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人阁 > 幸存者偏差 > 离奇巧合

离奇巧合

推荐阅读:风起龙城弃宇宙夜的命名术剑来渡劫之王第九特区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飞剑问道

一秒记住【钱人阁 www.qianrenge.org】,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听了这样的话,沈惕也只是勾起嘴角,一个字也不说,仿佛很是接受被吃透的命运。

    他甚至抬起右手,对着安无咎做了一个[过来]的手势。

    真是有意思。

    安无咎的眼神轻飘飘望了一眼那只修长的、挑衅的手,又抬起眼。

    他伸出手,笑着拍了拍沈惕的脸颊,靠近他耳侧,语气懒散。

    “不着急。”

    安无咎的轻佻与危险是并存的。

    就像他的纯洁与善良,也是一样共生。

    沈惕对圣坛一直以来的期望,是给自己一次圆满的结局。

    但遇到安无咎之后,他的目标第一次发生了改变。

    与安无咎在一起,他会获得一种特殊的快乐,是他从未有过的,其他人谁也给不了。

    所以沈惕也开始关注游戏本身,而不是游离在游戏之外。

    因为只有安无咎活下来,他也活下来,才有可能持续地获得这种愉悦感。

    他转过头,想看天堂之门是不是又消失了,却意外发现,原本是天堂之门入口的上端,现在出现了两个箭头标识,一个指向西,一个指向东。

    这本来没什么,只是箭头所指的方向,和他们在第一层看到的疏散图显示的方向,是相反的。

    双臂环胸的沈惕靠过去,用自己的手肘碰了碰安无咎,“看那儿。”

    安无咎没按他说的做,甚至没抬头,自己抓起衣领闻领口,“我早看到了。”

    “是吗?”沈惕好奇他在闻什么,于是也低下自己的头,凑到安无咎的跟前,跟贴上主人的大型犬似的,弄得安无咎直接用食指顶住他的眉心,把他往外推。

    “你抽什么风?”

    “我也想闻。”沈惕理直气壮。

    安无咎觉得他有时候脑子简直跟七八岁小孩一样。

    “都一样,闻你自己去吧。”

    沈惕双臂交叉对他比了一个大大的叉。

    安无咎没继续搭理他,对他比了个割喉的手势,然后独自转过身,面对其他人。

    事实上,他说的话并非只是敷衍应付沈惕。

    因为他身上的气味,和沈惕身上的,是一样的,都是很淡很清苦的杏仁味。

    “这一层楼没有机器人了。”杨尔慈环视四周,并没有其他几层会出现的引路npc,也没有看起来不同寻常的装饰与结构。

    “先把他们放下吧。”她建议道,“我觉得大家需要稍微休息一下了。”

    安无咎留意了一下视野右上方目前的时间,还有26小时。

    第二层和第三层花费的时间不少,尤其是之前循环复活的黑雾。

    吴悠将南杉靠墙放下,让他能靠在上面。可南杉比他想象中还要不争气,身上没有力气根本靠不住,脑袋一直沿着墙壁往一边倒,吴悠只好也坐下来,心不甘情不愿地让南杉靠着自己的肩膀。

    “谢谢。”南杉说。

    吴悠没吭声,把眼睛藏在帽檐下,不让人看见。

    算了算了,好歹他的桃木剑救了人。

    乔希赞同杨尔慈的话,“是啊,虽然这里是游戏里,但是我们体力消耗其实和现实是差不多的。大家要不兑换一些食物出来?稍微补充一点能量?”

    安无咎忽然有了某种预感,一转头,果然看见沈惕已经开始吃棒棒糖了。

    “你到底是存了多少糖在面板里?”

    沈惕特意打开面板,毫不避讳地给安无咎看,这举动有几分小孩子求奖励的意思。

    安无咎虽然并不觉得有看的必要,但还是瞥了一眼。

    “32根??”

    沈惕含混地说“对啊”,叼着糖的样子像叼了根烟,“兑一包就有20根,多划算。”

    弄半天这是兑了两次吃到现在的。

    吴悠嘁了一声,“我看哪天□□末.日.了你也只会屯糖。”

    “对了对了,”乔希想到些什么,“你们三个这轮游戏的兑换权好像都用来买武器了吧。”

    他打开自己的面板,买了一个足足五斤重的俄罗斯大列巴。

    “吃这个,我们一起吃!”乔希兴致勃勃,却发现这面包太硬了,自己完全掰不动。

    “啊……好像买错了。”乔希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一双棕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没事儿。”吴悠已经相当之顺手,直接把手伸到南杉的袖口里,摸了半天也没摸到。南杉一脸虚弱的样子,对吴悠说:“你的手都摸到我肩膀了。”

    安顿好钟益柔,杨尔慈发现,这一层依旧没有出现任何给予他们任务,或是会带来危险的npc。

    她看了眼不信邪非要继续掏剑的吴悠,“你掏反了吧。”

    安无咎坏笑着往地上一坐,双腿盘起,不怀好意地调侃他们,“哎呀,我们小悠和道士哥哥真是越来越亲密了。”

    沈惕叼着棒棒糖,没看当事人,反倒是盯住安无咎的侧脸。

    道士哥哥,这几个字被他一念……

    “什么啊。”吴悠把手抽了出来,耳朵都红了。

    南杉笑眯眯地把吴悠紧攥着的手摊开,让他手掌朝上,不一会儿,那桃木剑自己飘飘悠悠地飞出来了。

    他们将这个堪比凶器的大列巴分成一块块,然后彼此围坐起来,这里虽然也不算安全,但如果不趁这时候补充体力,万一后面有更凶险的状况出现,以他们目前的状况,必然应付不了。

    “说起来。”吃了点东西,南杉感觉体力稍稍回复些许,“你们有没有一种感觉,就是这里发生过的事,你们在现实中也是体验过的。”

    他刚说完,安无咎就发现,正在咀嚼面包的杨尔慈顿了顿,大概静了两秒才继续不动声色地继续吃下去。

    这反应对其他人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一直没什么情绪起伏的杨尔慈就有问题了。

    她和这里出现过的哪一项有关呢?

    安无咎首先排除了彩虹除草剂导致的畸形儿,虽然杨尔慈对这件事很熟悉,但她不会是受害者,双性似乎也不是。

    他又抬头,观察了一下杨尔慈的脸。

    安无咎之前对她的预判是混有俄罗斯血统的中国人。

    现在看来,很大概率是乌克兰。

    “都没有吗?”南杉最终还是主动开口,对其他人坦白,“我以为大家也会有一样的情况,因为现实中我就是代孕的遗弃儿。”

    吴悠表情变了变。

    “看不出来吧?”南杉笑了笑,“我是由我师父收养长大的,听说我是直接被丢在路边的,我师父晚上出来扔垃圾顺便遛弯,捡到了我。”他说的非常云淡风轻,仿佛在讲故事一样,脸上带着笑意。

    “然后他就收留你了吗?”乔希问。

    “其实他一开始并不想养我。”南杉笑了笑,“他说他连自己都养不活,现在的人都喜欢西方宗教,道教式微,连看风水的人都少了,养家糊口不容易,早就打算收关,去给别人搞塔罗牌占卜。”

    吴悠的脸一下就垮了下来,终于知道这家伙的不靠谱是跟谁学的了……

    简直是一脉相承啊。

    “不过好巧不巧,就在遇到我的前一晚,他还自己算了一算,说他命里必定会有个徒弟,本来还不信,第二天就捡到我了。”

    “哇。”乔希是个纯纯的西方人,对东方神秘的宗教术法好奇不已,“你师父听起来是个很帅的男人诶。”

    “这……他一米七长胡子小老头,审美的事见仁见智吧。”南杉委婉解释,又继续说,“捡到我之后他就带去一个开黑诊所的朋友那儿给我检查,没想到自己的关门弟子是个病秧子,胎里不足,还有奇怪的嗜睡症,最重要的是,医生说,从身上的痕迹来开,已经有人对我做过基因检查了。”

    安无咎用手托腮,嘴角挂着讽刺的笑。

    看来是剖出来不满意,特意去做了检查,觉得没必要留下,就直接扔了。

    这些事如果是平常听到,他不过是当个故事听听,可现在他们在游戏里,照理说玩家应当是随机匹配的。

    可游戏里的玩家,与游戏本身的设置,竟然有一部分重合的经历。

    事情好像没这么简单。

    “你怎么知道你是代孕出来的?”沈惕嘴里含着糖,说话含混。

    南杉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手里的小木剑,“听我师傅说,我身上的襁褓好像印了某家代孕公司的名字,叫proxy,普罗西。”

    名字倒是起得通俗易懂,就差直接叫自己代孕公司了。

    安无咎本想嘲讽,却忽然觉得这个公司的名字很眼熟。

    沈惕还想问点什么,可安无咎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臂。

    这个状态的他表情难得认真起来,双眼微微眯起,似乎在回忆什么。

    “我们上次去的医院,查询屏幕一打开的时候出现过同系统相关医院,里面就有这家。”

    “Proxy……”沈惕似乎也回忆起来,“他们的logo是彩虹拱桥形的。”

    事情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游戏里出现的彩虹关卡、代孕工厂,游戏玩家的背景,竟然可以串联起来,指向一个现实的公司。

    沈惕也发现,自从南杉说起这个话题,杨尔慈的表情和态度就出现了细微的不正常。进入这个游戏开始,她没有一刻发过呆,一直都是专注而冷静的。

    但她并不像南杉这样心大,似乎是个不容易敞开心扉的人。

    安无咎隐约感觉到不对劲,问南杉,“你现在也在费城?”

    “嗯。”南杉点了点头,将没吃完的面包收好,“我就是在费城被人抛弃的。”

    安无咎又说,“你的生理父母是亚裔,而且在普罗西代孕,找到他们应该不难。”

    因为他此时的状态剥离了大部分的善意,所以丝毫没有自己正在揭开他人伤疤的觉悟,言语十分直白。

    “你为什么不去找他们?”

    南杉还没回答,一直沉默的吴悠竟然先于他开口。

    “被有意抛弃,找到了又能怎么样呢?”

    见气氛不太对,乔希立刻笑着转移话题,“好干啊这个面包,应该兑点水的,我都忘了。”

    他一说完,杨尔慈就拿出了一瓶水,这是她拿本轮的兑换机会兑的。

    “喝点东西,准备找线索了。”杨尔慈的态度一如既往地冷淡,将已经拧开的水瓶放在众人中间。她后颈的伤尽管被发带包裹着,但之前流的血几乎都已经浸透了布料。

    “与其在这里讨论这些,不如先活着出去。”她冷漠地站了起来。

    果然有问题。

    安无咎左手托着下巴,右手在地上画着圈,见周围的人一个个跟着杨尔慈站起来,自己却懒得动。

    “不走?”沈惕拿脚碰了碰他的脚。

    安无咎仰起脸,望向站在自己右侧的沈惕,懒洋洋摇了摇头,像只猫。

    “我困了,想睡觉。”说完,他就直接往地上一躺,四肢松散,双眼一闭,好像什么都与他无关了。

    闭上眼之后,安无咎脑子里将这些琐碎的细节串联起来。

    从一开始那间医院就有问题,分明他记得母亲就在那儿,可完全查询不到她的信息。

    那间医院和南杉出生的代孕医院是同源的,从上一级公司去查,一定能查到点什么。

    他隐约听见脚步声,感觉沈惕大概是走了,于是悄悄睁开自己的右眼,瞄了一小下。

    右边果然没人了。

    可一转过头,就看见沈惕蹲在自己的面前,像只大猫似的守着他。

    “你干嘛?”安无咎眨了眨眼。

    “一个人睡在这儿不安全吧。”沈惕蹲着,对他歪了歪头。

    更像猫了。

    听到他说的,安无咎轻笑一下,翻了个身,面对沈惕。

    然后伸出手,凑过去,握了握沈惕露出的脚踝。

    “你好像搞错了。”

    指尖描着他骨骼的形状

    “我才是这层楼里最危险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