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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你是我的(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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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事和叶赐准千里寻妻的事是绑在一起的,我跟你说了万一坏了赐准的寻妻大计怎么办?他好不容易说通了仪安和薛沛杒趁着收拾常安的时候再陪他演一场戏,万一被你泄露了风声,羽茗提前获知消息又躲着他,他还不把我给杀了?”

    “那你就不怕我把你给杀了?”

    “夫人舍得吗?把我杀了,去哪找一个这么内外兼修的好夫君?”

    叶沁渝顿时羞红了脸,将他一把推开,撒腿跑了出去。

    薛淳樾大笑,他这小娘子,越来越有趣了。

    更有趣的是,太府寺卿叶赐准这一趟洛安之行,竟带回了一名女子,回来三日后就依古礼下聘,娶此女为二房夫人!

    坊间一时议论纷纷,都说叶赐准对亡妻苏羽茗甚是情深,想不到才过了亡妻的七七之期便要再娶新人,一时唏嘘不已。

    但当这新人的身份一揭晓,大家便都理解了……这女子,乃泰祥兴控制人,前襄王府长史云湘明的掌上明珠云氏!且不说她的出身不算低,单说如今这泰祥兴的家业,便足以让人称羡,这样出身的女子,哪个男人拒绝得了?再说叶赐准帮泰祥兴洗清冤屈,如今云家小姐为报恩情以身相许,更是合情合理,一段佳话。这段姻缘,简直是顺理成章!

    当然,大家好奇的不仅有云氏,还有正牌的叶夫人韦氏。新婚不足三月丈夫便再娶二房,哪个女子承受得了?虽说男子三妻四妾稀松平常,但是这二房未免也娶得太早了些!因此好事者们在叶府迎亲的当天挤满了道路两旁,都想看看叶夫人和二夫人的表现,充实一下茶余饭后的谈资。

    迎亲当日,太府寺卿府邸外的整条街都聚满了人,都对这鲜花着锦的盛况惊叹不已,感叹迎娶云氏的排场一点都不输给迎娶天子赐婚的大夫人韦氏,而且云氏的嫁妆甚至比韦氏更为丰厚。泰祥兴富可敌国,嫁妆多点也属正常,只是叶大人此番迎亲又与之前不同,之前一脸严肃,全程不苟言笑,如今却是喜上眉梢,举手投足尽显倜傥风流,仿佛这才是小登科应有的模样。

    让好事者觉得美中不足的是,这礼仪全程都见不到云氏的容貌,有说她清丽脱俗、端庄秀雅的,也有说面有恶痣、丑陋无比的,不一而足,但可以肯定的是,新娘子盖头下确实覆了一层红纱巾,如此谨慎,不是为了遮美,就是为了遮丑。

    韦氏的表现似乎也没什么可说的,本以为韦氏会醋意大发,在这成亲礼或者喜宴上摆一摆正室的架子,给刚入门的二夫人一个下马威,可是韦氏竟全程都举止得体、从容娴雅,半点吃醋发威的样子都没有,让一众来拣谈资的好事者好生失望。

    宾客一拨拨地敬,叶赐准一杯杯地回,今晚的他,表现得尤其像个新郎官,把来贺喜的人都招呼得周周到到的,散席时没有哪个不是酒足饭饱、心满意足的。都说叶赐准识酒、赏酒、会饮酒,酒量甚佳,千杯不醉,长兴官场称其“酒中仙”,可惜之前在娶韦氏的喜宴上不过十来杯就醉得不省人事,还以为名不副实,但今晚总算是见识到了,酒坛子一个个地见底,他仍是从容潇洒、谈笑风生,言行举止更是风流儒雅、挥洒自如,那号称长兴第一风流公子的曹英泽恐怕都被比下去了,可见“酒中仙”名不虚传。

    叶赐准把最后一批客人送出府时,已将近子时,他转身看着灯火辉映的庭院,似有影影憧憧之感,这才觉得有了些醉意。他整了整衣衫,快步往西边的云和居走去,新婚之夜,不能让新娘子等急了。

    一路走去,一路都是下人们的恭贺之声,叶赐准心情大好,一路走一路看赏,一直走到新房门口。他再次整理下衣冠,就要推门进去,不想竟被薛淳樾、学诚和心言等人窜出来拦了个正着!

    “这是什么意思?”

    “叶兄,哦不,九叔,咳,你这亲娶得着急,苏老爷赶不及过来,特委托我作为娘家人,代他老人家以及苏源兄弟行一行我们海州娘家人的习俗。”

    叶赐准拧眉,“你们海州有什么奇怪的习俗,怎么从未有人跟我讲过?”

    “你身边有几个海州人?来、来,先听我说。”薛淳樾不由分说便把叶赐准拉到了新房前的小庭院中,按他坐下,然后转身招学诚把东西拿过来,“来,这三碗酒,先干了。”

    叶赐准哂笑道,“我道是什么,原来是喝酒!行,别说三晚,三坛子我也干!”说着爽快地举起海碗,痛快地饮干!

    “好!这女婿不错,酒量好证明身体好啊!接下来,第二关,签字画押。”

    叶赐准懵了,这是新房还是牢房?签什么字?画什么押?

    不多时薛淳樾已拿出一幅卷轴,往那石桌上一摊,洋洋洒洒竟不下千余字!叶赐准酒量再好也敌不过大家轮番地灌,再加上刚才薛淳樾那三碗不知是陈了多少年的烈酒,喝得又急,如今这脑袋竟有些昏沉了,怎么聚精会神也瞧不清那卷轴上的蝇头小楷!

    学诚已经将蘸好墨汁的狼毫笔递了过来,薛淳樾怂恿道,“签字画押才能到第三关,要是想快点见到新娘子,就赶紧签!”

    竟还有第三关?!那他何时才能见到苏羽茗?!叶赐准无法,只得接过狼毫笔,在卷轴的最后签下“叶赐准”三个潇洒飘逸的大字。

    “好!痛快!”薛淳樾和学诚鼓掌,那边心言已经等不及了,忙喊道,“叶大人既已签字,那就快过来吧,大红灯笼都备好了!”

    听心言这么一喊,薛淳樾和学诚便把叶赐准架了过去,来到门前,再将那卷轴拉开,举到他面前,心言再将那灯笼往他跟前凑了凑,笑嘻嘻地说道,“叶大人,将这《誓吾妻书》逐字逐句念一遍吧,声音可要洪亮一点,新娘子满意了才能进去哦,嘻嘻……”

    “这……这字这么小!你们莫不是在戏弄我吧!”

    薛淳樾在他肩膀上重重的拍了几下才说道,“九叔,你不能倚老卖老啊,刚刚才痛快地签了字画了押,这会就不认账了?”

    叶赐准无奈,只得强迫自己凝神聚气、聚精会神去认那卷轴上的蝇头小字,脸都要凑到纸上去了,眉头皱得快要拧出水,结结巴巴、断断续续的念着什么“妻言”、“夫从”等语,活脱脱一个七八十岁费劲认字的老学究!

    想不到潇洒倜傥、威风凛凛的太府寺卿叶大人竟成了这副模样,学诚和心言看得受不了了,捧腹大笑,院子里一众伺候的下人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但又怕被叶赐准责骂,少不得又得强忍着。

    薛淳樾也不禁掩嘴而笑,边笑边向里喊道,“新娘子可听满意了?!我家九叔这糟老头子能进来了吗?!”

    薛淳樾这一喊把大家彻底逗乐了,满院子都笑了出来,叶赐准这才明白才不是什么海州习俗,全都是整他的玩意儿!自己也哭笑不得,举起拳头作势就要揍薛淳樾。

    “唉、唉,九叔你可不能为了打我误了这良辰美景啊!都说是‘春宵一刻值千金’,新娘子还在等着你呢!”说着便把房门开了个缝隙,将他一把推了进去!

    杜鹃见叶赐准被推了进来,掩嘴含笑,行了个礼便退了下,留下一对新人在这红烛高照的新房里。

    叶赐准看着安静坐在床沿上地苏羽茗,竟莫名有些紧张,颤巍巍地掀开了红盖头,然后伸手去解她的红纱巾。

    苏羽茗却羞赧地避开,在她自己看来,那道疤痕,还是挺明显的……

    叶赐准勾唇一笑,坐在她身边,凑过去对她耳语道,“为夫什么没见过,夫人何须如此惊怕……”

    苏羽茗娇红的脸颊像是要滴出水来,只能垂眸不语。叶赐准笑了笑,再次伸手去解了那红纱巾,苏羽茗左边脸颊一道淡红色的疤痕赫然入目,他心疼地摩挲着,凑上前温柔地亲了一下,温声细语道,“无碍,瑕不掩瑜,夫人无需在意。”

    苏羽茗抿了抿唇,垂眸说道,“之前打定主意这辈子一个人过,所以这疤痕消不消也觉得无甚紧要的,便置之不理了……以后我认真研制些修复的草药,慢慢的应该会消的,你……先将就一段时间……”

    受伤的是她,受委屈的也是她,他将就什么!叶赐准将她掰向自己,认真说道,“我不在乎,只要是你就好,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听他这一说苏羽茗更想哭了,鼻子一酸便没忍住,豆大的泪珠就这么滚落了下来。

    叶赐准心疼,将她轻轻拥入怀里……

    算起来他是第三次做新郎官了,第一次在渝江边,虽然礼节简单,但却是他第一次娶亲,娶的是他爱的人;第二次在这太府寺卿府邸,被逼着娶了韦知雨,自己在门外的凉亭上装醉睡了一晚,过了一个荒唐的洞房花烛;第三次,还是在这太府寺卿府,终于给了她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虽然,是借着别人的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