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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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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里长歌呆呆看着银盘里的烛火,想着他此时在做什么呢?有没有被她刚才的举动给吓到?

    其实叶痕在说那些话的时候,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多想扔了剑跑过去扑到他怀里大哭一场,然后就像他说的,从此以后观满城烟火,看锦鲤成双,再不理会这世间的种种纷乱。

    可是,她不能。

    他是当朝晋王,是梁帝和众皇子皇孙们最为忌惮的人。

    无论是退出朝堂还是迎难而上,那些人都不会放过他,如果继续待在他身边,就等于送了一个天大的把柄在那些人手里。

    故而离开他,不连累他,是她目前最好的选择。

    “阿瑾,你为什么那么傻?”魏俞见她一言不发,拿了小杌子在她跟前坐下,将准备好的暖手炉递给她,这才低声道:“你都不知道,当时所有人都吓傻了。”

    百里长歌眸光一动,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依旧只是看着银盘里跳跃的烛光。

    “我知道你是为了王爷好才会选择伤害自己逼他走,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王爷他或许根本就不需要你这样刻意闪躲,变相的保护?”魏俞见她似乎听进去了几分,继续道:“王爷所想,不过是和心爱的人厮守一生而已,今日的那一剑,伤的是你自己的身体,痛的是王爷的心。”

    百里长歌垂下眸。

    “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在感情上这么糊涂呢?”魏俞皱着眉头,“你觉得自己躲到东宫的势力下,不再与王爷有任何瓜葛就是帮助他了吗?”

    百里长歌睫毛颤了颤,眨开几许碎光。

    “你出城去找潘杨之前,王爷在书房喝了很多的酒。”魏俞回忆着当时的情形,“我也不知道那天晚上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你出了书房以后,他就让我去拿酒,王爷是不能喝酒的。”

    听魏俞一说,百里长歌觉得有些不敢置信,蓦然抬起眼。

    魏俞继续道:“三年前,王爷带着小世子回来后不久,我们就发现了他时常会胸口痛,每次都痛得恨不能拿把刀自行了结,当时所有人都说去给他请太医,王爷全部拒绝了,他给自己弄了个方子,之后就一直按照那方子给他拿药,大概是方子里加了血灵芝的原因,王爷服用了之后就很少发作了,不过说起来也多亏你那天晚上出城去找潘杨,否则王爷恐怕会一直不停歇地喝下去。”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百里长歌将头枕在双膝上。

    她举剑刺向自己之前,不是没有考虑过这样做的后果,可是当时的情形,容不得她选择,她不可能跟叶痕走,更不忍心伤他半分,只能对自己下狠手。

    暗自咬了咬牙,百里长歌抱紧了暖手炉,早知道这么痛,她才不要玩自杀。

    “阿瑾……”魏俞看了她一眼,“请允许我这样叫你吧!”

    百里长歌没说话,算是默认,他舒了一口气继续道:“我刚才说那些并不是想为王爷讲好话,只是让你明白你今日的举动欠缺考虑,须知比你伤口更痛的是王爷。”

    百里长歌嘴唇微微动了动。

    “我说了这么半天,也不知道你怎么想。”魏俞拿了银针去挑灯芯回来又说道:“老实说,我作为晋王府的一名小宦官,是不该插手主子这些事的,而且今日之前我跟风侍卫长都是不赞同你和王爷在一起的,毕竟你们之间隔着一个皇长孙,但时至今日我才发现,王爷对你的心思,又或者你对王爷的心思,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从白日里你的一剑足可以证明。”

    “你担心拖累王爷,所以毅然决然站到东宫这边,可我现在代表晋王府请你回去。”魏俞说着,噗通跪到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百里长歌一惊,稍稍偏过头,见到他平素天真活泼的白净小脸似乎在霎时之间变得成熟稳重,天真不再,她看见的是隐卫脸上才有的那种沧桑。

    “长歌小姐,奴才自知不该多嘴,可是看见你们这样,我们做下人的也很难受,奴才希望你能明白,王爷他为了你,是根本不怕赔上整个晋王府的,更何况王爷是个未雨绸缪的人,只要他想谋,奴才相信就没有不可能的事。”魏俞不断将脑袋磕在冷硬坚实的地板上,抬眼瞄见百里长歌依旧不为所动,他咬咬唇,继续劝慰,“你再想想小世子,从你归来第一天起就认定了你做娘亲,奴才每日哄他睡觉的时候他都会不断地问我,会不会一觉醒来你就不在了,他说他不敢睡,怕你扔下他。”

    提起嘟嘟,百里长歌便想到她回来那天他当街拦车的嚣张,雷雨之夜瑟瑟发抖的惶恐,扑进她怀里哭泣时真实的难过,为了给她煲一碗汤追着鸡满院子跑的可爱。

    眼泪不觉模糊了双眼,不过片刻便扑簌簌往下落。

    一个三岁的孩子都没有嫌弃她,反而整日管她叫娘亲,如此依赖她,她又何必去计较叶痕的过去呢?

    瞥见百里长歌已经动容,魏俞继续点火,“小世子若是知道你离开行宫,离开王爷,还动手伤了自己,他肯定会哭闹的,就算不是为了王爷,还请长歌小姐看在小世子的面上忘掉今日之事,跟奴才回去。”

    魏俞的额头上已经磕得渗出血,他无知无觉般,每说一句话就叩一个响头,“长歌小姐,奴才求您了,别扔下小世子。”

    带着哭腔的这一句,直接击溃了百里长歌心底最后的防线。

    她伸手抹去眼泪,轻声道:“你起来吧!”

    魏俞心中一喜,“长歌小姐这是答应奴才了吗?”

    “你先回去,倘若明天嘟嘟哭闹,你便带着他过来这里。”百里长歌缩回被子里。

    魏俞赶紧站起来,一撩袖子擦去额头上的血珠子,连连应声,“奴才遵旨!”

    魏俞退下后,百里长歌躺在床榻上,再也睡不着,她皱眉想着“情”这种毒果然是中了就再也无解,连一个小宦官都能轻易看通透的事,她这个百草谷谷主亲传弟子竟然深陷其中,以至于走进误区,以为自己离开就不会连累他。

    她心中清楚那样的情况下叶痕是不可能抛下她直接回去的,所以,最后救她的人一定是叶痕。

    她这个伤不轻,估计耗光了他全部内力吧?

    百里长歌想到醒来时嘴里全是药汁的苦涩,便知他又亲自替她喂药了。

    “我果真是疯魔了!”她无奈地扶了扶额头,觉得自己一在叶痕身边就失去理智,白天那个拿剑刺向自己的举动,简直蠢得不能再蠢。

    羞愧地将头埋进被子里,她咬唇想着眼下名义上是说她已经搬过来了,可毕竟两人以后还要一起查案,今后再见到他,开口第一句该怎么说呢?

    这样一想,她心中竟生出几分慌乱,害怕他会因为白天的事再也不理她。

    三更鸡鸣之时,百里长歌才勉强有了困意,正准备阖上眼睡觉,天生的警觉立即嗅到院子里有陌生气息闯入。

    她迅速惊坐起,左手拿过桌子上削水果用的匕首藏在锦被下,警惕地看着外面。

    当下门窗紧闭,她看不见外面的情形,只是感觉到有红光一闪,下一秒,那个人已经到了房内将房门关上,缓缓走到她面前。

    “大仙……哦不,这位壮士……兄台,你来做什么?”百里长歌惊讶于这个人不凡的身手,同时也奇怪这个人大晚上不睡觉跑到她房里来做什么?

    男子将红灯挂在了房檐下,风一刮,红影便闪烁进来,朦朦胧胧的,让人感觉很诡异。

    “我要走了。”大仙坐在她对面,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好奇地打量着桌上之前盛汤药现下还留有残迹的白玉碗,问她:“这个是什么?”

    百里长歌险些撞墙,长着这样一张好看的脸,竟然是个智障?

    “大仙,您老回哪儿去?”百里长歌想着反正他也不懂,干脆直接喊出替他取了好久的绰号。

    “我不知道。”男子将白玉碗端起来放在鼻尖嗅了嗅,随后微微皱眉道:“好难闻。”

    废话!

    百里长歌直翻眼皮,那是药,能不难闻么?

    “大仙,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以前是不是真如传言所说每晚必去望天崖?”百里长歌其实想问这个问题好久了,眼下有机会,她自然不能放过。

    “血月……”男子嫌弃地将白玉碗放回桌上,抬眼看着她,安静道:“我在等血月。”

    “血月?”百里长歌险些将一肚子药汁都噗出来,“大仙你奇幻话本看多了吧?这世上无神无怪,哪里来的血月?”

    “我等了很长时间。”他有些无辜地道:“我也不知道血月长什么样子,但是我似乎除了这一件事,就没有别的事情做了。”

    百里长歌嘴角抽了抽,想着您老可不是只做这一件事么?都挂在大梁榜上了还不自知。

    “我要走了。”转了半晌,他似乎才想起来转回正题,望着她喃喃道:“你能不能跟我一起走?”

    “什么?”百里长歌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我一个人在那个地方等了很久很久,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话,那天你背我回来的时候,我发现你的身上好暖好暖,我很喜欢这种感觉,所以我想请你跟我一起走。”

    “……”

    百里长歌无言以对,合着说了这么半天,大仙是准备把她当成取暖的工具了!

    “你……叫什么名字?”百里长歌想着凭借这个人高深莫测的武功,如果是智障就不合常理了,可是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人还不懂人情世故,甚至连最基本的常识都不懂的?

    “我忘了。”大仙回答得干脆利落。

    百里长歌顿时了悟,“原来你是失忆了。”

    “没有失忆。”大仙摇摇头,“我只是一个人太久了,所以很多不太重要的事情都淡化了,你要是想知道我的名字,我可以一直想,说不定再过一两个月能想起来。”

    “……得了,您老回去慢慢想吧!”百里长歌觉得跟这个人说话必须切换到仙侠界面,否则依照她凡事要证据要推论的性子,指不定会推论出他是个满街行骗的神棍。

    “你跟不跟我一起走?”大仙凝望着她略显苍白的面容,水波荡漾的眸里满含期待。

    百里长歌摇摇头,“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大仙有些失望,随后眼眸缩了缩,“你受伤了?”

    “你怎么看出来的?”百里长歌有些讶异,她的伤口已经被叶痕用内力治愈,按理说来如今即便是有些虚弱,也无法一眼看出来受过伤才对。

    “我闻到了那天晚上你身上的那种味道。”大仙直言不讳。

    百里长歌瞬间明白了,那天晚上她手臂受伤有血腥味,这货估计是现在也闻到了血腥味,但是读书少不善于表达所以说出来的话才这么别扭。

    “用不用我帮你疗伤?”大仙伸出修长的手指,追着桌子上一颗滚动的水珠,看那神情似乎颇有兴趣。

    “不用了,已经快痊愈了。”百里长歌赶紧拒绝,她那一剑本就让叶痕伤透了心,要是再让这个人替自己疗伤,叶痕估计真的要被酸死。

    “你这样直接拒绝,我这里好难过。”大仙指了指他的心脏处。

    烛火停止跳跃,这一刻温和而静谧,百里长歌看见他的侧脸似一幅永远描不尽风华的画卷,纯澈得不染尘俗。

    她眼眸眯了眯,为什么总觉得自己应该认识这个人呢?

    “你不跟我走也好。”大仙似乎沉吟了半晌决定了什么事,这才微微扬眉,莞尔道:“那个地方太冷,你要是去了,身上也会变冷的,我不喜欢你身上变冷,暖暖的才好。”

    “你说的很对。”百里长歌忙不迭点头,“所以你还是一个人去算了。”

    “这个红灯送给你吧!”大仙伸手指了指门口,“我生活的那个地方,每个人出门都会点灯,因为只有那样才能找到回家的路,不点灯的话,路太黑,我把这个送你,你以后千万不要迷了路。”

    他的这些话,百里长歌听得起了一身白毛汗,出门就点灯,他说的到底是什么地方,听起来阴森森的。

    “我走了。”大仙转身推门,偏头对她一笑,“希望下次再见到你的时候,你还能背我回家。”

    百里长歌身子一抖,目送着红影风一般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门口那盏用青竹枝吊着的炫红灯笼,随风摇曳之间,红光越过浣纱窗,照得一屋子诡异。

    再有天大的困意,百里长歌也不敢再睡了,她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心中很是担心下一秒大仙就会像刚才一样直接进门来。

    天亮时分,她实在撑不住眼皮,终于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

    魏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百里长歌如今还不能下床,汤药和午膳都是魏俞端送到房里来的。

    “阿瑾……”魏俞还是习惯这样叫她,“你今天好些了吗?”

    “你昨晚可有离开过别庄?”百里长歌微微皱眉,想着大仙来的时候,魏俞才刚出房门没多久,魏俞竟然没有察觉到他的气息!

    “没有啊。”魏俞赶紧道:“我虽然很想回去告诉王爷你醒了,可是这边只有我一个人,实在走不开,所以昨夜出去以后我一直守在外面。”

    看来魏俞当时是被点了穴道。

    百里长歌暗自唏嘘一声,那个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他生活的地方究竟是哪里,为什么会有那么怪的举动?

    魏俞见她神思不属,赶紧出声问道:“阿瑾,你是不是又不舒服,还是牵扯到伤口了?”

    “不是。”百里长歌低声道:“我只是在想……”下次见到叶痕该如何开口。

    “想什么?”魏俞追问。

    “算了,没什么。”百里长歌勉强笑笑,“昨天掉出来的那些鱼儿是不是全部死了?”

    “还有一些。”魏俞摸了摸后脑勺,“我收拾得晚,拿起来的时候已经死了大半,不过你放心,你若是实在喜欢那些鱼,我可以告诉王爷,他必定会帮你准备最好看的。”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百里长歌道:“我就是随口问问而已,死了就死了吧!”

    “阿瑾……你是不是还在生王爷的气?”魏俞见她眉眼间有愁意,原本放下去大半的心脏迅速提了上来。

    “先吃饭吧!”百里长歌没有回答他,眼睛望向托盘,“你应该也还没吃饭,一起吧!”

    魏俞正在踌躇间,门口有个婢女前来唤他,他赶紧起身走出去。

    “晋王府的小世子来了。”婢女们昨夜被魏俞挨个儿调教了一遍,此时再不敢提自己是东宫的人,恭恭敬敬站在外面。

    魏俞眉梢一动,忙问,“王爷来了没有?”

    “没有。”婢女道:“只有小世子和一个护卫。”

    魏俞略微失望,挥手退下婢女走了出来。

    “魏俞,你磨蹭什么呢?”在马车里如坐针毡的嘟嘟很不满,他恨不得自己长双翅膀赶紧飞进去见到麻麻。

    “哎哟喂,奴才哪里敢磨蹭啊!”魏俞三步并作两步迅速走到马车边拿了个小杌子垫在下面,这才躬着身子朝里面道:“奴才恭迎小世子。”

    嘟嘟听到声音,小手迅速扒拉开帘子,纵身一跳,没站稳直接扑到魏俞怀里。

    “噗噗噗——”嘟嘟甩甩头,嫌弃地看着他,“占我便宜,我要告诉麻麻,让她打你。”

    “侍卫长,王爷怎么没过来?”魏俞抬头朝车厢里瞄了瞄,果然没见到叶痕。

    “王爷昨日元气大伤,原本今日该好好休息来着,可他固执的很,非要自己去典当行查案,还不让我们跟着。”风弄紧紧皱着眉。

    “那可怎么了得?”魏俞一惊,“这万一要有个三长两短……”

    “收起你那乌鸦嘴!”风弄僵冷着表情低嗤一声。

    魏俞赶紧住了嘴。

    “长歌小姐今日如何了,可有醒过来?”风弄看着别庄高大的院墙,昨日的事情历历在目。

    “午夜的时候醒过。”魏俞想到自己劝服了百里长歌,欣慰道:“我跟她说了好多话,好不容易才让她心肠回暖呢!”

    “这么说来她不再责怪王爷了?”风弄难得的眉梢一扬。

    “应该是。”魏俞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她跟我说如果小世子哭闹就带过来这边。”

    风弄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随后瞟了一眼嘟嘟,温声道:“小世子,待会儿进去以后你不可以在长歌小姐面前哭,也不可以质问她为什么跑到这里来,好不好?”

    “为什么?”嘟嘟吮着手指,一脸好奇。

    “因为长歌小姐讨厌小孩子在她面前哭,你要是哭的话,她一不高兴就不让我们继续待在这儿了。”风弄很耐心地解释。

    “可是我已经两天没有见到麻麻,万一到时候忍不住想哭怎么办?”嘟嘟很憋屈。

    “那也忍着!”风弄警告道:“你敢哭的话她会直接将你扔出来,以后你再也别想见到她。”

    “风弄叔叔好严肃哦!”嘟嘟身子一抖,跑去拽着魏俞的衣角,绞着手指道:“魏俞魏俞你告诉我,麻麻真的不喜欢看见我哭吗?”

    “是真的。”魏俞很无奈地说道:“长歌小姐说她最讨厌小孩子哭。”

    “那我不哭。”嘟嘟仰着小脸吸了吸鼻子,“麻麻说我将来是要继承爹爹爵位要顶天立地的男人,不可以哭的。”

    “小世子乖。”魏俞蹲下身,帮他理了理鬓角的碎发,轻笑道:“不哭的孩子最惹人爱了。”

    安抚了嘟嘟,魏俞拉着他一路来到百里长歌的房间。

    “麻麻——”

    大老远的,百里长歌就听见嘟嘟甜脆的声音,唇角不觉漾出笑意,她勉强靠坐起来,望着大步跨进门的小身影笑道:“今天怎么这么精神?”

    嘟嘟望见百里长歌有些苍白的面色,心里有些疑问,却在眼角瞟到魏俞和风弄警告的眼神过后嘟了嘟小嘴,挺着小胸脯道:“见到麻麻,所以开心了。”

    百里长歌鼻尖一酸,偏头看了看他身后,不禁疑惑道:“你爹爹呢?”

    “爹爹出门了。”嘟嘟低声道:“他不肯带我过来,我看见他走了才让风弄叔叔带我过来的。”

    “王爷去哪儿了?”百里长歌抬头对上魏俞闪躲的延伸,皱眉问:“是不是自己出去办案了?”

    “长歌小姐,王爷的脾性您再清楚不过,他不准属下跟随,我若是偷偷跟着去让他发现,后果很严重。”风弄走上前,如实禀告。

    “他昨天耗光了内力,为什么不在行宫休息?”百里长歌有些恼怒,这个人果真是不要命了!

    “调理了一夜,王爷的内力应该恢复了两三成。”风弄抿唇道:“只要……后面再不要像昨天一样损耗,相信两三日之内必定能全部恢复。”

    他这句话,百里长歌自然听得出来是在委婉地劝她后面不要再做傻事,她摆摆手,“你们俩先退下去吧,我跟小世子说会儿话。”

    魏俞闻言,跟着风弄一起退出了房门。

    “麻麻,你是不是生病了?”嘟嘟伸出小手,踮着脚尖摸了摸她的额头。

    “没有,我很好。”百里长歌轻轻捏着他肉乎乎的小手掌,笑问:“这两天我不在,你爹爹对你好不好?”

    “不好。”嘟嘟委屈地直摇头。

    “为什么?”百里长歌问。

    “他不让我来看麻麻。”嘟嘟垂下头,“他说麻麻不想见我。”

    “他骗你的。”百里长歌赶紧道:“你爹太懒,懒得过我这边来所以才编了这么个烂大街的理由,你别听他的。”

    “麻麻你为什么不住在我们那边呢?”嘟嘟眼睛里充满了疑问,“那样的话爹爹就不用跑那么远,我也不用那么辛苦才可以见到你了。”

    百里长歌一噎,沉吟许久才道:“因为,我喜欢这里的环境。”

    “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可以让爹爹把你那边的房间改得跟这里一模一样。”嘟嘟眨着大眼睛道:“你还没回来的时候我问过爹爹,他说等娘亲回来想要什么他都会给的。”

    “嘟嘟,你真的把我当成你的娘亲吗?”百里长歌被他这句话触动了心弦,伸手从果盘里剥了一个橘子递给他。

    “娘亲就是麻麻,麻麻就是娘亲,我不会认错的。”嘟嘟接过橘子掰了一瓣吃了才继续道:“就算爹爹认错了,我也不会认错人的。”

    百里长歌瞳眸缩了缩,“为什么这么说?”

    嘟嘟又吃了一瓣橘子才道:“我记得你身上那个味道,就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闻过了一样。”

    “是吗?”百里长歌眉头皱得更深,嘟嘟这么聪明的孩子应该不会撒谎才对,可是她还没成过婚,何时来了个这么大的儿子,最主要的是,她以前认识叶痕吗?

    出谷的时候,玄空老头只是交代她不要跟大仙过多来往,并没有告诉她她以前成过婚生过孩子。

    这样算来,定是嘟嘟太缺乏母爱了,所以才会紧紧抓着她不放。

    轻轻松了一口气,百里长歌摸了摸嘟嘟的脑袋,“你乖,过来的时候吃饭了没?”

    “还没有。”嘟嘟摇摇头,“我想吃上次麻麻做的羊肉饼。”

    百里长歌正在纠结她要不要带伤去厨房给小祖宗做吃的,只听嘟嘟又道:“但是麻麻今天应该多多休息,魏俞会做菜,麻麻你告诉他怎么做,我跟魏俞去厨房做来给你吃。”

    百里长歌觉得这孩子实在太萌了,听见这句话直接笑了出来。

    不多时,她唤来魏俞交代了几句后,嘟嘟直接跟着魏俞去了厨房。

    “小世子,您就在外面站着吧,奴才全都会,用不了多久肯定让你吃到香喷喷的饼。”魏俞将一只脚踏进厨房门的嘟嘟抱起来坐到外面廊上。

    嘟嘟很不高兴,偏偏他个子小,坐的位置有些高,他索性转个身手脚并用爬下来又踏进厨房,这一次,不等魏俞去抱,他就像个滑溜的泥鳅一样直往里面钻,见到魏俞追过来,他抓了一把面粉直接往他脸上抹。

    “你呀,真是个淘气的小祖宗。”魏俞拿他无可奈何,一边擦着脸上的面粉一边叹气,“什么时候站在这里与你嬉戏的人换成王爷和长歌小姐就好了。”

    ==

    半个时辰后,魏俞端着一盘金灿灿的古楼子进门,嘟嘟跟在他身后,脸上的面粉还来不及擦去,百里长歌瞧着他那个样子,有些忍俊不禁。

    几人正准备开吃,风弄匆匆从外面进来,“不好了,沈都尉带着几个北衙禁军往这边来了,长歌小姐赶紧整理妆容,否则让她发现就糟了。”

    魏俞大惊,赶紧将盛着古楼子的托盘放到一边,迅速走到铜镜前替百里长歌将梳子拿过来。

    百里长歌右手还没痊愈,更何况如今坐在床榻上,怎么都不可能替自己易容。

    正在纠结的时候,眼角瞥见廊下一抹月白身影带着斑驳的金色阳光缓缓而来,那样从容的身影,突然之间就让百里长歌有些急躁的心安定了下来。

    不过片刻,叶痕已经踏进门,幽沉流转的眸看不出情绪。

    百里长歌咬唇低下头,轻唤一声,“王爷……”

    “魏俞,你带着嘟嘟先去前厅吃东西顺便招呼沈都尉,我随后就来。”叶痕轻声吩咐,说罢从魏俞手里将象牙梳拿过来,一步步走近百里长歌。

    随着他步子的靠近,百里长歌心跳越来越快,她尽量压制住情绪,将头垂得更低,“对不起,是我昨天一时鲁莽,让王爷忧心了。”

    “我替你梳头吧!”叶痕走到床沿边停下脚步,手指轻轻揽过她乌黑的长发轻轻梳理着。

    “王爷……”百里长歌没有听到意料中毒舌的回应,她有些讶异,微微偏转头壮着胆子看着他,“你不怪我吗?”

    “你受了伤,是病人,我如何怪你?”叶痕轻笑,眉眼舒展开来,手上动作不停。

    “这一剑离死亡如此近,我在那一刻才想明白。”百里长歌喃喃道:“只要与爱的人在一起,哪怕前面的路有多艰难,都是可以一起携手渡过的,怪我一时傻,竟然……”

    “你刚才说什么?”叶痕突然停下动作,俯身看着她,眸中有星子般的光泽点缀。

    “我说都怪我昨天太傻。”百里长歌放低了声音,他的这个眼神看得她心乱不已。

    “不是这句,前一句。”叶痕依旧看着她,似乎忘记了要帮她梳头。

    “我说我想明白了。”

    “想明白什么?”叶痕依旧不死心,紧紧追问。

    “想明白你在我心里,重过所有压在我们头顶的枷锁,离开你,我能摆脱借用的小医官身份,却无法改变在你身上丢了一颗心的事实,因为无论我如何逃避,你始终在我心里,割之不去,除非挫骨扬灰。”百里长歌不断给自己壮胆,终于鼓起勇气把想了一夜的话全部说完。

    “真的?”叶痕此时的眼神是百里长歌从没见过的。

    有欣喜,有惊讶,有释然。

    种种掺和成不敢置信。

    “真的,叶痕,我想,我在很早以前就喜欢你了。”百里长歌脸上已经起了红晕,藏在锦被里的手掌心都捏出了汗,压制住如雷的心跳继续道:“你能不能忘记昨天的事重新喜欢我?”

    “笨女人!”叶痕听见她如此说,低低嗔了一声,“什么叫做重新喜欢你?我对你的感情就没有中断过。”

    “真……真的吗?”百里长歌很是惊讶,“就算是我昨天那样做,你也……”

    “我从来没想过要与你计较。”叶痕终于梳理好男子发髻,替她插上一支碧玉簪,缓缓道:“也不想你用那样的方式与我计较,我们之间,或许缺乏对彼此的信任,缺乏在一起的理由,但唯一不缺的,就是我们足够了解彼此,就像昨天出了府衙一样,同时想到要去典当行。我知道你心里怀疑过我的那些过去,其实昨天有那么一刻,我是想全部对你说出来的。”

    “不用了。”百里长歌摇摇头,“你的过去我没能参与,但我信你此时对我真心,只要你以后别再隐瞒我就好。”

    叶痕眼神有些恍惚,记忆突然之间回到多年前,他们以天地做媒,草环为戒大婚的时候,她说的也是这句话,可世事难料……

    想到此,他气息微微变,连呼吸都紊乱了几分。

    “怎么了?”百里长歌察觉到他不对劲,抬头瞄了他一眼。

    “我在想,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叶痕莞尔一笑,掩去方才的情绪,“今日能听到你坦白之言,估计我回去后会睡不着。”

    “休想赖在我这儿。”百里长歌用手肘拐了他一下,“我如今可是病人,又不能抱不能亲的,你留在这儿只会影响我睡觉。”

    “可是这里去行宫的路好远。”叶痕坐下来喝了口茶。

    “那也不行!”百里长歌赶紧道:“我都跟沈都尉说了这是我破了案上面给安排的房子,你要是住在这儿,她不发现才怪了,到时候人家一封书信告到你父皇那儿,凭你父皇对叶天钰的宠爱,还不直接把我抓回去大婚!”

    “似乎有道理。”叶痕赞同地点点头。

    百里长歌以为他想通了,正准备松一口气喝口茶润润喉,只听他又道:“看来我得抓紧时间在回帝京之前让你死心塌地爱上我,否则万一哪天你一生气,又扔下我跑了怎么办?”

    “……”

    两人正说话间,威风凛凛的沈都尉踩着乌皮军靴已经大步跨进门,宽大的玄色大氅带进来一阵凉风,看见躺在床上的百里长歌,眉头一皱,“小医官,你怎么又病倒了?”

    “没办法。”百里长歌撇撇嘴,“平时缺乏锻炼,武功不及你们,病一来就如山倒了。”

    叶痕让人对外锁死了消息,沈千碧得到的消息便是百里长歌受了风寒卧床不起,故而她今日特地从府衙赶过来探望她。

    “王爷也在,这么巧?”看见叶痕,沈千碧讶异过后,一挑眉梢。

    “尹医官病倒了,没人替本王查案。”叶痕站起身,“你们聊,本王先走一步。”

    “恭送王爷。”沈千碧行了礼,忙走过来坐在床沿边,关切地问道:“怎么样,哪里不舒服,是不是手臂上的伤又发作了?”

    “哪有那么严重。”百里长歌无奈笑道:“就是普通的风寒而已。”

    “那就好。”沈千碧顿时放下心来,“如果是手臂上的伤严重了,那我会愧疚死的,毕竟你是为了我才受的伤。”

    话完,她有些惋惜地道:“我今天收到皇上的圣旨了。”

    听到“圣旨”二字,百里长歌神情一凛,赶紧竖直耳朵听着。

    沈千碧继续道:“皇上让我赶紧回朝,可能即日便启程,今后恐怕很难再见到你们了。”

    “这么急?”百里长歌忙问道:“可是帝京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沈千碧有些为难,嗫喏半晌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百里长歌心知她是不便开口,便也不强求,莞尔一笑,“沈都尉说的哪里话呢,下官虽然常年在晋王府做事,但偶尔还是能有幸进宫的,到时候还望沈都尉多多照拂。”

    “好说好说。”沈千碧拍拍胸脯,“你要是有机会进宫,我定然好好罩着你,万不会让人欺负了去。”

    说完,她又陷入了沉思。

    百里长歌见她今天一直神思不属,便开口问,“沈都尉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小医官,你说这世上究竟有没有鬼?”沈千碧突然一脸惶恐地看着她。

    “你想多了。”百里长歌见她然真的样子,便收起了玩笑心思,无奈道:“哪里来的鬼,那都是以讹传讹,所谓的鬼还不都是人心里幻化出来的恶魔,俗话说得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难不成沈都尉真的怕鬼?”

    “我当然是不信的。”沈千碧喃喃道:“可是皇上附加在圣旨里的一封密信说最近宫里发生了一件怪事。”

    “哦?”百里长歌挑眉,“宫里能有什么怪事发生,至于我们沈大都尉眉头都皱到一起?”

    “是真的。”沈千碧知道她不信,咬了咬唇,“那封信是皇上亲笔,这也就是他急召我回去的原因。”

    “到底是什么事?”百里长歌问。

    “我告诉你,你不可以告诉别人,连王爷也不可以。”沈千碧警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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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妞儿们实在抱歉,年关太忙,今天周末公司还加班,弄到现在才发出来,衣衣实在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