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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秦逍来了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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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得“何娘”两字,秦逍一怔,马上转过了头来,将手上的戒指藏进了衣兜。

    但见邱剑一扬手,拐角处,便有两个侍卫抬着一个担架走了过来,上面躺着一个满身是血的人,脸上一片青青紫紫,右手五根手指皆被折断,血水将那件锦帛襦裙染上一朵朵血花,看上去无比的狰狞可怖,若不细看,还真看不出这个头发凌乱的女人,是他所认得的那素爱干净整洁的乡下大夫何娘。

    “她是怎么了?谁把她伤成这样了?”

    秦逍吃了一惊,心头起疑。

    这个女人是沁儿离开云家堡以后结交的一个妇人,身份很简单,就是一个本本份份的乡下女人,会医术,最擅于接生,治各种妇科类急症,几十年来,一直过着日落而息日出而作的平静生活,今日怎会出现在嘉州罘?

    “回主子话,我们是在舒家人手上将她救下来的。当时,舒家人正在严行逼供。可何娘恁是咬着牙关什么也没说。”

    邱剑回禀。

    “舒家是堂堂名门望族,为何为难她这么一个寒门平民?殳”

    东越国的舒家乃是太皇太后的娘家,是皇亲国戚。而何娘是最底层的乡野村妇,这两种人之间隔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怎么会搅和到了一起?

    难道……

    秦逍心头突然一动,难道何娘的出现和沁儿有什么关联吗?

    “回爷话,手下等从一个舒家侍卫嘴中得知何娘这半年时候一直在住在宫里,是凤璃华的贴身人。据说这一次还是她给凤璃华在密室内接的生。”

    果然如此,邱剑的回答证实了他的猜测。

    “既然是凤璃华的人,怎么会落到这个田地?”

    “这事说来也离奇,没几天前,据说何娘在宫不告而别,失了踪。龙隽之和凤璃华已经派出好几波人马四处找她,就是一直找不到。今儿个,却被舒家的人瞧见她乔装打扮要离开京城,他们就把她抓了过去。”

    这件事,稀奇就稀奇在这里。何娘和云沁那是什么关系,邱剑自是晓得的,这样一个人,一旦跟了云沁,云沁誓必是将她亲人看待了,肯定是推心置腹的,要不然也不可能替她接生。可她却不声不响跑了,原因何在?

    秦逍也听说了,东越皇后身边就只有六个婢女一个嬷嬷,根据调查所得,这个嬷嬷在宫里被称为凤嬷嬷,怎么这凤嬷嬷转眼成了何娘了?

    但细想一下,也不足为怪,沁儿为了防止被他查到了行踪,这一年连罗成以及清风明月都没再联系过,而以前跟过她的那几个人也都改了名字,何娘或者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冠了凤姓。

    既然何娘是如此的受重用,何以会突然之间不告而别?而且舒家还将她拿了起来。

    这半年,自从舒相告老辞官后,舒家有不少贪赃枉法的人落马,住在嘉州城里的舒家人,不再像以前那般横行无忌,全府上下的气嚣,都有所收敛,一个个严谨于言行,却在如此一个风声鹤唳的时期拿皇后娘娘的人开刀,显然有点不合常理。

    “去,让展笙过来看看!”

    “是!”

    展笙是秦逍带来的医者,由到他的身子还没愈痊,离开洛京时,父亲非要让展笙一起跟了过来,医术颇为了得。

    很快,何娘被送进了客房,不一会儿后,展笙被请来,细细一查看后回禀道:“爷,外伤倒是无碍。只是这老婆婆咬断舌根,以后怕是再不能说话了!”

    秦逍听着皱眉,心头一沉,疑惑越发的浓烈起来:何娘誓死想要悍卫的是什么?

    “嗯,先把人好生照看好了。阿剑,去把舒家那个侍卫给爷我带过来……”

    他吩咐了一句,跨了出去,室外太阳很明媚,他的心情很凝重,总觉得这当中,肯定藏着惊天大事。

    没一会儿,舒家人被带到了秦逍跟前,已经被打的鼻青脸肿。

    隔着一道竹帘,秦逍眯眼仔细打量了一番:

    个儿不高,从穿着服饰上可以看出这样一个人在舒府内并不是一个入流的角色。

    据邱剑说,他那个名叫何肆的手下是认得何娘的,因为当年曾在暗中保护过云沁,是以,但凡云沁身边的人,何肆都记得。因为好奇何娘会出现在嘉州,是以跟了过去,当时也没存别的什么想法,就是想跟人家叙叙旧——这人和何娘岁数相当,因为都姓何,又有过几面之缘,所以就留了一个心眼,谁想半路冲出一伙人将人劫了去。等何肆带人在一个赌坊找到那伙人时,何娘已经被人折腾的奄奄一息。

    经何肆这么一说后,秦逍以为,这人有可能不是舒家那些主子让人给劫的,否则,他们劫了之后应该直接送进舒府盘问,而不是关进了赌坊。

    “叫什么?”

    秦逍拂袍坐下后,什么也没问,问话的是邱剑。

    那人跪在地上,颤抖着身子:“小的名叫张亮!”

    “在舒府做什么的?”

    “小的是舒相八姨太的兄弟。一直在家姐园子里听差。”

    舒相的确有不少妻妾,不过那些妾在舒家皆没有什么权势,因为舒相的元配是个悍妇。

    “你们梆的这个人是谁?你可知道?”

    “知道。是皇后娘娘的近身嬷嬷。”

    邱剑冷笑一个。

    “既然知道,你们怎敢对她动用私刑?你们的胆儿可真是肥……”

    这一喝,令这张亮浑身一哆嗦,什么也答不上来了。

    “说,为何梆架她?你们想从她嘴里知道不可告人的事?要是你敢有半句谎话,就等着抽筋剥皮……你那个同伙就是你的榜样。”

    邱剑是个逼供高手,这句话由他说来,语气显得无比阴毒狠辣,能让胆小的心肝乱蹿。

    而张亮一想同伙惨死那情景,吓的已面色人色,连忙急声道:“小的只知道一件事。几天前,皇上在公冶府秘道出口处逮了一个人,这个人曾和凤嬷嬷见过面。这事,小的亲眼所见。之后,凤嬷嬷就失踪了。今天儿,小的正好瞅见,觉得这凤嬷嬷极有可能是公冶之乱的内贼,拿她,一是想从她身上诈点钱财来花,二是想邀功,想替咱家姐争口气,若是能查出这老婆子是内奸,那肯定是大功一件。谁晓得她宁死也不肯说半个字……”

    通过对邱剑供词的研究,秦逍得出了一个结论:这张亮仅仅只是一个不成气候的小混混,拿何娘,只能算是何娘犯了小人,运气不好,所以就栽在了一心想发达的奴才手上。

    想要知道真正的内幕,只能从何娘身上下手。

    天黑时分,秦逍正在看书,邱剑来禀:何娘醒了,他扔下书立即飞奔去了客房。

    “还认得我吗?”

    坐到榻前,他凑过头,温温的问,看到何娘脸上皆是惊惶之色。

    何娘听得问话,小心的张望了一眼,在看清他是谁之后,眼底乍现几分惊喜,可这惊喜一闪而逝,余下的是惊乱,她霍然坐起来,忍着身上的剧痛,呜呜呜的低叫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你想说什么?”

    秦逍连忙扶住她,看她神情这么的着急,也不知她想表述什么?

    何娘比划半天,发现自己再也说不了话,无比沮丧的垂下手,眼泪唰唰的流了一会儿,忽从床榻上蹦下来,由于身子受伤严重,她几乎整个人摔倒。幸好有秦逍一把拽住她。

    “你想干什么?”

    “呜呜呜……”

    她的嘴里只发出这样一个声音,直直的看着前方。

    顺着她的目光,秦逍读懂了何娘的意思,忙将她搀到桌书前,邱剑极识眼色的将纸铺好。何娘伸出右手想写字,但看到包成一团的右手时,才想起自己的手已经废了,眼泪又巴嗒巴嗒落下来,打湿了纸面。

    “用左手!”

    秦逍将笔递到她手上。

    何娘自不会左笔写字,但简单描两个还是行的,她连忙用衣袖抹了一下眼泪,把着狼毫,手臂直颤的往上现落下笔下,一会儿后,纸上出现了两个歪歪扭扭的字:

    “快走!”

    写完,她抬头看他,眼底全是殷殷之色,自是盼他可听她之劝。

    秦逍一怔,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

    何娘见他们不能领悟,急喘了一口气,马上又歪歪倒倒描了四个字:“会有大祸!”

    这令秦逍的眼珠子眯了起来,心头打了一个激灵,豁然抬头叫了一声:“阿剑,快,马上吩咐下去,立即收拾行礼,我们得连夜离开这里!”

    可惜,晚了。

    本在户外值哨的何肆一脸惊乱的冲了进来:“主子,不好了,有大量东越官兵将我们的庄园给包围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