们的价值,但还是决定把它们放画室。

    “哎?那之前傅小姐送你的那画还在客厅放着,索性一并拿到画室去吧?先生老觉得那画有些聒噪。”

    “嗯,好。”

    最后搬的是傅瑶送我的那副画,我自己搬的。挂的时候手滑没拿住,画摔到地上,玻璃碎了一地。还好是木框镶的。

    可是……

    画的一角翘边了。

    下面,竟是蓝色的?

    还有一幅画?

    我忍了忍,避开碎玻璃渣牵着角往上撕……

    等面儿上的一张纸撕掉之后,下一张画让我崩溃。

    画面上,蓝天白云,阳光沙滩。

    有一个小姑娘站在海滩边上,双手握着刀,那刀扎进了一个男人的胸膛。

    围观者都惊慌失措,只有不远处一个穿着白西装的男人捏着酒杯镇定自若。

    海风拂面,阳光刺眼。

    这画,跟我梦中的画面一模一样。

    “啊……”我尖叫着把这画撕了,撕成无数个碎渣,就像要把我的梦撕碎。

    我已经好久没有梦到那个梦,可是它让我的梦,有了具象的画面。

    也就是……

    更真实了。

    我很怕,很怕……

    捂着脸坐在地上捂脸哭泣。

    白姨闻声上来,也跟着惊呼一声。

    “哎哟,我的小祖宗哟,你怎么了这是……”

    “白姨……白姨……”我抱着她的腿,不停哭。

    白姨把我拉起来,抱住,一边拍着我的背一边问我:“你怎么了怎么了?”

    “画……画……梦……画……梦……我我……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我杀人了白姨……呜呜呜……”我已经崩溃掉,好害怕好害怕。

    耳边净是那声巨响。

    “胡说,小丫头,我看着你长大,你杀什么人了!”白姨呵斥我。

    “我要他,我要江汓,我要江汓!白姨……呜呜呜……我好害怕,我杀人了,真的杀人了!”

    精神已经有些紊乱,我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乱语什么。

    “没事的没事的,先生刚走没多久,他公司有事……你……要不,我给他打电话,好不好啊?”白姨语气变软,“我就说你昨晚不该出去,那么晚了,到底受什么刺激了!”

    “我要江先生,我要他……”

    我趴在白姨肩上哇哇大哭。

    白姨无奈,只好搂着我到楼下拿手机给江汓打电话。

    接通的前一秒,我一把夺过电话,把它给挂了。

    这是我用仅存的一丝理智,把它给挂断的。

    我怎么能给我杀人的目击证人打电话呢?我不能!

    在沙发上缩在白姨怀里瑟瑟发抖了好久,我终于说了句我饿了,请她给我做点吃的。

    白姨叹息一声,摸了摸我的头便给我做饭去了。

    我双手双脚都是软的,可我还是一步步往楼上走。

    我在画室里,把那些碎片和玻璃渣全都清理掉扔进垃圾桶里,又把散在地上的东西归置好,包括傅瑶送我的那副画,我把最开始那一层铺好,放回木框里,可没了玻璃无法还原。

    做完这一切,我告诉白姨,睡醒了再吃。

    跑到浴室,在浴缸里放好热水躺进去,浴缸边缘,是薄荷糖,蒋蔚然送我的。

    含一颗在嘴里,眼泪还是出来了。

    蒋蔚然,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