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人阁 > 望族闺秀 > 第三百九十二章 姊妹花

第三百九十二章 姊妹花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盛唐风华银狐续南明在西汉的悠闲生活

一秒记住【钱人阁 www.qianrenge.org】,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府衙后的小院两庑两厢,是谢子骏的居所,流熏等人就暂住在此。

    流熏立在庭院,望着房顶上干枯的荒草,透出几分颓废,院里两株桃树,也只剩了干枯的枝桠,孤零零的张开臂向天,似在求天公恩赐一两滴雨水。

    流熏正要问谢子骏,忽然身后一阵薄薄的凉风,一双冰冷的手捂住了她的眼。流熏一惊,只在此刻,忽然记起来沈孤桐那句“木已成舟”的话,不觉心头一沉,脱口而出,“旎姐姐!”

    那手松开,轻轻推了她后肩一下,嗔怪道,“莫不是你背后生了眼,如何就看到我了?”

    流熏心头百味翻涌,勉强笑了回头,果然是她。

    方春旎一身蓝布花短衫,月白长裙,头裹了兰花布,衬托出一张比先时消瘦了许多的俊脸,清清雅雅的似一朵玉兰花,或是因为她双颊凹陷,反显出那双弯弯的眼乌亮明透,笑盈盈的望着流熏,轻轻拉起她的手问,“听你兄长说,你来了河南,姐姐都难以置信,也不知该是忧是喜了?不过,你我姐妹能在此相遇,也是今生缘分独厚。”

    看着她们姐妹亲密的样子,谢子骏解释说,“你旎姐姐的船行到河南就遭了劫匪,险些遇难,靖安候府派来的那位家丁也落水不知去向了。亏得护送你旎姐姐的那位嬷嬷忠义舍身护主,历尽周折在此和我相遇,遍地饥荒,我便留她暂且在此,帮了救助一些灾民留下的孤儿。”

    春旎含羞时面颊上飞了一片酡红,对她说,“就是在此给骏表兄添麻烦了。”

    流熏心头顿生疑窦,望着旎姐姐,不知为何,春旎姐姐的每一句话如今都要令她费尽思量。

    他乡遇故知,春旎欢喜的吩咐丫鬟们帮忙将流熏所带之物放去厢房,又张罗着为流熏安顿。

    流熏进了房间,四下看看,倒也洁净简单,这房子颇有些居家的气息,每个角落都布置精致。

    “这本是我住的,来不及收拾,熏儿你就在此委屈几日吧。听说,你要去南山七星台?”方春旎问。

    流熏踱步四下望着屋内,见中堂上一幅画,画得是墨竹,上面题的却是郑燮的那首诗: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这字这画,笔画间传神,力透纸背,分明是哥哥所书。她眼前忽然出现了哥哥那英挺的背影,仿佛出了谢府来到河南,哥哥的腰身都挺直了许多,透出几分坚忍的风骨。

    “这是你哥哥那夜信手涂鸦,我却觉得字画传神,讨了过来挂上。”春旎得意道,仰头望着那画,眸光里都满是欣赏崇拜。

    流熏取笑道,“都说河南赈灾辛苦,夙兴夜寐,靡有朝矣。怎么还有心思吟诗作画吗?哥哥果然好雅致。”流熏看一眼方春旎,心想这若是被爹爹知道,一定打断骨头!

    方春旎面颊上立时透出几分窘意,遮掩说,“怕是他当做箴言自勉的。你哥哥这差事,可真是不容易。若不是被逼到绝地,他也不会铤而走险借了这九死一生的差事。”

    听方春旎话音迟疑,流熏心头那点恨意渐渐萌生,她还没来得及质问她,到底为什么要设计去羞辱哥哥,难道就是为了嫁祸给继母封氏,难道就是为了逼哥哥走出这一步?

    但眼下大事为先,她不能让自家后院着火,就强忍了怒火,打量着方春旎,忽然问,“旎姐姐,熏儿来河南前,太子殿下还有一事相托呢。”

    流熏目不转瞬的凝视方春旎的眼眸,徐徐地问:“太子说,曾假哥哥之手讨得旎姐姐为他配的一味药,那金黄色的粉末,似是快用尽了,还急得向姐姐讨要呢。”

    一听“太子”二字,方春旎周身一抖,旋即强自镇定,含混着避开流熏的目光说,“那药吗?我倒记不得了。只依稀记得,珏表兄曾求我为太子配过一味药,是治那不可告人的病症的……”她迟疑的望一眼流熏,王顾左右而言他,还反问一句,“熏儿你是知道的吧?”

    流熏淡然一笑,已深知三皇子所言不假,但为什么旎姐姐要给太子调那味令太子虚乏到人前出丑的药呢?

    流熏慨叹一声道,“难为太医院这些老朽,果然是不中用的,反不及姐姐的医术高明。不过,听闻太子被逼无奈,要拿了那药粉去请太医院的洪太医代为调配呢。太子殿下说,洪太医本是同姐姐师出同门的,想必差不到哪里去。”

    她试探道,“倒是太子托流熏去姐姐房里寻这味药,看看可还有剩余的,权且应对一阵子。流熏也不懂,就求小姑母代为翻寻了,还真巧,就找到了。”

    听到这里,方春旎的腿一软,竟然跌坐去榻上。

    “姐姐,你怎么了?”流熏故作糊涂的问,伸手还搀扶她。

    方春旎忽然自己觉得失态,嗔怪地甩开她的手道,“你这妮子,就是爱自作聪明。那药和药不一样,同一颜色,同一嗅觉,未必是同一味药。你冒冒失失的把药给了太子,若是搞错了,可不是要乱大事?”

    流熏被她一说也惊得担忧道,“哎呀,都是熏儿冒失了,可是,姐姐那个药,该不是什么毒药砒霜吧?”

    方春旎打量她,须臾,淡然一笑道,“算了,木已成舟,想洪太医也不是唐突之人,一定是查验后才给太子用的。”

    但此后的话,却是愈发的不安起来,就是神色都透出些心不在焉。流熏心头也知了大概,不觉疑虑更甚,难道是她多心了?只是旎姐姐却愈发让她看不懂了。

    丫鬟捧来两碗薄粥,一碟盐水豆,一碟盐糟的柳芽,放在炕桌上。

    方春旎为她摆了碗筷说,“权且委屈你这大小姐了。如今外面旱灾,饥民食不果腹的,能吃上一碗薄粥都是庆幸了。”见流熏的眸光里透出几分狐疑望着她,方春旎更解释说,“你哥哥每日三餐也是如此的。我都在想,可是苦了他,他堂堂世家公子,自幼衣食无忧,哪里吃过这种苦,竟然还甘之如饴的忍了。”说罢,泪光盈盈,声音哽咽。

    “怎么,有粥吃吗?也算我一份。”景珏阔步进来,拱手说,“叨扰二位妹妹了。”

    流熏一笑,将粥碗推给他说,“我这一路肠子肚子都要颠簸出来了,正没胃口呢,莫糟蹋了东西,你替我喝了吧。”

    景珏毫不客气的上前捧起粥碗,只到了嘴边,忽然犹豫,望一眼方春旎问,“旎表妹,这粥里,可没有放什么女人将补身子的草药吧?”

    一句话逗得方春旎噗嗤一笑,含嗔道,“自然放了药,还是放了安胎补气的药,表兄可敢喝?”

    旋即同流熏笑做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