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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〇五章 题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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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奴才回到树砚阁,就见殷暖独自站在院门处,看见她走过去,便往前走了几步,面上的神情有些奇怪,像是突然松了口气一般。

    “阿姊。”殷暖快走几步到水奴跟前,柔声问道,“你回来了?”

    “嗯。”水奴点头,“可是婢子耽搁了五郎君什么事?”

    “没有。”殷暖摇摇头,又说道,“阿元说用午膳时没看见你和因田,所以吾有些担心你。”

    水奴愣了一下,她和因田在离开前不久才和阿元一起用了午膳的。然而她也没拆穿殷暖,只是浅浅的笑了笑,说道:“婢子不饿,五郎君用午膳了吗?”

    “嗯。”殷暖点头道,“吾已经用过了。”

    两人边说边往院内走去,此时正午时分,尽管屋里有着冰块降温,可是有些闷热,殷暖没打算进屋,水奴便跟在他身后半步之遥的距离走进凉亭。

    “这是?”殷暖从凉亭的矮桌上拿起一把折扇,道,“看来是表兄忘记带走他的折扇了。”

    扇子很精致的样子,还坠着一块通体碧绿的扇坠,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殷暖拿着扇子,下意识的就看向水奴的方向,见她注意并没有在自己手上,忽然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此时凉亭里没有其他人,殷暖走出凉亭,正想要喊远一点的在屋檐下做针绣的穗映时,却又忽然停住。

    他在做什么?身边明明跟着水奴的不是吗?为什么一定要隔这么远喊其他人?可是殷暖又下意识的不愿想起这个理所应当的决定。

    或者,他可以亲自送过去,只要不是、不是让水奴独自送去就行。

    “五郎君?”水奴给他沏好茶,抬头见他还是一开始走进凉亭的动作,手里拿着那把折扇。似乎在想什么,就问道,“可有什么事吗?”

    “嗯?”殷暖忽然惊醒过来,低头见水奴跪坐在案几边上,拿着茶壶,看着自己的眼睛了似乎还带着几分温柔的笑意。心里忽然便有了几分罪恶感。

    这种似乎带着自己私心的决定,莫名的让他心虚。

    在水奴对面跪坐下。殷暖把手里的折扇递给水奴道:“阿姊。这是表兄的折扇,他可能忘在这里了。”

    “嗯?”水奴伸手接过,抬头问道。“所以婢子给表郎君送过去吗?”

    殷暖点头,柔声道:“是,现在天气闷热,表兄可能会心急需要这个东西。”

    “好的。”水奴起身道。“婢子告退。”

    “阿姊。”水奴已经走出凉亭,殷暖忽然又说道。“吾让他们给你准备好午膳,你等下来吃吧?”

    水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忽然这么执着于午膳,可是她在听了殷暖的话后,鬼使神差的道:

    “好。”

    云烟斋很安静。里面的奴仆也安安静静的各司其职。水奴站在院门外,问守门的家僮道:

    “表郎君可在?”

    家僮客气的回道:“表郎君在书房作画,需要我去给你通报一声吗?”

    “不用了。”水奴道。“这是表郎君落在树砚阁的折扇,劳烦你给表郎君送进去吧!”

    家僮回了“好”。水奴转身正要离开,忽然听见王韵书带了几分轻快的嗓音道:“水奴娘子?”

    水奴回头,行了一礼道:“表郎君!你的扇子落在树砚阁,婢子给你送过来。”

    王韵书从家僮手里接过,对他客气的点点头,又转向水奴道:“仆粗心大意,劳烦水奴娘子给送过来,实在很抱歉!水奴娘子,既然来了,请进屋坐坐吧!”

    水奴摇摇头,“多谢表郎君好意,婢子就先告退了。”

    “水奴娘子。”王韵书又道,“其实是仆想劳烦水奴娘子一件事,还望水奴娘子不要拒绝才好。”

    水奴道:“表郎君请说。”

    王韵书道:“可否劳烦水奴娘子随仆前往?”

    水奴顿了顿,还是问道:“婢子冒昧,不知可花费时间?”

    “不过片刻就好,不会占水奴娘子多少时间的。”王韵书看着她,想了想忽然又道,“水奴娘子若是不便,可拒绝的。”

    水奴摇摇头,“表郎君多虑了,能为表郎君分忧,婢子不甚荣幸。”

    王韵书带着水奴来的地方是他的书房,书墨正在案几旁磨墨,看见她来似是一点也不惊讶,笑着打了一个招呼,然后起身说是去端茶水来。

    水奴转向王韵书道:“不知表郎君让婢子来此为的何事?”

    王韵书走到案几旁坐下,对水奴道:“水奴娘子请看这幅画。”

    水奴走过,在案几旁跪坐下,这才发现案几放着一副才刚完成画,画面有些熟悉,正是之前几人去踏景时的场景。

    “表郎君画得很好。”水奴由衷的赞叹道,“婢子虽去过一次,现在看来,还是心向往之。”

    “那就去吧!”

    “嗯?”

    “那就再去一次吧!”王韵书笑道,“不只是这个地方,这天下名山大川、翠色美景多不胜数,水奴娘子若是喜欢,大可前往走走。”顿了顿又补充道,“此也是仆毕生所愿。”

    水奴笑了笑,只说道:“真是个美好的愿望。”

    王韵书也不逼她,只是笑道:“真正去了,也不过是出一道门的事。对了,水奴娘子。”他指着面前的画像道,“这便是仆今日想要拜托你的事。”

    “什么?”水奴不解。

    王韵书道:“仆初见娘子那日,有幸看见水奴娘子给古墨斋提名。”说着诚恳的对水奴一鞠躬道,“仆今在此恳请水奴娘子不吝题名。”

    “这……”水奴怔愣一瞬,才开口道,“表郎君过誉了,婢子身份低微,怎配给郎君的画上题字?况且婢子书法实在不值一提,不敢在表郎君面前班门弄斧。”

    “水奴娘子。”王韵书又深深一礼,诚恳的道,“门第地位都是位高者为享荣华的手段,你当我也是此门中人,仆无话可说。然而娘子书法高超,博闻强识,仆心早已敬仰不已,现在以一个仰慕者的身份,恳请娘子为仆之拙画题字。”

    不管是王韵书的神情还是动作甚至话语,一切都太过虔诚严肃,水奴一时竟愣在原地。

    “水奴娘子。”王韵书抬头看她,深深的道,“你可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