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人阁 > 好女不下堂 > 第78章 V后新章

第78章 V后新章

推荐阅读:风起龙城弃宇宙夜的命名术剑来渡劫之王第九特区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飞剑问道

一秒记住【钱人阁 www.qianrenge.org】,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见王丢儿去了,珠儿啐了一口,说道:“这大奶奶怎么还是这个癖性,姑娘回自己娘家,又不是吃她的住她的,她怕什么!口口声声为姑娘好,不过是一门心思的撵姑娘出门。站着说话不腰疼的,等哪日也吃了委屈,回娘家时才知道这滋味!”

    夏春朝斥道:“这说的是什么话,怎好这样枉口拔舌的咒人?”珠儿低头不言,夏春朝叹息道:“咱们如今算是投靠回娘家了,虽说也是情理之中,然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罢。少生些口舌是非,也能清净上几天。陆家那整日过早不宁的日子,还没过够么?这才回来不到一日的功夫,就又和嫂子置气。我怀着身子,哪里有这力气与人口角?”

    珠儿抹了抹眼睛,撇嘴道:“我只是为姑娘抱屈罢了。在那边已吃够了委屈,好容易回家来了,还要看人脸色。咱们碍着谁的事了,叫人这样赶来撵去?陆家容不下咱们也罢了,凭什么连大奶奶也要撵咱们走?”夏春朝微笑道:“我知道你是个实心的丫头,但何苦呢?横竖这家里她说的又不算,咱们关起门来,不理她也就是了。”

    宝儿替夏春朝盛了饭,走来说道:“姑娘,我倒不明白。如珠儿所说,咱们回来碍着大奶奶什么事,又不是吃她的住她的,她这么急着来撵咱们是做什么?”

    夏春朝笑了笑,说道:“不过是为了个‘财’字罢了,依着本朝律例,我若当真回来做夏家的姑娘,将来父亲百年,这家财是有我一份的。何况,她嫁进来几年未曾生育,我如今肚里又怀着孩子——虽说是他陆家的种,但只要父亲愿意,旁人也没话可说。她怎能不急?”

    宝儿听着,又问道:“姑娘,咱们走的这样痛快,待往后姑爷回来了要怎么样呢?走前姑娘曾说,任是谁来求都不回去了。但倘或是姑爷来接姑娘呢?”珠儿闻言,连忙捅了宝儿一下,低低斥道:“哪壶不开提哪壶,不会说话就别说!”

    夏春朝垂首不语,径自喝汤。宝儿自知说错了话,珠儿亦不知如何是好,室内一时鸦雀无声。

    半晌,夏春朝将汤碗放了,方才淡淡说道:“他往昔看着还好,但那到底是他的老子娘,谁知他回来后会不会听了他们的挑唆?就算他不听,为人子女的,头上压着一个孝字,总没有为了个女子去忤逆父母的道理。他就是叫我回去,我也不愿再在他家受那些窝囊气。随他去罢,我同他也只好算是有缘无分了。”

    那两个丫头听了这一番话,皆无话可说。夏春朝只吃了一盅鸡汤,便说饱了,将余下的饭食给了二婢充作晚饭。

    一时饭毕,夏春朝因连日劳累,昨夜连气带惊,亦不曾睡好,身上倦的厉害,梳洗已毕,早早歇下了。

    那王丢儿在夏春朝房里讨了一场没趣儿,出来大步生风,走回自己房中。

    回到房内,陪嫁丫头金锁迎上来问安,她正眼也不瞧,走回内室,脱了鞋,便歪在床上。金锁问她吃茶,她一声儿也不言语。

    少顷,夏恭言回来,金锁上前递了茶。

    夏恭言问道:“奶奶回来了?”金锁回道:“回来了,在里面床上躺着呢。”又压低了声道:“奶奶不知生什么气,问她话也不说,也不理人的。”夏恭言心中明白,将茶吃了两口,打发了丫头出去拿饭,走到房中。果然见浑家面向里在床上倒着,遂走上前去,在床畔坐了,向她道:“我早同你说,妹妹今儿才回来,又乏又倦,还在气头上,叫你不要去啰唣。你偏不听,定要去碰着个钉子。如今怎样?”王丢儿一声不出,夏恭言又道:“咱们家又不缺吃少穿的,就多养她母子两个又怎样?哪里就吃穷了!”

    王丢儿听了这话,猛然起身,向着丈夫点头道:“夏恭言,往日我就看你没成算,不曾想你竟这样没心没肺!我是怕少他们吃穿?我是替你算计罢了!咱且不说,你妹妹回来,将来你爹死了,她要分多少家产。就是今儿你爹嘴里的话,你没听见不成?!她肚子里怀着的那个算什么?分明是别人家的种,定要算到咱家头上来?!传出去,不怕叫人耻笑!这样的荒唐事,倒数五百年我没听说过。你不说着紧把那娘俩送走,倒回来怪我?!”

    夏恭言听了她这番言语,心中激恼,不觉口出重言道:“王丢儿,那是我亲妹妹,在夫家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不回娘家要去哪里?她才是这家正头姑娘,你要撵她走,你先给我滚!”

    王丢儿本性泼辣,如何肯吃这个亏,自床上一跃而起,伸手便向夏恭言脸上抓去,嘴里嚎着:“夏恭言,你这个狠心鬼!我嫁到你家这些年,替你操持家务,洗衣做饭,好饭没吃过一口,好布没穿过一丝儿。你今儿为了个被休回来的妹子,就要撵我走?!我跟你拼了!”

    夏恭言猝不及防,脸上被这婆娘抓了几道,当即大怒,将她狠命一掷,丢在床上,将个枕头压在她头上,没头没脑的打起来。王丢儿尖声嚎叫,还手撕扯,登时就把丈夫的衣服扯得稀烂。

    夫妻两个打的天昏地暗,王丢儿嘴里又骂又哭,哔哔啵啵的骂了许多不堪入耳的言辞。夏恭言眼看压服不了媳妇,气急败坏,口不择言道:“谁叫你是个下不出蛋的鸡,才叫我爹生出这过继的念头来!你若能生,哪里还有这事?你在这里放刁罢,我走开,明儿我就叫媒人来与我买妾!”言罢,他丢下这里,大步向外去了。

    落下王丢儿,独个儿一人坐在床畔,抽抽噎噎,哭骂了整一个时辰。

    丫头金锁在外头,见里面没了动静,方才试探着进来。进门就见自家奶奶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坐在床畔,又哭又骂,狼狈不堪。当即大吃了一惊,上前问道:“奶奶这是怎么着?我才见大少爷怒冲冲出去了,身上衣衫也扯烂了。奶奶同少爷打架来着?奶奶同少爷做了这几年的夫妻,虽有拌嘴的时候,再不曾见过这个样子,这是怎么着了?”

    王丢儿见贴身丫头进来,更觉委屈难耐,一行哭一行骂一行讲,将事情始末说了个大概,又骂道:“你看那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对不起他哪些儿?今儿就为了个浪货来打我!”

    这金锁是王丢儿在娘家时使的丫头,亦是自幼随在王丢儿身畔服侍,秉性聪明,颇有心计。王丢儿将她充作个心腹臂膀,日常大小事,无不与她商议。

    金锁听了王氏的言辞,眼珠一转,向她笑道:“奶奶这是性急了,姑娘才回来,老爷少爷正心疼着呢。奶奶这般撞上去,自然是不成的。奶奶也不用急,这世上就没有不嫁人的女人,姑娘断然不会长久留在家里。时日长了,别说奶奶,就是老爷也不依的。奶奶且耐心待上一段日子,等这事冷上一冷,再替姑娘寻上一门亲事,将她嫁出去不就完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奶奶就同少爷这样撕闹。人家不疼不痒,倒坏了自家夫妻情分,当真是不值。”

    王丢儿听这话倒也有理,渐渐收了眼泪,撇嘴说道:“嫁出去,说的轻巧。不说她是私通被撵出来的,那名声早臭了,就是她肚子里拖着一个,谁肯要呢!”金锁微笑道:“姑娘模样好,我听闻她回来时,带了好几口箱子的财物,手里很有一份钱,这般是不愁嫁的。若是顾忌她肚子,她怀上才几个月,这妇人滑胎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只要她没了那孩子,说亲还不容易?”

    王丢儿听出她这话中之意,微微一怔,犹疑道:“这……”金锁浅笑道:“奶奶,不下死功夫,难求万两金。你狠不下来,就只好听凭姑娘把那孩子生下来了。”王丢儿咬了咬牙,说道:“这也罢了,只是她再嫁一遭,免不得再赔一次妆奁,届时还是花销家里的银子。算起来只是倒霉,她好好的将军夫人,怎么就叫撵了回来?”

    金锁笑道:“奶奶糊涂了,姑娘手里自有钱,又是被休回来的。她再出门时,哪还有脸面叫娘家再赔一次的?这却是小事,倒是有一件。这姑娘是回了娘家才诊出来的身孕,那陆家想必还不知情呢?”王丢儿回过神来,看了她一眼,笑骂道:“小蹄子,就你鬼主意多。行了,我都知道啦。时候不早了,快打水我洗,明儿起来再做计较。”金锁见窝盘住了自家主子,连忙走去舀水,服侍王丢儿梳洗。夏恭言因气盛,走到书房里歇宿,没回来。这主仆两个自关了门睡觉,一宿晚景题过。

    隔日清晨,夏家才开了大门,王丢儿正在屋里坐着梳头,外头就有人来报道:“奶奶,间壁沈家老太太过来了,奶奶快出去迎迎罢!”王丢儿听见这话,知道是沈长予之母前来。因她惦记着自家妹妹的亲事,另存着一段心思,慌忙丢下梳头家伙,趔趄着就要往外走。

    金锁连忙拉着她,说道:“奶奶这脸也没洗,头也没梳,衣裳也没穿,倒怎么见客?还是先打发个人在花厅陪着,奶奶收拾齐整了再过去。”王丢儿这方醒悟,说道:“我却忘了。”连忙打发了两个婆子请那沈氏到花厅坐着,上好茶款待。她又坐回妆台前,一面梳头,一面喃喃自语道:“不知这沈老太太今儿过来做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