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1-18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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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81-1882章

    第1881章 度

    我心里明白,孙东凯在这个时候是必须要拉赵大健一把的,如果他不有所表示,赵大健说不定会恼羞成怒,会破釜沉舟,说不定会检举立功争取从轻发落。

    孙东凯和赵大健之间一定是有事的,而且是经济上的事情,一旦赵大健真的冲动了绝望了,一旦赵大健真的要想检举立功检举揭发,孙东凯一定会很不利索的。所以孙东凯想让赵大健知道看到自己在积极努力为他说情从轻发落,看到他为赵大健付出了最大的努力,让赵大健领他这个情。

    如果赵大健能免于牢狱之灾,那对他来说也算是个幸事,也该领孙东凯的人情。

    这一点,其实我早就想到了,我知道赵大健一旦落马孙东凯不会没有任何表示的。他表示的目的其实就是自保,安抚好赵大健别让他抖落其他事是首要的事情。

    说起来孙东凯倒也是累,既要稳住我,更要稳住赵大健。

    至于孙东凯说的那个度,我心里更清楚,孙东凯是明白的,出了这样的事,触犯了刑事,无论如何也是不可能不受到任何惩罚的,这一点赵大健也是想必清楚的,至少现在他不会指望还能包住体制内的饭碗和党票,只要能不进监狱就很好了。

    同时,孙东凯还必须要安抚好我,不能让我心寒心冷,不能伤了我的心。

    他是想两边都做好人。

    “赵大健做的这事,必须要得到惩罚,特别他做的这事是对你来的,更让人无法容忍,对赵大健来说,丢了党籍和公职,已经是致命的打击和很重的惩罚了,再坐不坐牢,其实对你来说都无所谓,是不是?”孙东凯说。

    “其实赵厂长丢不丢党票和公职对我来说也无所谓!”我说:“孙书记,我想我能明白你的意思了,我想我能理解你内心的矛盾和纠结,我知道你是在维护我的权益,在还我的公道,我知道你同时还有其他方面的顾虑,作为你的办公室主任,我充分理解并接受你的一切做法,我不会对你有任何的意见。”

    “好,很好,你能这么说,我很欣慰!”孙东凯长出了一口气:“这样吧,回头我去找下雷书记,努力讲情,看能不能争取从轻发落,既然触犯了刑法,不判刑是不可能的,争取弄个缓刑吧,这样孬好我也对赵大健能有个交代,也算是他没有白跟我干这几年,也算是我和他没有白同学一场,我出去也好做人,我在集团也好不让其他人感到寒心。”

    我点点头:“一切由你定夺,无论是什么结果我都不会抱怨的,更不会提起上诉。”

    孙东凯点点头:“嗯……到底我没有看错你,关键时候大局观念很强,领导意识很强,很讲政治!”

    讲你妈比的政治,我在心里骂了一句,脸上却在笑着。

    我知道如果孙东凯要去找雷正给赵大健讲情,我是无法阻止的。既然无法阻止,那还不如做个聪明人。

    不过,即使这样,我也算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那就是将赵大健从我的圈子里彻底铲除,把他彻底解决掉。从此以后,赵大健不会再对我对秋桐构成任何威胁。

    我这样想着,心里感到了几分解气,为赵大健前几天对秋桐的作为,为之前自己的挨的那一闷棍还有损失的两万块钱。

    “这事就这样吧,你马上安排人下个通知,下午开集团党委会,要通报下赵大健的问题,还要安排人主持印刷厂的工作。”孙东凯说。

    我点点头,站起来。

    “我和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注意保密,对任何人都不要讲,任何人,明白?”孙东凯说。

    “明白!”我说。

    “嗯……”孙东凯沉吟了下,接着说:“对了,前几天我安排你查的那个匿名信的事,结果如何了?有眉目了吗?”

    “暂时没有任何眉目!”我说。

    “哦……”孙东凯点点头:“多想想办法,多打探下。”

    “好的,我尽力而为的!”我说。

    “但是要注意,打枪的不要,悄悄地干活。”孙东凯又叮嘱我。

    “我明白!”我说。

    “好了,去吧!”孙东凯从我摆摆手。

    我出了孙东凯办公室。

    我刚离开,孙东凯就出去了,我猜他是去找雷正了。对于这样一个小案子,我想雷正不会不给孙东凯一个人情,反正这对他没有任何利益关系,反正孙东凯又不是过分地要求他将赵大健无罪释放。

    谁都知道,中国现在的法律,回旋余地从来都是很大的,关键还是看掌控法律的人怎么去操作。就拿贪官判刑来说,贪污受贿10万的能判10年,100万的说不定是8年,1000万的可能又是10年,一个亿的说不定是死缓或者无期,而800万的也有判死刑的。

    乱套了,没真事。

    不过这些也不是我等屁民能操心得了的事。我还是做我自己该做的事情吧。

    我接着安排人给集团各位领导下通知,下午三点在集团党委会议室开党委会。

    然后,我直接去了秋桐办公室,她正在看一个文件。

    我把今天上午发生的关于赵大健的事情以及孙东凯和我的谈话内容全部告诉了秋桐,孙东凯虽然让我保密,但我在秋桐面前显然做不到。

    当然,我没有告诉秋桐此事是我一手操作的,更不会告诉她是赵大健在背后捣鼓的她。

    听我说完,秋桐十分震惊,目光呆呆地看着我,半天不说话。

    我冲她笑了下,坐在她对过:“正义终于到得到伸张了,俗话说得好,不是不报,时辰未到,你看,过去这么久,作恶的人还是被抓了出来,这就是报应啊!”

    秋桐似乎没有听到我的话,紧紧抿了抿嘴唇,眼睛里有亮晶晶的东西在晃动,颤抖着说:“我……我没有想到,当年……你竟然遭受了如此的劫难……我不知道……当年,你竟然被人这样伤害过。”

    秋桐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疼怜和痛楚,她此时想到的不是赵大健如何受到惩罚,而是在心疼我当年的遭遇。

    我的心里不由十分感动,又觉得很温暖,不由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

    秋桐的手有些发冷,在微微颤抖。

    秋桐低下头,接着抽回手,双手捂住了脸。

    看到秋桐的样子,我的心里涌起万般柔情,还有些冲动,不由想过去拥住她安慰她。

    想起有些日子没和她亲热了。

    这想法有些邪恶和罪恶。

    可是,我知道这不能,门没有关,这里随时都会有人进来。

    我掏出纸巾放到她面前的桌子上,然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先出去了。”

    说完,我轻轻走了出去,带上门。

    回到办公室,想着刚才秋桐的样子,想着08年我经历的苦难岁月,心里突然有些发酸,不由揉了揉眼睛。

    中午下班后,我独自到集团附近的一个面馆吃饭,要了一碗面,低头默默地吃着,边想着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正边吃边琢磨,有人走到我对面的座位坐下。

    我没有抬头,继续吃自己的面。

    “服务员,来碗面!”他招呼了一声。

    这声音听起来耳熟,我抬起头。

    “是你——”我说。

    这人是曾。

    曾没有说话,冲我沉沉一笑。

    “真巧,你也来这里吃饭。”

    “不是巧,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吃饭呢?”我笑起来。

    “我要是想找你,就一定能找到你,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曾也笑起来。

    “找我有事?”

    “肯定的,当然。”

    “什么事?”

    曾看着我,眨了眨眼睛:“你此刻看起来似乎很淡定。”

    “淡定?我一直就这样,你觉得我和平时有什么不同吗?”

    “一个人在这种时候能如此淡定,这说明,要么此人的内心很强大,要么,是此人早就有心理准备,你属于哪一种呢?”

    “我不大明白你这话的意思哦……”我继续笑。

    “老弟,似乎我那天的感觉并没有错。”

    “什么感觉?”

    “那天我和你说过,我说我感觉似乎正在被你利用,似乎你弄个圈圈让我钻,还记得不?”曾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记得,你是说过这话,不过,我不赞同,我认为你只是职业性的敏感,想多了。”

    曾摇了摇头:“到现在,我似乎没有想多,似乎,事实真的验证了我的想法。”

    我笑起来:“这话怎么说?”

    曾目不转睛地盯住我:“上午我派人找你了。”

    “你说的那两个警察是吧,是的,我见到他们了。”我说。

    “这么说,事情的结果你知道了,知道那案子破了,知道08年对你实施暴力抢劫的人就是我们抓住的那两个男子。”曾说。

    “是的,知道了,你看我的记忆力还可以吧,过去好几年,我还是能认出他们。”我哈哈笑了下。

    曾没有笑:“你也知道那两个人是受人指使对你干的抢劫勾当了,知道那个指使的幕后人是谁了,是吧?”

    我叹了口气:“是的,知道了,没有想到那两个人是受人指使的,幕后指使人竟然是我的同事,这让我感到十分震惊,如果不是警察说他自己承认,我简直不敢相信,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曾看着我,半天没说话。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我说的哪里有不对的地方吗?”我说。

    “你在给我演戏。”曾说。

    第1882章 蹊跷之处

    “演戏?我干嘛要演戏?我演的什么戏?为什么说我在演戏?”我做莫名其妙的样子说。

    “你演的什么戏我,为什么要演戏,原因我具体说不出,但我直觉你就是在演戏,为什么说你在演戏,就因为我的直觉,就因为我是警察,就因为我办案无数阅人无数,就因为的职业敏感性。”曾说。

    “我还是觉得你想多了,我自己都没想那么多,你想的比我都多。”我说。

    曾淡淡一笑:“易主任,直觉这东西很奇怪,这些年我靠直觉破过很多案子,我一直很相信自己的直觉,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次我极有可能真的是被你利用了,我不知不觉进了你的圈套。”

    我也同样淡淡一笑:“曾队,我承认直觉有时候是管用的,有时候我也很相信直觉,比如,我此刻就直觉你的直觉是错误的,是有误差的,尽管你很相信自己的直觉,我也不想否认,但我想提醒你一件事,年前你抓我,也是凭直觉的不?那次你的直觉是否准确呢?”

    曾一怔:“那次。”

    “是的,别的我不知道不好说三道四,就说发生在我身上的那次。”我说。

    “这个……”曾的口气有些动摇。

    “作为警察,办案是要靠直接的证据的,怎么能凭直觉呢?这是不科学的哦……”我说。

    曾笑了:“你在给我上课?”

    “不敢,我只是提醒你,只是就事论事。”我说。

    曾沉默了一下,说:“其实我还是怀疑你在利用我……”

    “我不解释,但我只想说,我没有给你带来任何坏处吧?没有伤害到你危及到你的任何利益吧?相反,我给你提供了线索,帮助你多破了一个案子,你该感谢我才是呢。”

    “其实我是想说这个案子有点蹊跷之处。”

    “哪里蹊跷?哪个案子?”

    “就是前些日子解放路中段的那个抢劫案,我认为有一个细节值得推敲,有点蹊跷。”

    “什么地方呢?”

    “据我们调查的目击者反应,还有犯罪嫌疑人自己的交代,那两个男子刚刚对那妇女实施抢劫,突然天降两个身手不凡的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把这两个犯罪嫌疑人撂倒制服了,很轻松,动作很老辣,似乎是经过专门训练的。

    “同时,从他们出现的及时和出手的迅猛来看,又似乎他们是早就准备好的,一直就等着犯罪嫌疑人作案,而且,在那两名男子被撂倒受害人报警警察赶过来之后,那两个见义勇为的人不知怎么就不见了,受害人想感谢他们的也没找到,谁都没注意到他们是怎么消失的……老弟,你说,这是不是很蹊跷呢?”说完,曾看着我。

    “这不蹊跷啊,见义勇为的人做好事不留名,很正常。至于你说的他们出现的及时,我想是巧了,正好路过,至于你说的他们身手不凡,我想还可以说是巧了,是正巧两个受过武术训练的人经过,说不定这俩是刚退役的武警或者特警呢。”

    “一切都用巧了来解释,你老弟似乎是想激励否认我心里的疑点?”

    “我有那必要吗?没有的,绝对没有的。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我是无法左右的……其实,我想说,如果换了我当时在场,我也会毫不犹豫冲上前去制服歹徒,然后也会悄然离去的,只是我去晚了,经过的时候警察早就到了……当然,换了你不会,因为你是警察,你要把他们抓回去审问。”

    曾笑了笑:“你说的似乎很合理,似乎我真的是敏感过度了。”

    “职业习惯吗,可以理解,”我说:“其实你没必要纠结那两个将义勇为的人,他们没有做坏事,是见义勇为,既然他们走了就走了呗,多想那么多干嘛呢?不累吗你?”

    曾说:“我其实不是只想他们,我还是在想你……”

    “想我干嘛?”

    这时曾要的面来了,他拿起筷子边吃面边说:“嘿嘿……我是想你和他们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我哈哈一笑:“曾队,你十分附有想象力,我为什么要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呢?我能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这话你别问我,或许你自己清楚。”曾边吃边说。

    “我不清楚,你把我搞糊涂了!”

    曾没有说话,几口吃完了面,放下筷子,抽出纸巾擦擦嘴:“好了,吃饱了。”

    “还需要继续刚才的话题吗?”

    “废话,不然我今天找你干嘛啊?”曾掏出烟,递给我一支,然后自己也点着一支,吸了两口:“老弟,实话和你说吧,如果不是那俩犯罪嫌疑人交代出幕后有指使人,而这这人是赵大健,是你的同事,我是不会想那么多的……

    “根据我多年的经验,我敏锐地直觉,或许这里面有些我现在说不出的道道,想到幕后指使人是你的同事赵大健,想到你那天去找我二次报案,想到那两个神兵天降的神秘见义勇为男子,把这几个片段链接起来串起来,老弟,你说我会不会多想些什么呢?”

    曾的头脑果然不简单,这家伙太精明了,挺会分析的。我心里暗自佩服。

    但我当然是不能承认的,即使他说的再明白我也不会承认的。

    “你说的这些我倒是没想到,不过,让你这么一讲,我不由觉得你怀疑我什么也是有道理的了,虽然我没有这个本意和用意,但给人的感觉倒是像真有似的。”我说:“看来,这巧合串起来进行综合分析,的确是会误导人的……而且还感觉有些合理的地方。”

    “怎么着,自己也觉得合理了?”曾说:“我说你是我在利用我吧,你还不承认。”

    “如果你非要这么说,我也不和你硬争辩,如果你非要认为我在利用你,那我只能说顶多只无意中因为巧合利用了你,利用你帮助我找到了真凶,但这只是巧合,巧合。”我打死也不会承认这一点的。

    曾含蓄地笑了下:“老弟,好吧,既然你这么说,这事我就不追根问底了,不管怎么说,我也算是给你做了件好事,找到了几年前伤害你的真凶,也算是对我自己之前错抓你让你受罪的一点补偿,算是个安慰吧……

    “至于这事到底是不是巧合,至于这事到底是不是一出完美的策划,我想这都不重要了,因为这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坏处,相反,还增加了我的破案率。”

    “你特意来找我,没有从我这里得到明确的答案,你不觉得遗憾吗?”我说。

    “我不遗憾,为什么要遗憾呢,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找到答案呢?”曾反问我。

    “额……这个……”我的心一跳,似乎这家伙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原因和事情,但他似乎已经从刚才我的一番对话里明白了什么,弄懂了什么,只是不想多说而已。

    想到这里,心里不由有些不大自在起来。

    曾带着深藏不露的表情冲我呲牙一笑。

    “那个……赵大健……你们早上把他带去,他马上就招了?”我说。

    “一开始当然死不承认,进了我们哪里,我能让他好受吗?”曾说。

    “你们对他用刑了?”我说。

    “这小子嘴巴上硬,胆子却很小,刑具刚拿出来还没用呢,电击棒刚开始兹兹冒火花呢,他立刻就瘫了,差点就尿了裤子,然后一五一十什么都招了。”曾说。

    “哦……”我点点头。

    “你是不是觉得没给他用刑你很遗憾呢?要是遗憾,这好办,回去我就安排人给他再过一遍堂,保证让他哭爹喊娘鬼哭狼嚎。”曾说。

    我说:“别,你这是什么意思,人家都招了怎么还能用刑呢,刑讯逼供是违法的,你是警察,知法犯法可不行。”

    曾笑起来:“少给我来这套,这都是糊弄人的,什么不准刑讯逼供,你打听先全国的公安,哪一家敢说自己没有刑讯逼供过?要是有一家这样的,我立马就把自己名字倒过来写……我刚才那样说,是想帮你出出气呢!”

    我说:“我和赵大健,前几年是有过一些过节,不过,现在,我们的关系还是不错的,都是很好的同事,前几天我还在他那里喝酒了……唉,没想到当年他会做出这样的糊涂事,我现在都不知该恨他还是同情他可怜他……”

    曾沉默了片刻,说:“其实,这个赵大健,我一年前和他打过一次交道,这是第二次了。”

    “怎么了?”我说。

    “一年前,全局布置统一打击黄赌毒行动,我带队捣毁了一个赌场,抓了不少赌徒,这里面就有这个赵大健,只不过当时因为抓得人太多,出了组织者之外,大多数赌徒关了一夜教训一番之后罚款,然后就放走了,看他态度很好,交罚款也很积极,就没通知你们单位。

    “要是真的按照工作程序通知了你们单位,你们单位要是真的按照纪委和组织部的相关规定严格处理,那涉赌涉黄涉毒都是要开除公职的,赵大健早就完蛋了……不过,早晚的事,这家伙命中注定有此一劫,这回是不单铁饭碗党员和体制内身份没了,还得进去蹲几年。”

    原来还有此事,我当然不知道。一年前季书记还没走,要是当时真的公安通知了单位,那赵大健涉赌,按照季书记的风格,他是肯定不会轻饶放过赵大健的,那赵大健那时候说不定还真的会被严格按照党纪来处分,会被开除公职。