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人阁 > 夜色染荼蘼 > 第84章 把场子撑着

第84章 把场子撑着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钱人阁 www.qianrenge.org】,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我手心潮湿。

    江汓果然说话算话,他说,一次给我一样东西。

    这次,他把枪给我了。

    迫不及待就问那人:“江汓人在哪里?”

    那人没说话,把东西交给我就走了。

    盯着枪,它是我父母唯一留给我的东西,精巧,偏重。

    这枪送来,是不是意味着江汓现在没事?

    嗯,是应该没事,他正在某个女人的温柔乡里。

    而雷虎去了哪里,不得而知。

    ……

    年前的某个夜里,我踏雪散步,路灯都成了冷冽的色调。

    没有下雪,但踩在积雪上,咯吱咯吱的声音惹人心碎心荒凉。

    有一串串杂乱的脚印,是行人匆匆路过的铁证。

    或许,明天一早,这些证据就不复存在,被新的积雪覆盖。

    脚印会被覆盖,但有的东西永远不能。

    摸到眼角,虽然手指感受不到,但我知道那里有一条疤痕。

    也不知道想什么就让我想得这样出神,以至于前面两道刺眼的车灯射来的时候我差点吓得跌倒在地。

    身后突然传来一群人跑来的声音,我惊得左闪右躲。

    他们在雪地里,也疾步如飞。

    直到,他们拦下了那辆车。

    车的后面也有人追来,很快把车子围在中间。

    他们举着火把,手里提着油桶。

    然后,他们朝那车子泼汽油。

    冬夜本就无味,所以汽油被泼出来的时候,空气中有了腐烂的感觉。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我竟忘了跑开。

    鬼使神差的,我想知道车里是什么人。

    可是距离有些远,车又被人围住,我看不清。

    隐约觉得,这车内有什么是跟我有关的,东西或人。

    我站在路灯下,看着路中央的场景,就像在看一场电影。

    车门开了,下来一个女人。

    辨别不出她的年龄,头发高高盘起,白色成套洋装,胸口别着胸针。

    脚下,是一双尖头高跟鞋。

    踩在雪地里,明明是寸步难行,她却气场十足。

    暗红色的唇膏在雪和衣裳的衬托下,白色里的红,视觉冲击极大。

    “我儿子在睡觉,你们有什么胆子惊扰!”她开口,字正腔圆。

    连我一个路人,都被震慑到。

    有举着火把的人说:“我们找你儿子要人,你要是不让他出来,我们就烧车!”

    双方都不是好人。

    那女人受伤的戒指足有鸽子蛋那么大,毫不夸张。

    她抬手碰了碰头发:“你们嫌命长,或许我可以帮忙。”

    “哼,反正你这车已经被泼了汽油,有种你就发动车子!”

    虽然我没什么常识,但我知道,这车一旦启动发动机,肯定会炸了。

    遇到这种事我本来应该避之不及,赶紧离开现场,可偏偏挪不动步。

    忽然那车子的后座突然废除一个东西。

    那东西很小,但反光。

    根本就看不清,就看到站在女人面前的一个人应声倒地,脖子上还有血痕。

    血流在雪地里,融了一滩污秽。

    所有人都惊慌起来。

    那人自然没有生命危险,但足以吓到所有的人。

    “江太太,请你不要欺人太甚!我们只是想知道虎哥的下落!”

    江太太?

    原来这女人的夫家姓江,好巧。

    但……

    虎哥?

    是雷虎?

    她的鞋跟陷了三分之一在雪地里,双腿笔直。

    “无可奉告!”那江太太用尾指的指甲刮了刮下巴中央,“刚才我儿子只是警告你们,如果再不离开,就不是用扣子明星招呼你们这么简单了!”

    躺在地上的人还在发出痛苦的声音,那些人低声议论几句,还是抬着人走了。

    而我也没有再看下去,转身往回走。

    这一幕,在我脑海中回旋一夜,甚至梦里,也不断重复。

    第二日清晨,我起床后第一件事便是披上衣服按照昨晚的路线去到那里。

    车不见了,大概是被拖车处理掉,反正,它不能再开,总不能是开走了。

    地上还有杂乱的痕迹,也有血迹。

    然后,有一枚亮闪闪的东西,在冬日清晨的阳光下,灼灼生辉。

    我知道很无厘头,但我还是把它捡起来了。

    是扣子,应该是昨晚差点要了那人性命的扣子。

    它挺干净,没有血渍,也没有雪渍。

    银色,很好看。

    收进兜里,从没有有过这样的习惯。

    再回到红馆,蒋蔚然刚起床,见我从外面回来,打量我一番,问我到哪里去了。

    “我出去转了转,起早了,屋里太清静了。”

    他若有所思地点头,然后笑着:“妞,你上楼让楚楚把东西拿给你,今天我们得出去!好事!”

    好事?这么久以来,蒋蔚然还是第一次跟我说什么好事。

    眼前云开雾散。

    上楼,钟楚楚拿了一个盒子给我,盒子里面是崭新的衣服。

    深蓝到水蓝的渐变颜色。

    “有什么事?需要这样隆重?”我看着钟楚楚。

    她笑着:“雷虎失踪了,然然把他手底下的大部分弟兄都收到了麾下,红馆的规模大了!”

    我哑口无言。

    蒋蔚然这是梦想成真了?

    我换上衣服,穿上钟楚楚给的高跟鞋。

    把旧衣服捞在手里的时候,摸到了兜里的那枚扣子。

    把它去出来攥在手心里,以免洗衣服的阿姨弄丢了。

    莫名就喜欢这枚扣子,想把它留下来。

    ……

    蒋蔚然依然是骑着机车载我去雷虎之前的地盘的。

    他钟爱机车。

    钟楚楚坐着车,驾驶室是胖子。

    到了那里,后院。

    好多人都在,一口一个然哥。

    他拉着我走到中间,手不曾放过。

    “叫然哥有什么用,喏,叫大嫂!”

    那些人齐声声地叫着大嫂。

    我挣了挣手,尴尬又难为情。

    他悄悄跟我说:“第一次吧所有人都召集过来,正是树立威信的时候,给点面子?”

    我看着周围乌泱泱的人,他们全是雷虎培养出来的干将。我也明白,今天蒋蔚然势必要把他们给整服。

    “大嫂,说句话呀!”

    “大嫂表个态!”

    “是啊,大嫂!”

    我耳多全是喧嚣声。

    蒋蔚然在我手上捏了一下,力道不重,但让我回神。

    “你们……你们以后,好好跟着然哥,他不会亏待各位。”

    我被推到风口浪尖,怎么可以不替蒋蔚然把场子撑着。

    余光看到钟楚楚在不远处的笑。

    吃饭的时候,就在这地方的开始他们的第一顿饭。

    中途,蒋蔚然端着酒杯站起来,另一只手从兜里掏出一把匕首。

    “各位,既然走到了今天,拿不得不说几句。”他用年轻的声线和行为,开始了他对主权的宣告,“这杯酒,我敬你们!我知道你们有的跟了雷虎很久,从在G市的时候就跟着,这跟我没关系,你们以前那些烂摊子能扔就扔了!如果,你们愿意,就把自己手里的酒喝了,以后抛头颅洒热血,全是兄弟;如果,你们不服,喏!这把匕首……”

    他说着把刀尖猛地扎进桌子。

    “不服的把它拔出来,弄死我!”

    蒋蔚然打架我是见过的,像现在这样玩儿狠我倒是第一次见。

    不过,他遭遇的事情,比普通二十岁的少年,多多了。

    静止几秒后,钟楚楚首先一个端起酒杯,干了。

    其他人纷纷反应过来,都开始喝酒,然后一口一个然哥。

    他好像比印象中更高了。

    那年初见,他穿着干干净净的衣服,说,他喜欢我。

    脸上的酒窝,让人想伸手触摸。

    而此刻,他眼中蔚蓝的大海有了波涛汹涌的前兆。

    另一边的钟楚楚碰了碰我,我会意,也端起酒杯,对蒋蔚然说:

    “然哥……”

    他笑了,哈哈大笑。

    从那天起,雷虎的这处地方,成了红馆的地盘。

    蒋蔚然让钟楚楚在这边住着,钟楚楚很乐意应着,虽然她有孩子,但她或许只把孩子当做王局给她留下的念想,而没有别的多余的什么。

    蒋蔚然喝得醉醺醺的,临下桌,他抽掉那把匕首交给我。

    他说:“帮我收着。”

    我刚收下,他又说:“以后他们见到这匕首,就知道你比我命还重要。”

    手里的匕首差点落在地上。

    还好没人听到这话。

    他揉了揉我的头发:“吓到你了?”

    “没有!”我把他拉住,怕他走路歪歪倒倒摔了。

    钟楚楚还在和那群小弟喝酒,只能由我扶着蒋蔚然到房间里休息。

    好不容易把他扶到床上,准备去给他拧毛巾擦擦脸,被他反手拉住。

    他口齿不清:“小荼蘼,那匕首,你要是不喜欢,就用来把我的心挖了!听到没!我的心,挖了!挖了!”

    哭笑不得,想起高考过后,他来找我,在酒店,说那手串的意义。

    “挖了,挖了你就死了!”我推开他的手,“我去给你拧毛巾,顺便倒点蜂蜜水!”

    我只能做这些很卑微的小事来回报他时时刻刻的付出。

    “好,你记得回来!我等着!”他眼中是红色,还有困倦。

    可我回去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

    替他擦了脸盖好被子,我把那把匕首放在了他的床头。

    你给的,我承受不起,欠你的已经太多了,没命还。

    下楼,钟楚楚还在喝酒,我一个人穿过后院,走出前院大门。

    漫天飞雪,好冷。

    把手放进羊毛坎肩的小兜里,摸到了那枚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