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人阁 > 侯门有喜 > 第5章 奉茶

第5章 奉茶

推荐阅读:风起龙城弃宇宙夜的命名术剑来渡劫之王第九特区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飞剑问道

一秒记住【钱人阁 www.qianrenge.org】,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黑暗中,四目相接又迅速错开,两只手同时在地上摸索着,想要拾起那唯一的光源,直到不小心交叠到一处。

    元夕感到手上传来温热的触感,顿时觉得又羞又窘,连忙想要将手抽出,谁知却被那只手更用力地握住,他的双眸在黑暗中闪着微光,嗓音低沉魅惑:“手怎么这么凉?”

    “还不是被你吓得!”元夕努力压下滑到嗓子眼的这句话,红着脸用力地将手抽出,终于摸到蜡烛再度点燃,跳动的烛光中,发现一双带着探究的眸子正死死盯住自己,她有些心虚地理了理鬓发,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萧渡忍不住在心中冷笑,他刚才故意将尸体大喇喇地留在房内,就是想知道,会不会有人按捺不住回来窥探。想不到没守到真凶,倒是看到了他这位不安分的新婚妻子。现在她还摆出一副受了惊吓的小媳妇模样,倒像自己怎么欺负了她似得。很好,既然她不愿意说,那就只有让他来问了。

    “为什么来这里?”

    元夕感到面前之人正散发出危险的气场,屋内的气氛骤然变得压抑而难耐,幸好她脑中还算清明,知道此时唯有实话实说,才能最快消除他的疑虑,于是低着头轻声道:“我……我觉得这尸体有问题?”

    “哦?”萧渡眯起眼,好奇地打量着她,道:“你只在外面看了几眼,凭什么觉得这尸体有问题?”

    元夕不敢看他,只指着那墙上的血迹道,轻声道:“如果她是被撞在墙上而死,这血应该是从后脑喷射而出,会溅得四处都是,可这血迹却是均匀流下来的,所以……”

    “所以什么?”萧渡连忙追问道。

    “所以我猜测这血,是她死后才由人倒在墙上得。”

    萧渡心中咯噔一声,顿时想通许多关键,又瞥了她一眼道:“怎么你们相国府的小姐,还需要学断案吗?”

    元夕知道他是故意揶揄自己,心中有些不快,嘴上却仍老实回道:“不是……是我自己喜欢看这样书,也就习得一点皮毛。”

    “仅凭你那些书里的理论,我就要相信你说得吗?”萧渡负着手向她又挪近一步。

    “可以证实得!”元夕激动地转过头来,但一触上那近在咫尺的目光,心中又是一乱,连忙把脸转回那具尸体。萧渡心中顿时有些不是滋味,怎么在她眼里,自己好像比这尸体还要可怕。

    元夕定了定心神,掌着蜡烛走到尸体身边,照着那脑后的伤口,道:“只要用一把刀剖开她的头颅,自然就能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死得。”

    萧渡听得半信半疑,随口接道:“那你还不快做。”

    元夕映在烛火中的脸怔了怔,才带着些赧然道:“我只看过书中的图例,但从未真得碰过尸体,若是下手不够稳准,只怕会破坏重要的证据。”

    萧渡皱起眉头,道:“那就请仵作过来。”他猛地一顿,马上想到如果请了仵作就代表要让官府介入,到时候若有什么变故,便不是他能压得下来得。

    元夕没有说话,却将眼光盯上了萧渡的那双手,这双手稳定宽厚、虎口生茧,应是执惯了刀枪,见惯了生死,若是用来动刀,实在是再合适不过。萧渡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顿时明白她的意思,忍不住瞪大眼吼道:“我堂堂宣远侯,你让我帮你验尸!”

    元夕见他动怒,只得软声劝道:“你不做也是可以,随便找位军爷都行,不过他们好像都醉了,看来只能等明天了。”

    萧渡瞪着眼权衡了一番,最后不得不承认,还是由自己动手最简单可靠。但又有些不甘心,这女人明明看起来柔柔弱弱,为何总能把自己吃得死死得。他于是板着张脸,不情不愿地掏出一把匕首,走到那尸体旁凝神细看。

    由于放得时辰太久,那尸体早已僵硬,萧渡执刀熟练地顺着伤口切开,直到在头骨上剔下一块肉来,腐烂的气味自其中发散开来,顿时盈了满室,

    萧渡的手停了下来。熟悉的腐肉气味,刀锋刺入皮肉的感觉,令他想起了一些被刻意忘却的回忆,而现在这回忆汹涌地侵袭过来,令他全身发冷,想吐却吐不出来。就在这时,一股馨香的气味钻入鼻间,原来是元夕急于知道结果,不知不觉靠在了他的身边,萧渡揉了揉鼻子,第一次觉得女人身上的熏香这么好闻,

    元夕不知他心中所想,指着那处剥开的血肉激动道:“你看,这伤口上血的颜色不一样!”萧渡连忙凑近仔细看,果然那伤口的外部边缘血色较鲜艳,而靠近头骨的地方则呈褐红色,是陈血的颜色,而头骨上还能隐约看出硬物刺入的痕迹,他立即明白过来,有人用硬物先将她刺死,然后再故意把尸体撞在墙上形成新伤,那鲜红色的血也是后来才故意洒上去的。

    他又思忖起来:郑龙曾说过,确实和那丫鬟有过*,她大腿上那些痕迹也能证实,但这丫鬟明明死去已久,这又该如何解释?他这么想着,也就往那边看过去,元夕顺着他的目光一路移下,她既然读过医书,当然明白那粘稠的物事是什么,这一下便羞红了脸,看也是不看也不是。

    萧渡见她这幅模样,顿时觉得自己扳回了一城,便故意叹道:“这处总不能让我来验了罢。”说完又故意将眼光定在她身上。

    谁知元夕红着脸点了点头,接道:“这处要找个经验丰富的嬷嬷来验才是。”

    萧渡刚刚挂起得笑容瞬时僵在了脸上,觉得颇为受挫,这时却听元夕又道:“我觉得,这凶手应该是个女人?”

    “何以见得?”

    “你看,”元夕指着她脖子的伤痕道:“这几处伤痕应该是女人的指甲抓出来得,”她话音一滞,突然又瞪大了眼,猛地朝尸体的脖子上伸过手去……

    “什么?你的意思是我上了一个死人!”听完萧渡说完,郑龙的脸刷得白了下来,表情像刚吞了只苍蝇般难看。

    萧渡心中好笑,却仍然板着脸道:“这就要问你自己了,你看清楚,扶你进房得那个到底是不是她?”

    郑龙望着床上那张肿胀的脸孔,顿时觉得腹中泛着酸水,奈何他当时喝的太醉,这丫鬟打扮都是差不多,而这尸体的脸上又全是伤痕,实在是没法断定。

    萧渡看他吓得满头是汗的样子,才觉得憋了一晚上的闲气抒发了许多,慢悠悠道:“你放心吧,已经找府里的嬷嬷验过,她体内并无□□存在,可见并不是和你*那人。而且从她脖子里发现一截涂着蔻丹的断甲,杀她得应该是个女人。我想是有人故意诱你入局,再趁你睡死,将着尸体搬过来故意嫁祸。”

    郑龙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暴怒道:“被我查出是哪个敢害我,定要扒她的皮、抽了他的筋!”他望向萧渡已有些疲倦的侧脸,又哭丧着脸道:“都挂我一时色迷心窍,毁了侯爷的洞房之夜。”

    萧渡闻言怔了怔,随后走到窗边,微微勾起唇角道:“这倒是无妨,夏相这个女儿颇有些意思,没弄清楚她的底细之前,我不会给机会让她怀上子嗣。”他的目光又变得凌厉起来,慢慢掀开窗页,接着道“我现在只想知道,到底是谁,做了这么一出好戏!”

    此刻天边渐渐露出第一抹红霞,薄雾初升,百鸟轻啼,这一夜,终于就要过去。

    元夕因记挂着清早要给公婆奉茶请安,虽然已被折腾得疲倦至极,却不敢睡死,只脱了外袍在床上打了个盹,听见的更鼓声响起,连忙让安荷和余嬷嬷为她盥洗打扮,又挽了个坠马髻,就匆匆出得门去。

    走到游廊垂花门前,便看见萧渡正抱胸站在廊柱旁,一身月白色团云宫绸锦袍,沐在清晨的阳光下,如琼枝华树,熠熠生辉。他一见元夕出来,便朝她朗朗笑道:“娘子昨晚睡得可好?”

    元夕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勉强如他一般装腔作势地应了声,同时又暗自感叹:为何同样是一夜没睡,这人这么快就能恢复神采,自己却要拼命敷粉凃脂,才让脸色不那么难看。她身边的李嬷嬷和安荷此时也连忙朝萧渡请安,安荷昨日在门外看守被他逮个正着,此刻见他便如耗子见了猫,匆匆行了礼便躲在元夕身后不敢出声。

    元夕随着萧渡一路穿廊过院,终于走到老侯爷和夫人所在的上房内,一进门便望见满屋的人或站或坐,皆是罗衣华服,发髻上的金钗步摇晃得她眼前有些眩晕,脚下本就因劳累而有些虚浮,跨过门槛时竟不小心绊了一绊,猛地朝前栽去。

    正当元夕羞愤地想着:这下要在众人面前丢丑之时,一双大手已将她牢牢扶住,一抬头就对上萧渡那双关切的双眸,柔声叮嘱道:“娘子小心。”仿佛天底下最为温柔多情的相公,元夕惊讶地眨了眨眼,一时也忘了害羞,呆呆地被他扶进了屋。

    屋内高坐上首的萧云敬点了点头,似是对这一幕十分满意。而坐在他身旁的赵夫人则表情淡淡,只拿眼神往元夕身上扫了一扫,如古井般无波的深眸看不出任何情绪。

    元夕定了定心神,连忙朝两人屈膝跪下,接过身旁的丫鬟递来的茶盏,深吸一口气,道:“爹、娘,喝茶。”

    萧云敬接了茶,笑着抿了口,掏出红包递了过去,元夕抬头道谢,借机端详着两位公婆:老侯爷生得方脸阔肩、剑眉星目,有种武将特有的飒飒英姿,相比起来,萧渡的五官倒是有些过于清秀了。而赵夫人虽缀了满身配饰,却也看得出身子骨十分羸弱,却又透着些弱不胜风的风情,满是病容的脸上掩不住曾经的倾国之色。只是那双眸子,即使是在笑得时候也没有任何温度,而当它直直盯在自己脸上时,竟令元夕双手莫名一颤。

    她连忙低下头来,掩饰心中那一丝慌乱,然后她便发现了一件事:接下来该做些什么?此时屋里突然静了下来,大家都很默契的不再开口,等着新媳妇说上几句恭维话。但元夕哪里应付过如此场面,此时越是紧张,脑中越是一片空白,怎么也想不起该说些什么。

    萧渡见元夕满脸懊恼地蹙眉发呆,忍不住以拳掩住嘴角的笑意,哪有新媳妇向她这般木讷。不过照此看来她的确是不韵世事,又或者是城府太过深厚,能把他们都骗了过去。至于究竟哪个才是她的真面目,他有得是时间慢慢验证。

    元夕局促地站在屋中央,见自家相公悠哉地站在一旁,并没有任何想要帮忙的意思,急得冒出汗来。幸好,就在这时,门外远远传来一声娇呼,打破了这片令她尴尬的沉默

    “哎呀,我来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