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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灵州河畔

作者:酒楼说书人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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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一连在错落的屋顶上飞来走去,终是在一处桥头旁落了下来。这才刚刚落下,陆羽意识恍惚,前脚还未踩到地面,身子便一软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幸亏身旁有个石柱,周身依在桥头旁。只觉心中一阵恶心,“扑哧”一口吐了出来。即便如此,怀中的酒坛还迟迟不愿丢去。

    而一同落下的苏氏倒是无恙,缓缓的落下,先环顾了眼四周,不见哪位遮面女子的踪迹,便松了口气。刚回过头来,便闻到了一股恶心的气味,赶忙捂住了鼻子,恶狠狠的瞪了眼烂醉在地上的陆羽,冷哼道:“你小子,好自为之吧!”说完便打算扭头离去。

    就在刚想离去之际,一只大手将其拉了回来。苏氏没有防备被拽了回来,心中气愤,不耐烦的怒视着陆羽,气的直跺脚,嘴中低声念叨道:“你这个臭小子如此占我便宜,若不是……,我今日定要刺瞎你的双眼,再砍去你的双手!”

    而此时陆羽面红耳赤,不省人事,两只眼睛也只是勉强的强睁着,倒吸了口凉气,卯足了劲,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小的药盒。意识模糊间嘴中不停叨扰道:“苏兄,你之前在酒楼与那大汉起了争执,受了些伤。我想你也是个身世坎坷之人,无奈我也只是一介凡人没什么能帮到你的,可这小小的药丸还望你可以收下!”话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人也随着话音摊睡在了桥头旁。

    此话一出,苏氏心中一时五味杂陈,许多复杂的思绪涌上了心头。从小父亲就告诫她,世上人类都是些奸诈狡猾之辈,他们人心险恶,绝不会单纯的待你。可此刻却是起了犹豫,原本的埋怨也随着夜晚街道上的热闹气打去,心中一怔,注视着昏睡在地的陆羽,心里很不是滋味。一阵凉风吹过,急忙晃了晃脑袋这才回过神来,打开药盒一望,脸上写满了诧异,不禁失声喊道:“天山雪莲丹!古籍上记载此物只有在天山瑶池旁才会生长。莫非此人是天山派弟子?”

    眼神之中涌上一丝杀意,自言自语道:“哼,爹爹说的果然没错,这个世上的人类不会真心的待你,这些天山派的恶人表面上故意帮我,实则是想将我抓去。可是……”两指之间涌出一缕缕紫光,在陆羽的周身游走,可是却并无他恙。心中暗想道:可是我竟勘探不出他体内存有一丝的内力,他却还会将如此名贵之物赠与我,难道是我搞错了?

    犹豫了许久,狠狠一咬牙,将脑中的这些杂念全抛之脑后,一口将药丸吞下,瞥了眼不省人事的陆羽,冷冷的道了声谢,便朝着桥的另一端走去。任凭自己如何安抚,可心里却是久久无法平复,每走远几步路便想回头望一眼。桥上挂满了彩灯,四周都是些商贩和川流不息的行人,时不时还传来些孩童们的嬉戏声。尽管外面的声音再丰富多彩却半分没入得了苏氏的耳中,她竟有些担心那个萍水相逢和自己毫无瓜葛的人。下了桥,停住了脚步,有些懊恼的跺了跺脚。抓耳挠腮,总感觉浑身不自在,哀嚎道:“算了,就当我还你一个人情!”说完便回过头,朝桥的另一端快步走去。

    回到了原地,瞧了几眼摊睡在地上的陆羽,吸了口气。玉齿紧咬着单薄的嘴唇,周身使了使劲,将其扶了起来。陆羽感觉到了动静,睁开眼一看原来是自己的苏兄弟,以为还在睡梦中忙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说道:“咦,这不是苏兄么?你不是离去了吗?难道我在做梦,怎么还梦到了苏兄!”

    苏氏根本没有理会,将一只胳膊搭在了自己的肩头上,让其周身斜靠在自己的臂膀上,勉勉强强的将陆羽扶了起来,却已是气喘吁吁。谁知陆羽下意识的将另一手搭在了苏氏的脖子上,身子依靠在她的身躯上。苏氏还从未于外人靠的如此近,连他的喘息声都听得一清二楚。心中恼火,气的浑身颤抖,呵斥道:“你,你……,你这淫贼可真沉!”

    两人紧挨着连走路都是颠颠倒倒,摇来晃去。这才刚走过桥头,便看见桥畔下的河道旁灯火明亮,看上去十分热闹。没办法只能拖着陆羽走了过去,走近了才发现,原来是些孩童们在放着河灯,那河灯飘在水面上,穿梭不定,随着河水的游荡时静时动,火光倒影在水中,交相辉映。河灯之上的点点浊火,照亮了整个河岸,也将岸边人的脸庞照应在了河水之上,河道两侧灯火通明,霓虹闪烁,十分的耀眼夺目。

    苏氏拖着熟睡的陆羽找了块人烟稀少的地方停下,左手掌中一使劲狠狠的将其推开,喘了几口气,累瘫在了河岸上。陆羽被一掌推开重重的摔倒了地上,从睡梦中惊醒。苏氏双指朝着河中一点,河中的水流便呈水柱状狠狠的打在陆羽的脸颊上。

    冰冷的河水泼到身上,浑身一哆嗦从睡梦中清醒,急忙起身环顾了眼四周,见了周遭景象,才发现自己早已不在酒楼中。手往身上一模,浑身湿漉漉的,急忙抖了抖身子。虽不是十分清醒却是比先前好上几分,抬头仰望那圆润的月亮,借着强烈的酒意心中竟涌上了些陈年往事,不免感叹道:“今夜的月亮可真圆啊!”

    苏氏见陆羽有些清醒,戏谑道:“呵,看来还有些意识啊,我还以为喝傻了呢!”

    陆羽没有理会,沿着嬉戏声瞧见了不远处几个玩闹的孩童,孩童们的脸上挂满了天真无暇的笑容,一时竟出了神。回想起自己幼时每逢中秋将至的时候,娘亲也会带着自己到村中的小河旁放花灯来祭奠素未谋面的爹爹,那时的自己脸上也洋溢着天真无暇的笑容。回忆起来,从前的日子虽然清贫却是无忧无虑,逍遥自在。可世事本就无常,老天爷也是个薄情寡义之人,短短顷刻间便将这一切全数夺去。在山间清修的这数十载,这些思绪都被自己深深的掩埋在内心深处,久久不敢去回味,可此时之景却是触碰到了他最脆弱之处,两眼通红,强忍了许久的泪水也在眼眶中不停打转迟迟不敢落下。仰天长叹了声,便将目光移开,一手抓起酒坛往嘴中猛灌了几口烈酒,一阵麻意在舌尖传开,强撑着一口咽下,黯然失色的低下了头。

    苏氏看他一脸神伤,想来定时回忆起了伤心往事,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可见他一口接着一口,双眼通红,心中一软,将酒坛一把夺了来,狠狠的打碎在了地上。陆羽见状,想要将其夺回,却奈何自己人事不省,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酒水洒落。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一阵微风拂面吹来,陆羽的喉中有些干涩,润了润嗓,问道:“啊,那什么。见苏兄身手不凡,何以会沦落至此?”

    苏氏也不假思索,说道:“嘿!说来耻笑。还不是离家出走的时候太过心急,忘了带些盘缠在身上,要不也不会沦落到如此境地!”

    陆羽思量了片刻,有些不解,忙问道:“那苏兄为何要离家出走呀?”

    苏氏酝酿了会,捡起地上的枯木枝比划着说道:“嗨,我那爹爹整天忙于公事,对我爱答不理,还禁我的足不让我出来,说什么外面的世界太危险。这不闲着太闷了,偷偷溜出来了!”

    “啊,这万万不可,苏兄你还是快些回去吧!我想此刻你的家人寻不到你指不定有多焦急呢。”

    此话一出,苏氏的脸色有些难看,连说话的语气都夹杂了一丝怨念,冷哼道:“我娘早死了,我爹他才不会疼我呢!”

    陆羽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抱拳致歉。说道:“苏兄,在下不知令堂已然仙逝,如若知晓,定不敢有冒犯之意。”

    苏氏摆了摆手,说道:“无妨无妨。我生下来娘亲便死了。我都已经习惯了!”

    “那令尊又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苏氏斟酌了一二,说道:“我爹这个人古怪的很,对人凶巴巴的,总是让旁人对他言听必从,整天也是公务缠身,也没什么时间管我,我对他也是知之甚少。从小到大,都是静姨将我抚养长大,对我来说静姨才是我最亲近的人。”

    陆羽有些诧异,忙劝说道:“这怎么能行。世上能有什么比得了血浓之情,我想令尊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才会对你诸多管教,我想他应该还是很在意你的,你也应该多体谅下他!”

    苏氏忍不住笑出了声,冷冷的质问道:“呵,你这人可真有意思啊,连我爹都没见过,都不知他是何许人也,居然还会帮他说话?我如果告诉你,我爹是一个十恶不赦、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你会对他另眼相待吗?”

    陆羽对上那冰冷的眼神和质疑的口吻,这一切都是如此的熟悉,平日里气宗的师兄们不都是用这样的眼神看待自己吗?接着酒劲,一股凉意从两袖中涌窜到了心头,心中阵阵冰凉,像一颗死掉了的心不再有温度。朝着自己冷哼了声,自嘲道:“是啊,我连自己的亲身父亲都没见过,有什么资格可以教训旁人呢?真是可笑!”

    陆羽缓缓站了起来,摇摇晃晃,颠三倒四,神志早已不清。只觉心中如同滴血般难受,他的心里藏着太多的苦楚。冲着朗朗乾坤和无尽的黑夜大笑了数声,自言自语道:“我生来就是个不幸之人,凡是和我亲近的人无一没有为我受过伤。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那些孩童,至少在这中秋之际,能有一个可以团聚的家。可是我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十年了,整整十年啊!天山脚下,云来村中本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竟要承受如此痛苦,老天待我可真是不薄啊!我唯一的亲人为了保全我,被邪道妖人所害。幸的师父相救,才得以苟活与世上。可是师父为了救我性命,不惜耗损了多年修为,师妹也因我而受伤。师父虽有意将我收为门下弟子,可我却因为这一虚名受尽了师兄们的冷眼相待。我知道师兄们是觉的我天资愚钝,不配身居高位,将来只会给气宗丢脸,让师父无光。所以我便拼了命的修行想要让师兄们认可我。可是师父却不授我武艺,告诫我修行绝不是为了报仇。我也不敢有所祈求,因为我知道救命之恩已是永生无法报答。老天肯让我不死,已是对我最大的仁慈,怎敢还有什么私心呢!于是我便跟随师伯学习医术之道,望有朝一日可以学成一身本领来解救世间苦难之人。昔年,我曾在栖霞峰山巅向天下苍生起誓为天地立心,为生灵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泰平。可是这十年里呢,却是一事无成。真的是再无颜面活在这世上!”一番心思尽数吐露出来,眼眶中的泪珠也不停打转,艰难的咽下了口苦涩的气,硬生生将泪水憋了回去。心里百感交集,体内道道真气也随主人的心绪而四处涌窜,周身如同被撕碎一般难受。强忍着痛苦大笑了几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昏倒了去,再也没有任何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