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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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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荣华进到茗芷苑的门房,叫来几个小丫头吩咐了几句,又把在门房洒扫当值的婆子打发走。她坐到临窗的小榻上,轻哼一声,摆开着茶盏沉思。

    “奴才们给二姑娘请安。”三个小厮一进门,跪到地上就给沈荣华行礼。

    “雁鸣,你先出去。”沈荣华冲雁鸣眨了眨眼。

    “是,姑娘。”雁鸣会意,出去时把在门口伺候的小丫头也叫走了。

    沈荣华冷哼一声,问:“你们的主子还活着?活得还很乐呵?”

    李四跪爬向前一步,说:“回沈二姑娘,我家主子还活着,现在还活得很乐呵,回到京城能不能乐呵就不知道了,我家主子说他、他、他现在是强颜欢笑。”

    “哎哟,你家主子活得还挺委屈、挺辛苦啊!谁逼他强颜欢笑了?”

    “没、没人逼他,他、他是怕回到王府笑不起来,现在多笑笑,也不亏。”

    “他活该,自作自受。”沈荣华沉下脸,一拍桌子,又问:“他在哪儿?”

    “我家主子现在孝恩侯府,沈二姑娘你是不知道,我家县主可厉害了,把我家主子骂得都有寻死的心了。”李四唉声叹气,又替萧冲鸣不平,“我家主子确实是用大长公主赐给沈二姑娘的剑杀了人,可他杀的人该死。这事要是大长公主知道了,就算不夸我家主子杀富济贫、替天行道,也不至于……”

    “你家主子还杀富济贫、替天行道,了不起呀!真难为他了。”沈荣华微微摇头,面露嘲笑,听李四说起萧冲,她就想笑,昨日的气恨憋屈也慢慢消散了。

    “沈二姑娘你是不知道,我家主子杀的人是冯参将继室的弟弟,那人仗着冯参将,在津州境内做下的坏事数不胜数。最可恨的是这次,他居然趁冯参将不在府里,要把冯参将的嫡长女卖给一个老财主做继室,多可恶啊!”

    “哦!照你这么说,此人确实该杀。”沈荣华晃动茶盏,语气满含揶揄。

    李四喘了口气,又说:“沈二姑娘说得没错,他确实该死?只要是有良心的人都会认为他该死。可偏偏丧木神不这么认为,也怪我家主子点儿背,冯参将的小舅子刚死,丧木神就来了。丧木神不只把剑收了,还打了我家主子一顿,又让人给大长公主送了消息,还报了官,知会了孝恩侯府和谨亲王府。杀个恶人能算坏事吗?让他一折腾就成坏事了,你说他不是吃饱了撑得吗?”

    “他确实是吃饱了撑的。”沈荣华想起连成骏收剑时的倨傲,暗暗咬牙,又撇了撇嘴说:“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可你家主子还在孝恩侯府乐呵着呢。等回到王府,他顶多是挨一顿家法,至少命还在,这多亏……”

    “多亏沈二姑娘借给他的那把剑,真锋利呀!我家主子说了,要不是沈二姑娘侠义借剑,他也不会有伸张正义、除暴安良的机会,算他欠你一个人情。因为他,你的剑被丧木神收走了,这算他欠你的第二个人情。”李四给沈荣华磕了三个响头,又说:“我家主子让我替他给沈二姑娘赔礼,沈二姑娘放心,我家主子说了,他狐朋狗友不少,真正的君子之交就你一个,以后你的事……”

    “行了。”沈荣华打断了李四的话,又说:“剑被收走了,说不定大长公主还会派人来申饬我,我没了倚仗,有他这个君子之交有什么用?”

    昨天,连成骏说萧冲用她的剑杀了人,她还以为萧冲滥杀无辜。今天听李四说萧冲杀了冯参将的小舅子,沈荣华暗暗叫好,解了她两世的恨。

    前世,她被沈老太太关进沈家偏远的庄子,冯参将的小舅子得到的消息,经常去调戏骚扰她。庄子里的管事不闻不问,还说她勾三搭四,没少折磨她。

    冯参将的元配发妻向氏出身于开国八侯之一的平乡侯府,后因平乡侯府被夺爵抄家,向氏忧郁成疾,不到一年就撒而去,留有一女名冯白玥。一年之后,冯参将又娶了一个小官之女做继室,冯白玥常受继室欺凌虐待。

    去年仲春之际,她在津州闺阁名媛的花会上见过冯白玥,一面之缘,却相谈甚欢。短短一年,发生了太多事,沈阁老去世之前的时光岁月都恍若前生了。

    “冯家小姐后来怎么样?”由己及人,沈荣华很关心冯白玥,本来就被亲爹冷落,被继母苛待,再发生这种事,冯白玥的处境就更糟糕了。

    李四咧了咧嘴,愤愤不平说:“本来是我家小王爷英雄救美,结果让丧木神拣了便宜,我家主子成了熊包。听说丧木神让人连夜送信儿给在京畿大营练兵的冯参将,又把冯家小姐送回了府。后来怎么样,连我家主子都没闲心问了。”

    连成骏真是个怪胎,冯白玥是萧冲救下的,他却把人送回家了。希望冯参将通情达理,别萌生出跟沈慷一样的心思,否则又要弄出一场闹剧了。

    正如沈荣华所猜,连成骏确实惹上了一点小麻烦。不是冯参将想把冯白玥嫁给他,而是冯参将的继室要连成骏挽回冯白玥的名声,对冯白玥负责。连成骏当然不肯就范,也自有办法让要挟他的人不得好死,甚至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事情闹到最后,就是冯参将这个军中猛将,惹不起家中悍妇,又被连成骏逼得连地缝都没的钻了,只好拨剑向天,差点就一剑把自己咔嚓了。

    这场闹剧沈荣华和萧冲当然不得而知。

    沈荣华冷哼两声,问:“你家主子派你们来就是跟我解释剑被收走的事?”

    “嘿嘿,也不只是解释剑被收走的事,还让我来致谢赔礼,还有……”李四推了跪在他身后的两个小厮一把,说:“我家主子让我带这两小子来拜见你,以后沈二姑娘遇到为难事,比如说想让谁折胳膊断腿,就知会他们。他们都是谨亲王府里的家生子,别看年纪小,都机灵可靠,路子也广着呢。”

    “驴小七(王小八)见过沈二姑娘。”两小厮给沈荣华行礼。

    听到这两小厮的名字,沈荣华紧咬嘴唇,才没笑出声。除了萧冲这奇葩,谁会给下人起这样的名字?不过这也不错,至少能让人听一次就永远记住了。

    “沈二姑娘可别轻看他俩儿,他们是我家小王爷苦思半夜给你选的人。就说驴小七吧!他家不姓驴,姓李,篱园原来的管事李嬷嬷是他姑祖母,我家县主的奶娘是他亲祖母。王小八姓王,他一家子都在谨亲王府当差,他的姨母和干娘都是揽月庵的管事娘子。他们以后就留在篱园的庄子里,供沈二姑娘差遣。”

    驴小七和王小八虽说是两个半的小子,路子却非一般的广,后台更是非一般的硬。萧冲选这两个人可谓一片苦心,盛情难怯,沈荣华也乐得有人差用。重生一世,即使在庄子里,她也要活出一方新天地,不再象前世那般任人宰割。

    “你们两个给我听好了。”李四爬起来踹了驴小七和王小八一人一脚,高声吩咐,“以后沈二姑娘也算你们的主子,她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你们要是敢不听话,让小王爷知道了,肯定让你们吃三天狗屎。”

    两人听说不听沈荣华的话就要吃狗屎,都吓毛了,敢紧又是磕头又是作揖。

    沈荣华点了点头,说:“好吧!人就留在庄子里,你代我谢过你家主子。”

    “多谢沈二姑娘。”驴小七和王小八再次行礼,认下沈荣华这半个主子。

    “你们出去玩吧!”李四遣走驴小七和王小八,又看向窗外门外,没发现可疑之人,才压低声音说:“奴才在孝恩侯府听到了一些话,想跟沈二姑娘卖个好。”

    “说吧!”

    “皇上要给林阁老正名了,凤鸣山要建奉贤堂,林阁老排在贤臣之首。”

    “那又怎么样?人都死去这么多年了,做样子给活人看还有什么意义?”沈荣华语气淡漠,面色平和,心中却如翻江倒海一般久久不能平静。

    她的外祖父林闻确实是贤能之臣,却恃才放旷、清高傲物。入仕十几年,为盛月皇朝立下了汗马功劳,而今太平盛世、国富民强,与林闻之前大刀阔斧的变革密不可分。朝廷收获了变革的硕果,而变革的代价却由林闻一肩承担了。

    林闻还未到知天命之年,正是年富力强、雄心勃勃之际,就因先皇听信馋言而受猜忌冷落。最后又被贬为七品小吏,又被仇家杀死在赴任的路上。随后,她的外祖母万世也撒手人寰,她的母亲林氏丧父丧母,成了毫无倚仗的孤女。

    前生今世,沈荣华曾多次假设若她的外祖父不死会怎么样,可那只是假设。或许她假设的结果会出现在林闻重生的生命轨迹中,但却与她无关了。

    李四赶紧陪笑说:“沈二姑娘不能这么说,皇上要给林阁老正名,林阁老就能含笑九泉,他的后人也能受益。林阁老和林氏一族关系淡漠,他的后人……”

    “这些都是你偷听来的?”沈荣华打断李四的话,冷笑几声,说:“你大概还不知道吧!林阁老的女儿已被沈家沉溏而死,外孙女沈臻华和外孙沈谦晨去年也死了,林阁老已无后人,只在林氏一族还有些旁亲。我的生母是沈二老爷的外室,我只是一个身份卑微的庶女,要认祖归宗才顶替了沈家二房嫡女的位置。”

    “这是沈家自欺其人的小手段,只会让人笑话。”

    沈荣华叹了口气,问:“你家县主煞费苦心,让你告诉我这些,到底有什么目的?要说她想替你家小王爷偿还我的人情,我不信,你信吗?”

    “沈、沈二姑娘,这……”李四的遮掩之辞被沈荣华点破,红头涨脸,很不自在。不过,江阳县主交待给他的话他已带到,回去也好交差了。

    “时候不早,你还是快点回去吧!你家县主问起,你就告诉她说我不关心朝廷的动向,更不喜欢打哑谜,我在沈家日子很自在,不想成为别人的筹码。”

    李四见沈荣华沉下脸,只好讪讪告退,带驴小七和王小八离开茗芷苑。沈荣华让雁鸣送他们出去,顺便知会江嬷嬷,有人问起,江嬷嬷也能帮她打掩护。

    周嬷嬷进来,见沈荣华正发呆,轻声问:“姑娘,他们是什么人?”

    “是我父亲派来给我请安传话的人。”

    “姑娘倒跟老奴打起马虎眼来了。”周嬷嬷也是人老成精,半点都不信她。

    “不管谁问起,我都会说这三个人是我父亲派来的,身份是我父亲新买下的庄子里的小厮。谁要是不信,就等我父亲从京城回来再去问他吧!嬷嬷就不用去问我父亲了,有人问你,你按我的话回答就是。”沈荣华和周嬷嬷说明了李四等人的身份,没等周嬷嬷问,就毫不隐瞒地跟周嬷嬷说了李四等人的来意。

    “皇上要给老爷正名?这、这是真的吗?”周嬷嬷一脸不可置信,见沈荣华点头,又喜极而泣。她是林家的老仆,见证过林家的辉煌,这些年对林家的败落一直耿耿于怀,“要是太太知道了,该多高兴,再也没人敢欺负她了。”

    “我娘不是死了吗?还有晨儿,也去了。”沈荣华长叹一声,又说:“沈家上下都说我娘死了,起初,父亲和嬷嬷也说她死了。后来,父亲又说她没死,我也问过嬷嬷,嬷嬷一直没正面答复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嬷嬷还是不要瞒我了。”

    周嬷嬷抹着眼泪唉叹几声,说:“等二老爷回来再告诉姑娘吧!”

    沈荣华见周嬷嬷这么说,就没再追问。周嬷嬷不说,自有难言之隐,沈恺不说,似乎是怕触及伤心事。他们越是这样,沈荣华就越想知道真相。她不想再等到沈恺回来,只能把周嬷嬷当成突破口,问清林氏的事,才能做接下来的打算。

    雁鸣回来向沈荣华回话,得知江嬷嬷已把李四等人来访之事很圆满地遮掩过去,沈荣华松了口气。有江嬷嬷帮她应付,就能少惹许多是非麻烦。

    回到房里,沈荣华喝下治伤的汤药,躺到软榻上,刚要休息一会儿,等着吃午饭,就听小丫头传报说鹂语回来了,有事要禀报她。

    “让她进来。”沈荣华靠坐在软榻一角,雁鸣拿来迎枕塞在她身后。

    鹂语进来,沈荣华让雁鸣递给她一壶茶,两碟点心,让她坐到脚凳上边吃喝边回话。鹂语受宠若惊,赶紧向沈荣华行礼道谢,想着先回什么事让主子高兴。

    沈荣华冲鹂语笑笑,问:“不是放你一天的假吗?怎么刚到中午就回来了?”

    “奴婢听人说了些贤妃娘娘省亲、府里准备接驾的事,就想来告诉姑娘。”

    “哦!我还当什么事呢。”沈荣华顿了顿,说:“贤妃娘娘和皇子公主到津州省亲事关皇家体面,等有了眉目,府里定要知会各处,你就不要去打听了。”

    鹂语见自己说的事没引起沈荣华的兴趣,面露讪色,寻思半晌,又说:“奴婢在外面见到初霜姐姐了,她和一名男子说了一会儿话,男子走了,她就躲到树林里去哭了。那人去年也来找过初霜姐姐,听说是她们家的亲戚,总跟她要银子。”

    沈荣华眉头皱起,自称初霜表哥来找初霜的人不是白泷玛?那白泷玛去哪儿了?沈荣华并不在意白泷玛的去向,只是初霜太在意这个表哥,她急人所急而已。

    “鹂语,你下去休息吧?等用过午饭再去问问冬生,今儿早晨初霜托付给他的事有眉目了吗。”沈荣华让鹂语拿着点心退下,又叫过雁鸣,低声交待了几句。

    雁鸣带两个婆子去找初霜,直到沈荣华用过午饭、准备午睡了才回来。沈荣华见初霜脸色灰白、神情憔悴,也没多问,就让雁鸣扶她回房休息了。

    窗外春回大地,清风徐徐,万物复苏。

    沈荣华躺在临窗的软榻上,身心疲累,却毫无睡意。她脑子里划过两世光阴留下的印迹,诸多的人和事充斥脑海,时而清澈明净,时而混乱污浊。

    年前,因萧冲半路戏弄她,江阳县主带着厚礼匆匆赶到沈家赔罪致歉。别人或许认为江阳县主诚心诚意,而她却认为此举小题大做,夸张行事的背后必有因由。今日,江阳县主又派李四来拜见她,所说的那番话更是隐意深刻。

    不知道江阳县主到底有何目的,她只能以静制动,凡事看得清楚,才能想得明白。见李四时,她已揭开江阳县主的面纱,想必江阳县主很快就会有反应。

    李四此次前来,给她传递了一个很重要的消息——皇上要为她的外祖父林闻正名,并让林闻高居奉贤堂贤臣之首位,追封自不会少。为死者平反正名,虽说是想让逝者含笑九泉,但真正得利者还是活着的人。

    想想昨天沈慷的转变,估计他也从连成骏嘴里得到了这个消息。象沈慷这种善于钻营攀附、见风使舵的人,自然不会放过一个与权利、富贵沾边的机会。就是这个消息才让沈慷放过了沈荣华,连她的下人都有惊无险、归于平安了。

    好吧!就姑且认为连成骏发了善心,帮了她一个不大不小的忙。

    为什么在前世她受尽磨难的时候就没想起林闻这个外祖父呢?林阁老的外孙女、沈阁老的亲孙女在失去庇护时竟被一群鼠辈欺负得那么惨,这只能说明她无能。难怪她没魂归九泉,而又重生一世,可能老天也认为她无颜面对先人吧!

    或许是想事太多,诸多思维占领了全部的大脑,沈荣华不想睡,也昏昏沉沉睡着了。前生今世、梦梦醒醒,直到天黑,沈荣华才醒了,却感觉比不睡还累。

    雁鸣见沈荣华醒了。上前伺候她洗漱,“姑娘脸色不好,没睡好吗?”

    沈荣华摇头说:“我没事,睡得太多了,才睡得不好。等一会儿我去祠堂抄一个时辰的佛经,抄完后保证精神饱满,今夜不睡都不累。”

    “姑娘说笑了。”雁鸣伺候沈荣华换好衣服,又低声说:“今儿下午,庄子上的李嬷嬷到篱园来,说是来找江嬷嬷说话,顺便给姑娘送来了一袋子长生果。碰巧被四老爷看见了,非让李嬷嬷送几袋长生果到府里孝敬老太太,还要把送给姑娘的那一袋拿走。李嬷嬷不同意,四老爷就发了火,非要让杨管事把李嬷嬷卖了。”

    篱园连同后面一个三百亩的庄子都是圣勇大长公主的产业。沈逊致仕到津州荣养,大长公主就把篱园和庄子赐给了他。庄子的产出供篱园一干主仆的吃穿用度,跟沈府是两本帐,进上供奉也不同于沈家其它的产业。

    李嬷嬷原是篱园和庄子两处的管事,深得大长公主信赖。去年,沈阁老在庄子里染病,回府没几天就去了。沈老太太迁怒李嬷嬷,把她贬到了庄子上,又另派人来打理篱园,连篱园里伺候的婆子、丫头和小厮也几乎全换了。

    大长公主在把篱园和庄子赐给沈逊时,倒是把李嬷嬷等人的卖身契也给了沈逊。可李嬷嬷毕竟是大长公主的人,皇族的奴仆,体面非一般下人可比,被贬到庄子里也就罢了。沈惟居然扬言卖了李嬷嬷,看来他真是昏头到不知几斤几两了。

    驴小七是李嬷嬷的侄孙,上午刚拜过沈荣华这半个主子。下午,李嬷嬷就亲自给她送来了稀缺的长生果,可见心意之诚,这也是江阳县主的一片苦心呢。

    “后来呢?”

    “后来、后来听说四老爷被江嬷嬷和杨管事劝走了,也没再提卖……”

    “我不关心四老爷。”沈荣华打断雁鸣的话,又说:“四老爷如何行事与我无关,反正自酿的苦酒肯定要自己喝,我关心李嬷嬷送给我的长生果。”

    “哦!江嬷嬷派人把长生果送到茗芷苑了,没被四老爷带走。”

    “那就好。”

    长生果又名落花生,果实也食用、入药,在盛月皇朝属稀缺果品。据说,长生果在盛月皇朝境内只长秧、不结果。盛月皇朝现有的长生果都是从南金、东朝两国及番邦贩卖来,价格昂贵,只有富贵之家才可能食用或当药材珍藏。

    前世,一品端仪夫人柳非鱼之所以名扬朝野,功劳之一就是她在盛月皇朝境内种出了长生果。短短几年,长生果就由名贵到普通,走入了寻常百姓家。

    “初霜的伤好些了吗?心情怎么样?”沈荣华很关心初霜的情况,前世的柳非鱼高不可攀,今生的初霜就在她身边,她希望能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初霜姐姐回来就睡了,刚才奴婢过去看她,她还没起来呢。”

    “你让小丫头给初霜送一碗粥过去,让她吃完再接着睡。”沈荣华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说起粥,我也饿了,去告诉厨房摆饭。一会儿你让人把炭炉笼旺,再端一盘长生果过来,我亲自去请周嬷嬷同我一起用饭,你一个人伺候就行。”

    “是,姑娘。”

    周嬷嬷的突破口只能用情感打开,自幼相处,她与周嬷嬷感情极深。可周嬷嬷是林氏的下人,对林氏极为忠心,她是林氏的女儿,周嬷嬷自然关爱她。若她想知道、想做到的事情与林氏小有冲突,周嬷嬷夹在中间,又要何去何从呢?

    沈荣华请周嬷嬷同她一起用饭,周嬷嬷没有半点欢喜,反而唉叹连连。从襁褓小娃到婷婷少女,周嬷嬷一直陪在沈荣华身边,能不知道她的行事之法吗?沈荣华醉翁之意为在酒,被周嬷嬷识破,她并不觉得有什么难堪。

    “我只是请嬷嬷陪我吃饭,又不是让嬷嬷上战场,嬷嬷何必这么为难?”

    “老奴知道姑娘想问太太的事,老奴不是不想告诉姑娘,只是……”

    沈荣华见周嬷嬷欲言又止,很着急,又不由紧张。我尽力调整情绪,就想在今晚打开周嬷嬷这个突破口,她只希望真相不是她不能承受的生命之重。

    ------题外话------

    元旦快乐,今天少更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