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人阁 > 奸臣 > 第73章 让我来告诉你,我是什么东西

第73章 让我来告诉你,我是什么东西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天神诀梦醒细无声神级幸运星惊悚乐园娱乐圈最强霸主农女贵娇我的大侠系统奸臣【犬夜叉】白月光与朱砂痣

一秒记住【钱人阁 www.qianrenge.org】,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人心,人心是什么?人心是这世上唯一不可预测的东西。仁者无敌,贪婪无尽。谁知道好端端一个人,突然间会变成你喜欢的模样,还是你厌恶的那个样子呢?

    从主院出来的时候,赵无忧仍是那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在她的眼里,世间的一切波澜,都不过是人的贪婪在作祟。只不过有时候,贪婪也不一定都是邪祟,就看你如何把控。

    你玩得好,人心就是天下大义。

    玩不好,那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唾弃。

    外头的雨有些大,越发的淅淅沥沥。出去的时候,素兮在门外候着,见着赵无忧平安无事的出来,这才松了一口气,快速撑伞上前。

    赵无忧拢了拢狐裘,风雨微凉,难免轻轻咳嗽着。

    “公子,没事吧?”素兮担虑。

    赵无忧摇摇头,“回去再说。”临走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一眼主院的大门,若有所思的敛了眉目。

    长长的回廊里,素兮收了伞跟在赵无忧身后。

    赵无忧走得有些慢,脚下有些轻浮。她咳得有些厉害,到了最后,整个人靠在廊柱上,一张脸乍青乍白得厉害。坐在栏杆处,赵无忧的呼吸有些急促,显然是吃力到了极点。

    “公子自打来了金陵城,这身子似乎比来时差了好多。”素兮垂眸,“难不成是水土不服?”

    “不是。”赵无忧环顾四周,确信无人才道,“我只是觉得来了金陵城以后,这里的空气让我觉得压抑,就好像有东西一直压在我的胸口,让我喘不上气来。我也不知这是为何,约莫是不太适应的缘故。”

    若说是水土不服,肯定不是这样的症状。

    她只觉得心口压得厉害,好像无形之中有东西,一直堵在胸腔里。这种感觉,让赵无忧变得莫名暴躁,对着金陵城一点都没有好感。若不是东西没到手,她断然不会多留片刻。

    “我出门的时候把要药放在了柜子里,你去拿来。”赵无忧不想动,“我累了。”

    看得出来,她已经到了极限。

    素兮颔首,“公子坐着别动,卑职马上回来。”

    赵无忧点点头,这个时候就算是一个雷劈下来,她也不想挪地方了。整个人气息喘喘,到了体力的极限,是真的连头发丝都懒得随风飘了。

    素兮疾步离去,赵无忧便坐在这里等着。

    合上眉眼,脑子里昏昏沉沉,有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好像要破土而出,在脑子里不断的翻滚。是一些莫名其妙的片段,至于是什么,赵无忧也没有底。

    恍惚间,她有人在笑,那清灵的笑声让人闻之心悦。听声音,应该是一些少女。少女之音,果然是清脆而甜美的。

    而后,突如其来的厮杀声打破了这一切。

    耳畔十分嘈杂,有奔驰而来的马蹄声,有激动高昂的呐喊声,最后都化作一片凄厉的哀嚎。身上有些热,莫名的滚烫起来,皮肤上似乎有烈火烧灼的痕迹。

    可眼皮很重,她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凭着感觉,感受到场面的激烈。

    蓦地,她听到有人在说话。

    “怎么哭了?”

    这声音好熟悉。

    下一刻,赵无忧费力的睁开眼,骤然映入眼帘的脸庞,让她心头骇然一怔。待定睛一看,竟然钟昊天,一时间赵无忧有些闹不明白,怎么会是钟昊天呢?

    自己不是坐在回廊里吗?

    见赵无忧醒来,钟昊天取了软垫子靠在她的身后,递给她一杯水,“我路过的时候刚好发现你昏迷了,所以把你带了回来。”

    他说得言简意赅,有些东西随意带过。

    比如她是被他抱着回来的,又比如他发觉她果然是消瘦得可以,抱在怀里分量很轻,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更出乎意料的是,身为男子的赵无忧,体格轻盈,抱在怀里的感觉唯有四个字可以形容:柔若无骨。

    “素兮呢?”赵无忧问。

    一句话,愣是将钟昊天拽回神。意识到自己有些走神,钟昊天面上一紧,当即道,“我已经让人去找她了,估计我们都错过了彼此。我带你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离开了西厢房,估计去找你。”

    找不到赵无忧,素兮约莫会炸吧!

    赵无忧揉着眉心,只觉得脑仁疼,下意识的想起那个死太监。要是死太监在这儿,替她揉一揉,约莫会好受一些。毕竟那死太监别的不行,这伺候人的事儿,可谓得心应手。

    “你怎么了?”钟昊天问,“还是觉得不舒服?我去给你找大夫。”

    这七星山庄里的路,四通八达而又暗布五行,所以陌生人很容易迷失。

    “不必了,找到素兮便是,我的药大概在她手里。”赵无忧如今倒是不着急了,眯了一会身子也没那么乏,就是还有些头疼。

    “好!”钟昊天出门吩咐了一声。

    回来的时候,赵无忧已经下了床坐在了桌案旁。她的脸色还是很差,整个人看上去如同白纸一张,苍白之中透着一丝阴郁。眉目间凝着淡淡的愁绪,眼睛里染着外头的烟雨薄雾。

    赵无忧是个很安静的人,安静得时候,你几乎感觉不到她的存在。你有时候甚至会害怕,她突然没了呼吸,你也无所察觉。

    “我歇会就走。”赵无忧喝着水,回眸看他时,眸色淡然。

    “你真的没事?”钟昊天坐定,“你脸色不太好看。”

    “我的脸色,就没好看过。”她随意的应了一句,“老毛病了,不必挂怀,还是要多谢五公子的救命之恩。”她勉强一笑。

    钟昊天轻叹一声,“没事就好。”

    “没什么想问的吗?”赵无忧道。

    钟昊天一笑,缓步坐在她对面,“要问什么呢?你身子不舒服,有话还是改日再说吧!”

    赵无忧抿一口水,“既然五公子不开口,那就由我开口。”放下手中的杯盏,瞧一眼外头漆黑的雨夜,“五公子听说庄主请我去一趟主院,心里便有些忐忑不安,一直在主院外头徘徊。而后你看见我与素兮从主院出来,便一直在后头跟着。我身子不适,素兮便去给我取药。”

    “你过来是想问一问,你爹都跟我说了些什么。可你发现我晕厥了,又怕我被人抢先带走,干脆直接带我来你的房间。如此你还能守着我,以防你想知道的秘密,被人捷足先登。五公子,我所言是否属实?”

    钟昊天一声,她所说的竟如同她亲眼所见一般,几乎没什么差别。

    “赵大人也不必把我说得如此难堪。”钟昊天道,“我虽不想让别人捷足先登,可我救你也是出于本意。”语罢,轻叹一声,“不过都无所谓了,横竖这目的是一样的,解释那么多也没用。”

    “那你不想知道,我愿不愿意告诉你吗?”赵无忧问。

    钟昊天望着她,“赵大人聪明绝顶,想来在你做出选择之前,谁都没法从你口中掏出所谓的真相。”赵无忧的城府那么深,不是谁都可以驾驭的。

    “如果我说,我愿意鼎力支持你,你高兴吗?”赵无忧眸色幽沉。

    “名利穿心剑,本非我所求。”钟昊天长长吐出一口气,“左不过是来人世间走一遭,做一场人罢了!”他望着她,“你为何不支持他们?对宋家人而言,他们才是名正言顺的宋家子嗣。而我与我的母亲是被宋家厌弃之人,实在当不得七星山庄的庄主。”

    赵无忧笑得凉凉的,“我这人有个坏毛病,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越是困难,我越感兴趣。能轻而易举做到的,有什么趣儿呢?”

    钟昊天犹豫的盯着她。

    趣儿?

    “我只问你一句话,这七星山庄,你要——还是不要?”赵无忧起身。

    钟昊天苦笑一声,“我要,他们敢给吗?”

    “敢!”赵无忧轻咳着,拿起一旁的狐裘,慢慢悠悠的披在身上。

    素兮从外头闯了进来,双目通红,那一副要吃人的模样,教人不寒而栗,“公子?”当下将赵无忧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公子没事?”

    “我没事,是五公子救了我。”赵无忧回头看了一眼钟昊天。

    素兮帮赵无忧系上狐裘,“公子,药?”

    “我好多了,不必。”赵无忧其实很排斥吃药,从小到大,靠药物支撑是什么感觉,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看着同龄的孩子又蹦又跳,高高兴兴的,她却只能待在屋子里,被一大群人伺候着,被那么多双眼睛日夜盯着。

    只要她生病,整个府都会被闹得人仰马翻。

    有时候,她很痛恨这具身子,这般的羸弱不堪,只会拖累别人。后来她很庆幸因为自己年少的不幸,而得到了完整的父母之爱。

    母亲的衣不解带,让她这个前世的孤儿,深刻的体会到了娘亲在身边的温暖。那种家的感觉,是钱买不到的,没有任何东西任何人可以取代。

    “你爹也是站在你这边的。”临走前,赵无忧说,“五公子,很多时候用你的心去看,而不是用你的眼睛去看。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在,什么都可以重来,唯独这性命——没了就没了。”

    钟昊天站在那里很久都没有回过神来,子欲孝而亲不在,那种感觉他这辈子都不想再有体会。

    可正如赵无忧所言,人没了就真的没了。

    娘走了,这辈子都不会回来,留给他的只有冰冷的墓碑,和午夜梦回时那悲凉到骨子里的思念。除此之外,他什么都做不了。

    赵无忧走在回廊里,身上冷一阵热一阵的出虚汗。

    “我失踪这事,你没告诉别人吧?”赵无忧问。

    素兮摇头,“卑职不敢声张,毕竟这是七星山庄。以公子的身份,若是出了事必定是大事。刘城主那头若是掀起浪来,卑职收拾不了残局。只不过——”她犹豫了一下。

    赵无忧顿住脚步,抬头看一眼站在房门口等着她的穆百里,有些哭笑不得,“只不过,你告诉了东厂,告诉了穆百里。”

    闻言,素兮不敢抬头。

    平素二人如何,素兮都是看在眼里的,这穆百里虽然是东厂的提督,可在金陵城内还是特外优待赵无忧的。连赵无忧的被窝都是他暖着的,想来这情分应当还不错。

    赵无忧慢慢走到穆百里跟前,抬头望着凤眸幽幽的穆百里,勉强扯了唇,“督主什么时候改行看门了?”说着,推门而入。

    陆国安与素兮在外头守着,没敢打扰。

    赵无忧合上房门的时候,穆百里已经坐在了案前。房内烛火摇曳,气氛有些尴尬,或者说——是有些暧,昧不明,诡异之风在室内穿梭。

    褪下狐裘披肩,赵无忧站在烛光里回眸看他,倦怠的眸夹杂着少许涣散过后的迷离。看得出来,她是真的累了。

    “过来!”穆百里说。

    赵无忧摇摇头,转身便朝着床褥去了。现在她可以不吃不喝,但她不能不睡。

    她刚坐下,身边已经多了一个人。

    他什么时候过来的?速度竟然这么快?

    眨眼间,竟然已经坐在了她的身边。

    “穆百里,你何时能把骨子里的奴性变得高雅一些?”赵无忧揉着眉心,“穆百里,我头疼。”她伏在他的膝上。

    穆百里面上凉凉的,原还想发作,可赵无忧打了一巴掌,马上又给个软刀子,你这一发作反倒是你不够高雅。奴性便奴性吧,这成王败寇的,到了最后还不是赢的人说了算吗?

    他的指腹暖暖的,摁在她的太阳穴上,也是暖暖的,极是舒服。

    “赵大人什么都好,唯独口上不积德,却又常常摆出一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模样。”穆百里磁重的音色从顶上传来,带着凉薄,隐隐中还夹杂着几分笑意,“赵大人,你可知晓,自己这幅样子很讨人厌,也很招人恨。”

    赵无忧安然闭着双眸,“我与督主是半斤对八两,大家彼此彼此。若非如此,督主岂能与我和平共处?道不同不相为谋,可如今道不同却同为谋,不得不说是宿世的缘分。缘分这事,还是顺其自然为好,督主以为呢?”

    “来日回了京城,本座一定勾了赵大人的舌头仔细看看。什么样的舌头,能唱出莲花来。”穆百里微微凝眉。

    烛光熠熠,膝上的男儿肤白如玉,长长的羽睫半垂着,落下斑驳的风影。她长年累月吃着补药,各种调理,以至于把这白瓷似的肌肤,养得若剥了壳的鸡蛋。幼白滑嫩,触手若京城小西门边儿上,豆腐西施精心磨制的豆腐花。

    他自上而下,视线掠过她的发际线,游过她的眉心,顺着她的鼻梁缓缓而下。用眼神予以凌迟的错觉,竟有种莫名的得意,不经意间,唇角勾勒出极是好看的弧度。

    外头的雨,下得真好。

    室内暖着火炉,暖暖的感觉令人迟懒。

    赵无忧睡着了,这几日的折腾,让她有些日夜颠倒。当然,她安睡也不过是片刻的事情。穆百里当然知道这磨人的白面书生,其实防备心极重,若不是她的身子不好,真的撑不下去,怎么可能当着他的面睡着。

    当着简衍的面还差不多……

    蓦地,他顿了顿。

    随手揽过被褥覆在她单薄的身上,室内,温暖如春。

    素兮在外头听着,侧耳听了很久都没有听到争吵声,一颗高悬的心这才稍稍放下。这段时日的相处,素兮也看出来了,赵无忧和穆百里虽然在暗中较劲,但是明面上皆奉旨而来,相处得格外和睦。

    当然,有些东西,就目前来看,也只能有和睦来形容。

    这一觉,赵无忧倒是睡得极好,一夜无梦。

    翌日,晨曦微光。

    夜雨残留在屋檐处,滴滴答答了一晚上。

    赵无忧似乎有个习惯,那就是皱眉,动不动就喜欢皱眉头。那张白瓷娃娃般的容脸,却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少年老成。

    昨夜睡得很舒坦,这枕头也是软软的,身上也未见寒凉之意。换做平时,睡到下半夜的时候,她必定会被冻醒。盖再多的被子,哪怕穿着衣服睡觉都不行。

    所以在家的时候,云筝会在下半夜悄悄起来,偷偷给赵无忧放汤婆子,把屋子里的火盆挑得更暖和一些。当然,这些事情必须得做得无声息,因为赵无忧惯来浅睡,稍有风吹草动便会被惊心,而后整夜整夜的难以入眠。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袭玄袍,顺着他从胸膛往上看去。他面无表情的靠在床柱处,合着眼眸歇息。胸口起伏平稳,呼吸均匀。

    赵无忧静静的盯着他,从下往上看,那张浓墨重彩的脸,竟有种异样的妖冶。他闭着眼睛安然歇息的模样,让她生出岁月静好的错觉。

    其实他不杀人的时候,还是挺好看的。

    “看够了吗?”他问,仍是闭着眼睛。

    赵无忧坐起身来,这才发觉身上还盖着被子,心头难免有些莫名的躁乱,就好像平静的山谷里突然被一群野马践踏。那喧嚣的马蹄声,打破了属于山谷的幽静,翻搅得犹如兵荒马乱。

    “你昨晚坐了一夜?”她攥着被子。

    晨曦从窗外落入,映着室内光辉,在他的脸上镀了一层金色。如此看去,竟有种激动人心的美艳绝伦。

    他睁开眼眸,微光里那根根分明的睫毛,随着他的呼吸而轻微抖动。清晨里的嗓音,略显沙哑与倦怠,慵懒靡靡,“赵大人是希望发生点什么吗?”

    她哑然失语。

    当然不是!

    “若不是,何必多问。”穆百里依旧坐在床沿,扭头凉飕飕的望着她,“赵大人睡得可真好。”

    “拜督主所赐,必当铭记在心。”赵无忧不紧不慢,下床作揖。

    他握住她修长如玉的双手,眼中带着些许异样的神色,若空旷的原野里突然闯入的少许青翠之色。他意味深长的望着她,“是该记着,记得来日悉数偿还。”

    语罢,穆百里起身,径直走出了房间,没有回头更没有逗留。

    她回眸,只看到那玄袍一角,快速消失在门口。

    素兮进门,“公子?”

    “雨停了?”赵无忧问。

    “昨儿个下半夜就停了。”素兮抿唇,犹豫了良久才道,“卑职一直在外头守着,公子您和督主他——你们没事吧?”

    “你希望发生什么?”赵无忧眉头微挑。

    素兮俯首,“卑职不敢。”

    不知为何,赵无忧不想过多解释,有些东西不足为外人道也。

    “庄子里有什么动静?”赵无忧问。

    “宋家的族亲开始聚集开会,具体结论大概这两天就能出来。”素兮如实禀报。

    婢女们开始在屏风后头准备沐浴用具,赵无忧眉目微沉。

    两天时间太长了,夜长梦多,迟则生变。所以赵无忧不允许他们有那么多的时间,来做任何的准备。这庄主之位必须是五公子的,可纵观山庄内外,这老大老二的呼声却是最响的。

    呼声响亮又如何,胳膊能扭过大腿吗?

    只要朝廷插手,这宋氏家族又能如何?

    洗完澡换身衣裳,果然是神清气爽。赵无忧觉得一身轻,脑子里突然想起了靠在床柱上安睡的穆百里,昨夜——他就这样坐了一夜,而她枕着他的腿,靠着他一夜?

    “公子?”素兮带着早饭进门的时候,有些诧异的望着端坐案前的赵无忧,“公子是不是又发烧了?”

    “什么?”赵无忧一愣。

    “公子的脸好红。”素兮担虑的上前,快速去探赵无忧的额头,“没发烧?卑职还是去找大夫吧!”

    “我没事。”赵无忧拿着筷子,脸色不太好看,“你让人去盯着前头,我很快就过来。”

    素兮颔首,“公子不用说,卑职也已经让人去盯着了。”想了想,素兮又道,“只不过公子,你真的没事吗?”

    “我说没事就没事!”赵无忧显得有些焦躁,“对了,穆百里呢?”

    “督主出门了。”素兮想了想,“陆国安此人口风很紧,什么都不肯透露,我还是听守门卫士说,督主是坐马车离开的,约莫是去找城主吧!总不至于是去逛街!”

    穆百里这个死太监是不可能去逛街的,一则没有雅兴二则没有时间。

    难不成,他跟刘弘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者是,他私底下想跟刘弘毅做什么交易?穆百里不可能为了自己而来,那他来金陵城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让你查的事情,查得怎样?”赵无忧问。

    素兮压低了声音,“当日沈言前来金陵城,跟刘城主有过交涉。卑职特意让人去城主府探听过,好像是在找一个人。”

    “什么人?”赵无忧放下手中的筷子。

    素兮道,“具体叫什么,卑职没查出来,但听对方描述,应该是一个异域之人,绝非中土人士。”

    “异域?”赵无忧眯起危险的眸子,“到底来自哪个国度?”

    素兮摇头,“没人知道,能查到这么多,还不能被东厂发现,已经很幸运了。”

    的确,在东厂的眼皮子底下查这些资料,确实没那么简单。

    “我就知道穆百里不可能平白无故的,跟着我来金陵城。原来他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竟然是为了找人!”赵无忧想不通,东厂若是真的想缉捕逃犯,不必这样隐晦。大可敲锣打鼓的张贴缉捕榜文,以东厂对天下的威慑力,绝对有能力海捕此人。

    悄悄的找人,还找个借口与自己一道欺君罔上,跑来这金陵城里装模作样。

    很显然,这个人对穆百里而言,十分重要。到底是十分恨还是十分爱,又或者此人身上背负着某种秘密?而这个秘密是不能对外宣布的,不能被人所知。

    连朝廷,都不可惊动。

    “公子?”素兮道,“如今该怎么办?”

    “你仔细留意,私下寻找。连穆百里都找不到的人,估计是有点本事。”赵无忧来了兴致,各自掌握着彼此的欺君罪证,才算公平。

    素兮颔首,“卑职明白!”

    找人这种事,其实就是狗屎运的问题。穆百里找不到的人,也许一不小心被自己的人找到了呢?人,有时候还真得抱着一丝侥幸,尤其在这种几乎没有希望的事情上。

    在东厂的眼皮底下找食,不是找死也算找不痛快。

    宋家的族亲开始在七星山庄内开大会,有关于谁接人七星山庄庄主一位,众人争议非常。有人支持大公子,有人支持二公子,却很少有人支持五公子钟昊天。

    钟昊天的出现,只是江湖人的一种瞎起哄。

    “那五个字呢?”有人问。

    一时间整个会场都安静了下来,出现在这里的都是有名有望的宋氏族人。

    提及钟昊天,宋氏族长冷道,“谁会允许那样一个野种,来继承七星山庄的庄主之位!”

    “没错,当年他的母亲做出这样事情,被逐出山庄。这样一个被厌弃之人,有什么资格当七星山庄的庄主!”有人附和。

    稍微年长的,都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情。

    是故对于钟昊天的出现,所有人都是咬牙切齿的。那个宋氏的屈辱存在,是一个污点,应当被抹去而不是被旧事重提。

    “这么说,大家都同意,废去五公子的继承资格!”族长问。

    大部分人都赞同,也有小部分人提出异议,“只是在天下英豪面前,出尔反尔,是否会影响七星山庄在天下人心中的公义地位?若是如此,咱们会不会两败俱伤?”

    “那个逆子,还敢回来!”族长深吸一口气,“当年就不该听宋谷的,就该杀了他们母子,否则何至于落得今日这般难堪的地步。”

    “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底下人轻叹,“族长,还是要想个万全之策才是。你要知道,天下人的悠悠之口,会坏了七星山庄的名声。咱们宋家在江湖上生意场上,之所以无人敢欺,是因为七星山庄的江湖声誉。今日若是出尔反尔,来日怕是祸患无穷。”

    族长点头,“那小子如今武功厉害,连大公子和二公子都不是他的敌手,你让我怎么办?难不成倾其所有去刺杀他吗?你们,谁能杀得了他?”

    一时间,鸦雀无声。

    族长冷笑,“你们一个个说得容易,七星山庄的名声是重要,咱们宋家的家丑也不可外扬。让这样一个孽障来继承七星山庄,你们甘心吗?你们愿意吗?”

    没人愿意,也没人甘心。

    “哼,他还敢出现在七星山庄,还敢回来,果然是无耻之极。”族长咬牙切齿。

    如此这般,掀起了人人心中的仇视。

    如此不堪的贱人,妄图重新回归七星山庄,坐拥庄主之位,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真是可笑。是故宋家人,不会答应让钟昊天继承庄主之位。

    “族长这话说错了!”大门被推开,赵无忧一袭白衣,淡然优雅的出现在门口。翩翩少年郎,微微一笑间眉目如画,俊美飘逸。

    “谁让你进来的?”族长冷然。

    素兮冷笑两声,瞧一眼不敢吭声的守门人,随着赵无忧缓步进门。

    “这是七星山庄,你不是我们宋氏一族,你给我出去!”族长冷然。虽然知道庄子里住着不少贵人,可赵无忧深居简出,未能前往校场,所以这些老东西认得穆百里,却未见得认得赵无忧。

    尤其是——赵无忧年纪太轻,乍一看还以为哪儿来的白面书生。斯文有余,儒雅天成,唯独少了几分男儿气概,少了几分该有的震慑力。

    病怏怏的男子,说起话来也是有气无力,怎么能让人看得起呢!

    可他们若是知道她姓甚名谁,到底做过什么事儿,估摸着一个两个都得心肝直颤。

    “我不姓宋,的确不管不了你们宋家的事,我只是代表天下人来说句公道话。”赵无忧旁若无人的坐了下来,素兮在旁护着,锐利的眸子教人望而生畏。

    族长冷笑,“你是什么人,竟敢说出如此大话。代表天下人,你算什么东西,也敢代表天下人!”

    “放肆!”素兮冷然。

    赵无忧抬手,示意素兮不必激动。

    素兮俯首,毕恭毕敬的退到一旁。

    “族长想知道我是什么东西?那我就告诉你我是个什么东西。”赵无忧笑得凉凉的,“九岁成名天下知,十三致仕入朝纲,君王钦点金銮殿,十九得成尚书郎。族长,你说我是谁?嗯?”

    这话一出口,族长面色骤变,身子都跟着轻轻颤抖起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