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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是你,但没有她会成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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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晨曦阳光洒满院落,诱导夜空中最亮的星纷纷在白日下坠人间,流淌一地的不是温暖,而是最瑰丽的迷梦。

    张婧、谢雯和黄宛之走进山水居,在曾瑜的带领下跨过后院门槛,就一眼看到了阳光下的他和她。

    傅寒声弯腰喂阿慈吃东西,萧潇平静的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其实很家常,但对于历经三月风雨洗礼的傅寒声和萧潇来说,这一幕家居景象实在是难能可贵煎。

    张婧三人在这一刻忽然意识到,这世上怕是只有傅寒声才能撑起萧潇的喜悲。

    阳光下的青年男子,他不是二十几岁的年轻大学生,所谓青春的耀眼光芒,注定跟他无缘。他和萧潇十岁年龄相差,虽称不上真正意义上的老夫少妻,但多少沾了一点边。对于一个只有22岁的女孩子来说,萧潇的青春才刚刚开始,比起精明世故的富商,年轻温暖的苏越似乎更能轻易的走近萧潇的精神世界。但成长和性格决定了一切,男子美好温暖,反而会让萧潇过目即忘,她的心绪总是会被沧桑成熟,性情冷漠的男人无声牵引。

    傅寒声就是这样一种人,做事不紧不慢,那是历经世事后的淡然和随和。

    萧潇已经看到了张婧她们。昨天晚上,萧潇有跟张婧她们视频通过话,让她们三个一大早过来一趟。

    四位舍友相互打招呼寒暄,萧潇站在傅寒声的身后,阿慈食物即将见底,傅寒声的黑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萧潇说:“我和张婧她们去前院说点事。”

    张婧三人站成一排,很有礼貌:“傅先生。戒”

    傅寒声伸出手,短暂的握了握三人的手,然后目光落在萧潇的脸上:“还记得我昨天说过的话吗?”

    萧潇起初没反应过来,他昨天说得话虽不多,但也不少,所以刹那间很难辨别他指得是什么话,好在“语言记忆”过筛,萧潇很快就意识到了他的话外音:一会儿还要出去,谈话时间不宜太久。

    今天要去郊区摘草莓,这事他昨天有提过。

    其实萧潇叫张婧她们过来,原就没有很多话要说,她习惯事情简单化,分别将唐氏高层成员文件递给三位,让她们回去之后好好地看一看,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问她。

    唐氏是唐家几代人的心血,外公更是付出了一生的心血一步步地养大它,母亲自小生活在唐家,和唐家成员关系虽不见得有多交心,但必定是有亲情在。基于各种原因和情感作祟,纵使面对各种违规事,也是难下狠手。

    人病了,需要看医生;公司病了,也是一样的道理。

    唐氏内部长了很多蛀虫,若不治理,迟早有一天会把唐氏给掏空。母亲不忍做的事情,她来做,这唐家若是一直墨守成规,迟早有一天会被金融市场给淘汰。

    谢雯收起资料,看着萧潇道:“最近很多人都在猜测,你什么时候会入主唐氏?周围同学见你一直没有回学校,各种传闻都有,学校都快乱了套。”

    不仅学校快乱成了套,就连唐氏也是一片兵荒马乱,萧潇想了想,目光从年历表上收了回来,回复三人道:“最迟一星期,我必入主唐氏。”

    这是萧潇出事后,四位舍友之间的第一次相见,张婧她们在来得路上一直担心会看到一个面如枯槁,神情憔悴的萧潇,但还好,看到她一如往常,张婧等人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不提三月不堪事,但嘴角的笑容却比阳光还要灿烂。

    回程途中,张婧询问两位舍友:“难道只是我一个人的错觉吗?我怎么觉得潇潇现在的心思比以前任何时候还要深,还要沉。”

    谢雯和黄宛之均是心里一沉。

    沉默片刻,黄宛之的睫毛微微地颤动了一下,轻声叹道:“发生这么多的事,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会崩溃,更何况唐董还在医院里躺着,潇潇能如此掌控情绪,已是十分难得,不能对她太苛刻。”

    ……

    傅寒声的涵养有时候好得过分,他并不好奇萧潇和张婧等人的谈话内容,他在楼下等萧潇,看着外套扣子都没系就匆匆走出来的萧潇:“不要急,可以等穿好衣服再出来。”

    萧潇知他对时间观念把控得很严,不喜旁人迟到,而她也不愿磨磨蹭蹭地误了点。站在他面前系纽扣,他上前帮她,面前这个男人在博达雷厉风行惯了,貌似他的下属见了他都会下意识就紧张起来,萧潇的内心最深处却是涟漪泛起。

    注意到她的眸光有些“不安份”,傅寒声垂眸看她:“在想什么?”

    萧潇不是在想,她是在看。

    男女身高悬殊,站在萧潇的角度看傅寒声,她在目光微微仰视的情况下,只能看到傅寒声的下巴和他的喉结,但这样的实话,注定不能说出口。说出口,就不仅仅是尴尬那么简单了。

    既然是郊游,傅寒声干脆省掉了自驾游,除了他和萧潇之外,只让高彦和张海生远远跟随。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现在出行,不管是他,还是萧潇,必须要有人跟着,无所谓自在不自在,重在安全。

    安全很重要。傅寒声是这么对自己说得。

    许是天气好,阳光温暖,四月快要到了,正所谓人间最美四月天,于是人的心也被阳光给捂热了,萧潇透过车窗看着沿途街景,和傅寒声若有若无的聊着天。

    多是傅寒声在讲话,萧潇静静地听着,似是一个被磨去棱角的好妻子,用心聆听丈夫的每句话,偶尔报以回应,情绪不浅不淡,却是恰到好处。

    那是结婚以来,两人单独相处时说过最多的话,萧潇眼中的傅寒声,平时出入各大金融场所和酒局,衬衫和西装是他的职业正装,每天需要开无数的会议,需要审阅探讨一份又一份的棘手文件。辛劳和身份相辅相成,他坐着最舒适的沙发,工作累了只需转动办公椅,就能通过落地窗目睹车水马如龙的繁华街头。他觉得他很累,但旁观者看了却说他很舒适。

    天上不会白白掉馅饼,萧潇深谙其道,所以开口问傅寒声:“偶尔外出度假,可以暂时放下工作。”

    “你知道的,放不下。”平稳的嗓音,却隐有笑音。

    萧潇想起几个月以前,她脚受伤,当时傅寒声确实丢下工作陪了她一段时间,但这样的“休假”注定会在日子增进中被公司事务所侵蚀。

    虽是休假,但他每天都要接电话,大型合作案还是需要他亲自视频详谈,公司遇到棘手的合同协议还是需要呈递给他审阅,每天都需要用电脑回复国内外重要邮件,隔三差五博达高层就会过来向他汇报工作,所以他的休假,完全可以称之为“休假工作”。

    “你最近好像没工作。”是在公交车上,又是去郊区,乘客并不多,但萧潇说话,音量却放得很低,所以声音格外清晰。

    “陪你的时间还是有的。”他笑。

    萧潇“哦”了一声,第一次跟他间接提起“唐氏”,她随口道:“再过一段时间,我可能会比你还要忙。”

    他挑了挑眉,继续笑:“做我的妻子,不需要那么忙。她可以不用去公司上班,不需要为了做各种各样的报表焦头烂额,不必费心猜测老板的喜好和情绪,可以不用穿套装和高跟鞋,每天清晨可以睡到自然醒,但必须要起床吃早餐,如果困,可以吃完早餐之后继续回房间睡觉。如果天气温暖,不妨找几本喜欢的书坐在树荫下懒懒地看上一整天;如果看书累了,看着花花草草发发呆其实也挺好。家里如果有客人,不需要她出面迎来送往,一切全凭她的喜好——”

    傅寒声不说话了,唇角笑容加深,只因妻子忽然笑了,所以他适时不说了,有些话说到即可,达到效果就要见好就收,留有消化空间;话太满,反而不助于消化,效果只会大打折扣。

    更何况,有关于生活琐碎事,实在是太多了,他现在说得只是冰山一角,如果萧潇感兴趣的话,他可以回家后慢慢地说给她听,总之此刻他不打算再说了。

    “我做不了她。”萧潇笑容有所收敛,轻轻地叹。

    她姓萧,但她同时也是唐家女,仅凭“唐”姓,她就不能率性而为。

    傅寒声神情不变,牵着她的手,贴在他的脸上,总结道:“她就是你,但没有‘她’会成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