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人阁 > 魔狱 > 第一千零五十一章 给你们逆转的机会

第一千零五十一章 给你们逆转的机会

推荐阅读:风起龙城弃宇宙夜的命名术剑来渡劫之王第九特区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飞剑问道

一秒记住【钱人阁 www.qianrenge.org】,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俊美男子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反问道:“哦,是什么让你认为我就是尊天神皇呢?”

    他的回答有些模棱两可,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而且同样是询问理由,他并不是用“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这种问话,因为这种方式的询问就等于变相的承认,而如今的询问却只是单纯的询问原因,既可能是正确的证据,也可能是错误的线索。

    但是,罗丰没有给他随便糊弄的机会,单刀直入的问:“难道阁下不是尊天神皇?抑或者,阁下不是篆颅皇?”

    “真是直接啊。”

    俊美男子笑了起来,他的笑容既不给人轻佻的印象,也不会让人觉得自己受到了嘲笑,那双清雅淡漠的双瞳中,透着如水的冰凉,虽然在笑,但谁也不会真把他当成一个热情阳光的人,恰恰相反,他从骨子里透出一种冷漠无情,这种冷漠把他隔绝在尘世之外,圣洁得让人半点都不敢心生向往,半点都不敢亵渎,如同高高在上的天帝。

    他的眼神里,没有半点对生命的尊重,就好像众生万灵在他眼里跟一块路边的石头没有差别。

    他会笑,只是觉得有趣,就好像一个人见到挤眉弄眼的猴子,或者造型奇特的花草,而这与善意没有半点关系。

    但他还是做出了答复:“篆颅皇是尊天神皇,尊天神皇却不是篆颅皇,这样的回答,满意吗?”

    最后的疑问,非是真的询问罗丰是否满意,而是暗指自己既然做出了回答,那么你也要予以同等的答复,否则便是毁约。

    罗丰会意道:“线索太多了,多到不知该从何说起。

    首先,在此次人魔大战发生钱,玉洲大陆上就出现许多异象,而这些异象大多将源头指向了天庭;

    其次,玉洲异变的时间点,恰恰是在天庭举办的万仙大会尾声,而出现此地的修士也只有参加了万仙大会的人;

    最后,此次大战中,三教六宗里的其余八派都出现了,就只剩天庭没有出现,八方界域相互连通,却唯独没有天庭的界域,因此天庭中出现内奸的可能性最大,而寻常人不可能实现如此大的异变却不被人察觉,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只有天庭的掌权者,如此一来,嫌疑者的范围就非常小了。

    当初禅渡宗曾以七宝菩提树鉴别魔族奸细的身份,结果查出万兽宗长老被魔族渗透,而尊天神皇就在当场,结果七宝菩提树对他没有感应,以此洗清了天庭的嫌疑。

    原本我还想不通其中的缘由,可今日见了阁下之后,终于想通关键,因为阁下本来就是人,七宝菩提树能鉴别混在人中的魔,却无法鉴别混在魔中的人,自然对你没有感应。”

    其实罗丰最初怀疑的源头,乃是来自血渊老人的遗憾,但这一点就没有说明的必要了。

    血渊老人会认为尊天神皇是被魔族寄生夺舍,也是犯了跟当时的禅渡宗同样的错,觉得只有魔族才会做出出卖人族利益的事,而没有想到,就算是人,也可能背叛自己的种族,于是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果然,就见尊天神皇承认道:“人总是会被所谓的表象所迷惑,陷入可笑的逻辑惯性之中,‘在人族当奸细的只会是魔,在魔族当奸细的只会是人’,世上可从来没有这样的规定,也不存在这样的逻辑,但人们总是自以为是地将这种不合理的逻辑奉为真理。

    其实,只要稍微想一下就能明白,若我真被魔族夺舍,成为天庭的掌教,这么长时间下来,居然没有被旁人发现,这种事情未免太不可思议了,天庭的强者又不是个个眼瞎,若我的身份为假,迟早会露出马脚,永远不被发现是赝品的原因,只在于我本身就是真品。

    万兽宗的那名倒霉鬼是因为夺舍不久,所以才能隐瞒下来,就算如此,其实他的身份也已经引起了不少万兽宗长老的怀疑,只是没有直接证明的证据。

    另外,此魔本身就是作为弃子才布置下来的,如果没有禅渡宗、六道、归墟教的联合发难,我会在不久之后揭露他的身份,从而获得诸位的信任,结果没想到发生了意外,好在最后依旧达成了我的目的,洗刷了身上的嫌疑,也算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苏白鹭高声斥责道:“你身为人族,为什么要背叛大义,去投靠魔族?他们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居然能让你做出数典忘祖的恶行!”

    “背叛?好处?为什么你们总要给自己无法理解的事情找一个解释呢?为什么我一定得为了好处才做出背叛,而不是单纯因为自己的兴趣呢?有些人生下来就是恶棍,天性残忍,而不是什么因为童年的悲剧才导致人性的扭曲,总有一些坚信‘性本善’的人要给罪犯寻找解脱的理由,仿佛这么做了之后,就能让凶恶的罪行变得情有可原,变得能让人接受,简直是自欺欺人啊。

    也许我天生叛骨,就是喜欢出卖自己的朋友、同门、亲人乃至整个种族;也许我见多了人世的罪恶,心生厌世之念,与同样崇尚毁灭的魔族志同道合,想要毁灭这方世界,重塑秩序;也许我其实是天魔转世,恰好生而为人,却又觉醒了前世的记忆,于是认祖归宗;也许我受自在天魔蛊惑,心甘情愿的堕落,甘为魔族前驱;也许我修行受阻,看不见突破的希望,转而向魔族寻求力量……

    要找理由的话,太多太多,你觉得哪个更为合理,能够接受,就用哪个吧,反正我并不介意,而且这种事也根本不重要,不是么?”

    篆颅皇娓娓道来,半点也没有不耐烦的表情,就好像自己不是身处战场,而是在茶会上,同人聊天一般惬意。

    苏白鹭思考了一下,点头道:“你说得不错,到了这一步,原因已经不重要了,罪孽深重的你,早已无法回头,我们不会原谅你,而你也不会祈求我们的原谅,只要知道你是敌人,是必除的对象,那就够了!”

    篆颅皇奇道:“哦,真是出人意料的通融,明明在其他人的印象中,你是一个死板顽固,恪守正义,不讲情面的人,没想到也有圆滑的一面,究竟是你有了改变,还是他人肤浅地止于表面?”

    闻言,众人心头一惊,却是想起了这位可是有窥破心灵的神通,自己心中所想,脑中所思,都瞒不过他,所以他能通过观察别人的思考,收集到对苏白鹭的情报。

    这一瞬间,篆颅皇似乎窥见了众人的惊慌,微笑道:“放心吧,我的能力并没有那么可怕,我能窥探到的只是杂念以及浅层的意识,如果你们集中精神在一件事上,就像同强者战斗的时候,注意力高度集中,我便无法窥探心灵,不可能预知到你们下一步要做什么。刚刚,是你们自己慌张,于是衍生出了许多杂念,致使思维发散,这才让我捕捉到了讯息。”

    说到这里,他伸手一指罗丰:“就像这位,不知身具何种神通,我一点也窥探不到他的想法,这种情况简直匪夷所思,是我从来不曾遇到过的,要知道即便是虚空强者,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集中自己的注意力,收束念头,断绝杂念。如果不是知道你是一名六道宗弟子,我都要怀疑你是否修炼了《太上道德经》,证了忘情大道。”

    闻言,连罗丰也不禁思考,莫非血渊老人被追杀的真正原因,是因为他所创的《万血归渊经》恰好能克制尊天神皇的功法——当然,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血渊老人和尊天神皇可不怎么熟,而《万血归渊经》本身并不完善,血渊老人自己是否依照经文凝练出化身都不一定。

    九幽素女开口道:“既然你能探知杂念,就不难知晓我们想要拖延时间,明明知道这一点,你却还这么悠闲,真的没有关系吗?”

    篆颅皇摊手道:“我是那种在将对手逼入绝境,掌握胜券之后,就会喋喋不休,说上很长一段话,甚至会解释自己所有布局的过程,从而给对手创造逆转机会的反派,现在的我心情不差,所以有问必答,错过了这一回,下次就不会再有了,你们要好好把握机会,否则这场游戏就没意思了。”

    看似可笑且荒唐的回答,却带给人无可想象的心理压力,那是一种胜利者才会有的自负姿态,自信能掌握全局,自信能赢得一切,所以不在乎增加变数,或者说,他巴不得增加变数,就好像自己在跟自己下棋,因为太过无趣,所以忍不住要给自己增加难度,让游戏变得更有趣味。

    即便明白这一点,在场中人却没一个反唇相讥,因为他们都知晓对方有这个资格。

    天庭的掌教,光是这一身份就足以说明一切。

    同为极道强者,但他的境界犹在龙魔之主之上,接近虚空强者,而且相比魔族固步自封的修行体系,尊天神皇同为人族,必然掌握了各种不世出的天级经文,甚至镇教经文,这是他最令人忌惮的地方。

    修士对上天魔,哪怕境界相同,修为相当,往往也能占到上风,这是人族千万年来不断进步、推陈出新所积累起来的底气,是人族对魔族的天然优势,可对手换成尊天神皇,这种优势就荡然无存了,甚至因为身份地位的原因,尊天神皇的见识还要胜过绝大多数的天人修士。

    以实力而言,尊天神皇相当于全盛期的九幽素女,乃是天人八重境的极道强者,渡过三大衰竭,拥有无限的精元、气元、神元,不惧车轮战。

    “堂堂的人族掌教不做,非要去给魔族当狗,你是天生下贱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身而为人,你真以为他们会臣服于你吗?不过是在利用你罢了,在将你的价值压榨干净后,他们自然会弃你如敝屐。”苏白鹭不留情面的斥责道。

    “到了这一步,仍不忘记劝说我,是该说你天真,还是该说你坚持呢?”篆颅皇笑了笑,并没有因为对方的侮辱而动怒,反倒转向笑藏魔君,问道,“他们说我是人族,对此,笑藏你有什么看法呢?”

    笑藏魔君依旧趴在地上,恭恭敬敬道:“魔族本来就不是一个单一的种族,是人还是魔并筐重要,只要能带领魔族走向昌盛,他就是我们的主人,亦是我们侍奉的对象,笑藏愿为吾皇爪牙,撕裂一切阻道之物,虽万死亦不后悔,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完后,篆颅皇转身,向苏白鹭道:“这样的回答,你可满意?不过这种问题毫无意义,乏味得紧,记得别浪费时间,尽量选择更有意义的问题。”

    这时,罗丰开口道:“我想知道这场战争的真相,明明此局对我方颇多不利,尤其魔族通晓规则,并早早布下如魔心血池等手段,依照常理判断,三教六宗的前辈们是绝对不会同意应局的。”

    “比起来,这个问题就有意义多了。”篆颅皇称赞了一句,随即解释道,“诸派的掌教自然不是主动同意的,但是,当我方用地膜相威胁的时候,他们就不得不同意了。因为他们不同意的话,地膜必然会破碎,届时魔族大军入侵,玉洲必将生灵涂炭,不知会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妻离子散,哪怕最终魔军败退,乃至全军覆没,玉洲也将元气大伤,而且失去了地膜的保护,未来会遭遇什么样的危险,是否会被其他的魔族盯上,实难预料。

    反之,同意了这场赌局,至少有了保住地膜的希望,哪怕希望再怎么渺小。赢了,固然称心如意,输了,也于大局无害,在那些自诩玉洲救世主的大人物眼中,你们不过是弱小的马前卒,也就比肉身境的炮灰更有价值,但也仅仅如此,只要他们自己还活着,玉洲的大势就不会乱,在此基础上,他们也乐得参与一把有赚无赔的赌局,至于诸位的生命,并不在他们心上。”

    “果然是地膜么,地皇陵时所发生的意外,应该就是一种试探吧,倒是和我之前猜测的答案相近,”罗丰点了点头,并不觉得意外,并继续问道,“那么,贵派的万古帝君呢,他难道会坐视阁下利用天庭掌教的职权胡作非为吗?其余人或许出于种种原因,不敢或者不能怀疑到你的身上,但万古帝君堂堂虚空强者,不可能发现不了你在暗地里的小动作。”

    “哦,你是说我的师傅么,”不知道是不是众人的错觉,篆颅皇脸上的笑意变得更灿烂了,“他死了哦,被我亲手杀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