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我还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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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糖给韩非常打了好多个电话，发了好多条微信，可还是得不到回应。虽然在心里安慰自己，他可能在忙，但还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刚好陆一凡找她聊天，她就把这事儿给说了。
陆一凡不像唐糖那般关心则乱，所以很淡定地告诉她：“小姑娘，放心吧，老韩不会有事的。你才半天联系不上他而已，要知道他以前在部队的时候，一年联系不上他都是正常的事情。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干什么去了，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老韩他是个很清醒的人，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也会保护好自己。你要学会相信他，否则你迟早会把自己吓出毛病来的，懂吗？悦”
“我知道了。谢谢你，一凡姐。”
然而，有些东西很容易想明白，真要做到，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就像我们的亲人去一趟长途旅行，我们知道没有那么多的车祸意外，可是我们还是会牵挂，总要听到他报一声平安才觉得踏实。
这一夜，唐糖几乎没有睡。手机一直抓在手里，不时的就按亮屏幕，确认自己没有启动静音模式，确认还有话费。
大约五点多的时候，唐糖就忍不住爬起来，蹑手蹑脚地跑进浴室去洗漱。
“糖糖，你一大早爬起来干什么？”楚小柔也睡不着，所以早早地醒了。听到动静，就走出来看看。
唐糖不想妈妈也跟着担心，又或者被妈妈取笑她小题大做，所以就编了个谎言。“我约了朋友一起跑步。搀”
“你有朋友住在这附近吗？”
“妈，你不懂的啦。现在跑步都不用在一块儿的，大家用一个跑步软件，然后在同一个时间各自在自己的地盘开始跑。跑完了大家个招呼，报一报速度，传个照片什么的。”
“你们现在的年轻人花样真多。”
唐糖傻笑两声。“生活枯燥，总要多找点乐趣，才能过得更开心啊？妈，你别管我了，你快去睡吧。”
楚小柔看了看外面，天还是黑的，就又回到床上去躺着。
唐糖飞快地洗漱穿衣，然后拿了手机、公交卡和钱跑出了家门。
因为是冬天，这个时间点天还没亮。即便有路灯，可周围空荡荡的，还是有点吓人。
最早的公交车一般都是六点开始跑，所以路上还很冷静。只有清洁工人在黑夜里勤勤恳恳地挥洒着汗水，默默地为这个城市奉献着。
唐糖坐在公交站那静静地看着，发现这些清洁工多半都是上了年纪的人，而且多半是夫妻。他们很少交谈，低着头认真地干活。垃圾的臭味很远就扑鼻而来，他们却面不改色地忙着。
这些清洁工不止一次上了阳城的新闻，因为他们干着最累最脏的活，领着最少的工资，还要被人歧视，被人欺负。政府也一直承诺要提升他们的工资待遇，只是一直也没看到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看到他们，唐糖就想到韩非常。消防员也是一样，干着最危险的工作，领着最少的工资，还不一定能得到社会的体恤和理解。
正想着的时候，公交车来了。
唐糖赶紧掏出公交卡，跑着上了车。车上，她是唯一的乘客。
因为时间还太早，开始的时候每个站都是空着的，所以车子就直接开过了。还不到平常一半的时间，公交车就停在了消防队门外。
唐糖跑下车，一路冲到闸门那。直接钻到保安亭窗口，跟门卫搭话。“你好，我是——”
“我认识你。你是韩队长的女朋友。”
唐糖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对。我想问一下，他在里面吗？”
“这个我们还真的不清楚。这样吧，我往他宿舍打个电话。”
“那太好了，谢谢你。”
保安很快打了电话，但是无人接听。
另一个保安凑过来，说：“这个时候，他很可能在训练场上。”
唐糖也无意给他们添麻烦，于是道了谢，找了个角落蹲下来等。
……
门口传来轻微的动静，韩非常的身子立马绷紧，处于一种高度戒备的状态。不过，他依然双臂环胸，闭着眼睛，给人一种他正在打盹的放松状态。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牛骏业。不过看清审讯室内的情况，他一下子愣住了。眼前的画面跟他的想象有很大的出入，或者说是南辕北辙更合适。
牛骏业知道韩非常是个正规的军人，所以他叫来的这几个人可不是一般的混混。但是他没想到，韩非常还好好地靠在椅子里睡觉，反倒是那几个人躺在地上，而且是一种扭曲的姿态。关键他们都没有晕过去，却像是正在承受着可怕的痛苦，每个人都在抽搐，甚至已经失禁了。那气味，当真糟糕。
“你——”牛骏业像是被人打了一记耳光，顿时恼羞成怒，气得说不出话来。
韩非常缓缓地睁开眼睛。他一夜未眠，但那双眼依旧深沉锐利，精光内敛。
“你来了。”他说。面上没有表情，连语气都是淡淡的。
牛骏业瞪着他，仿佛看见鬼一样。明明只是一个小小的消防员，气场却好像比他这个副局长还要强。不过，他毕竟是见过风浪的人，所以面上丝毫不显，只是勾着嘴角冷笑，道：“看来，我低估了你。不过，你不怕我告你袭警？”
“你确定他们是警察？”
“我说他们是，他们就是。”
韩非常没有接话，就那么看着他。然后他站起来，向着牛骏业所在的方向走去。
牛骏业有那么一刹那，几乎要往后退去一步，只不过他拿出所有的控制力，生生的忍住了。
韩非常却没有在他面前停留，而是越过他，一个个地将那些人拉起来。只见他的手在那些人身上噼里啪啦地拍了几下，动作好看得就好像李连杰的功夫片，然后那些人就一个个都恢复了正常的样子。只不过，他们的力气似乎被抽干了，必须扶着桌子或者墙才能站住。而他们看着韩非常的反应，就好像看到了最可怕的猛兽一样，从眼睛到表情到肢体动作，全透着恐惧。
牛骏业嫌弃地往后退了一步，实在受不了他们身上失禁之后的气味。他知道这几个人是什么角色，向来只有别人怕他们的份，何曾见过他们这样的表情？
他的视线又移回韩非常的脸上，可是他依旧什么都看不到。那张脸好像神经已经坏死了，始终没有任何表情。“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韩非常笑了，那笑快得几乎无法捕捉。“没做什么，就陪他们切磋了一下。”
这话，相信的都是傻子。
牛骏业也没有再问，而是嫌弃地让那几个人都滚蛋，只留下他和韩非常在审讯室。“你很得意？”
“我只能说，你的眼睛有问题。”
“你——”牛骏业被噎得又是一窒。“你真以为我奈何不了你吗？”
“我只是觉得，牛局长不必这样大动干戈。我韩非常就这个脾气，不针对任何人。就算你今天把我给杀了，我也不可能向你求饶。不是因为我要跟你叫板，而是我天生就这脾气。”
牛骏业冷笑。“呵，是吗？可我这人脾气也不好，天生就喜欢治各种不服。”
韩非常挑了挑剑眉。“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两个人看着彼此的眼睛，火花四溅，仿佛随时都会演变成一场火灾。
但就在这个时候，有人跑了进来，急哄哄地叫：“牛副局，外面来了一批记者，说是想向你了解韩非常的案子。他们还说，传言我们局里对韩非常行私刑，他们要求见人。”
韩非常心里一愣，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是谁请来的记者？
牛骏业气得鼻子都歪了。把那个人骂出去之后，他直接逼到了韩非常的面前。“你真以为你能跑吗？你逃得了初一，逃不了十五。下次，事情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韩非常与他对视了一会儿，然后拉了拉衣襟。“我可以走了吗？”
“韩非常，你的骨头是够硬。可你招惹的那个小姑娘，不知道她的骨头是不是也这么硬？”
话音未落，韩非常的手已经掐上了他的脖子。只要他稍稍收紧五指，就能要了他的命。
“你敢动她试试看！我敢保证，只要她有什么意外，我就让你们姓牛的全都到阎王府报道。我韩非常是个军人，一就一，二就二。人若不犯我，我也绝不会犯人。但谁敢动我的人，他就得掂量一下脖子上的那个东西。牛副局长，我知道你是个有能耐的人，但你可能不知道，我除了是个消防员，还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当然，我也不希望我们真的要走到那一步。”
牛骏业被他掐得呼吸困难，脸都涨红了。瞪着韩非常的眼睛里，有着他自己都意想不到的恐惧。他身居高位，何曾有人敢这样对他动手？
韩非常一点一点地松开手指，然后往后退了一步。“牛副局长，我可以走了吗？”
他虽然用的是询问的口气，但是没等牛骏业回答，他径直走出了审讯室。
领了手机，韩非常走出了警察局。为了避开记者，他是从二楼背面的阳台直接跳下去的。在密闭的空间里关了大半天，他忍不住深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韩非常没有马上上公交车，而是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打开手机浏览信息。他的手机明显被人动过，不过里面也没什么私密性的东西，他也没打算跟他们计较。
翻出通话记录，唐糖打过来的号码足足有上百个，微信也密密麻麻的发了很多，刷了一屏又一屏。
韩非常立马按了回拨。
“大叔！”唐糖的声音比平常高了好几个度，显得很着急。“你去哪里了？你都把我给急死了，你知道吗？”
“对不起。我去处理一点事情。”
“那你也不能不接电话啊，回个短信也行啊，你真的把人给急死了。你现在在哪里？我就在消防队门口，你能出来不？我想见见你！”
“我不在消防队。你在那等着，我二十分钟之内到。”
“好！”
挂断电话，韩非常直接打了一辆车过去。远远地，他就看到了唐糖在门口那四处张望。
“27块。”
韩非常给了钱，刚刚下车，唐糖就已经扑上来了。
“大叔！”
韩非常搂着她，走上路基。
唐糖用力地收紧手臂，然后推开他，退后两步，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确定他还是完好无损的。然后又冲过去，用力地捶打他的胸口。“你到底去哪里了？你真的把我给吓死了！”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一早就跑过来，是不是没吃早餐？走吧，我陪你去吃点东西。”
唐糖又打了他一下，然后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你害我担心了一整夜，那就罚你请我吃好吃的吧。”
“你想吃什么？”
“吃人肉！”
韩非常要是捋起袖子，把手臂送到她面前。
唐糖也不客气，抱着一口就啃了上去。真以为她舍不得吗？她可没那么温柔，哼！
韩非常看着那个整齐的牙齿印，眉眼里掠过浅浅的笑意。“现在解恨了？”
“还没有。不过我饿了，没力气。等我吃饱了再咬过！”
“行。”
两个人都饿了，也懒得走远了，直接在一家饺子馆就解决了早餐问题。
吃饱喝足了，唐糖的心情也彻底安定下来了，于是又拉着韩非常追问他到底去哪里了。
韩非常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指尖划过她眼底的青黑。“总之我向你道歉，并且向你保证，我一定会好好的。我还等着你跟我结婚，给我生儿子呢，自然不会有事。”
“我可没说给你生儿子，我喜欢女儿！”唐糖傲娇地歪着脑袋，脸微微有点红。
韩非常低笑两声。“女儿更好。长得像你一样可爱，肯定很多人喜欢。”
唐糖被他几句甜言蜜语给哄得一下子就忘了跟他追根究底了。后来走到消防队门口，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被他给耍了。只是她也知道，他既然这样转移话题，肯定是不方便告诉她，所以也没有再追着问。
“你先回家吧。我还有事情要处理，等我忙完了再去找你。”他昨晚彻夜未归。对军人来说，无故夜不归宿可不是小事，他得去上司那跑一趟。
唐糖知道他没事儿，又跟他一起吃了早餐，这会儿倒是爽快地放人。“那你进去吧。”
“我送你去公交站。”
“不用啦。就几步路而已，干嘛送来送去啊？你快进去吧。我给朋友打个电话，看谁有空陪我到处逛逛。”
韩非常摸了摸她的脑袋，转身进去了。
唐糖一直站在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然后转过身，溜溜达达的往公交站走。结果没走两步，迎面碰上一大美人。
大美人不是别人，正是云季贤。
唐糖点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结果她正要走呢，却发现对方故意拦住了她的去路。她于是停下来，抬头看向那张漂亮的脸蛋。“请问你有事儿吗？”
“我想跟你谈谈。”
“谈什么？谈我家大叔吗？”意思很明白，大叔是我家的！
云季贤显然也意识到唐糖在宣告所有权，不过她不以为意地微微笑了一下。“是啊。难道你不想知道，他昨晚出了什么事儿吗？走吧，我们到那去谈谈。”
她说的是对面那家点心铺。
事关韩非常，唐糖没办法无动于衷。想着人家也不能对她怎么样，于是就跟了上去。
坐下来后，唐糖就直接道：“我刚刚跟大叔吃过早餐了，你点你的吧。”
云季贤要了一杯牛奶，再加一笼玉米饺。不过，她并不急着开动，而是细细地打量着唐糖。
唐糖也不计较，就那么端端正正地坐着，任由人家看个够。虽然你是大美人，我也不是丑八怪，不怕你看！
“韩非常没告诉你，他昨晚去哪里吧？”
唐糖不在意地努努嘴。“他是没说。不过没关系啊，反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就算我们是恋人，也不需要什么都追根刨底啊？两个人在一起互相陪伴当然是要的，但也需要一点私人空间啊。所以他不说，那我就不问，没什么大不了的。”
“如果他昨晚是被人抓紧警察局去关了一整晚，也没关系吗？”
“什么？”唐糖对这个答案倒是完全没有准备，她一直以为韩非常去处理什么重要而机密的事情了。
云季贤于是笑了，笑中掩盖不住的是得意，就像在说：你不是他的女朋友吗？你连这个都不知道，怎么做人家女朋友？
唐糖很快缓过来了，下巴倔强地一扬。“那又怎么样？你跟他是同事，住在一个区里，听到一点消息有什么奇怪的？大叔他不想让我担心，所以不告诉我，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是不奇怪。不过他是被人无声无息地弄进警察局去的，如果那人再狠一点，他很有可能一辈子也不可能再走出那道门。”
“你别吓唬我，我不会相信的！这个社会是讲.法律的，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让一个人消失的！”
云季贤嘲讽地笑了起来。“你真是天真得可爱。他们当然不会大张旗鼓地抓人，然后让人消失。他们会让一个人消失了，别人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觉得你是电视剧看多了。大叔明明好好的，你却要在这里吓唬我，真是居心叵测。我知道你喜欢我家大叔，但是不好意思，他已经名草有主了。我看你长得漂亮，家境应该也很好，又不是嫁不出去，干嘛一定要抢我家大叔呢？”
这番话太直白了，说得云季贤脸色很不好看。
“你——那是因为，你根本配不上他！”
“你直接说，只有你配得上他好了！”唐糖最烦这种台词了。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情，哪里轮到外人来指手画脚？
“你——”
“云小姐，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的。只要我跟大叔觉得我们在一起很快乐，那就够了。就算你说我们是天底下最不般配的两个人，那又怎样呢？对我们没有任何影响！”
“你真的觉得一点影响都没有吗？喜欢一个人，难道不应该是希望他好吗？”
唐糖越听越皱眉头，甚至想起身走人。“喜欢一个人是希望他好啊？我有说我希望大叔过得不好吗？而且，他跟我在一起很快乐啊，这是他亲口说的。云小姐，我觉得你别白费口舌了，我不会动摇的。”
“我必须承认，你的嘴巴很厉害。不过你可能不知道，是我把他从警察局救出来的。他得罪的人不简单，说难听点，想弄死一个人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如果不是我让我哥哥打点关系，他昨晚就算不会被杀，也很有可能被打得奄奄一息。今天早上，我通知了媒体，逼着警察局把人给放出来。这些，你都不知道吧？他在你心里，是不是特别强大？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再厉害他也只是个消防员。在阳城这个地方，很多人都可以把他拿捏在鼓掌之间。”
唐糖这次直接站了起来。“对不起，我这人不爱看电视剧。偶尔陪我妈妈看，也都是看一些婆婆妈妈的剧情。所以你说的这些电视剧情节，我真的没有兴趣。”
“你是没有兴趣，还是不敢面对现实？又或者，你其实并没有那么喜欢他，否则你不会不在乎他的死活。”
唐糖一巴掌按在了桌子上，弄出了不小的动静。她有些尴尬地坐回原来的位置。
云季贤却端起牛奶，悠闲地喝了一口，然后掀起眼皮子看着唐糖，微微抿着嘴唇笑。
“其实你也不必这么生气，我不过是实话实说。你应该很清楚，他是一个正直得可怕的男人。这样的人很容易树敌招祸，你能帮他解决吗？可是我能。”
唐糖听了心里难受，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想你是不是搞错对象了？我家大叔是个男人，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不需要躲在女人的羽翼下，等待女人的庇护。我承认，我家境很普通，我在事业上帮不了他。可我也知道，他根本就不需要这些。你既然知道他正直得可怕，那也应该知道，他的傲气也很可怕。如果要他在女人的庇护下讨生活，他宁愿死。”
说完，唐糖不打算再听她胡说八道，直接起身就走。一路走出很远一段距离，她又突然停了下来。
好像走远了！
唐糖吐了一口气，又折回去，在公交站那坐下来。
对着云季贤，唐糖可以表现得很淡定甚至有点咄咄逼人。可事实上，她心理还是受了影响的。她知道大叔不告诉她，是为了保护她。可是他出了那么大的事情，自己居然什么都不知道，也帮不上忙，她心里真的挺难受的。
云季贤有一句话说得很对，大叔是一个正直得可怕的人，这样的人确实容易树敌招祸。就像上次那起车祸救援中，他的直接很明显就惹得那个什么副局长很不高兴。
唐糖虽然不是男人，但她知道人的本性差别不大，是个人就有趋利避害的本性。一个人可以走直路，绝对不会主动选择弯路。所以不管换了哪个男人女人，可以通过婚姻来迅速提升事业或者生活质量，能够拒绝的人真不多。如果这个婚姻本来就是自己想要的，又能附加那么多的好处，就更加无人能拒绝了。
唐糖是真的认定韩非常不是那样的人，他那么正直又傲气，不可能为了前途而出卖自己的婚姻。可她到底有点信心不足，不是对韩非常，而是对自己。她没有忘记，是她逼着韩非常跟她在一起的。
乱七八糟的想了很久，唐糖也没想出个结果出来，只好上了公车。这还没到家呢，就接到了夏雨娴的电话。
“唐糖，你能出来一下吗？我有事儿找你。”这话都带哭腔了。
唐糖哪里还能拒绝，赶紧约了地点，就火急火燎地赶了过去。
她们约的是一家咖啡馆。
唐糖到的时候，夏雨娴已经在那等着了。低头看着面前的奶茶动也不动一下，好像石化了似的。“小娴？”
夏雨娴愣了一下，抬起头来，勉强笑了一下。“唐糖，你来啦。”
“你没事儿吧？”唐糖直接捧住她的脸，仔细地看了又看。“到底怎么了？怎么弄得像朵蔫了的花儿似的？发生什么事情了？别告诉我，熊书林那家伙劈腿了。要真是那样，我帮你教训他！”
夏雨娴摇摇头。“没有。”
“那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呀，我都快急死了！”
夏雨娴抱着咖啡杯，低着头，哭丧着一张脸，半天也没一句话。
“不是，小娴你——”唐糖突然又刹住了。可能她需要时间做点心理建设吧，还是别逼她了。“你吃过早餐了吗？要不要来几块点心？”
夏雨娴点点头。“好。”
唐糖就根据两个人平常的口味，点了两样点心和一份意粉。她们两个都喜欢吃番茄焗意粉，每次去西餐厅或者咖啡厅都必点这个。
服务员走开之后，唐糖也不追问了，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夏雨娴，等着她开口。就算夏雨娴不说，她也能猜到，事情肯定跟熊书林有关。难不成，熊书林真的劈腿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夏雨娴终于说话了。“唐糖，假如你是我，你会选择把孩子生下来吗？”
“啊？”唐糖整个愣住了。这事儿不是已经解决了吗？“小娴，那件事不都已经过去了吗？怎么又想起来了？”
夏雨娴摇摇头，捂着口鼻，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唐糖着急地坐到她身边去，掏出纸巾给她擦眼泪。“你别哭啊！到底有什么困难，你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夏雨娴把脸埋在她肩窝里，压抑地哭着，身子颤抖得厉害。
唐糖这心里也难受，着急地想知道原因。可这个时候不管她问什么，都是白费口舌，只好忍耐着，不停地安慰她。
夏雨娴哭了大约有十分钟，总算是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
唐糖又递给她一张纸巾，然后坐回她原来的位置。
这个时候，她们的点心和意粉都送上来了。
唐糖把意粉搅拌好，然后推到她面前。“别想那么多了。你肚子饿了，先吃点东西吧，饿久了对胃不好。”
“我吃不下。”夏雨娴吸了吸鼻子，终于抬眼看向唐糖。“你知道吗，那个孩子还在……”
唐糖给韩非常打了好多个电话，发了好多条微信，可还是得不到回应。虽然在心里安慰自己，他可能在忙，但还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刚好陆一凡找她聊天，她就把这事儿给说了。
陆一凡不像唐糖那般关心则乱，所以很淡定地告诉她：“小姑娘，放心吧，老韩不会有事的。你才半天联系不上他而已，要知道他以前在部队的时候，一年联系不上他都是正常的事情。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干什么去了，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老韩他是个很清醒的人，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也会保护好自己。你要学会相信他，否则你迟早会把自己吓出毛病来的，懂吗？悦”
“我知道了。谢谢你，一凡姐。”
然而，有些东西很容易想明白，真要做到，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就像我们的亲人去一趟长途旅行，我们知道没有那么多的车祸意外，可是我们还是会牵挂，总要听到他报一声平安才觉得踏实。
这一夜，唐糖几乎没有睡。手机一直抓在手里，不时的就按亮屏幕，确认自己没有启动静音模式，确认还有话费。
大约五点多的时候，唐糖就忍不住爬起来，蹑手蹑脚地跑进浴室去洗漱。
“糖糖，你一大早爬起来干什么？”楚小柔也睡不着，所以早早地醒了。听到动静，就走出来看看。
唐糖不想妈妈也跟着担心，又或者被妈妈取笑她小题大做，所以就编了个谎言。“我约了朋友一起跑步。搀”
“你有朋友住在这附近吗？”
“妈，你不懂的啦。现在跑步都不用在一块儿的，大家用一个跑步软件，然后在同一个时间各自在自己的地盘开始跑。跑完了大家个招呼，报一报速度，传个照片什么的。”
“你们现在的年轻人花样真多。”
唐糖傻笑两声。“生活枯燥，总要多找点乐趣，才能过得更开心啊？妈，你别管我了，你快去睡吧。”
楚小柔看了看外面，天还是黑的，就又回到床上去躺着。
唐糖飞快地洗漱穿衣，然后拿了手机、公交卡和钱跑出了家门。
因为是冬天，这个时间点天还没亮。即便有路灯，可周围空荡荡的，还是有点吓人。
最早的公交车一般都是六点开始跑，所以路上还很冷静。只有清洁工人在黑夜里勤勤恳恳地挥洒着汗水，默默地为这个城市奉献着。
唐糖坐在公交站那静静地看着，发现这些清洁工多半都是上了年纪的人，而且多半是夫妻。他们很少交谈，低着头认真地干活。垃圾的臭味很远就扑鼻而来，他们却面不改色地忙着。
这些清洁工不止一次上了阳城的新闻，因为他们干着最累最脏的活，领着最少的工资，还要被人歧视，被人欺负。政府也一直承诺要提升他们的工资待遇，只是一直也没看到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看到他们，唐糖就想到韩非常。消防员也是一样，干着最危险的工作，领着最少的工资，还不一定能得到社会的体恤和理解。
正想着的时候，公交车来了。
唐糖赶紧掏出公交卡，跑着上了车。车上，她是唯一的乘客。
因为时间还太早，开始的时候每个站都是空着的，所以车子就直接开过了。还不到平常一半的时间，公交车就停在了消防队门外。
唐糖跑下车，一路冲到闸门那。直接钻到保安亭窗口，跟门卫搭话。“你好，我是——”
“我认识你。你是韩队长的女朋友。”
唐糖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对。我想问一下，他在里面吗？”
“这个我们还真的不清楚。这样吧，我往他宿舍打个电话。”
“那太好了，谢谢你。”
保安很快打了电话，但是无人接听。
另一个保安凑过来，说：“这个时候，他很可能在训练场上。”
唐糖也无意给他们添麻烦，于是道了谢，找了个角落蹲下来等。
……
门口传来轻微的动静，韩非常的身子立马绷紧，处于一种高度戒备的状态。不过，他依然双臂环胸，闭着眼睛，给人一种他正在打盹的放松状态。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牛骏业。不过看清审讯室内的情况，他一下子愣住了。眼前的画面跟他的想象有很大的出入，或者说是南辕北辙更合适。
牛骏业知道韩非常是个正规的军人，所以他叫来的这几个人可不是一般的混混。但是他没想到，韩非常还好好地靠在椅子里睡觉，反倒是那几个人躺在地上，而且是一种扭曲的姿态。关键他们都没有晕过去，却像是正在承受着可怕的痛苦，每个人都在抽搐，甚至已经失禁了。那气味，当真糟糕。
“你——”牛骏业像是被人打了一记耳光，顿时恼羞成怒，气得说不出话来。
韩非常缓缓地睁开眼睛。他一夜未眠，但那双眼依旧深沉锐利，精光内敛。
“你来了。”他说。面上没有表情，连语气都是淡淡的。
牛骏业瞪着他，仿佛看见鬼一样。明明只是一个小小的消防员，气场却好像比他这个副局长还要强。不过，他毕竟是见过风浪的人，所以面上丝毫不显，只是勾着嘴角冷笑，道：“看来，我低估了你。不过，你不怕我告你袭警？”
“你确定他们是警察？”
“我说他们是，他们就是。”
韩非常没有接话，就那么看着他。然后他站起来，向着牛骏业所在的方向走去。
牛骏业有那么一刹那，几乎要往后退去一步，只不过他拿出所有的控制力，生生的忍住了。
韩非常却没有在他面前停留，而是越过他，一个个地将那些人拉起来。只见他的手在那些人身上噼里啪啦地拍了几下，动作好看得就好像李连杰的功夫片，然后那些人就一个个都恢复了正常的样子。只不过，他们的力气似乎被抽干了，必须扶着桌子或者墙才能站住。而他们看着韩非常的反应，就好像看到了最可怕的猛兽一样，从眼睛到表情到肢体动作，全透着恐惧。
牛骏业嫌弃地往后退了一步，实在受不了他们身上失禁之后的气味。他知道这几个人是什么角色，向来只有别人怕他们的份，何曾见过他们这样的表情？
他的视线又移回韩非常的脸上，可是他依旧什么都看不到。那张脸好像神经已经坏死了，始终没有任何表情。“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韩非常笑了，那笑快得几乎无法捕捉。“没做什么，就陪他们切磋了一下。”
这话，相信的都是傻子。
牛骏业也没有再问，而是嫌弃地让那几个人都滚蛋，只留下他和韩非常在审讯室。“你很得意？”
“我只能说，你的眼睛有问题。”
“你——”牛骏业被噎得又是一窒。“你真以为我奈何不了你吗？”
“我只是觉得，牛局长不必这样大动干戈。我韩非常就这个脾气，不针对任何人。就算你今天把我给杀了，我也不可能向你求饶。不是因为我要跟你叫板，而是我天生就这脾气。”
牛骏业冷笑。“呵，是吗？可我这人脾气也不好，天生就喜欢治各种不服。”
韩非常挑了挑剑眉。“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两个人看着彼此的眼睛，火花四溅，仿佛随时都会演变成一场火灾。
但就在这个时候，有人跑了进来，急哄哄地叫：“牛副局，外面来了一批记者，说是想向你了解韩非常的案子。他们还说，传言我们局里对韩非常行私刑，他们要求见人。”
韩非常心里一愣，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是谁请来的记者？
牛骏业气得鼻子都歪了。把那个人骂出去之后，他直接逼到了韩非常的面前。“你真以为你能跑吗？你逃得了初一，逃不了十五。下次，事情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韩非常与他对视了一会儿，然后拉了拉衣襟。“我可以走了吗？”
“韩非常，你的骨头是够硬。可你招惹的那个小姑娘，不知道她的骨头是不是也这么硬？”
话音未落，韩非常的手已经掐上了他的脖子。只要他稍稍收紧五指，就能要了他的命。
“你敢动她试试看！我敢保证，只要她有什么意外，我就让你们姓牛的全都到阎王府报道。我韩非常是个军人，一就一，二就二。人若不犯我，我也绝不会犯人。但谁敢动我的人，他就得掂量一下脖子上的那个东西。牛副局长，我知道你是个有能耐的人，但你可能不知道，我除了是个消防员，还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当然，我也不希望我们真的要走到那一步。”
牛骏业被他掐得呼吸困难，脸都涨红了。瞪着韩非常的眼睛里，有着他自己都意想不到的恐惧。他身居高位，何曾有人敢这样对他动手？
韩非常一点一点地松开手指，然后往后退了一步。“牛副局长，我可以走了吗？”
他虽然用的是询问的口气，但是没等牛骏业回答，他径直走出了审讯室。
领了手机，韩非常走出了警察局。为了避开记者，他是从二楼背面的阳台直接跳下去的。在密闭的空间里关了大半天，他忍不住深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韩非常没有马上上公交车，而是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打开手机浏览信息。他的手机明显被人动过，不过里面也没什么私密性的东西，他也没打算跟他们计较。
翻出通话记录，唐糖打过来的号码足足有上百个，微信也密密麻麻的发了很多，刷了一屏又一屏。
韩非常立马按了回拨。
“大叔！”唐糖的声音比平常高了好几个度，显得很着急。“你去哪里了？你都把我给急死了，你知道吗？”
“对不起。我去处理一点事情。”
“那你也不能不接电话啊，回个短信也行啊，你真的把人给急死了。你现在在哪里？我就在消防队门口，你能出来不？我想见见你！”
“我不在消防队。你在那等着，我二十分钟之内到。”
“好！”
挂断电话，韩非常直接打了一辆车过去。远远地，他就看到了唐糖在门口那四处张望。
“27块。”
韩非常给了钱，刚刚下车，唐糖就已经扑上来了。
“大叔！”
韩非常搂着她，走上路基。
唐糖用力地收紧手臂，然后推开他，退后两步，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确定他还是完好无损的。然后又冲过去，用力地捶打他的胸口。“你到底去哪里了？你真的把我给吓死了！”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一早就跑过来，是不是没吃早餐？走吧，我陪你去吃点东西。”
唐糖又打了他一下，然后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你害我担心了一整夜，那就罚你请我吃好吃的吧。”
“你想吃什么？”
“吃人肉！”
韩非常要是捋起袖子，把手臂送到她面前。
唐糖也不客气，抱着一口就啃了上去。真以为她舍不得吗？她可没那么温柔，哼！
韩非常看着那个整齐的牙齿印，眉眼里掠过浅浅的笑意。“现在解恨了？”
“还没有。不过我饿了，没力气。等我吃饱了再咬过！”
“行。”
两个人都饿了，也懒得走远了，直接在一家饺子馆就解决了早餐问题。
吃饱喝足了，唐糖的心情也彻底安定下来了，于是又拉着韩非常追问他到底去哪里了。
韩非常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指尖划过她眼底的青黑。“总之我向你道歉，并且向你保证，我一定会好好的。我还等着你跟我结婚，给我生儿子呢，自然不会有事。”
“我可没说给你生儿子，我喜欢女儿！”唐糖傲娇地歪着脑袋，脸微微有点红。
韩非常低笑两声。“女儿更好。长得像你一样可爱，肯定很多人喜欢。”
唐糖被他几句甜言蜜语给哄得一下子就忘了跟他追根究底了。后来走到消防队门口，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被他给耍了。只是她也知道，他既然这样转移话题，肯定是不方便告诉她，所以也没有再追着问。
“你先回家吧。我还有事情要处理，等我忙完了再去找你。”他昨晚彻夜未归。对军人来说，无故夜不归宿可不是小事，他得去上司那跑一趟。
唐糖知道他没事儿，又跟他一起吃了早餐，这会儿倒是爽快地放人。“那你进去吧。”
“我送你去公交站。”
“不用啦。就几步路而已，干嘛送来送去啊？你快进去吧。我给朋友打个电话，看谁有空陪我到处逛逛。”
韩非常摸了摸她的脑袋，转身进去了。
唐糖一直站在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然后转过身，溜溜达达的往公交站走。结果没走两步，迎面碰上一大美人。
大美人不是别人，正是云季贤。
唐糖点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结果她正要走呢，却发现对方故意拦住了她的去路。她于是停下来，抬头看向那张漂亮的脸蛋。“请问你有事儿吗？”
“我想跟你谈谈。”
“谈什么？谈我家大叔吗？”意思很明白，大叔是我家的！
云季贤显然也意识到唐糖在宣告所有权，不过她不以为意地微微笑了一下。“是啊。难道你不想知道，他昨晚出了什么事儿吗？走吧，我们到那去谈谈。”
她说的是对面那家点心铺。
事关韩非常，唐糖没办法无动于衷。想着人家也不能对她怎么样，于是就跟了上去。
坐下来后，唐糖就直接道：“我刚刚跟大叔吃过早餐了，你点你的吧。”
云季贤要了一杯牛奶，再加一笼玉米饺。不过，她并不急着开动，而是细细地打量着唐糖。
唐糖也不计较，就那么端端正正地坐着，任由人家看个够。虽然你是大美人，我也不是丑八怪，不怕你看！
“韩非常没告诉你，他昨晚去哪里吧？”
唐糖不在意地努努嘴。“他是没说。不过没关系啊，反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就算我们是恋人，也不需要什么都追根刨底啊？两个人在一起互相陪伴当然是要的，但也需要一点私人空间啊。所以他不说，那我就不问，没什么大不了的。”
“如果他昨晚是被人抓紧警察局去关了一整晚，也没关系吗？”
“什么？”唐糖对这个答案倒是完全没有准备，她一直以为韩非常去处理什么重要而机密的事情了。
云季贤于是笑了，笑中掩盖不住的是得意，就像在说：你不是他的女朋友吗？你连这个都不知道，怎么做人家女朋友？
唐糖很快缓过来了，下巴倔强地一扬。“那又怎么样？你跟他是同事，住在一个区里，听到一点消息有什么奇怪的？大叔他不想让我担心，所以不告诉我，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是不奇怪。不过他是被人无声无息地弄进警察局去的，如果那人再狠一点，他很有可能一辈子也不可能再走出那道门。”
“你别吓唬我，我不会相信的！这个社会是讲.法律的，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让一个人消失的！”
云季贤嘲讽地笑了起来。“你真是天真得可爱。他们当然不会大张旗鼓地抓人，然后让人消失。他们会让一个人消失了，别人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觉得你是电视剧看多了。大叔明明好好的，你却要在这里吓唬我，真是居心叵测。我知道你喜欢我家大叔，但是不好意思，他已经名草有主了。我看你长得漂亮，家境应该也很好，又不是嫁不出去，干嘛一定要抢我家大叔呢？”
这番话太直白了，说得云季贤脸色很不好看。
“你——那是因为，你根本配不上他！”
“你直接说，只有你配得上他好了！”唐糖最烦这种台词了。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情，哪里轮到外人来指手画脚？
“你——”
“云小姐，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的。只要我跟大叔觉得我们在一起很快乐，那就够了。就算你说我们是天底下最不般配的两个人，那又怎样呢？对我们没有任何影响！”
“你真的觉得一点影响都没有吗？喜欢一个人，难道不应该是希望他好吗？”
唐糖越听越皱眉头，甚至想起身走人。“喜欢一个人是希望他好啊？我有说我希望大叔过得不好吗？而且，他跟我在一起很快乐啊，这是他亲口说的。云小姐，我觉得你别白费口舌了，我不会动摇的。”
“我必须承认，你的嘴巴很厉害。不过你可能不知道，是我把他从警察局救出来的。他得罪的人不简单，说难听点，想弄死一个人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如果不是我让我哥哥打点关系，他昨晚就算不会被杀，也很有可能被打得奄奄一息。今天早上，我通知了媒体，逼着警察局把人给放出来。这些，你都不知道吧？他在你心里，是不是特别强大？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再厉害他也只是个消防员。在阳城这个地方，很多人都可以把他拿捏在鼓掌之间。”
唐糖这次直接站了起来。“对不起，我这人不爱看电视剧。偶尔陪我妈妈看，也都是看一些婆婆妈妈的剧情。所以你说的这些电视剧情节，我真的没有兴趣。”
“你是没有兴趣，还是不敢面对现实？又或者，你其实并没有那么喜欢他，否则你不会不在乎他的死活。”
唐糖一巴掌按在了桌子上，弄出了不小的动静。她有些尴尬地坐回原来的位置。
云季贤却端起牛奶，悠闲地喝了一口，然后掀起眼皮子看着唐糖，微微抿着嘴唇笑。
“其实你也不必这么生气，我不过是实话实说。你应该很清楚，他是一个正直得可怕的男人。这样的人很容易树敌招祸，你能帮他解决吗？可是我能。”
唐糖听了心里难受，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想你是不是搞错对象了？我家大叔是个男人，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不需要躲在女人的羽翼下，等待女人的庇护。我承认，我家境很普通，我在事业上帮不了他。可我也知道，他根本就不需要这些。你既然知道他正直得可怕，那也应该知道，他的傲气也很可怕。如果要他在女人的庇护下讨生活，他宁愿死。”
说完，唐糖不打算再听她胡说八道，直接起身就走。一路走出很远一段距离，她又突然停了下来。
好像走远了！
唐糖吐了一口气，又折回去，在公交站那坐下来。
对着云季贤，唐糖可以表现得很淡定甚至有点咄咄逼人。可事实上，她心理还是受了影响的。她知道大叔不告诉她，是为了保护她。可是他出了那么大的事情，自己居然什么都不知道，也帮不上忙，她心里真的挺难受的。
云季贤有一句话说得很对，大叔是一个正直得可怕的人，这样的人确实容易树敌招祸。就像上次那起车祸救援中，他的直接很明显就惹得那个什么副局长很不高兴。
唐糖虽然不是男人，但她知道人的本性差别不大，是个人就有趋利避害的本性。一个人可以走直路，绝对不会主动选择弯路。所以不管换了哪个男人女人，可以通过婚姻来迅速提升事业或者生活质量，能够拒绝的人真不多。如果这个婚姻本来就是自己想要的，又能附加那么多的好处，就更加无人能拒绝了。
唐糖是真的认定韩非常不是那样的人，他那么正直又傲气，不可能为了前途而出卖自己的婚姻。可她到底有点信心不足，不是对韩非常，而是对自己。她没有忘记，是她逼着韩非常跟她在一起的。
乱七八糟的想了很久，唐糖也没想出个结果出来，只好上了公车。这还没到家呢，就接到了夏雨娴的电话。
“唐糖，你能出来一下吗？我有事儿找你。”这话都带哭腔了。
唐糖哪里还能拒绝，赶紧约了地点，就火急火燎地赶了过去。
她们约的是一家咖啡馆。
唐糖到的时候，夏雨娴已经在那等着了。低头看着面前的奶茶动也不动一下，好像石化了似的。“小娴？”
夏雨娴愣了一下，抬起头来，勉强笑了一下。“唐糖，你来啦。”
“你没事儿吧？”唐糖直接捧住她的脸，仔细地看了又看。“到底怎么了？怎么弄得像朵蔫了的花儿似的？发生什么事情了？别告诉我，熊书林那家伙劈腿了。要真是那样，我帮你教训他！”
夏雨娴摇摇头。“没有。”
“那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呀，我都快急死了！”
夏雨娴抱着咖啡杯，低着头，哭丧着一张脸，半天也没一句话。
“不是，小娴你——”唐糖突然又刹住了。可能她需要时间做点心理建设吧，还是别逼她了。“你吃过早餐了吗？要不要来几块点心？”
夏雨娴点点头。“好。”
唐糖就根据两个人平常的口味，点了两样点心和一份意粉。她们两个都喜欢吃番茄焗意粉，每次去西餐厅或者咖啡厅都必点这个。
服务员走开之后，唐糖也不追问了，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夏雨娴，等着她开口。就算夏雨娴不说，她也能猜到，事情肯定跟熊书林有关。难不成，熊书林真的劈腿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夏雨娴终于说话了。“唐糖，假如你是我，你会选择把孩子生下来吗？”
“啊？”唐糖整个愣住了。这事儿不是已经解决了吗？“小娴，那件事不都已经过去了吗？怎么又想起来了？”
夏雨娴摇摇头，捂着口鼻，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唐糖着急地坐到她身边去，掏出纸巾给她擦眼泪。“你别哭啊！到底有什么困难，你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夏雨娴把脸埋在她肩窝里，压抑地哭着，身子颤抖得厉害。
唐糖这心里也难受，着急地想知道原因。可这个时候不管她问什么，都是白费口舌，只好忍耐着，不停地安慰她。
夏雨娴哭了大约有十分钟，总算是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
唐糖又递给她一张纸巾，然后坐回她原来的位置。
这个时候，她们的点心和意粉都送上来了。
唐糖把意粉搅拌好，然后推到她面前。“别想那么多了。你肚子饿了，先吃点东西吧，饿久了对胃不好。”
“我吃不下。”夏雨娴吸了吸鼻子，终于抬眼看向唐糖。“你知道吗，那个孩子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