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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兰悦之抿嘴一笑:“谢谢!”

    长安长公主这样肯定她的父亲,她真的很开心。

    比称赞她自己肯定她自己还要更开心更骄傲稔!

    她的父亲用生命去实现他的梦想,而今有人懂得他并且尊重他肯定他,他这一生也就值得了俨。

    长安长公主感叹的望着贺兰悦之,有那样出色的父亲,也难怪她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才华和见识。

    却不知道她之所以能成长成如今这个模样,完全是经历过血与火的洗礼,才能如今坚强的。

    即墨明薇抱歉的握住贺兰悦之,贺兰悦之朝她笑笑,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另外一种可能是世子爷他们被那些苗人追杀转向了另外一个方向,经过德安县,穿过大明山,到达融水县,再走海陆,只需要走一天工夫就能够回到营地。”

    贺兰悦之继续解释。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他们现在还不出现?难道三天时间还不能走出来吗?”即墨明薇不解的说。

    贺兰悦之摇摇头:“如今是春季,南粤春夏两季雨水多,山路更加难走,瘴气也会更加厉害,要是再突然爆发山体滑坡等等事故,只怕更加耽误时间。而且,他们到底是不是走这一条路也并不是很肯定,只能说有可能,也很可能,他们迷失在了森林深处出不来,种种可能都有,我们只能从种种信息中筛选判断出那个可能性更大一点,可惜我没有办法得到当时世子爷身处的具体位置,身边到底跟了那些人,要不然的话,可以做出更加准确的判断。”

    长安长公主摇头:“以你的年纪能够分析出这些来,已经是极难得的了。不管怎么样,你这样用心,我心里十分感激。”

    英国公府不是没有得用的幕僚,长安长公主也不是没有见识的人,只是他们对南粤的情况到底没有贺兰悦之那般熟悉,所以也就没有办法像贺兰悦之这样分析得这么详细,也这么准确,可以说,贺兰悦之以十二岁的年纪,能够做到这样,已经是极为出色的了,怕是同龄的贵女中也难以找到能够跟她比肩的。

    “殿下过奖了。”贺兰悦之腼腆:“我也是瞎说的,若是能够对您有帮助,那就是我的荣幸了。”

    “你不用谦虚了,你还只是瞎说呢,我连瞎说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即墨明薇说。

    贺兰悦之害羞的笑。

    长安长公主当机立断:“既然这样,那就按照你刚才分析出的这两条线索去找,我马上传信下去,只是府里的人到底对南粤那边的情况不熟悉,到时候只怕还要请你帮推荐几个对那边情况熟悉的人才行。”

    “若是殿下不嫌弃,我会尽力。”贺兰悦之也很高兴能够帮到即墨明镜。

    “说了半天,饿了吧?今儿就留下来陪我一起吃饭。”长安长公主笑着说,又命裘妈妈下去吩咐人给贺兰悦之做素菜。

    “我去吧!我知道四妹妹喜欢吃些什么,我亲自去看看他们做。”即墨明薇起身笑着说。

    “去吧!”长安长公主点头。

    贺兰悦之很不好意思。

    即墨明薇笑道:“你招待了我那么多次,还不许我招待你一次?”

    贺兰悦之再无话:“劳姐姐费心了。”

    屋子里很快就只剩下了长安长公主和贺兰悦之两人,就连屋外也是长安长公主身边的心腹大丫头宝云亲自守着的,贺兰悦之意识到长安长公主是有意将即墨明薇支开的,心里不由得一跳,只面上不动声色。

    长安长公主拉住她的手,含笑的望着她:“悦姐儿,其实你刚才说的哪两种可能,都不是你心里最肯定的吧?”

    贺兰悦之吃惊的看着长安长公主:“殿下何出此言?”

    长安长公主笑道:“薇姐儿那丫头听不出来,我要是也听不出来,岂不是白活了这么多年了?”

    贺兰悦之脸色一下子苍白了:“殿下,我不懂您在说些什么。”

    长安长公主拍拍她的手:“别害怕!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相反,你做的很好,我很高兴。”

    贺兰悦之不安的起身:“殿下,我不是不相信您,也不是不相信薇姐儿,只是——”

    “我明白的。”长安长公主叹息一声道:“薇姐儿是好的,只是,这个时候,但凡有一点儿可能,我们也不能够掉以轻心,毕竟,这很可能关系到镜哥儿的安危。你能够这样为镜哥儿着想,我心里,真的很安慰。”

    贺兰悦之整张脸都红透了,她低声说道:“世子爷正在为南粤的安定而努力,南粤是我出生成长的地方,对我来说有着重要的意义,我不知道世子爷是否真的如我想的那般,但我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一时不注意,而给世子爷带来危险,要是这样的话,我真的就成了南粤的罪人了,我这一辈子,都没有脸面去见爹爹了。”

    她是不能够承认自己对即墨明镜的担心的,要是传出去的话,她的名声也要坏了。

    长安长公主对于她的谨慎和懂事十分感叹,将她拉到身边坐下:“你是个好孩子,我明白的,你莫要担心。”

    贺兰悦之十分感激:“谢谢殿下相信我。”

    “好孩子,你告诉我,你觉得最可能是什么样的情况?”长安长公主低声问。

    贺兰悦之犹疑了一下,看了看外面。

    长安长公主拍拍她的手:“放心,我都安排好了,不会有人知道我们说些什么的。”

    贺兰悦之这才低声开口:“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恐怕是世子爷引蛇出洞的一个计策。”

    “何以见得?”

    “世子爷带人出去巡视,路线只有自己人知道,何以那些苗人却能够知道,还事先埋伏好?”

    “你是说,有内奸?”

    “我不知道,但是不否认有这样的可能!”

    贺兰悦之悄悄的指了指定国公府的方向:“那边在南粤经营了几十年,早已经将南粤当做是自己的囊中所有,我爹爹出事,怕是因为我爹做了什么触犯了他们的利益,加上这些年皇上态度暧0昧,他们只怕是急了才会如此,只是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失去了南粤的兵权,只是他们到底是在南粤经营了那么多年,下面的将领十有八0九是他们的人,世子爷要想宛如臂指,那是不可能的,而只要世子爷出事,他们就能够想办法将兵权重新拿回来,现在世子爷已经打开了局面,只要再攻克义安县就能获得胜利,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长安长公主震惊,她是真真的没有想到贺兰悦之连这个都想到了。

    她示意贺兰悦之继续说下去。

    贺兰悦之继续说道:“世子爷毕竟不是那初生牛犊什么都不懂,他必定是早已经预料到了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或者是早已经察觉到了对方的动作,因此将计就计,让那些人自己跳出来,若是顺利,经过这一回清洗,世子爷对南粤军队的控制力必定会更进一步。”

    只有将南越军队真正的掌控在手中,将来对战安南国的时候,才不会被拖后退。

    长安长公主眼睛晶亮:“你是觉得他其实早已经回到了南粤城,只是在等待时机将那些人一网打尽?”

    “不!”贺兰悦之摇摇头:“我并不认为世子爷现在在南粤城。”

    “那你认为他现在在哪里呢?”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世子爷这个时候应该是绕到义安县后面,准备给苗人致命一击了。”

    “怎么可能?”长安长公主吃惊:“不是说镜哥儿出去巡视的时候身边只带了一千多人而已吗?可义安县的苗人据说有五千人众呢,又是攻城,那里能够将义安县拿下,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不,世子爷手头上不仅仅是一千人。”贺兰悦之摇头说。

    长安长公主皱眉:“难道他们暗中调动了人马?”

    “不可能!世子爷过去的时候,只带了三千亲军,南粤人事错综复杂,只怕他一动就会被人发觉,所以他必然不能提前调动这些兵马。”贺兰悦之否决。

    “那他哪里来的兵马?”

    这事太过重大,贺兰悦之实在是不知道应不应该说出来。

    再说,这也只是她的猜测而已。

    但是看着长安长公主那期盼的眼神,她还是轻轻的点了一句:“恭德县,我父亲,曾经在哪里呆过几年。”

    长安长公主瞬间秒懂,她先前就听说过,即墨明镜到了南粤之后,曾经亲自去请过一位幕僚,那位幕僚曾经是贺兰平的得力助手,这么说来,有这人在,即墨明镜要利用贺兰平留下的人脉也是很容易的事。

    想到这里,长安长公主看向贺兰悦之的目光越发的柔和了。

    这样说来,贺兰老三一家对镜哥儿真的是帮助良多。

    想到这里,她忽地又想起去年无为大师突然告诉她,镜哥儿的命格出现了破命人,很大可能会破掉镜哥儿先前的命格,若是镜哥儿能够安然度过这一关,今生都会平安顺遂。

    而那段时间,无为大师只亲自接见过贺兰悦之一个人,当初她也曾经想过她是不是镜哥儿的破命人,如今看来,恐怕是真的。

    若是这一次镜哥儿真的因为她而度过这个难关,那她就是镜哥儿的救命恩人了。

    想到这里,长安长公主对贺兰悦之更加慈爱了。

    “既然这样,那这条线索我就不派人过去探查了。”长安长公主也知道这当中的厉害。

    若是真如贺兰悦之说的那般,即墨明镜这是在将计就计设套引蛇出洞,然后再来一个暗度陈仓,突袭义安县,那她的动静必定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说不定会暴露了镜哥儿的目的,到时候说不定反而坏了镜哥儿的计划。

    贺兰悦之闻言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用过午餐,贺兰悦之又陪着长安长公主说了一会儿话,等到长安长公主累了躺下,她才告辞出来。

    回去的时候,拉车的马突然间在大街上发起疯来,横冲直撞,伤了不少人不说,车内的贺兰悦之也受到了惊吓,差点就被甩出马车连命都没有了,幸好她出门的时候一般带的都是雪琴,雪琴眼见情况不对,果断的抱着贺兰悦之跳下车,这才堪堪躲过了一劫。

    “姑娘您没事吧?”雪琴着急的问。

    “我没事!”

    贺兰悦之摇摇头,有雪琴护着,她没受什么伤,只是擦破了一点儿皮。

    只是……

    贺兰悦之望着仍旧拉着马车往前疯跑的疯马,眼里露出担忧,正好护送贺兰悦之回府的英国公府侍卫首领急匆匆的走过来问她是否受伤,她忙指着那疯马说道:“我没事,你赶紧将那疯马控制住,别让它再伤到街上的人了!”

    侍卫首领闻言点点头,一边吩咐让保护贺兰悦之,一边朝疯马那边掠去,那侍卫首领本是想要将那疯马拉住的,奈何那疯马力气太大了,他根本就拉不住,为了不再伤及无辜,他只好拔刀将疯马一刀两断,血溅当场。

    贺兰悦之看着那血腥场面,脸色不可避免的又白了一白,雪琴见状忙说道:“姑娘,我先扶您到一旁去吧!”

    贺兰悦之点点头,对那些侍卫说:“那边有很多人被疯马撞伤了,麻烦你们赶紧将这些伤患送到最近的医馆去救治。”

    “小姐放心,我马上安排!”那侍卫首领走过来正好听到,马上说道。

    那侍卫首领吩咐了人看住现场,并且将那些伤患送到附近的医馆之后回头对贺兰悦之说道:“四小姐还请先到旁边的酒楼歇息片刻,我马上让人回府重新备一辆马车过来接您。您放心,今儿的事,我们必定会查清楚给您一个交代的。”

    贺兰悦之点点头:“有劳了。”

    她知道若是自己坚持留下来,反而会给人家添乱。

    那侍卫首领护送着贺兰悦之进了一旁的酒楼,要了一间雅阁,又留了两人守在门口保护贺兰悦之的安全,这才下楼派人回英国公府禀告此事并且另外再派一辆马车过来接贺兰悦之。

    没过多久,京城五城兵马司也派了人过来问话,楼下闹哄哄的一片。

    楼上,贺兰悦之听着下面的声音,脸色越来越冷,雪琴守在一旁话都不敢多说。

    很快英国公府和贺兰府都得到了消息,长安长公主重新派了一辆马车过来接贺兰悦之,随车来的还有裘妈妈。

    “四姑娘,您没事吧?”裘妈妈上了楼看到贺兰悦之身上的衣服都沾了灰尘,紧张的上前问道。

    “我没事。”贺兰悦之微微一笑:“妈妈不必担心,雪琴及时拉着我跳下了马车,所以我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倒是让妈妈担心,是悦之的不是。”

    “姑娘说的什么话,是我们对不起姑娘才对!”裘妈妈心疼的说:“本是请您过府说话的,谁想到竟然让您受到这样的惊吓,殿下让奴婢告诉您,这件事她必定会给您一个交代的。”

    <贺兰悦之笑了笑。

    “马车已经到了,我先送您回府吧!”裘妈妈说道。

    贺兰悦之点点头,当下裘妈妈伺候她戴上幂篱,下楼上了车,亲自送她回贺兰府。

    贺兰府祝老夫人听到她进来,急得站起来:“丫头呢?快快叫她进来给我瞧瞧。”

    先前得到消息她出事,真是将她给吓坏了。

    “祖母!”贺兰悦之看到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祝老夫人如此焦急,心里暖融融的,忙上前握住她的手:“祖母我没事,您别担心。”

    祝老夫人上下打量了贺兰悦之一番,确认了贺兰悦之没事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这些日子到底是相处出了真感情,她刚刚听到消息时真是吓了一大跳。

    贺兰悦之扶着祝老夫人回去坐好,裘妈妈这才一脸愧疚的上前致歉,最后说:“我们殿下让奴婢转告老夫人,这件事英国公府必定会给您一个交代。”

    祝老夫人脸色实在是不能好,闻言只是冷冷的点头。

    好好的姑娘送过去,回来却差点连命都没有了,换了谁都不高兴。

    裘妈妈也不多留,很快就告辞了,贺兰悦之亲自送出去:“祖母担心我,心里不高兴,还请妈妈不要放在心上。”

    “怎么会?老夫人就算是生气也是应该的。倒是我们对不起姑娘,让姑娘受惊了。”裘妈妈说。

    贺兰悦之笑笑,说:“回去还请殿下放宽心,莫要为了这些小事气坏了身子。”

    “姑娘真是个有心人,您的话我必定会带到的。”裘妈妈说。

    送了裘妈妈回去,贺兰悦之又回到祝老夫人哪里,安慰她老人家。

    祝老夫人点点她的额头:“你这丫头倒是个心大的。”

    贺兰悦之无奈的笑:“倒不是我心大,只是事已至此,且我也没有受到什么损伤,倒也不需太过强硬,只是母亲哪里,我倒是怕她听到消息会担心,莫不如就别让她知道了。”

    “就知道心疼你娘!”祝老夫人说:“罢了,她那个性子,还是不要知道好了。”

    当下吩咐大家闭嘴,不许到宋氏面前乱嚼舌根,又撵贺兰悦之回屋去歇息。

    第二天即墨明薇亲自过来给贺兰悦之赔礼道歉,并将事情调查的结果告诉了贺兰悦之。

    马匹突然发疯的原因已经查出来了,是被喂了药,只是接触过马匹的小厮却被发现死在自己家中,线索一下子断了。

    不过这件事也引起了皇帝的注意,皇帝当时十分震怒,已经派了锦衣卫调查此事,怕是要过些日子才能够得到答案。

    祝老夫人和贺兰复得到消息都十分不高兴,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到了这个时候,也只能如此了。

    贺兰复想了想,对祝老夫人说:“最近朝局太乱,家里的孩子还是别随便出去了,都安心呆在家里上课吧。”

    祝老夫人深以为然,此后对众人管束更严不提。

    此后不多久,这件事也有了后续,听说是抓到了下药的人,是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人,因为嫉妒贺兰悦之的名声才下的药,皇帝已经将那人处置,又给长安长公主和贺兰悦之赐下了丰厚的赏赐,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

    至此,贺兰悦之越发的肯定了心里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