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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我怎么会爱上你这种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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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砸下一团团的雪花,把街道铺成一片白茫茫的景色。

    此刻的京城已经传遍了一个消息,摧心盟被歼灭,众人振奋。

    但很多人都还没知道,酒千歌逝世。

    碧云府,每一寸地方都蔓延出无限的死寂。

    所有人的眼睛都带着血丝,嘴角下垂,沉浸在悲痛之中。

    房间里,还放着酒千歌的尸体。

    墨子染守在床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十指相扣。

    那种冰冷,比上一次昏迷更加地彻骨,更加地接近死亡!

    温惠然就站在后面,眼睛都哭肿了。

    她看着自己的儿子如同佛像般守着,心疼不已,他从醒来开始就呆在这里,已经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了。

    “小墨子,尸体必须处理……”徐枫不忍地闭了闭眼,还是把这句话说出了口。

    然而话音一落,就收到墨子染狠厉的目光。

    “什么尸体,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墨子染脸色惯有的笑容都消失殆尽,剩下的只有冷漠和疏离,即便是面对温惠然的时候!

    徐枫默了默,不说话了。

    虽然他也不想这么做,但一直让酒千歌的尸体呆在这里,是不行的,会长尸斑,还会一点点的腐化……

    徐枫看着窗外的大雪,再看了看沈月灵。

    沈月灵对他点点头。

    徐枫深吸一口气,说道:“小墨子,上次小酒子昏迷,你在雪地里跪了一夜她就醒了,所以也许你这次……也可以的。”

    墨子染听后,双眼瞬间迸发出亮光,充满希冀地绞着他。

    徐枫的目光有些心虚地闪烁着,声音也随着低了起来:“我就随便说说而已。”

    沈月灵泄气,肩头也随着垂了下来。

    本来还打算在墨子染离开酒千歌的时候,把她的尸体火化了。

    宁愿墨子染抱着骨灰,也不要对着一具尸体啊!

    刚失望,沈月灵就感觉到一股风,迅速地拂过。

    回过神,墨子染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房间里。

    “子染!”温惠然急得冲了过去,却见他双脚一弯,便跪在雪堆里,“你在干什么,快起来?”

    “娘。”墨子染嗓音暗哑,凄凄地凝视着她,“上次我跪着,酒酒就醒了!所以这次,酒酒一定是觉得我不够诚意才一直睡着,我会让她再次醒来的。”

    温惠然红着眼摇头:“傻孩子,她明明……”

    当看见墨子染眼底掠过的一抹痛意之后,她的话便戛然而止。

    因为她知道,墨子染是清楚酒千歌已经死了,只是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温惠然静静地站在身后,任由雪落下,就这样无声地陪着她。

    徐太医走到她身侧,撑开伞,为她挡住毛茸茸的雪花。

    伤口好了不少的白黎更是没有办法接受这件事,呆在佛像前不断地念经,连应付岳碧巧的心思都没有了。

    徐枫和沈月灵立刻行动,把酒千歌的尸体抱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夏衍脸色阴沉地盯着他们,挡住去路。

    “让开!”徐枫心急如焚。

    “你们故意哄别人出去,就是为了抢走尸体吗!”凌羽霜有些忿忿不平。

    “你打算一直让她留在这里吗?”徐枫皱着眉,瞪着夏衍。

    夏衍拳头紧捏,目光一直落在酒千歌冰冷的脸颊上,挣扎了很久,痛声道:“我和你们一起去。”

    徐枫点点头:“我们从后门出,就不会被小墨子看见了。”

    本来没打算喊上那么多的人,然而看见他们行动的人纷纷跟了上来,特别是晕了好几次的岳卓恰好醒来,无论如何都要跟过去。

    碧云府只剩下青儿和流风两人,他们很想去见见酒千歌的最后一面,却要照看一直被关在房间里的墨长卿和墨风吟。

    “青儿姐姐,你放我们出去,我们要见娘亲!”墨长卿重重地拍着房门,哭声连连。

    青儿站在门外,死死地咬着下唇,一句话都没说。

    “流风哥哥,我们求你了!”墨风吟也跟着喊,嗓音哽咽无比。

    流风看了看努力隐忍的青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微微抬手拭去眼角的湿气。

    见两人没有反应,墨风吟不禁深吸一口气,大声呵斥:“娘死了,但你们凭什么夺走我们和娘最后见面的机会!你们这群混蛋!”

    “你胡说什么,娘亲怎么会死!”墨长卿歇斯底里地攥着他的衣领,扬着拳头就要砸下去。

    流风和青儿浑身一震,眼中尽是痛苦……

    墨风吟没有理会墨长卿,而是威胁道:“你们再不开门,我和哥就自杀!”

    那语气,能有多决裂就有多决裂!

    随后,再也听不见两人的声音。

    流风和青儿是慌了神,立刻转身去开门。

    看见两个好端端站立着的人儿后,才发现自己被骗了,立刻锁上门。

    他们闪身而出,不断地喊着娘亲。

    两人脸色大变,立刻捂着他们的嘴:“我们带你们去见她。”

    要是被墨子染发现,就大事不好了。

    他们四人赶到的时候,众人已经来到一个辽阔的空地,神情凝重地点燃了火堆。

    “开始吧。”徐枫说着。

    然而任何人都没有动作。

    把她推进火里这件事,是那么的残忍!

    墨长卿和墨风吟立刻扑到酒千歌的怀中,嚎嚎大哭。

    “娘亲冷了,你们谁有被子吗?”墨长卿眼睛湿润地看着众人。

    没有人敢去面对那一双圆溜溜,却充满绝望的眼睛。

    “时间差不多了。”徐枫深吸一口气,看了眼沈月灵。

    沈月灵上前,拿出两条银针。

    墨风吟脸色大变,立刻摆手:“我们听话,你不要弄晕我们!”

    沈月灵顿了顿,悲痛地点点头。

    两个小家伙强忍着冲动,伫立在沈月灵的身侧。

    墨长卿已经不忍去看了,转头埋在墨风吟的肩膀上。

    墨风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整个过程,从放进,到烧尽。

    他要永远地记住,娘最后的姿态。

    这就是生离死别!

    一个时辰后,火焰渐渐变小,徐枫脚步不稳地上前,取出一个坛子,把骨灰都装了进去。

    岳卓双眼一翻,再次晕了过去。

    刚把坛子封好,众人身后就传来一阵咆哮:“你们在干什么!”

    徐枫浑身一震,蓦地回头,对上了墨子染暴戾的眼神。

    他一拐一拐地往徐枫身上走去,浑身散发着骇人的冷意,让天地的雪花瞬间凝结!

    眼见他走过想要狠狠地痛打自己,徐枫提起,立刻把坛子举起:“这是小酒子的骨灰,你留着吧!”

    “你闭嘴!酒酒一个活人,怎么可能只剩下这点东西!”

    墨子染双眼猩红,脖子青筋暴露,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这件事。

    青儿悲痛地流着泪,拍了拍墨长卿和墨风吟。

    两人哭着跑到墨子染身边,抱住他的大腿:“爹!”

    墨子染身子一僵,低头看着两个被自己忽略的孩子,不愿醒来的心被一刀刀地割着,血流成河。

    “爹,你没有了娘亲,还有……我们啊……”墨风吟仰着头,眼眶充盈了泪水。

    墨长卿哇的一声恸哭,已经哭成发不出半点声音,却还是流着泪。

    墨子染扭头,看着沾着雪花的坛子,双手颤抖地抱着坛子,噗通一声软在雪地上。

    什么都没说,心肝寸断!

    “酒酒,你终究是要抛弃我们了吗?”

    他轻轻地低喃,无助地闭上了眼睛,良久吐出最后一句话:“你好无情,我怎么会……爱上你这种女人,那么那么的深爱着……”

    骤然,不远处传来叮铃的响声,似乎是什么碰撞发出的声音,清脆得充满希望。

    众人没有回头,没有心思理会来者。

    “已经结束了?”那人叹了一口气。

    搀扶着岳卓的岳凡儿抿了抿唇,扭头看着她:“琪一,你来这里干什么?”

    “送行。”她眸光深深地盯着坛子,手中的禅杖依旧神圣。

    白黎低头转动着佛珠,嘴里碎碎念着什么,在琪一来了之后,他蓦地一顿,定定地看着琪一。

    琪一没有回应,只是慢慢地观察着众人的神情。

    无一例外,悲痛欲绝。

    可见酒千歌在众人心底的位置。

    “她这一世,过得很不错。”琪一轻轻地说着。

    岳凡儿脸色难看:“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现在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吗!”

    琪一挑挑眉:“难道不是吗?她其实早就死了,是我把她救了出来,怎么说,也是她的幸运,能遇见你们。”

    “说够了吗?”

    墨子染寒气深深的嗓音响起,看着琪一的那一眼,冷若冰霜。

    他缓缓站起,被雪冻过的脚有些不稳,只能一拐拐地走回去。

    他不知道自己要多久才能走出来,也许今年,也许明年,也许永远都……

    众人也没有看琪一,纷纷和她擦肩而过,跟随着墨子染回客栈。

    被完全无视的琪一,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把弄着手中的佛珠。

    这串佛珠是由檀香凝成的,就是酒千歌送给她的檀香。

    往事如烟从眼前飘过,琪一眼底不禁掠过一抹忧伤,随后转头,盯着墨子染寂寥的背影,开口说了一句话。

    “其实,你们不必这么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