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人阁 > 野性攻陷 > 第四百一十二章 黎明

第四百一十二章 黎明

推荐阅读:风起龙城弃宇宙夜的命名术剑来渡劫之王第九特区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飞剑问道

一秒记住【钱人阁 www.qianrenge.org】,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等墨清秋赶到时,天光云影,远山连绵不尽,好似成了这荒芜之地唯一可以看见希望的地方。

    这边*裔不少,就连寺庙僧人也如此。

    对于中文并不算太陌生。

    奔波之下,登上那高高的阶梯,墨清秋都觉得稍有疲惫。

    直到。

    他见到了落于此处的二人。

    沈周懿被安排在了一处厢房,寺庙里有懂医的高僧,又对中草药颇为熟知,在从脱水状态救回来之后,熬制了中草药请人喂食。

    墨清秋拨了拨黑利的短发,出声:“她腹中有孕,不……”

    师父看了看他,无意上下打量:“无碍,我知晓这位女施主情况,这副草药对她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也配置了保胎药。”

    墨清秋皱眉:“那她这孩子……”

    师父仍旧是云淡风轻模样,已然看透世俗种种:“女施主体虚,现下较为虚弱,动了几分胎气,有滑胎迹象,就看吃几服药能否有缘保住。”

    墨清秋抿唇不语。

    他心里也清楚的。

    沈周懿在G国时就劳累过度晕倒过。

    这次千里迢迢受尽苦楚,对于她这种身体来说,负荷实在是太大了,别说孩子,就连她自己都情况不佳。

    对此,他姿态狂放地看向师父:“有劳。”

    佛家讲缘。

    尤其孩子福祸,只能听天由命。

    沈周懿此时躺在床上,还未有苏醒迹象。

    师父便起身外出。

    墨清秋跟出去,关上了门。

    他来时,听寺庙里的小和尚说了一下经过,裴谨行背着沈周懿爬了半座山,倒在了寺庙门口,相对沈周懿来说,裴谨行反而情况更严重,就连他们看惯世间生死的僧人,都难免感叹一声,有情不易。

    墨清秋步伐迈的大,没有师父们的那种安然做派,显得在这地方不伦不类。

    他上前问:“那个男人在何处?”

    师父停下脚步,回头看他:“西厢房。”

    墨清秋点点头,转身就要走。

    师父却忽然开口:“佛法常言,人生在世得失皆是定数,应无所住,而生其心。”

    墨清秋脚步停顿,他趁着灼烫的光线转过身。

    明明身于阳光下,却无活人气。

    他深邃的黑眸眯了眯,心中有怪,直言问起:“什么意思?”

    师父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好像在那波澜不惊下,已经将他这个人望透到了骨头里,血肉里,万般皆空。

    师父背着手,回头去走向另一道门,声音悠长:“尽管花开一场空,可花开时无人能厌弃它的美,无常是常,但是并不影响人生在世内心充沛,来世里花开一场。”

    这话说的仿佛自言自语。

    令人深思却不得解。

    墨清秋望着那离去的背影,内心没有激起太大的波澜,他生来在混沌乱世,佛家一切于他来说,就是一场不信不言不理的虚妄。

    他一生颠沛,罪孽深重,就算是下地狱,也不得好下场。

    又怎会求这世上给与他一场盛大花开。

    须臾。

    墨清秋转身走向西厢房。

    甚至轻嗤一声。

    “区区一面,又怎能给我什么方向指引。”

    不过是——

    空谈罢了。

    他向来不信这些。

    走到西厢房。

    推门进去。

    房间不大,相对朴素,简单的床椅,完全脱离了这个现代化的时代,好似成为一方净土。

    床榻上。

    男人躺在其中,上衣已经被脱去,手臂缠绕布条,被用竹条固定,黑发柔顺遮眼,下颌线在微淡的光线下拓下一层阴翳,衬得喉尖更为锋利惹眼。

    肤白貌美形容不为过。

    就算病病弱弱躺在那里,也叫人无端不敢生出什么逾越心思,仍旧那般恣意乖戾,轻狂于这天地之间。

    有种人就算落魄如斯,也尊贵不减。

    墨清秋靠在门口静静看了一阵。

    忍不住轻哂:“福大命大胆子大。”

    他就没见过裴谨行这种男人。

    天若阻他路,他悖逆而行,非要颠了这法规法则。

    散漫身,冷硬骨。

    令人……

    感叹。

    也佩服。

    他走到床边。

    裴谨行虽然还未醒来,但是肉眼可见那脸色有微微好转,不再那么随时要断气的虚弱。

    想来。

    是吃了C03药剂。

    药效在慢慢的融入五脏六腑。

    在修补,滋养。

    那的确是好东西。

    但是对于庄怀隽那种病,最多维持他一两年命,其余的,作用不是很大,毕竟这个世上还没有真正的救命神药。

    裴谨行断掉的手臂寺庙没办法做手术,只能用原始的一些办法进行维持。

    后续,还是要去开刀。

    墨清秋在寺庙里住下。

    骆毅就被他锁在山脚下车内。

    他就是故意晾着。

    骆毅这种人脑子好成就高,却心思毒辣诡诈之人,他最是瞧不上,吃尽苦头,最后就由裴谨行亲自解决的更好。

    第二天下午。

    裴谨行率先醒了。

    他除了脸色还有些白,嘴唇都恢复了几分血色。

    臊眉耷眼地,厌世感浓烈的刺人。

    他鼻音略重:“她呢?”

    墨清秋正好在旁边喝茶,闻言回过头:“呦,活了。”

    他放下茶杯,指尖点了点桌面:“对面房里,不过已经……”

    裴谨行眼皮一挑,锐的令人浑身发麻。

    他立马冲出门,险些一个踉跄。

    墨清秋看着那背影。

    终究还是忍不住蹙蹙眉。

    爱究竟是什么?

    就是这么令人不畏生不畏死,削骨剔肉,掏心掏肺?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他若有所思地抿着不太好喝的茶,苦味浓重。

    久久没有答案。

    **

    **

    冲开那扇门。

    裴谨行第一眼看向床榻。

    有砂锅在旁边放着,还有股股热气。

    药味浓重。

    而她刚刚扶床榻而坐,大概刚刚醒,还未有清明。

    听到动静。

    女人抬起眼,视线在那一瞬碰撞,多天波折,本就巴掌大的脸更小了一圈,双眸泛红,点点霞光点缀其中,鲜活、真实、如隔三秋。

    裴谨行紧绷地身体,倏地松泛。

    他死死抓着木门,一言不发地走过去。

    平静地坐在她床榻前的木椅之上,二人就那么面对面,好像并没有寻常里劫后余生的激动与感慨,更没有情感放肆的宣泄,他们好像往常一样,稀松平常地相处着。

    裴谨行视线落在那煎药的砂锅上。

    他一时分辨不出其中有哪几味药,喉结不停滚动,也润不了干涩的喉咙。

    甚至视线都没太往她眼睛里看,只问:“身体还有不舒服吗?怎么喝这么重的药?”

    沈周懿静静凝视着他。

    须臾:“你对我好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