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人阁 > 满唐华彩 > 第478章 赢

第478章 赢

作者:怪诞的表哥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一剑独尊全职艺术家牧龙师临渊行

一秒记住【钱人阁 www.qianrenge.org】,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燕军大营当中已在筹备庆功宴,杀了许多牛羊炙烤。

    整夜都有香味弥漫,激励着士卒们奋勇作战,将官们也在不停放声鼓舞。

    “破城之后,金帛女子,予取予求!”

    崔乾佑登上战台,望着远处的火光,颇心疼折损的精锐,但有付出就会有回报,他相信长安城很快就要被攻破。

    等又迎来了一次天亮,这已是他下令不惜代价猛攻的第三天,夜里烤的羊肉已经冷了,油脂也已凝固。

    “将军,庆功宴?”

    “急什么,快了。”

    从燕军的角度看,确实是快要拿下长安了,城头上的守军已经越来越难击退攀爬而上的燕军士卒,此时,已有一队人在城头上站稳了脚跟,排成队列,接应着更多的士卒登城。

    那是在春明门往南三百步的一段城墙,城墙下的护城河已经被尸体填平了。燕军的旗帜已在城上高高竖起,只需要再攀上去一两百人,也许就可以攻进去,打开城门。

    然而,城上的守将却是把大唐天子给请了出来,御驾亲征,鼓舞了不少士气。城头上的燕军一时难以寸进,反而有了被驱下城的趋势。

    这是唐军最后的办法,接下来就只能束手就擒了。

    崔乾佑见此一幕,略略思量,招过一名亲兵,低声吩咐了几句,递过一封书信。

    那亲兵遂策马往城上赶去,踏过那满是尸体的护城河,矮身从一面面盾牌下方穿过,嘴里嚷着“我先上”,抓着云梯便往上攀。

    长安城的外城墙是用青砖筑成,以紫砂涂就,很是坚固。燕军攻城这么久,也只以砲石、箭矢在上面留下大大小小的伤痕。墙高三丈,有六个人那么高,城墙上还镶着许多的鹞子头,十分碍事。

    他避开鹞子头,抓住城垛,终于站上了城头的雉堞,视野豁然开朗。

    城墙上方的空间极大,足有四丈宽,燕军与唐军正在此摆开阵势厮杀。他竟是没有跳下雉堞,而是高声大喊道:“尔等可想听李亨给我元帅的信?!”

    ~~

    一座箭楼内,王韫秀一箭射出,正中一名叛军士卒的脖颈。

    她又从背后拔出一支箭来,对准了站在城头雉堞上大喊的那名叛军,正要放箭。

    “且慢!”

    元载赶到她身旁,拿手去压她的胳膊。

    然而,王韫秀并不理会,“嗖”的一声,手中的箭矢已激射而去。

    “噗。”

    箭矢刺透了那叛军士卒展开的书信,直接贯进他的左边眼珠,他往后一栽,当即跌落下了高高的城墙。

    元载一愣,道:“你做什么?!”

    “随我杀敌!”

    王韫秀并不理会,快走两步,换了一个箭窗,又去射杀另一人。

    元载拦她不住,想了想,转身,快步冲出箭楼,扯过一名士卒喝问道:“北平王呢?!”

    “那里!”

    元载目光看去,吃了一惊,只见薛白的旗帜就在城头上,竖在一排木幔之后。木幔就是能活动的临时城墙,如果城墙被攻占了,可用它来阻挡敌军。

    此时,薛白正亲自指挥着推进木幔,同时还有守军端着游火箱,不断地以火攻驱赶叛军。

    元载犹豫片刻,抢过一面圆盾,便匆匆往那边赶去。

    “坚持住,击退这波攻势!”

    举着圆盾赶到近处元载一把拉住薛白,道:“北平王,我有话与你说!”

    “先推!”薛白喝令道。

    元载只好伸手,跟着他推着一辆刀车。

    刀车与木幔很像,稍轻便些,两轮车上立着木墙,对敌的那一面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刀枪兵刃。

    “用力,快!”

    他们加快脚步,狠狠地把刀车撞在了敌兵身上,一阵惨叫之后,密密麻麻都是刀斧砍在木墙上的声音,离元载不到两寸。

    之后,木幔顶上,守军终于稳住了这段城墙。

    “北平王,安化门请援!”

    薛白甚至来不及喘气,又转身往南面赶去。元载快步跟着,道:“北平王方才听到了吗?李亨给崔乾佑写了信。”

    “听到了。”

    “我或能揣测到一些内容。”

    “说。”

    元载道:“首先,这必是一封招降信,以李亨的身份,不可能与乾崔佑说其它,必然是封官许诺,命乾崔佑拨乱反正;其次,崔乾佑既派人把这封信告诉你,其中一定有对你十分不利之事。”

    “这不是早便知晓的吗?”薛白不以为意。

    “重要的是崔乾佑对你的态度。”元载道:“你既已斩杀了他的使者一次,他还要再派人来。可见他对你是有诚意的。”

    “不必理会,守住长安即可。”

    元载语气诚恳地道:“今日所言,非为我贪生怕死,实出于为你考虑……伱我都清楚,崔乾佑之所以递这封信,说明你的计划已经败了!你想利用西北边军虚张声势,狐假虎威,已经被他看破了!”

    薛白翻身上马,继续往南城而走,却没有叱责元载什么。

    元载遂继续追上,问道:“若长安守不住,你如何做?”

    “长安城有一百零八坊,各坊皆有坊墙。各坊之外,还有皇城,叛军即使是攻入城门,要想完全拿下长安,也并非那般容易。”

    “拖延有何用?”

    “我只要能比崔乾佑撑得久就行。”

    “便是守住了长安又如何?李亨大军杀来,能挡得住吗?”

    薛白沉默了片刻,道:“等守住了,再谈此事。”

    “等城破了就晚了!当此时节,崔乾佑两次遣使,必有‘合则两利’之事。一言以蔽之,崔乾佑想与你一起对抗李亨。”

    元载非常确信这个判断,所以先前才拦着王韫秀放箭,可惜她太过彪悍了。

    他忽然伸手拉过薛白的缰绳,道:“我并非劝你投降。而是局面到了这地步,我们不能意气用事,得冷静下来,寻一条最妥当的出路。哪怕只谈如何保住满城百姓,坚守真的还是最好的办法吗?城破了,叛军势必烧杀抢掠;但谈妥了,还有保住他们的希望。”

    不等薛白驳叱他,他近前了些,接着又道:“北平王,我知道你这些年忍辱负重为的是什么,平冤昭雪不够,你当再造大唐。元载虽出身贫寒、功利心重,承蒙不弃,愿鞍前马后,出生入死。若长安能守住,我愿把尸体填在城门内,再所不惜,可我首先得为你考虑啊。对你,对长安城而言,与崔乾佑谈谈才有希望,我愿冒死去充当这个使者。”

    仿佛是回到了当年讨得王韫秀欢心的时候,元载的话语愈发真诚。

    他认为凭这番话足以说服薛白了,薛白也该明白他说的是对的。从西魏到北周,从隋到唐,天下纷争看似混乱,可实际上掌权的不还是那些人,打仗也好,商谈也罢,无非都只是利益分配的手段。

    然而,薛白却是摇了摇头,扯回缰绳,驱马走了。

    “我连让他们当藩镇都接受不了,何况是奉他为主。”

    元载追上,问道:“北平王擅骨牌,喜欢赌博吗?”

    “我从不赌博。”

    “我却觉得你是摴蒱的好手。”元载道,“长安孤城,圣人出奔,这么烂的点数,我们已诈得崔乾佑愿意拿出一部分筹码,该见好就收了。”

    薛白想了想,反问道:“倘若这一把,我们能全赢呢?”

    元载愣了片刻,摇头道:“崔乾佑不是虚张声势的人,他示弱,拿出诚意,恰说明他胜券在握。”

    “他诈你,他的点数没你想象的那么高,我们能全赢。”

    ~~

    夕阳一点点把长安城的阴影拉长,渐渐触及到了崔乾佑的脚下。

    崔乾佑只要往前迈一步,就能踏进长安城的阴影里了。

    他已经把他的大纛押到了离城门仅有一箭远的地方,还亲自开弓射死了一名守城的兵士。

    终于。

    “攻破城门了!”

    紧闭了三個多月的城门终于在燕军的猛烈攻势下被打开。

    崔乾佑不由自主地往前一步,同时喝令道:“杀进去!”

    号角声大作,燕军士气振天。

    可是,又有哨马从东边赶过来了,附在崔乾佑耳边,极小声地说了两句。

    “两面夹击……潼关……”

    崔乾佑用力握了握拳头,问道:“还有多久?”

    “最快的话,明日清晨。”

    “再探。”

    回过头来,崔乾佑脸上已恢复了平静,招过另一名心腹,问道:“田承嗣有新的消息吗?”

    “没有,想必唐军守城避战,暂时未攻下城池。”

    “先杀入长安……”

    “嘭!”

    随着这句话,一面巨大的槎碑已猛地从城门内砸了下来。

    槎碑也叫“千斤闸”,乃是用滑车悬在城门洞上方的一块巨木,厚五寸,外面包着铁皮。在城门被攻破的时候用的,这一下猛地砸落,直把六七个叛军斩成两段。

    崔乾佑不由心烦,但城门都攻破了,这一道槎碑根本不算什么。

    “撞开它!”

    于是,燕军推着撞车,奔向了那座槎碑。

    崔乾佑却是抬起头,目光落向了城门楼,寻找着薛白的旗帜。嘴里轻声地自言自语道:“冥顽不灵。”

    “元帅,圣旨到了。”

    “怎么来的?”崔乾佑的第一反应竟是有些讶异,问道:“使者如何过得陕郡?”

    “似乎……是李光弼放过来了。”

    崔乾佑抬了抬手,道:“扣在营内,待拿下长安再接旨。”

    他整个人都已经被包裹在了长安城的阴影当中,眼神却还是非常的锐利,带着赌徒的贪婪、自信。

    槎碑被轰然撞碎,士卒们拥入城内,同时,也有将领返身回来,赶到崔乾佑面前,禀道:“元帅,内城门的槎碑也放下了,末将还看到,唐军在城内竖了木栅。”

    “木栅?”

    “是。”

    那将领遂蹲下,在地上划了春明门内的地形。此处原本就是有夹墙的,如今更是在内墙之内又设置了一道木墙。那么,木墙附近是否还有陷阱就得再排查一遍。

    崔乾佑只好招过一个登上城头的士卒近前询问,道:“城内是何情形?”

    “报元帅,唐军已做好巷战准备……”

    ~~

    青门大街。

    马蹄声哒哒作响,刚率兵支援了南门的薛白再次赶回了北门,得知叛军已攻破了外城门。

    乍闻之下,他也有一瞬间想到自己也许赌输了,也许是错误地估量了局势,也就是错误地估量了唐军将士们的忠勇。但这种犹豫只有一瞬间,他早已经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得很清楚,落子无悔。

    且不说他还有信心。至少,他还替大唐守了这么久的长安城,哪怕败了,局面都不会比历史上的更差,他早已坦然。

    “北平王,崔乾佑的大纛就在城外!”

    “列阵!”

    薛白驻马长街,拿出裹布把手重新裹了一下。他手上的老茧被扯掉之后的伤口一直没好,反而越磨越厉害了。也许只能等战事暂停一阵子后,才有养伤的机会。

    他决定,若是叛军攻破了城门,与崔乾佑对决一次,给城中别的将领们组织兵力抢回城门争取时间。

    想必,这样的肉搏厮杀,是崔乾佑期待已久的。毕竟范阳骁骑,强就强在冲击厮杀。

    胯下的战马拿马蹄刨着地,两杆大旗隔着城墙竖立,距离其实已经很近了。

    夕阳的光晕照在薛白银色的头盔上,将它染成了金色。

    他跨坐在战马上,似乎睡着了。毕竟这段时间太累了,他肩膀上担着长安城的存亡。

    为什么是他担着呢?因为他身为皇孙,受封郡王,名望权势最大……事实上他并不是皇孙,只是一个贱奴出身。哪怕逃到蜀郡,也根本不会有任何人苛责他。

    归根结底,是他想要担着。他承受的一切,本就是他一直孜孜不倦在追求着的。子曰:“求仁而得仁,又何怨?”

    薛白睁开眼,高举着他的武器,与长安共存亡。

    夕阳彻底坠落西山,夜幕降临。

    “当——”

    恍惚中,他听到了钲声在响,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于是甩了甩头。

    ~~

    姚汝能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一抹夕阳照进长安城内各个坊巷,美极了。

    他忽然有些后悔。

    后悔自己不该当个写传奇故事的,该学画才对,画下这最鼎盛时的长安,因为怕往后就再也见不到了。

    泪水奔流而出,他俯身拾起掉落的刀。

    最后的夕阳之中,他看到张小敬正在被四个叛军围攻,已经摔倒在地了,一名叛军抢上,举起刀便要取张小敬的命。

    “噗。”

    姚汝能撞了过去,摔在地上,同时也一刀劈在那叛军的小腿上,不管不顾,对着他袴甲里面就是一阵捅。

    “起来!”

    张小敬大喊着让姚汝能赶快起来,因为他看到叛军已经挥刀向姚汝能杀了过去。

    破风声响,天忽然黑下来。张小敬瞪大眼,努力看清那黑暗中的情形。

    渐渐地,眼睛适应了夜幕,他看到叛军那一刀斩歪了,斩在了姚汝能的胳膊上。

    “当——”

    也就是在此时,他们听到了悠长的鸣金声。

    叛军们愣了愣的同时,张小敬已忽然跃起杀上,拉回姚汝能,爆发出惊喜的大喊。

    “守住了!”

    “守住了?”

    姚汝能诧异了一下,转头看向城外,只见叛军主帅的大旗正在越来越远。

    下一刻,他却是问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我们守住了长安!”

    “怎么做到的?”姚汝能十分好奇,喃喃道:“北平王怎么做到的?”

    忽有欢呼声从城中传来。

    “北平王!北平王……”

    他们转头看去,青门大街上,已亮起了团团篝火,士卒们正围着薛白欢呼。

    “哈哈。”

    张小敬也抛掉手中的武器,加入了他们的狂欢。

    守住长安,使得薛白在他心中已有了无可比拟的地位。

    ~~

    落日前的一刻,李琮正站在花萼相辉楼上。

    这里离城门并不远,对于他这种身份来说,算是亲临前线了,他也确实激励了不少士卒。只是一开始显得像是于事无补。夕阳坠落的刹那,让他觉得整个大唐都坠入黑暗了。

    然而,竟是在那黑暗之中,他听到了叛军撤军的声音。

    他不知原因,但心中的惊喜可想而知。

    嘴里的无数个“居然”“怎么会”被他咽下去,他双目落泪,看向天空,喃喃道:“天佑大唐,天佑大唐。”

    “殿下,殿下守住了京城啊?!”

    虽然更具体的情况还不知道,但薛白既然称这是守长安的最后一战,众人自是相信叛军将要退兵了。

    李琮身后的官员们亦是惊喜,惊叹了一句之后,连忙歌功颂德了起来。

    在父兄出奔的情形下,独自监国,孤守长安,率乌合之众挡叛军精锐主力,这等功劳,当然是极高的,他也确实当得。

    听着这些颂赞之词,李琮脸上浮现出极为喜悦的笑容。他仿佛能想像到自己君临天下,再造盛唐。

    只是,这种喜悦很快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北平王!”

    “北平王!”

    李琮走了几步,从栏杆向东望去,能看到青门大街上数不清的士卒已抛掉手中的兵器,围着薛白,发出了由衷拥戴的欢呼。

    他脸上的笑容不由地僵固住了,感到背脊发凉,仿佛有人拿着匕首抵在他的后心。

    从日落,到敌军鸣金,再到唐军欢呼,时间只过了短短的一会儿,然而,李琮的一颗心,从绝望到惊喜再到忌惮,也已是一波三折。

    一朵乌云遮住了月亮。

    但长街上却点起了篝火。

    西边,李琮站在高高的宫中楼阁上,东边,张小敬站在尸横遍野的城头,同时看着被篝火照耀着的、欢腾的长安军民。

    ~~

    “北平王!”

    “北平王!”

    薛白置身于欢呼之中,转头四看,反而有些茫然。

    他想到了初来之时那个下雪天,环顾长安,不知自己是谁。如今于这漫天的欢呼中,他终于找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无关乎于“北平王”这个名号,郡王也好,亲王也罢,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与长安城,与这满城军民的命运建立了连接,他得到了他想要的权力,也将担负起与之对应的责任,他将守护它。

    以前,很多志向都只是嘴上说说,而现在“守护长安”成了实质的东西,他愈发清楚重生一场,生命的意义在哪里。

    用了小半刻,消化了这样胜利的喜悦。薛白冷静下来,招过姜亥,一道道命令传达了下去。

    “立即派出哨马,打探各处的消息。”

    姜亥还在狂喜,愣了一下,才行礼道:“喏。”

    “修缮城门,救治伤员……请颜相与王难得将军主持。”

    “喏。”

    薛白招了招手,压低了些声音,道:“我要分别见王思礼、李承光,速去安排。”

    如今在长安城中,除了陈玄礼这个龙武军大将军,王思礼、李承光两人便是级别最高的将领了。但因为潼关之败,两人低调了许多,一直以来只是本本份份地守城,把出城偷袭这种出彩的机会让给王难得,也不与薛白争指挥权。

    但,薛白之所以能指挥得动他们,并非是因为在军中的威望更高。有一部分原因是,值此危急关头,李琮给了他皇孙的身份,以及代表监国太子全权行事的权力。

    在长安之围未解之时,这种平衡并没有人去打破他。而叛军一退,情况势必会有所改变。

    眼下,是薛白威望最隆之际,他第一时间便带着这份威望,去与王思礼、李承光好好谈一谈。

    ~~

    天明。

    元载登上城楼,举着千里镜向东望去,渐渐地晨光洒下,他发现,叛军竟是拔营了。

    他有些意外,脑海里忽然回想起薛白说的那句“全赢”。

    “竟然……”

    他喃喃着,心里不得不佩服薛白对局势的把握。但现在哨马还未回来,长安之外,具体发现了什么还不太清楚。

    接着,元载愈发惊讶,下意识地伸长了脖颈。

    因为在千里镜的视线里,他看到叛军并不是向东撤的,反而是向西南方向缓缓行军。

    为何?

    元载想了想,认为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东面的华阴、潼关、陕郡,有一处甚至多处被唐军截断了,且这股唐军气势不弱,连崔乾佑都不得不及时停止攻打长安,避其锋芒。

    还有,叛军西去,那必然要与如今在西边的兵马会合,换言之,崔乾佑派了不少兵力西向。

    从这一点看来,薛白虚张声势的计划似乎成功了一半,但更有可能是李亨真的派兵来了。

    元载才放松下来的一颗心顿时又紧张起来,他遂回过头,招过一队士卒,吩咐道:“加派人手清理城下的尸体,找到我要的那封信!”

    他这样的人,从来不愿在权力斗争的道路上落后旁人半步,必须要亲眼看看,李亨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