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人阁 > 奸臣 > 第142章 赵无忧摊上大事1

第142章 赵无忧摊上大事1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天神诀梦醒细无声神级幸运星惊悚乐园娱乐圈最强霸主农女贵娇我的大侠系统奸臣【犬夜叉】白月光与朱砂痣

一秒记住【钱人阁 www.qianrenge.org】,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纵然赵无忧如此言语,温故还是不肯说实话,只是面上一紧,随即又恢复了最初的镇定自若。赵无忧是智者千虑,然则温故也不是傻子,否则东厂不会寻寻觅觅了他这么多年,始终没能抓住他。

    细思之下,温故觉得赵无忧当时不可能听到自己与穆百里的对话,是故他只能壮着胆道,“我与千岁爷所言也只是有关于公子的病情,并无其他。若公子不相信,咱们可再去东厂对质。”

    赵无忧面不改色,事实上她也只是诈温故一下,她压根没听见他与穆百里的对话。只是突然清醒之时,她看到了穆百里与温故骤变的眼神,当时便觉得他们之间有所秘密。

    于是乎如今穆百里不在,赵无忧才诈了温故一次。

    谁知这温故也是个经验老道的,愣是没有开口,还说什么去东厂对质。

    对质?去了东厂,穆百里还不得吃了她?

    吃——她想起他温热的唇,温热的呼吸,面颊微微红了少许。她默默的摸着自己的脸,大概是高热的缘故,要不然怎么一想起他,就觉得身上发热呢?

    深吸一口气,赵无忧起身,“罢了罢了,我也累了,懒得与你计较这些。我且问你,这解药是不是雪兰给的?”

    温故颔首,“是。”心里如释重负。

    “所以这毒也是她下的?”赵无忧眸色微沉。

    “依我看来,似乎不尽然。”温故道,“若是她下的毒,她没必要暴露自己的身份,而更该躲起来,等着公子毒发身亡就达到了她的目的。敢问公子,这雪兰姑娘身上的伤,是否拜公子所赐?”

    “你如何知道她身上有伤?”转念一想,温故是大夫,多多少少能看出来一些。赵无忧敛眸,“她右手的手筋是我让素兮挑断的,你说她会这么好心拿解药给我吗?”

    温故深吸一口气,“我试过千岁爷,他似乎很信任雪兰姑娘,我提及这是雪兰姑娘给的解药,他也没有半分犹豫,直接送入了公子的嘴里。”

    “温故,挑唆别人是很不道德的行径,何况这般技术拙劣的挑唆。”赵无忧冷笑两声,“解药是经过你手的,所以穆百里所深信不疑的不是雪兰,而是我对你的重要性。他知道你不会让我死,能经过你的手递到他跟前的,自然不会有多大问题。”

    温故没有吭声。

    赵无忧继续道,“穆百里是何其小心翼翼之人,他知道你在试他,所以他也在试你。你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太低估了穆百里。”

    “至少证明了一件事。”温故苦笑,“你对他而言也很重要。”

    她眉睫微扬,定定的望着温故,哑然失语,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她惯来伶牙俐齿,能言善辩,没想到也有说不出话来的时候。

    良久,赵无忧拂袖而去,“这与我何干。”

    “公子,离穆百里远点吧!”温故说这话的时候,赵无忧能清晰的听出他话语里的无奈与酸楚。

    “赵家和东厂本来就是死敌,是死敌就得交手,若要交手就做不到远离。”赵无忧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不想输也不能输。好在一切事情都未起波澜,所有的事情都还有挽回的机会。”

    语罢,她敛眸,“温故,以后别再抖你的小聪明,这世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就好比我这一次的粗心大意。原来不管什么时候,人都应该提高警惕,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温故站在那里,目送赵无忧渐行渐远的背影,眸色晦暗难明,“我只是想让你离他远点,再远点,因为他实在是太危险。”

    就好比这一次的事,这是他第二次感觉到无力和害怕。

    赵无忧也感觉到了温故的不太对劲,只是她搞不清楚温故暗在的某种情愫来源于何处。她不知道这是关心则乱还是别有所图,许是她自己身处阴谋诡计之中太久,时日长久便已分不清楚关心和图谋之间的差异。

    云筝早早的在梨花树下准备了软榻,赵无忧不喜欢窝在那漆黑阴暗的屋子里。搀着赵无忧坐下,云筝小心的摊开温暖的毯子,“公子的脸色不太好,好在今日无风,这儿也不凉。”

    “天气只会越来越热,不会再凉。”赵无忧庆幸,“再过些日子,这梨树会结满果子,会更好看。”

    “公子怀疑温故?”云筝帮着赵无忧掖好被角。

    躺在软榻上,盖着厚厚的毯子,赵无忧还是觉得有些凉,“当怀疑没有被实践,不存在证据的时候,就都不可以成立。”

    “公子说过,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云筝蹙眉,“何以对温故,公子要步步试探呢?”

    “因为他是东厂想要的人。”赵无忧轻笑两声,“对了,你让奚墨去一趟六部衙门,跟工部尚书他们打声招呼,就说我已经查清楚,此次的行刺事件乃是无极宫主使。所幸得东厂雪兰姑娘搭救,让我死里逃生,雪兰姑娘因此身负重伤。”

    云筝一怔,“公子这样,不是把功劳都推到了雪兰身上?她要杀了公子,公子怎么能——”

    “我是还穆百里的情,免得我真当要变成白眼狼了。”赵无忧低低的说着,“你照办便是,此事必定会传到皇上耳朵里,我给穆百里一个台阶下,也给自己一个台阶。”

    云筝不太清楚赵无忧所言,毕竟金陵城和平临城一行,云筝并没有随在。

    行了礼,云筝瞧着赵无忧阖眼休息,便悄悄的退了下去。

    素兮缓步上前,其实她站在树后有一会了。

    “我早就听到你的动静了。”赵无忧闭着眼睛道,“你知道吗?闭上眼睛的时候,人的耳朵会变得格外灵敏。”

    “心也会变得格外敏锐。”素兮轻叹,“公子,有时候快刀斩乱麻的方式不对,会后悔一辈子的。”

    赵无忧睁开眼睛,苦笑两声看着她,“你是在劝我?”

    “不管公子做什么决定,素兮都不会有异议。只不过卑职觉得,人活一世不容易,有些东西错过了便再也不会有。”素兮坐在她旁边的凳子上,“公子其实不需要台阶,只是需要一个斩断的借口罢了!公子如此聪慧,想来也该明白。”

    “你是在说我,自欺欺人吗?”赵无忧望着碧蓝色的天,略带所思的自言自语,“这是第几次救我?”

    素兮一笑,“可能还有下一次。”

    赵无忧笑了笑,“那可真是苦了他,我这单薄之躯,还得时不时的劳烦他这千岁爷出手相救。”

    “公子是不确定千岁爷的心里,是否也有过一丝不一样的情愫,所以一次次的对自己生气,一次次的拿雪兰姑娘来刺激千岁爷。”素兮抿唇,“公子,这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公子惯来先下手为强,不是那种习惯等待之人。”

    “素兮,你不懂。”赵无忧面色微沉,“我终究是要走的。”

    素兮轻叹,“公子的病——会好的。”

    “好不了了。”赵无忧无奈的笑了笑,“说好听点,我是不想他上辈子尔虞我诈,下辈子孤苦无依。说难听点,我不想拖累任何人,只想来也潇洒去也坦然。”

    “公子说的轻巧,可这世上之事,又岂能事事都尽如人意呢?”素兮望着她,“公子,有时候放纵一次,就当是成全自己,也是挺好的。若人人都在条条框框里,不觉得无趣吗?”

    赵无忧道,“这世上最无趣的,莫过于朝堂厮杀。其实争来夺去,不还是一人之下吗?同样是当狗,有什么区别?”

    素兮笑道,“没什么区别。”

    闻言,赵无忧揉着眉心,“有消息吗?”

    显然,她不想再说任何有关穆百里的事。

    素兮自然是知道的,便也不再纠缠在这问题上,正了颜色道,“夫人回来的路线,卑职让人一一走过去。可是时隔多年,很多东西都变了,未必会有答案。”

    赵无忧点点头,“我也知道这可能没有答案,十八年了,什么都没了。就算是一块石头,这么多年的风吹雨打,也该风化了。”

    她想起了穆百里手中的那封信,好在对这件事情她保持了平静的态度,否则又该让穆百里捏着把柄。

    “其实秘密一直都在夫人心里,夫人不肯说,公子纵然查出来了,又当如何?”素兮面露难色,“公子,若是让夫人知道,只怕夫人心里会有些其他想法。”

    赵无忧点点头,“所以这件事,我不敢明着让你去查,让你暗地里查。我娘那头身子一直不好,我不想刺激她。这件事查出来也好,查不出来也罢,权当是节外生枝吧!”

    说得轻巧,可心里头还是不好受的。

    什么叫节外生枝?

    其实是心里有芥蒂,比如娘不肯解释的那块玉佩,比如娘不肯再提的那条红绳子。她虽然从温故的嘴里得知了有巫族的存在,可具体这巫族的来龙去脉,她还是一无所知。

    在皇宫大内里,她没有查到任何有关于巫族的事情,所以这些秘密,恐怕只有一个地方还有存档。

    “对了,王敬的事情办好了吗?”赵无忧问。

    素兮颔首,“公子放心便是,王敬以身子不适为由已经告老还乡,辞去了太医院院首一职。公子,王敬知道太多,卑职只怕他这一走,是不可能活着离开京城。”

    赵无忧揉着眉心,跳过了这个话题,“刘阳明进去了?”

    “是!”素兮俯首。

    “这宫里总算可以消停一会了。”赵无忧阖眼,“我累了,最近事儿太多,让我歇会。”

    素兮点点头,“公子刚刚解毒,还是好好歇息为好。”行了礼,她悄悄退下。

    赵无忧便躺在那儿,风过树梢,撩动梨叶沙沙响。岁月静好,美人如初。她想起了梦里的梨花树,那个站在梨树下的女子。

    睁开眼,还是想不起来那女子是何模样。

    她轻轻的捂着自己的心口,有人在自己的意识里存活着?难道跟自己的那个印记有关吗?她想起那女子让自己看的东西,模糊中她觉得那个椭圆形的形状,有点像自己脖子后面的东西。

    蓦地,赵无忧骇然坐起身来,这么一想……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蛊毒?

    这蛊毒难道是活的?

    是活的!

    那一刻,她觉得身体里的血液都开始叫嚣,真的感觉到有东西在身体里蜿蜒游走。这种无法控制的惊怖,让她的面色都变了,呼吸变得格外急促。

    不行,她得找个机会,让温故把这东西拿出来。

    她不能任由蛊毒,在自己的身体里安营扎寨,而自己却束手无策。她甚至在想,自己这一身的病,时不时的高烧不退,是否也跟这蛊毒有关系?

    自己是容器,容器与蛊毒不相符,是故就跟肾脏移植一样,出现了排斥反应。

    思及此处,赵无忧面色煞白如纸。肾脏移植的排斥反应,是会死人的。那这个蛊毒的排斥反应,是否也会造成容器的死亡呢?

    难怪自己的身子越来越不济,应该是蛊毒逐渐成长,而她的身体机能已经无法供养蛊毒的存在。

    这么一想,赵无忧突然笑得艰涩。

    活了十八年了,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的命不在自己手里,而是被莫名其妙的东西掌控者,不得自由。而这东西,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连宫里的御医都查不出来,她的身体里藏着这样诡异之物。

    可怜她吃了那么多年的药,受了那么多年的罪,到头来竟是这样可笑的玩意。更可笑的是,她还不知道这罪魁祸首是谁。

    揉着眉心,拭去额头的冷汗,赵无忧无奈的轻叹一声。

    真倒霉!

    倒霉归倒霉,日子还是要过的。

    然而更倒霉的事还在后头,赵无忧觉得自己无缘无故被查出,身中蛊毒已经够倒霉了,却没想到——第二天早上,云筝便已经急急忙忙的敲开了赵无忧的房门。

    “这般急急忙忙的,成何体统。”如果这人不是云筝,赵无忧肯定早就发火了。因为云筝不是那么没有分寸之人,如果云筝这般着急忙慌的,估计就是出大事了。

    “公子,昨天晚上宫里出大事了。”云筝面色发白,“兰婕妤肚子里的皇嗣没能保下来,皇上在甘泉宫龙颜大怒,如今整个后宫都被闹得乌烟瘴气。”

    “夏季兰?”赵无忧凝眉,却只是坐在床边想了半晌,“皇后呢?”

    “皇后娘娘也过去了。”云筝道,“皇后娘娘还吩咐,让人彻查兰婕妤的饮食和身边的人。”

    闻言,赵无忧抬眸望着她,“饮食?身边的人?”

    “公子,这皇后娘娘是不是又要折腾?”云筝担虑,“兰婕妤无缘无故的小产,这背后是不是要闹出什么事儿。公子先前阻了夏家的复位之路,兰婕妤的孩子便没保住,若是她——”

    “我身处宫外,她还能挑唆皇上,说是我推了她不成?”赵无忧起身,“更衣。”后宫的事情,她一介外臣自然是无法插手的,不过她想着,穆百里这个死太监应该会进宫。

    毕竟皇帝若是生了气,宫里头这么一闹腾,难免会有人请穆百里入宫平息皇帝的怒气。

    皇帝在气头上,谁敢吭声。

    穿好衣裳,赵无忧喝了药便出门。好在云筝知道赵无忧的秉性,早早的备下了餐点送到马车里。赵无忧空腹喝药,若再不吃点东西,估摸着要扛不住。

    云筝对赵无忧之事,惯来事无巨细。

    出了这事儿,赵无忧得去候着,随时等候皇帝的召见。与此同时,她还得去见一见内阁的诸位大人,免得到时候皇帝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一时半会大家都手忙脚乱的。

    还以为这宫里有妃嫔怀孕,这皇帝的心思能落到实处,今年能给宫里添几个小皇子。

    没想到,却出了这等事。

    事实上,赵无忧一直在怀疑,这夏季兰到底是真的有孕,还是假孕争宠呢?如果是真的有孕,这孩子到底是怎么没的?若是假孕争宠,赵无忧想着必定跟皇后脱不了关系。

    皇后的母家握有兵权,可皇帝对皇后是半点都不想搭理,早就没有结发之情。皇后想要留住皇帝,保全自己的身份地位,就得借助宫中其他妃嫔的力量。

    最最重要的是,皇后得有个“儿子”,不管这个儿子是自己生还是别人生,只要是皇帝的就行。

    这甘泉宫里的事儿,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后宫。

    傅玉颖面色苍白的躺在床榻上,神情倦怠的看了一眼秋娴,“如何?”

    秋娴刚从外头回来,气喘吁吁的拭去额头的汗珠子,“甘泉宫那头,皇上大发雷霆,说是要彻查此事。不过小德子公公说,彻查的命令是皇后娘娘下的。”

    “皇后?”傅玉颖凝眉,“那孩子呢?真的没保住吗?”

    “的确是没保住。”秋娴犹豫了一下,“可——奴婢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什么怪怪的?”傅玉颖不解。

    秋娴道,“奴婢悄悄在甘泉宫外头看看,刚好碰到御医们出来,没瞧见王御医,也没看到刘御医,反倒是个陌生的面孔。”

    傅玉颖不解,“按理说夏季兰的身子,一直是王御医在照料,他又是院首。出这么大的事儿,怎么可能不在呢?”

    云兮进门,“公子已经下令换了王御医,这王敬本来就是皇后娘娘的人,所以公子为了宫里的周全,能让婕妤娘娘能顺利产子,只能从皇后娘娘身上下手了。不过秋娴方才所言也着实奇怪,公子明明已经安排了刘御医当这院首,怎么也不见他人呢?”

    “这其中,想来是要出事。”傅玉颖凝眸,勉力从床榻上坐起身来,“宫中的事情,你家公子的消息未必能及时。这样,你赶紧去告诉公子一声,也让公子有所准备。这刘院首不见踪迹,显然有些不合常理。皇上钟爱子嗣,院首不可能不到场,否则在皇上跟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这么一说,的确如此。

    云兮俯首行礼,“奴才马上去!”

    傅玉颖入宫也有段时日了,她本来就是聪慧之人,否则赵无忧也不会把她放进宫里,放在皇帝身边伺候着。所以傅玉颖的担忧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的,这一次,还真的让傅玉颖说中了。

    甘泉宫里,夏季兰坐在床榻上,美人垂泪,好不凄楚可怜。

    皇帝坐在床边,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小美人,前阵子还描画着未来美景,这会就变成了一场噩梦。看看这粉嫩的小脸蛋,如今都成了煞白一片,让人看着何其不忍。

    皇帝觉得自个的心肝儿都揪起来了,这么乖顺的小美人,此刻痛失爱子,眼眶也跟着热了起来。

    “孩子还会有的。”皇帝在外头发了好一通脾气,进到寝殿来只能对着夏季兰和颜悦色。

    夏季兰与夏琼芝不同,夏琼芝虽然生得明艳动人,可也嚣张跋扈。而这夏季兰呢?温顺乖巧,在皇帝眼里那就是水做的美人,无处不在的柔柔弱弱。

    男人对于弱女子,总是有一种油然而生的保护欲。

    夏季兰泣不成声,虚弱的她泛白了一张脸,此刻一副梨花带雨的凄楚模样,“皇上,嫔妾的孩子死得冤枉,好端端的怎么就会没了呢?皇上,您要给嫔妾的孩子做主。”

    皇帝想了想,也对,好端端的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怎么突然就滑胎了呢?

    “御医呢?”皇帝怒喝。

    小德子慌慌张张的便走出门去,“御医见驾!”

    听得这话,御医便弓着身子背着药箱,急急忙忙的进来了。

    皇帝方才没瞧真切,此刻低头一看,“怎么不是王御医?院首何在?”

    “皇上您怎么忘了,王御医请辞了。”小德子压低声音,小声的说。

    皇帝愣了一下,这才记起来好像的确如此,转而道,“现任的院首是谁?”

    跪地的御医忙道,“回皇上的话,下官李齐南,如今的院首是刘阳明刘御医。”

    “刘阳明何在?”皇帝问。

    四下无人回应,这气氛便有些尴尬了。

    小德子环顾四周,快速冲着李齐南问,“李御医,刘御医呢?”

    “下官不曾看见。”李齐南依旧跪在那儿。

    闻言,小德子忙道,“皇上,奴才去找找。”

    “不必找了!”皇后从外头走来,领着身后众人,面色极为难看。朝着皇帝行了礼,皇后长叹一声,“臣妾知道刘御医在何处。”

    “怎么回事?”皇帝蹙眉,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皇后道,“皇上有所不知,臣妾也觉得兰婕妤这一次小产颇为奇怪,是故便让人仔仔细细的排查了这甘泉宫里,凡是能接触到兰婕妤的都一一排查。果不其然,让臣妾找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皇帝面色一紧,当即望着床榻上的夏季兰。

    此刻的夏季兰一脸惊慌的望着皇帝,而后颤抖着身子,露出那种极为害怕的表情,“皇上、皇上——难道是有人要害嫔妾,还有嫔妾肚子里的孩子?”

    “谁敢如此放肆,朕决不轻饶。”皇帝打了包票。

    皇后这才继续往下说,“皇上,臣妾发现在兰婕妤的日常饮食里,被人添加了少许寒凉之物。这女子本就身性寒凉,若是长时间服用寒凉之物,容易导致滑胎或者不孕。可想而知,此人心思歹毒,这是要残害皇上的皇嗣呀!”

    皇帝腾然站起身来,“朕倒要看看,哪个不知死活的,敢在后宫里头拿朕的子嗣下手。查!给朕好好的查!朕倒要看看,是谁?”

    闻言,皇后道,“此事李御医想来有所见地,还是让李御医来说一说具体情况吧!”语罢,皇后优雅坐定,满是脂粉的脸上,掠过一丝阴狠。

    “说!”皇帝冷斥。

    李齐南战战兢兢,身子有些轻微的颤抖,“回皇上皇后娘娘的话,微臣在查验婕妤娘娘的安胎药时,发现里头被人放了少许红花。红花的分量很轻,但如果每日按时服用,时日长久便会堕胎。娘娘的身子如此虚弱,可见这红花已经服用了一段时日。”

    皇帝冷了眉目,“红花?兰婕妤的安胎药是谁开的?”

    夏季兰泪流满面,“皇上,是王御医来给嫔妾请脉的。皇上,嫔妾的孩子死得冤枉,您一定要为嫔妾做主啊!”

    “来人,去把王御医给朕带回来!”皇帝一声令下,便有御林军急急忙忙的出宫去捉拿王敬。

    宫里头出了乱子,这宫外头自然也不安生。

    “皇上不觉得奇怪吗?何以王御医请辞归乡,这刘御医身为院首,宫里头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竟然也没了踪迹。”皇后冷飕飕的开口,“臣妾已经让人去找了,可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刘御医的下落。皇上,您说着刘御医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所以畏罪潜逃了?”

    皇帝一愣,“简直是反了天,一个个的竟然、竟然都——都当朕是瞎子吗?来人,都给朕找来,把这刘御医也给朕带来,朕要好好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声令下,皇宫里乱了套。

    到处是搜查的御林军,耳畔皆是纷至沓来的脚步声,闹得人心惶惶。

    身为御医的刘阳明失踪,还牵扯上了兰婕妤小产一事,这便不是小事了。宫外搜寻王敬,宫内搜捕刘阳明,甘泉宫内气氛冷到了极点。

    唯听得皇后还在不断言语,“皇上,此事非同小可,两个御医可不敢轻易对皇上的妃嫔下手。这其中,这背后怕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试问这御医为何要杀皇嗣?他们可都是皇上的臣子,按理说也没这个胆子呢!”

    皇帝一想,是这个理儿。

    御医没道理杀自己的皇嗣啊,这狗胆哪敢这般造次。其中怕是有什么见不得的阴谋诡计,这后宫算计,皇帝也是知道的。毕竟皇帝,也是从算计走过来的。

    先太后在世之时,皇帝年幼,先帝妃嫔众多,便多尔虞我诈,多后宫厮杀。

    皇帝皱眉沉默,难道自己的后宫里,也得闹得这般乌烟瘴气,死气沉沉吗?若是这样,可就非他所愿了,他还想着能得道成仙,最是见不得这样屠戮的画面。

    “那皇后觉得,此事可能是何人所为?”皇帝显得有些倦怠。

    皇帝一时间也想不出来,到底是谁想让自己绝嗣,害自己的妃嫔呢?这后宫里头各宫各院的,皇帝已经尽量做到雨露均沾了。

    然则后宫妃嫔多为女流之辈,要控制两位御医,似乎又有些不太可能。

    皇帝百思不得其解,这御医跟妃嫔接触甚少,怎么想都是行不通的。皇帝想不通,整个人便都焦躁起来,脸色更是黑沉到了极点。

    “启奏皇上,微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李齐南伏跪在地。

    皇帝面色微凝,“朕在这儿,你还敢吞吞吐吐,不要命了吗?信不信朕摘了你的脑袋?”

    李齐南慌忙磕头,“微臣不敢,微臣、微臣只是看到那一日,王院首与刘御医二人曾经在太医院一角密谈,二人曾经发生了争执。至于二人到底说了什么,微臣也没听到。而后不久便听说王院首生病请辞之事,刘御医便担任院首一职,这其中到底出了何事,微臣也不敢肯定。”

    皇后冷道,“这么说,这王敬跟刘阳明果然有猫腻,二人私底下联手,不知道听从何人吩咐,其目的就是想铲除后宫里的皇嗣。皇上,不管这人是谁,由此可见其心可诛,决不可轻纵此等恶徒。”

    于是乎皇后一番话,就把所有人都往沟里带了。

    可皇帝还是不知道,这到底是谁要害朕断子绝孙呢?

    皇后见着皇帝脸上的茫然与百思不得其解,又开口道,“皇上,依臣妾看,后宫女子是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明知道兰婕妤如今深得皇上宠爱,还敢拿兰婕妤下手。您瞧着莲华宫那头,自从有孕以来,不也是一直虚弱吗?皇上,您说这——”

    皇帝当下急了,“来人,立刻派御医去莲华宫。朕已经失去了一个皇儿,决不能让傅婕妤肚子里的皇嗣也出事。”

    小德子行礼,“奴才马上去安排。”

    皇帝自然是龙颜大怒,可在龙颜大怒之余,不曾真正处理过突发事件的他也犯了难,这事该从何下手?怎么处置呢?

    好在,皇后娘娘发挥了母仪天下的大用处,“皇上,臣妾特意派人去问了一下,调任刘御医为太医院院首,是谁的意思。您猜,是谁?”

    皇帝蹙眉,“有话就说,不说就别说。”还让他猜,岂有此理!没瞧见他正在气头上吗?

    皇后面上有些难看,却也只能继续陪着笑脸,“皇上,是赵无忧——赵大人的意思。”

    音落瞬间,皇帝骇然扭头盯着眼前的皇后,瞬时站起身来,僵在当场。

    赵无忧?

    门外,穆百里停住脚步,抬手示意身边的人莫要出声。

    皇后娘娘的话,他都听见了!

    一字不漏!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