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人阁 > 毒女戾妃 > 004章 算计安府

004章 算计安府

推荐阅读:风起龙城弃宇宙夜的命名术剑来渡劫之王第九特区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飞剑问道

一秒记住【钱人阁 www.qianrenge.org】,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刘捕头拿着缉拿令前往东平侯府拿人,崔府尹则客气的恭送段奕回奕亲王府。

    “奕亲王,时辰不早了,您老回府里早点歇息吧,这件案子,下官自当好生查办,一定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的。”

    崔府尹点头哈腰笑脸若菊般站在段奕的马车前,恭恭敬敬的行着礼说道。

    恭敬段奕是假,实则是不想让这位大梁第一爱管闲事的王爷胡乱插手。

    这尊佛不送走,他的日子便不好过,谁愿意有个人总是盯着自己逼着去跳油锅?

    让段奕继续跟着,不是帮忙是在坏事啊!

    当他发现凶徒嫌疑人竟然是安世子时,就感觉自己在火上被烤着了,段奕要是再添把柴淋点油,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有机会活着看到明年的太阳。

    段奕本来也不想继续跟着,遂顺着台阶而下,“那么就辛苦崔大人了,本王告辞。”

    “告辞,告辞。”最好您别来了。

    段奕的马车离开后,崔府尹指挥着刘捕头进去拿人,而他自己则坐着轿子马上掉头回了顺天府,他可不想与那个母老虎安夫人碰面,谁遇到谁倒霉。

    刘捕头走到东平侯的府门前,示意捕快上前敲门,门敲了半天,才开了条一指宽的缝隙。

    里面的人见是衙门来的人,那门又很快的关上了。

    刘捕头无奈之下只好向安昌求救,“安老弟,你看……,虽说是你府上,兄弟们前去有些对不住,但是上头的意思不能驳啊,况且,这事奕亲王也知道,咱们也是奉命行事是不?”

    安昌的眉毛纠结在一块,绝美的一张脸愣是拧成了一团麻花,他想了想还是自己上前拍起门来,“快开门,是我,二少爷呢!”

    里面的仆人于是又将门打开,一见果然是二少爷安昌,便将门全开了,只是看着刘捕头的脸色不大好看。

    看门人走上前对安昌说道,“二少爷,这捕头随意的进府里,夫人知道了可是要怪罪下来的。”

    安昌说道,“这事啊,夫人也插手不得呢,出了大事了。”

    趁着安昌与门房说话的间隙,刘捕头已带着人一路闯进了府里,安昌不想跟门房多说什么,也脚步匆匆的跟着跑了进去。

    彼时,因为已近深夜了,东平侯府的众人早已歇下。安强今天晚上出去散心,到曲艺坊听着小曲,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心动的姑娘,谁知还跳窗摔死了。

    他扫兴的带着随从们出了曲艺坊的门,走到路上突然被人打了一顿,等醒来时,竟发现躺在丽衣坊后堂的床上,又伸手一摸,左右两边各有一个身无寸缕且肌肤滑如锦缎的美人。

    这真是天降艳福啊,他心头大喜,两个姑娘的相貌竟不输于万春楼的当红姑娘。

    安强正想一起温存一会儿,谁知推了推那两个姑娘竟是一动不动的,伸手一探鼻息,没气!

    啊,死人——他吓得不行,哆哆嗦嗦穿了衣衫就赶紧往外跑,偏偏前后的门又打不开,他只好翻院墙。

    万幸的是隔壁院子正是曲艺坊的后院,那里的门不到凌晨是不会关的,他也轻车熟路。

    安强放心的跳了下去,只是两脚才落地,那曲艺坊的班主竟跑了过来,一见是他跳墙,便恶狠狠的说道,“我徒儿都死了,你还来干什么!你这个无赖!”

    班主揪起他的衣襟不放手,更是扬言要将安强送到衙门里去。安强拼命的同他挣扎,这死老头,再不走的话,他会被顺天府的人拿住的。

    安强无奈之下只好将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全拿出来给了班主,这才从那里逃了出来。

    只是才到家里,他还没有喘上一口气呢,顺天府的人便到了。

    不!绝对不能让人知道他杀了人,否则他会坐牢的!

    他还年轻啊,不想死啊,更不想坐牢啊,他还只娶了小妾还没有娶老婆呢!

    安强急得团团转,这时突然想到了母亲,对,娘的办法多,一定不会让他吃亏的。

    想到这里,安强飞快的朝安夫人的院子跑去。

    此时安夫人早已睡熟了,听到房门外安强焦急的声音,她飞快的从床上坐起来。

    东平侯这时也被吵醒了。他不耐烦的说道,“安强这混小子半夜三更的吵什么?老夫明天可是要早朝,他就不能体量他父亲的心情?”

    安夫人伸手狠狠的揍了东平侯一拳头,“你又不是属熊的要冬眠,哪来那么多的瞌睡?快起来,强儿这么急的找我们,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了。”

    “出了事也让他自己去处理,多大的人了,你还像他小时候那样护着他,他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有点出息?”

    东平侯不理安夫人,将被子又往身上卷了卷,滚到床里头又睡下了。

    “哼,要是儿子真有事,我饶不了你!”安夫人咬牙切齿的又狠狠的捶了东平侯两拳头,匆匆下了床,裹了件披风将门打开来。

    安强一头冲了进来,看到开门正是他娘,他一把将安夫人抱住了,急得跳脚的说道,“娘,你一定要救我啊,不然我会没命的啊。”

    安夫人吓了一大跳,只见儿子的一头头发乱如稻草,衣衫上也满是泥土,正惊恐不安的抱着她大哭。

    从小到大,儿子都是依赖她的,但却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到绝望的惊慌。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否则儿子不会怕成这样。

    “出什么事了?儿子?”安夫人抱着安强安慰着,满脸都是心疼的表情。

    “娘,您一定要救我啊,我刚才到曲艺坊听完小曲,然后回家,谁知走到路上突然被人打晕了,等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丽衣坊后堂的一间屋子的床上。而那床上有两个女子,已经死掉了啊。”

    安夫人嘴角一撇,拍了拍安强的后背说道,“儿子,别怕,人又不是你杀的,你怕什么呢?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再说了,你都跑回来了,又没有人看见你,你能有什么事?”

    安强想了想,对啊,他怕什么呢,他从丽衣坊逃出来时,一个人也没有看见他啊,就算那曲艺坊的班主看见了,又能把他怎样?

    他可以一口咬定是去看看那个跳窗而死的歌女,是同情死者。

    还有,他也给了很多钱那个班主啊,不会这么忘恩负义吧!

    想到这里,他一阵身心轻松,对安夫人说道,“对,娘你说的有道理,又不是我杀的,我怕什么?怕了不是做贼心虚吗?”

    “好了,那就不要胡思乱想了,快点回屋睡觉去吧。”

    安强与安夫人正要分开各自回屋睡觉,谁知前院看门的仆人跑来说道,“夫人,不好了,顺天府的刘捕头带着衙门的人来了,说是要来抓少爷。”

    “什么?那刘松不想活了是么?”

    安夫人冷笑一声,对那传话的仆人道,“顺天府的人敢进府来抓人,就给我狠狠地打,他们一个一个的都眼瞎了吗?这是东平侯府,竟敢不将侯爷放在眼里?一个人的吃熊心豹子胆么!”

    仆人诧异了一瞬,还是点头应声道“是”,退出去了。

    这时安强又走回来拉着安夫人的胳膊,“娘,你看,顺天府的人真的来了,娘,我不想坐牢啊,我不想死啊!”

    安夫人安抚着安强,“别怕,儿子,娘送你回自己的院子。”

    这时,里屋的东平侯也被吵醒了。

    他坐在床上听了一会儿外间母子俩的对话,本想起床去训斥一下夫人与儿子,但又一想,那崔府尹是朝中新贵,一向仗着他是顾太师亲自提携上来的,腰杆硬,从不将自己这等旧贵阀放在眼里,心中便想着何不趁羞辱一顿顺天府的人?

    但由他出面未免牵扯到朝堂上的政事,不如让夫人出面。女人闹起来,只会说是妇人之见,泼妇行为,也不会坏什么事。他再从中调停,这样想着,便又睡进被子不管外面的事。

    安夫人安抚好安强后,又将他送到自己的院子,这才叫过府里的护院,拦在后院的院门处。

    彼时朝中重臣,按照规制,都可以有养有护院,亲王是五百,郡王公侯是三百,三公大臣是二百,内阁大臣是一百,其他的臣子依次递减。

    安夫人娘家有钱,东平侯府又是百年贵戚,养上几百护卫再平常不过。

    顺天府的捕头刘松正带着五六个兵差走了过来,见安夫人冷着站在后院的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脸上的表情满是杀气。

    她的身后站了几十个身材彪悍的护卫,人人手里拿着儿臂粗的棍子。这架势——

    刘松的心中嘎噔了一下,他早就听闻安夫人蛮横不讲理,护儿护得阎王老子也不怕的主,但这案子由奕亲王亲自盯着呢,他们大人都不敢忽视,他哪里敢随意敷衍过去?

    刘捕头忙上前陪笑说道,“安夫人,在下也是奉命行事。您看,这里还有崔大人的写的追捕书呢,请安世子随在下到顺天府里走一趟。”

    说着,刘捕头将那张盖着顺天府印戳的逮捕文书递到安夫人面前。

    安夫人斜眼瞥了瞥,然后一把夺了过来,伸手两三下便撕了个粉碎,撒手一扬,一地的雪白碎纸片。

    刘捕头大吃一惊,大声说道,“安夫人,您居然敢擅自撕毁顺天府的逮捕文书?”

    “撕了又怎样?本夫人还要撕了你呢!是谁借了你的雄心豹子胆敢来抓我儿子?来人,给我狠狠的揍这些人!仗着自己是顺天府的官差就敢随意到侯府里捉人?这是哪里,这是东平侯府!你们的胆子是不是太大了?敢说我儿子杀人?给我打!打死了本夫人兜着。”

    一个八品小捕快,也敢同她二品的诰命顶撞?活腻了不是!

    安夫人的话一落,很快的,她身后那群护卫一齐拥向刘松,扭住胳膊腿按在地上,轮起手里的棍子就狠劲的开打。

    刘松的武功本就平平,安夫人带的护卫又多又彪悍,而他这边加上他自己也只有七个人,哪里是安家护卫们的对手?

    而与刘松一同来的衙役见捕头都被打了,他们这些小喽啰更是不敢吭声了。

    安昌眼见同僚被打,还是母亲无理取闹,一怕自己担责,二怕母亲惹出大事来,便从人群里走出来意欲拦着安夫人。

    “娘,不能打啊,大哥真的杀了人呢,有证物在府尹崔大人那里,我也见过了,千真万确是他的东西,一块刻着大哥名字的玉佩。”

    安昌跪在安夫人的面前说得诚恳,但安夫人早已气得七窃生烟。她扬手一记耳光重重的打在安昌的脸上,厉声喝骂起来。

    “你给我滚,我没有生你这个儿子!你不护着你大哥,反说他是凶手!我安家也没有你这样忘恩负义的人!你生下来时有算命的就说你是我命里的克星,还果真如此。

    你是不是巴得你大哥死?你好继承世子之位?你那是枉想,我将世子位给了旁支的人也不会给你!你给我滚出侯府去!从此,你不是我儿子,我也不是你娘!”

    安夫人气得身子发抖,这个小儿子从小到大处处跟她做对,眼下家中出了事还胳膊肘朝外拐,这样的儿子不要也罢!

    安昌一下子脸色煞白,怔怔的看着安夫人。

    他知道自己生下来就不得母亲的喜欢,没有被母亲抱过一次,要不是祖母与父亲拦着,只怕他早已被母亲扔到野外去了。

    小时候大哥犯了错,全都怪在他的头上。

    现在又是大哥犯了错,他只是站出来提醒母亲不要继续错下去,以免引火上身,竟然遭到母亲这样冷情的驱逐。

    安夫人看到他呆木的样子越看越气,他哪里有安强的机灵与乖巧?顿时怒吼一声,“来人,将这个逆子给我哄出去,从此他不是安家二公子,你们看到他只管给我打!”

    “是,夫人!”仆人们都惧怕安夫人哪里反对?

    很快的,就上来三四个力大的仆人,抬脚的抬脚,抓胳膊的抓胳膊,将放声大哭的安昌往府门前抬去。

    安昌口里仍在喊着,“娘,你不能打刘捕头啊,会出大事的啊,大哥有没有杀人到衙门里说说清楚也可以啊,娘……”

    安夫人正在气头上,又加上平时对安昌的反感,哪里理会他的提醒?

    甚至指着刘松对身边的护卫说道,“给我狠狠的打!我倒要看看顺天府还敢不敢随意来府里抓人!”

    以前安强惹了事,顺天府都是事先递上贴子,让侯爷出面的,这回居然直接拿人,太不将东平侯府放在眼里了。

    安夫人冷然看着被打的刘捕头,满脸不屑。

    不出片刻,刘松的身上已是一片血肉模糊。

    刘松咬牙怒喝,“你们居然敢打朝中差官!我……我要到大理寺告你们!”

    虽说他只是捕快,但也是拿着朝中俸禄的入职差官,有着八品官衔。怎么就被一个侯府夫人打了?

    这口气他不会就此咽下。

    “打了又怎样?我儿子明明没有杀人,你们居然说他杀了人,还是半夜三更的来拿人,都不让他睡上一觉,真不将东平侯府放在眼里了吗?还是顺天府尹不将我们侯爷放在眼里?”

    安夫人一脸的不以为然,双手叉着腰,大声地喝道,“把他给我扔出府去!我看谁还敢抓我儿子?没有证人来,休想从东平侯府带走他!”

    刘松被东平侯府的人打了个半死,扔出了大门外。

    跟随他一起来的几个捕快见头儿都被打了,他们哪里还敢说什么,更别说继续到府里搜查了,几个人一起抬着刘松飞快的往顺天府而去。

    顺天府尹崔大人先一步回了衙门的后堂,刚刚脱了衣衫正准备钻被窝,就听到外面有仆人高声喊着出事了。

    他忍着一肚子的火重新穿了衣衫到了前堂,一见那刘松跟个血人似的,眉毛不禁一拧,“刘松,这是怎么弄的?路上遇到凶徒了?”

    “求大人给卑职做主啊!”刘松趴在地上咬牙切齿的磕着头,“大人,那东平侯夫人竟敢藐视大人,卑职进府只是缉拿东平侯世子安强过审,可东平侯夫人二话不说喊来护院就对卑职一阵好打。还说什么,崔大人来抓他儿子也是一样要打!”

    “什么?东平侯夫人竟敢如此说老夫?真是欺人太甚!”崔府尹当下就气得一脸的铁青,忽然又冷笑一声,“哼,那东平侯平时就对老夫看不顺眼,只怕这也是他在背后指使,否则,以一个妇人哪来的胆子顶撞老夫?”

    “大人说的没错,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呢,那安夫人打了卑职,其实打的就是大人您的脸啊!”刘捕头被打心中不甘,便将崔府尹扯进去,他不信崔府尹会老实得忍气吞声。

    果然,崔府尹一听刘捕头的话立刻跳起来,大怒说道,“老夫跟东平侯势不两立!明天一早,老夫便到皇上和贵妃的面前去告御状!看那东平侯老匹夫还敢不敢小瞧老夫!”

    当下又着人请大夫给刘松看伤,一面连夜写着弹劾东平侯府的折子。

    ……

    奕亲王府里。

    月亮爬到树梢顶上的时候,云曦听到奕王府的府门处有马车轮子的声音传来,还有马儿的嘶叫声。

    她心头一跳,飞快的朝那声音跑去,青衣不明所以的跟在她身后跑。

    “小姐,出什么事了?”

    青衣没有云曦听得远,见云曦神色一变飞快朝前跑,她也只好跟着往前跑。

    云曦跑得很快,前面的脚步声已经听得很清楚了,只见朦胧月色中,有一个人影正大步走来,月白色的披风摇碎一地的浅银月光,靴子踩在青石板上发生嚓嚓的轻响。

    云曦站在当地,很快的,那人已走到她的近前,带着夜的微凉,他朝她微微一笑,仿佛夜里的月光花悄然盛开了。

    青衣见到那人走近了,赶紧身形一晃不见了。

    “怎么站在这里?”段奕温声说道,伸手拉起云曦的手,“嗯,有些凉,站了很久了吗?”

    云曦一眨不眨的抬头看着段奕,心中竟然是一阵莫名的轻松,“才没有,我正要回府呢。”

    说着,她回头找青衣,“青衣,回府了。”

    青衣躲在暗处不出来,有主子在,有她什么事?还不如找个地方躲起来睡觉。

    “好,我送你回去吧。”段奕依旧拉着她的手,云曦想挣开却挣不开,只好叹口气由着他。

    二人往府门处缓缓走来。

    月色下,女子紫衣似仙,男子玉色长衫温润如玉,似一双神仙眷侣。

    马车里,段奕又翻出药瓶给云曦的脸上抹着药膏,口里说道,“总是被人欺负,可怎么行?得想个办法。”

    说完,他定定的看着她。

    云曦眨眨眼,不明白段奕突然说这话的意思。

    段奕忽然凑近她的面前,轻轻覆上她的唇,舌尖轻挑,很熟悉的找到了他要的芬芳,双手搂着她背,什么也不说,就这样轻轻的吻着她。

    马车一路走到谢府前的正门处停下。

    段奕捧着她的脸,沉下声说道,“不准答应别人的婚事。”

    云曦看进他的眼里,半晌,哑着嗓子说道,“要是我父亲将我许给他人呢?”

    段奕眼神一眯,“谁敢答应试试!”

    云曦一阵汗颜。

    二人下了马车,云曦想了想说道,“何必麻烦,你带着我翻院墙吧。”

    难道在这半夜三更的让全府的人都看到她与段奕在一起吗?

    “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要翻院墙?走正门,堂而皇之的让谢尚书出门相迎,他打了你一巴掌,理应亲自将你迎回府里去。”段奕不理会云曦的纠结,拉着她的手下了马车。

    青一与青衣很快的从赶车位上跳下来,青一走到府门前上前敲门,从门洞里伸出一个头来,睡眼迷蒙间一见是奕亲王一行人,那门房吓得赶紧将门打开了。

    “王爷,您这么晚了……”又往奕亲王身旁一看,呀,虽然蒙着一层面纱,但这衣着发饰不正是府里的三小姐吗?

    白天时三小姐被太后请去了,现在居然是奕亲王亲自送回来?

    门房不敢怠慢,忙叫过一个小仆命他快速的去通知尚书老爷。

    不多时,整个谢府的人都惊动了,云曦亭亭立于段奕身边,两人一个无与伦比的尊贵,一个凤华无双;一个一身浅紫披风,一个玉白色大氅,众人竟生出一丝恍然,似乎这二人正是天下最匹配的人。

    青衣站他们身后,她眨眨眼,怎么觉得主子跟小姐像是回门的姑爷跟姑娘呢。

    谢锦昆的脸上好一阵窘迫,掭着脸上前一步讪笑说道,“小女顽劣,有得罪王爷与太后的地方,还请王爷与太后勿要责怪。”

    一面又命人赶紧上茶,然后又将段奕往主坐上请。段奕豪不客气的在主坐上落了坐,拿眼神示意云曦不要跑掉,就站在他旁边为好。

    云曦当然不会客气了,狐假虎威什么的,不用白不用。

    赵玉娥见云曦完完好好的回来,心中长长的松了口气。

    而谢家的二小姐谢云容与四小姐谢云香却是看着云曦两眼冒火。

    谢云香嫉妒她居然得了奕亲王的庇护,她有什么地方好?当年在夫子面前一起学习时,她什么也不会,简直同一个草包没有什么两样。

    一篇文章,大家都是背上两个时辰就会了,她三天也背不出来。

    谢云容却是恼恨她居然从祠堂里安然出来,只怕今后有了这奕亲王的庇护,要让谢云曦那个死丫头出差错,就要颇费一番同折了。

    谢家老夫人也是自谦的说道,“三小姐女红拙劣,让太后娘娘见笑了。”

    “哪里,太后娘娘很喜欢呢,说是让她明天再过去。”段奕含笑说道。

    明天还去?一屋子的人都惊得张大嘴巴,安氏则是咬了咬牙,这个死妮子居然这样命好?

    段奕喝了一杯茶水后,见谢家的人对云曦客气起来,便起身告辞出了谢府。

    谢锦昆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就怕这个梁国第一闲王又出什么夭娥子。

    谢府的人三三两两的各回各屋,云曦往众人中间扫视一番,竟然没有看到夏玉言。

    她的眉尖不禁微微一拧,难道她的这位便宜爹爹在她走后对夏玉言行了处罚吗?

    想到这里她的眸色冷了几分,豪不客气的询问起来,“爹,我娘呢?”

    安夫人的眼神攸地一沉,真是个没有规矩的野丫头,她哂笑一声,“曦儿,你娘顶撞了老爷,老爷正罚她抄佛经呢。”

    “顶撞?”云曦嗤笑一声,“爹,不知道娘究竟是如何顶撞爹的?据女儿所知,娘的性格一向都是温柔的,除非是爹爹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否则她是不会顶撞爹爹的。”

    “你这个逆女!我是爹!你竟敢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谢锦昆暴跳起来,说着扬手就要打她的耳光。

    云曦将脸上的面纱一扯,扬着头闲闲说道,“父亲,今天太后问起了女儿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谢锦昆扬起的手顿时停下来了,他脸色窘了窘问道,“你是怎么说的?”

    谢老夫人还没有离开,闻言马上转过身来,看了一眼云曦脸上的手指印后,脸色也不好看了,沉声说道,“锦昆,既然知道太后要请曦丫头过去,你居然还打她?这让太后如何想?她一定认为谢府在藐视着她!不想让曦丫头去见她的意思。”

    谢老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谢锦昆,太后的身份本来就尴尬着,但她有个不容小觑的儿子,谢锦昆这么做,不是再给自己找仇恨么!

    谢锦昆一头汗水的在谢老夫人面前跪下了,“母亲,儿子事先并不知道太后要请曦儿去看锈品啊。”

    谢老夫人冷着脸抿了拒唇,“这事儿,你自己看着怎么圆,下回太后再请曦丫头去的时候,哪怕是做做样子,也要客气点!”

    “是,母亲。”谢锦昆不敢顶撞,忙恭敬的回道。

    云曦不再看谢锦昆,带着青衣匆匆往夏园走去。

    “小姐,谢尚书也着实可恨,你前脚走,他后脚就将二夫人关起来了。”青衣愤恨的说道。

    云曦冷着脸不说话,谢府这是容不下她与夏玉言吗?她不介意给谢府捅个篓子,让他们永无宁日。

    二人脚步匆匆一路到了夏园里,却见夏园的几间屋里一片狼藉,桌椅凳子东倒西歪的,茶杯瓶子全成了碎片,地上几乎没有能落脚的地方。

    夏玉言的贴身嬷嬷桂婶与两个小丫头正在屋里打扫着,见到云曦走来,三人忙扔了手里的扫帚飞快的迎了上去。

    “三小姐,你总算回来了。”桂婶说着抬起袖子不停的抹眼泪。

    云曦瞧见她脸上也有手指印的伤痕,头发散乱。很显然,她被人打了,忙问道,“出什么事了,桂婶,是什么人打了你?我娘呢?”

    她往里屋看了看,一片漆黑,没有人在。

    “三小姐,是老爷啊!”桂婶哭起来,“老爷带着人闯进了夏园里,打了二夫人和老奴,还抢走了三小姐的生辰庚贴。”

    “老爷?”云曦眼中冷芒一闪,谢锦昆!居然打了她的娘亲?

    她扶着桂婶的胳膊,“老爷为什么要抢我生辰八字?”

    “还不是为了小姐的婚事啊,老爷执意要将小姐嫁到安家去,想必那写有小姐生辰八字的庚贴已送到安家了。”

    送到安家了?

    云曦扯唇冷笑,动作倒是够快的,白天时,那顾非墨与安昌都说想娶她,很显然,谢锦昆不想她嫁入顾家,也不想她嫁她给安昌,一定要她嫁给那个草包世子安强!

    这样的父亲,不要也罢!

    青衣见云曦眼中怒火腾腾,便安慰说道,“小姐不用担心,就算小姐的生辰庚贴送到安家了,只怕到了明天早上,尚书老爷会哭着跪着求安家将小姐的生辰庚贴送还回来!”

    “为什么这么说?”云曦忙问。

    桂婶也停止了哭泣,她擦着泪水也跟着问道,“是啊,青衣姑娘,这女子的生辰八字一旦送到男方家,有了媒妁婚书,婚姻便是成了,是不可能改的了。”

    “你们别慌,因为安家已经出事了。”青衣扬眉一笑,“安强那小子正吃着官司呢,哪有机会讨老婆?”

    安家出事了?云曦眉尖微拧,想着不久前,段奕带着王府的暗卫们出去了两个时辰,难不成是给安强添堵去了?

    见桂婶也一脸好奇的看着青衣,云曦便转移话题问道,“桂婶,我娘呢?被老爷关到哪里去了?”

    “老爷将二夫人关到祠堂里去了,唉,这么冷的天,二夫人在那阴冷的祠堂里呆一晚上的话,第二天准会生病啊。”桂婶抹着泪叹息着。

    云曦心中冷笑,谢锦昆竟然如此无情无义?非得送走夏玉言唯一的女儿?

    想当年,要不是夏玉言委身嫁给他,他那亲生的爷爷只怕会烂死在床上了。

    谢锦昆没有过继到谢老夫人名下时,家中家徒四壁,他又只知道闭门读书或出门拜访德高望重的学者,一门心思扑在如何高中上,对家里不闻不问。

    爷爷病得爬不起来时,多亏了刚进门的夏玉言忙进忙出的侍侯着,才没有让老人活活饿死和死得邋遢。

    反观谢锦昆呢,夏玉言过门的当年,可谓是谢锦昆最春风得意的一年,累赘的爷爷终于死了,娶了会做家务的娘子,得了谢老夫的青睐入了谢氏长房的族谱,又娶了东平侯府的庶女安氏,一飞冲天,山鸡变成了凤凰。

    他便开始肆意的践踏糟糠之妻了。

    云曦安慰着桂婶,“桂婶,有我在,绝对不会让老爷任意的欺负着二夫人的,我现在就去看她,将她接回园子,就有劳桂婶将园子清扫干净,让二夫人回来好休息。”

    “三小姐,清扫院子是老奴的份内之事,小姐还是快去看看二夫人吧。”

    云曦点了点头,与青衣一起出了夏园,见四处无人马上问青衣,“青衣,你说安家会出事?倒底是怎么回事?还是你们主子在后面做了什么手脚?”

    “小姐,难道你想嫁到安家去?”青衣眨眨眼问道。

    云曦嘴角扯了扯,青衣故意的卖关子,越发让她好奇,“你这丫头明知故问,快说,安家是怎么回事?那东平侯夫人也不是善类,会让你们轻意的算计她的宝贝儿子?”

    青衣嘿嘿一笑,“这叫坏事做尽,半夜自有鬼敲门,那安强欺负一个唱曲的女子,女子自杀死掉了,正好被过路的主子看见了,便跑到顺天府报案,小姐你想啊,主子亲自报案,那顺天府还敢偷懒?连夜就去抓安强去了呢!”

    原来有这么一出?云曦冷嗤一声,“果真是大事呢,安强蹲了牢房,哪怕谢锦昆想我嫁过去,要面子的谢老夫人也不会同意了。”

    “所以啊,小姐你就别担心了,明天一早,尚书老爷可得亲自到安家跪下来要回小姐的生辰庚贴呢!”

    青衣嘿嘿一笑说道。

    她说得很简单,并没有对云曦说出丽衣坊的事,因为安家出事,云曦也会知道,而丽衣坊的事却没有对她说明。

    青衣讶然段奕的良苦用心,因为以云曦的性子,必然会一查到底,那时,怕是会引起顾贵妃的注意。

    云曦没往下问了,想着如果真要安强蹲监狱,只怕不会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那安强好女色,有多少女子被他强行掳进府里去过?

    有惧怕东平侯府的便服软忍受了,有不服都没逃过安夫人的手掌。

    一个小小的唱曲子歌女会将安强扳倒,只怕里面还有不少文章。

    但青衣说话时眼神乱闪,一定也是瞒了她别的事情,大约是段奕不想让她知道。

    青衣手里拎着个小灯笼走在前头,云曦走在后面,很快的,两人到了谢家祠堂。

    看守祠堂的还是那个赵嬷嬷与来贵媳妇。

    两人一见青衣与云曦来了,吓得赶紧站起身来,不住的陪笑脸,“三小姐,青衣姑娘,老奴们可没有怠慢二夫人呢,不信,你进去问问二夫人。”

    “将门打开,让我们看了二夫人再说。”青衣木着脸,抬了抬下巴说道,她没费什么力气的将两个婆子收拾了,两人到此时还心有余悸。

    “好的好的,这就开门。”赵嬷嬷几步跑上前,从腰间取下钥匙将祠堂门打开了。

    云曦当先走了进去,最里面的那排灵位前的蒲台上,正跪着夏玉言。听到门吱呀开启的声音,她忙转过身来,“曦儿?”

    “娘,你怎么跪着?是父亲让你跪的吗?”

    云曦心中的火噌的就起来了,关着就罢了,还让娘跪着?

    夏玉言却是一脸欣喜的将她搂进怀里,“曦儿,太后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太后能为难我什么?”云曦拉着夏玉言的手,“倒是娘,父亲有没有打你?为什么还让你跪着?”

    “曦儿,你爹没有让娘跪,是娘自己要跪的,娘在求谢氏的列祖列宗保佑你哥哥还平安的活着,保佑他能有一天回到娘的身边。娘今天做了一件对不起你的事,没有将你的生辰庚贴护好,娘在忏悔呢。”

    夏玉言说着说着又哭了,“其实娘很想离开这里,但是又想到假如你哥回来了,发现我们不在怎么办?他不是更无助么。”

    云曦没说话,一个五岁的小孩儿失踪了十五年了,存活的几率能有多少?只怕早不在世上了吧。

    但她不敢这么对夏玉言说,只安慰道,“娘,不用担心,父亲不会将女儿嫁到安家的。”

    “为什么?谢安两家要结亲,可是说了好久了,连老夫人也点了头,是不可更改的事了。”

    “总之,娘,你不要自责了,父亲会后悔的。女儿也不怪娘。”

    谢锦昆带着一众仆人到夏园搜园寻找东西,夏玉言一个妇人哪里拦得住他?

    况且,夏玉言的脸上还有一片划痕,想必挨了不少巴掌。

    云曦的眼中戾色翻腾,谢锦昆如此冷情的对待她们母女,她也不会客气。

    正如青衣所说的,谢锦昆将云曦的庚贴送到安家后,肠子都悔青了,因为他在次日上朝时,在宫门处遇到了顺天府尹崔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