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共患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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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如今形势对督主和奴才都大不明朗。皇上在云台山遭遇刺杀，怕是回不来了。”
安然接着道：“淮南王从云台山回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缉拿督主，他还派人去了东厂和锦衣卫，凡是不听命于他的，就地斩杀。”
“奴才为求自保，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苏媞月叹了一口气，失望的道：“你说的这些，我也可以理解，只是小安子，你可知道……你背叛萧掌印，就等同于背叛了我。如今萧掌印身陷囹圄，永安城内没人你能护我，我也救不了他。这便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好歹你我主仆一场，我自问待你不薄，可这次却被你害惨了……”
“主子，小安子知错，可小安子无路可走了。主子，如今淮南王执掌天下，您莫要与他过不去，等奴才这次立了功，一定向淮南王求情，让他不为难您……”
“你且顾好自己吧，不必为我求情。”
求情又有什么用呢？
要想救萧鹤野，她只有两条路可选。
要么，乖乖答应和亲，远嫁柔然。
要么，再次回到皇宫，伺候周凛，取悦他……
苏媞月何尝不知道周凛是什么样的人呢？
如今他既然已经知道萧鹤野的真实身份，知道萧鹤野就是当年被贬的先皇太子，周凛又怎会轻易放过？
就算她真的乖乖照做了，周凛也不一定会放过萧鹤野。
这些，她都知道。但只要有一丝希望，她都愿意试一试……
苏媞月手指攥紧裙边，低着头看跪在地上的安然：“起来吧，快带我去见他吧。路都是自己选的，小安子……不，安公公，从今以后，你我都忘了从前的情义吧。”
闻言，安然的心一寸一寸的冷下来。
他伏在地上没有起身，语气里有一丝冰冷和绝望，他说：“明明就是主子教奴才的，您说的，在这宫里只有变强大了才可以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苏媞月道：“没错，我是说过这句话。可我没有教过你，为达目的出卖自己的恩人，背叛自己的主子。”
“对你，我已无话可说，安公公好自为之。”苏媞月说完这句话，迈着步子从他身边走过。
安然见状，连忙起身追了上去。他仍旧不死心，借着为她好的名义，规劝道：“主子恨奴才，怨奴才都好，只是……奴才最后还想跟主子说一句，王爷最近对你们苏家好像颇有意见，主子……为了少受些苦，您就好好听他的话，不要做违逆王爷的事情。”
苏媞月听完，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不要做违逆周凛意愿的事情？
可惜了，她刚刚可是毫不犹豫的驳了周凛的面子。
苏媞月停住脚步，侧头望着他：“安公公，我过什么样的日子，倒也不用你操心了。只是……我很好奇，安公公是如何知道萧掌印身份的？假太监的身份也好，先皇太子的身份也罢……你是如何得知的？”
安然犹豫了片刻，那双黑溜溜的眼珠子转了一圈，环顾四周，他顿了顿，淡淡的回道：“奴才……亲眼所见。”
苏媞月瞪大了眼睛，愕然道：“你……你偷窥我们？”
安然羞愧的低下头，没有说话。
那便是默认了。
苏媞月无言以对，瞬间便什么也不想说了。
小安子，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小安子了。
也正因为如此，苏媞月连第二个问题，她也不想再继续追问了。
到底，安然是如何知道萧鹤野是先皇太子一事？
如今好像一切都不重要了，一夜之间，整个永安城都知道了。
萧鹤野是假太监，他犯了欺君的死罪。是周凛将他捉拿归案，为民除害。
萧鹤野还是那个被萨满大师预言为天煞的灾星，只要他活着，北凉就会有大难。
一夜之间，司礼监掌印萧鹤野就成了众矢之的。
人人都想早日见证他人头落地的那一刻。
就如，很多年前，萧鹤野被贬为庶民，送去九天雪山之巅时那样。
世人皆盼他死。
唯独苏媞月，盼着他活。
*
伴随着看守的侍卫用钥匙打开铁门叮叮当当的声音，苏媞月远远就看见了被关在地牢里，满身是伤的萧鹤野。
牢里阴暗潮湿，地上铺着一层脏兮兮的杂草。他虚弱的靠在墙角边上，身上只穿了白色里衣，衣服已经被血迹浸湿。
不难看出，他刚刚又遭受了一顿严刑拷打。
看见这一幕，苏媞月心都要碎了，她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轻轻踏入牢房内。
走到他身边，苏媞月蹲下身子伸手捧着他的脸，心疼的说不出话来。
原本清隽英气的脸庞，如今却满是伤痕，她的指尖缓缓抚过那些伤痕，眼泪就这样无声的滑落。
“疼吗？”她小声的问了一句。
“就猜到你会来，我早就算到了……月儿，我没事。皮肉之苦，不会让我觉得疼，唯独……”萧鹤野顿了顿，漆黑的眸子盯着她那张被泪水打湿的小脸，
“唯独见你伤心落泪，我才会觉得疼。心疼得不得了……”
苏媞月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嗓音沙哑凄楚：“我该怎么办？掌印，我该怎么做才能救你……？”
萧鹤野勾了勾嘴角，无力的笑了笑，伸手将人拉入怀里，紧紧抱着。
余光淡淡一瞥，虽然牢房外面空无一人，但他心思缜密，怎么会不知道隔墙有耳？
更何况，萧鹤野如今的处境，恐怕周凛不会蠢到给他们单独相处说悄悄话的机会吧？
“月儿什么都不用做，也不必救我。”他说着话，手臂稍稍用力，将她抱得更紧。
萧鹤野把头埋在她肩窝里，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道：“在家里好好待着，寒舟会来接你离开。月儿，别听周凛胡说八道，不管你做什么他都不会放过我的。”
他还问：“听到了吗？”
“嗯。”这一次，苏媞月没有犹豫，因为她心里清楚，只有自己平安无虞，萧鹤野才会没有后顾之忧。
届时，他才可以不受任何人束缚，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是什么？”苏媞月把头搭在他的肩膀上，低头便看见一小截由几根干草编织而成的小草环。
萧鹤野松开了她，脸上虽有几分疲倦姿态，但眼底神色却十分晴明：“整日被关在这里太过无聊了。于是我想，给月儿亲手编个指环。”
他拾起地上尚未完成的草环，拉着她的手指试了试，大小刚好合适。
萧鹤野满意的道：“如今我落魄了，只能送你这个，月儿不嫌弃吧？”
她摇了摇头，没来由的，又湿了眼眶。
“行，那等我编好了，就送给你。”
“好。”她声音哽咽，尽量不让自己在萧鹤野面前哭出声来。
此去一别，下次见面又不知是何时了。
……
“主子，如今形势对督主和奴才都大不明朗。皇上在云台山遭遇刺杀，怕是回不来了。”
安然接着道：“淮南王从云台山回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缉拿督主，他还派人去了东厂和锦衣卫，凡是不听命于他的，就地斩杀。”
“奴才为求自保，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苏媞月叹了一口气，失望的道：“你说的这些，我也可以理解，只是小安子，你可知道……你背叛萧掌印，就等同于背叛了我。如今萧掌印身陷囹圄，永安城内没人你能护我，我也救不了他。这便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好歹你我主仆一场，我自问待你不薄，可这次却被你害惨了……”
“主子，小安子知错，可小安子无路可走了。主子，如今淮南王执掌天下，您莫要与他过不去，等奴才这次立了功，一定向淮南王求情，让他不为难您……”
“你且顾好自己吧，不必为我求情。”
求情又有什么用呢？
要想救萧鹤野，她只有两条路可选。
要么，乖乖答应和亲，远嫁柔然。
要么，再次回到皇宫，伺候周凛，取悦他……
苏媞月何尝不知道周凛是什么样的人呢？
如今他既然已经知道萧鹤野的真实身份，知道萧鹤野就是当年被贬的先皇太子，周凛又怎会轻易放过？
就算她真的乖乖照做了，周凛也不一定会放过萧鹤野。
这些，她都知道。但只要有一丝希望，她都愿意试一试……
苏媞月手指攥紧裙边，低着头看跪在地上的安然：“起来吧，快带我去见他吧。路都是自己选的，小安子……不，安公公，从今以后，你我都忘了从前的情义吧。”
闻言，安然的心一寸一寸的冷下来。
他伏在地上没有起身，语气里有一丝冰冷和绝望，他说：“明明就是主子教奴才的，您说的，在这宫里只有变强大了才可以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苏媞月道：“没错，我是说过这句话。可我没有教过你，为达目的出卖自己的恩人，背叛自己的主子。”
“对你，我已无话可说，安公公好自为之。”苏媞月说完这句话，迈着步子从他身边走过。
安然见状，连忙起身追了上去。他仍旧不死心，借着为她好的名义，规劝道：“主子恨奴才，怨奴才都好，只是……奴才最后还想跟主子说一句，王爷最近对你们苏家好像颇有意见，主子……为了少受些苦，您就好好听他的话，不要做违逆王爷的事情。”
苏媞月听完，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不要做违逆周凛意愿的事情？
可惜了，她刚刚可是毫不犹豫的驳了周凛的面子。
苏媞月停住脚步，侧头望着他：“安公公，我过什么样的日子，倒也不用你操心了。只是……我很好奇，安公公是如何知道萧掌印身份的？假太监的身份也好，先皇太子的身份也罢……你是如何得知的？”
安然犹豫了片刻，那双黑溜溜的眼珠子转了一圈，环顾四周，他顿了顿，淡淡的回道：“奴才……亲眼所见。”
苏媞月瞪大了眼睛，愕然道：“你……你偷窥我们？”
安然羞愧的低下头，没有说话。
那便是默认了。
苏媞月无言以对，瞬间便什么也不想说了。
小安子，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小安子了。
也正因为如此，苏媞月连第二个问题，她也不想再继续追问了。
到底，安然是如何知道萧鹤野是先皇太子一事？
如今好像一切都不重要了，一夜之间，整个永安城都知道了。
萧鹤野是假太监，他犯了欺君的死罪。是周凛将他捉拿归案，为民除害。
萧鹤野还是那个被萨满大师预言为天煞的灾星，只要他活着，北凉就会有大难。
一夜之间，司礼监掌印萧鹤野就成了众矢之的。
人人都想早日见证他人头落地的那一刻。
就如，很多年前，萧鹤野被贬为庶民，送去九天雪山之巅时那样。
世人皆盼他死。
唯独苏媞月，盼着他活。
*
伴随着看守的侍卫用钥匙打开铁门叮叮当当的声音，苏媞月远远就看见了被关在地牢里，满身是伤的萧鹤野。
牢里阴暗潮湿，地上铺着一层脏兮兮的杂草。他虚弱的靠在墙角边上，身上只穿了白色里衣，衣服已经被血迹浸湿。
不难看出，他刚刚又遭受了一顿严刑拷打。
看见这一幕，苏媞月心都要碎了，她强忍着眼眶中的泪水轻轻踏入牢房内。
走到他身边，苏媞月蹲下身子伸手捧着他的脸，心疼的说不出话来。
原本清隽英气的脸庞，如今却满是伤痕，她的指尖缓缓抚过那些伤痕，眼泪就这样无声的滑落。
“疼吗？”她小声的问了一句。
“就猜到你会来，我早就算到了……月儿，我没事。皮肉之苦，不会让我觉得疼，唯独……”萧鹤野顿了顿，漆黑的眸子盯着她那张被泪水打湿的小脸，
“唯独见你伤心落泪，我才会觉得疼。心疼得不得了……”
苏媞月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嗓音沙哑凄楚：“我该怎么办？掌印，我该怎么做才能救你……？”
萧鹤野勾了勾嘴角，无力的笑了笑，伸手将人拉入怀里，紧紧抱着。
余光淡淡一瞥，虽然牢房外面空无一人，但他心思缜密，怎么会不知道隔墙有耳？
更何况，萧鹤野如今的处境，恐怕周凛不会蠢到给他们单独相处说悄悄话的机会吧？
“月儿什么都不用做，也不必救我。”他说着话，手臂稍稍用力，将她抱得更紧。
萧鹤野把头埋在她肩窝里，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道：“在家里好好待着，寒舟会来接你离开。月儿，别听周凛胡说八道，不管你做什么他都不会放过我的。”
他还问：“听到了吗？”
“嗯。”这一次，苏媞月没有犹豫，因为她心里清楚，只有自己平安无虞，萧鹤野才会没有后顾之忧。
届时，他才可以不受任何人束缚，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是什么？”苏媞月把头搭在他的肩膀上，低头便看见一小截由几根干草编织而成的小草环。
萧鹤野松开了她，脸上虽有几分疲倦姿态，但眼底神色却十分晴明：“整日被关在这里太过无聊了。于是我想，给月儿亲手编个指环。”
他拾起地上尚未完成的草环，拉着她的手指试了试，大小刚好合适。
萧鹤野满意的道：“如今我落魄了，只能送你这个，月儿不嫌弃吧？”
她摇了摇头，没来由的，又湿了眼眶。
“行，那等我编好了，就送给你。”
“好。”她声音哽咽，尽量不让自己在萧鹤野面前哭出声来。
此去一别，下次见面又不知是何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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